真真假假
这胡濙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其他道人的注意,一个个眼见这老道如此飘逸,身姿如白鹤翩翩,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得山顶张宇初跪地行大礼道:“送仙人归去!”
这下子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是张三……不,是张真人!祖师爷回来了!”
“天哪,祖师爷回来了!祖师爷回来了!”
一个个惊喜地大叫着,追随着胡濙而去,胡濙有意放慢步伐,他要给张宇初一个交代,让大家看到这张三丰确实出现了。同时他也要把最重要的一句话带给张宇初,胡濙飞上大殿的顶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喝道:“我听闻皇上要请我进京当这大明国师,但贫道以为,国师乃是天下人的大师,不该以门派以资历来区别,自该摒弃门户之见,遴选天下有能之士来居之,我张三丰闲云野鹤惯了,自然不会再出山当这什么大国师,还请张宇初真人回京告诉皇上,请他另请高明,天下能人甚多,必有合适的人。各位道友,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
他这话说完就要走,武当山的道人一个个急忙跪地哭道:“祖师爷好不容易回武当一次,还望多留几日,待各弟子给祖师爷好好敬香施礼,敬敬孝心才是!”
胡濙哈哈大笑道:“什么狗屁!我一活人吃什么香灰!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这些蠢弟子,有时间还不好好研习道教典籍,供奉我做什么?走了!走了!”他一个纵跃径直往山下掠去,他这一次速度极快,整个人犹如白鹤在半空中飞遁一样,各弟子一个个还在跪拜不敢起来,其他门派的道人却是急忙追随而去,只是这追了片刻,胡濙就不见踪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过片刻,就有人在山上指着对面大叫道:“祖师爷在那里!天哪,祖师爷到山对面去了!”众人一瞧,这张三丰果然已经站在对面的山崖上,这人轻拂长须,哈哈地笑了几声,慢悠悠地往山中走去。
这两座山峰隔了百丈之远,中间毫无连接,张三丰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变到了对面山上,这一下自然竟然再次震惊了所有人,都大呼果然是神仙变化之技!尤其是那些其他门派的看客,更是一个个颔首击掌道:“神仙!活神仙呀!”
却不知,这对面山上的人乃是秦明所扮,先前胡濙与他耳语一阵,要他提前离去,而后直接到山的对面上去,那边有一条下山的小路,秦明自可以优哉游哉地离去,而胡濙则在秦明转移众人注意力之后,迅速脱了外套胡子,也消失在武当山上。
装神弄鬼这完全是秦明的老本行,自然是表演得入木三分,甚至感觉比胡濙的假张三丰还多了几分洒脱,他装模作样哈哈地笑了几声,引得对面山上的众道士俯首膜拜,更有甚者大呼口号。秦明过足了神仙瘾后,就再也不管其他人,自己笑嘻嘻地往山下走去,胡濙要他在山下的一座茅草亭子里相聚,这一路下山还有些路程,道路皆是又窄又难走,他走了一阵,突然见前面有一老道士坐在一条斜飞的树干上闭目养神,大雪封山,这老道士又一身灰白色的道袍,若不细看还看不怎么清楚。
秦明心想这武当山上果然到处都是道士,也是见怪不怪,只是随口提醒道:“喂,老人家,天这么冷还不赶快回观里打坐,在这树上修炼小心冻坏了!”
那老道人一动不动,只是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秦明心想这老道士可真怪,大雪天的在这儿挨冻还不理人,他眼看着天色将晚,下山要紧,当即也不管他了,自顾自地往山下走去,只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又见一个老道士坐在一棵树上打坐,模样与先前的那人极为相似,或者说就是一个人。秦明心中疑惑,这道人莫非是故意跟着自己,还是他有什么企图?他这么想着,脚步却没有迟疑,这样又走了一阵,转过一片乱石,秦明咦了一声,整个人站住了,因为他又看见那个老道士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头上,依旧是闭目养神的样子,一动不动。
这下秦明不走了,这人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肯定不是巧合,而是别有用意,他认真看了看那老道士,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急忙摸了摸自己胡子,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才发觉这老道士的打扮样子跟自己还挺像,若是在外人看来就像两个人同时出现一样。
他一下子就乐了:“这肯定是胡濙那家伙搞的鬼,安排了这么多假张三丰在这候着,估摸这些傀儡是没接到胡濙的命令,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了,可以下山了。”秦明朝那人大叫了一声道,“喂,假道士,还坐着傻吃西北风呢,下山了,下山了!可以收工回家了!”
那老道人还是一动不动,状如泥塑。
秦明心想这人是聋了没听到还是已经被冻死了,不过这人既然是胡濙的手下,那也便是自己人,若是真冻得走不得路了,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他想了想急忙走了过去,用力挥舞双臂,再次大叫提醒道:“老人家!听到了没?可以下山了!不要在这假装张三丰了!你家主人喊你回家了!”秦明用足了力气,叫得声如震雷,甚至震得树上的积雪都扑簌簌地落下了不少,但不想这老道士却是一动未动,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
秦明哑然道:“看来真是聋子!这胡濙怎么尽喜欢安排些聋哑人给他做事,这样呼喝起来可不是麻烦死人了。”他见这大石头陡峭不好攀爬,索性就捡了一枚小石子朝那个老道士丢过去,心想非得把他喊醒不可,再坐下去,就是神仙都得冻成冰棍了。
秦明轻轻一掷,石头画了一条弧线就飞了过去,以秦明使用暗器的本领,这石子按理说是要打嘴巴绝不会打中眼睛,要打眼睛绝不会打中鼻子,但不想这石头在靠近老道士时突然变道,毫无预兆地直接就偏向了另一边,整个滑了过去落了个空。
秦明咦了一声,觉得有些奇怪,他顺手又丢了两枚石子过去,结果不出所料,两枚石子都是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偏离了方向,好像这人的身上有一面无形的气罩一样,可以自动地将偷袭来的石头都弹开。
这下秦明按捺不住了,他的神情也从好奇变成了警觉,毫无疑问,刚才一路看到的老道人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不但没有丝毫要被冻死的迹象,反而精气神还好得很,单就刚才浑身未动就能弹开石子这股浑厚的真气,就足以说明他是一个绝世高手,这么厉害的道士断断不会是胡濙的风使之类的,说不定这人真的是武当派的高手。
惨了!惨了!秦明心里咯噔一下,暗叫道会不会是自己刚才太嚣张了,惹怒了武当派的什么隐藏高手了,现在他一路追随,就是要来收拾自己?这可如何是好,当真是猪鼻子插葱装大象,大象没装好,反而插出一鼻子血了。
不行,管他是什么高手,自己还得试他一试!
秦明缓缓转动了下手臂内的机甲,自从练了藏锋式后他就很少去改造升级自己的机甲暗器,不过现在拿来试探一下还是绰绰有余!他突然用力一甩,几十枚袖箭弹射而出,这袖箭威力虽然不大,但是速度极快,锋芒也是非一般的暗器可比,只见寒光闪烁,无数星芒飞击而至,眼看这袖箭就要刺中老道士,却不想这人突然睁开双眼,啵的一声,秦明分明觉得四周的空气震了一下,所有的袖箭都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秦明被这一场景吓得退后了两步,若说有人能一招挡下这些袖箭一点也不稀奇,但说睁开双眼,单凭内力的气息就可以瞬间逼停疾飞的袖箭,让它们一枚枚悬停在半空中,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本领!那老道士终于站了起来,他轻轻甩了下袖子,所有的袖箭被这真气一震,噼里啪啦就化作了一团团的齑粉,看起来这些袖箭好像不是精铁所铸,而是一把石灰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老道士负手朗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明愣了下,如实答话道:“御前金吾卫总旗秦明!老道士,你呢?”
老道士哼了一声道:“金吾卫?原来是个朝廷侍卫,我还以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却不知你来我武当山这般装扮有何意图?可是又想糊弄武当派的弟子?”
秦明嘿嘿笑道:“老道士可别血口喷人,到了武当山,到处都是道士,我不得换身道服方便进进出出嘛,再说了,我秦明也没偷你拿你武当山什么东西,老人家不须这么激动!”
老道士冷笑一声道:“方便进出?那你为何还易容了,这又是何居心?”
秦明急忙揪了胡子眉毛,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他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易容,你看看你,还不是装扮得跟我差不多,乌鸦骂母猪黑,五十步笑百步!”
老道士哈哈笑道:“我易容?嘿,我现在就脱了你这假道袍!”他突然袖子一卷,一道强劲的风力袭来,这风卷残雪,直奔秦明胸口,秦明只觉得四周气浪鼓荡,犹如海潮万千,当真是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真气,这气浪袭来也不击打秦明,而后灌体而入,而后开始撕扯道袍,就像有十几双手要替秦明扒了这外套。
秦明哪里想得到这道士一出手就要扒自己衣服,急得大叫道:“老头儿,你还要不要脸了,一来就扒我衣服!”
道士并不回话,单手一转,气浪再度反旋,只听得扑哧一声,秦明的道袍就被这人的风力剥个利落,直接飞了出去。一股寒意瞬间透体而来,这道袍于秦明而言虽然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只是当众被对方扒了衣服还是很没面子,他下意识就要去抢这道袍,却不想这道袍脱身之后,并未瘫落在地,而是直挺挺地立在半空中,就像一面风筝吃足了风力一样,鼓鼓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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