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见到布兰奇了。”他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看到你和他们坐在一起，然后告诉了我。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事？”
“我觉得那只会让你痛苦。”
“就算是，又有什么要紧？你得知道，只要有关于她，再小的事我也想知道。”
我等他问我问题。
“她看起来怎么样？”他说。
“老样子。”
“她看起来幸福吗？”
我耸耸肩。
“我怎么知道，我们当时在一家咖啡馆里，我和斯特里克兰下了盘棋，根本没机会和她说上话。”
“噢，可看脸色你还看不出来？”
我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他，就连一个字，一个富于暗示的姿势，她都没说过，也没做过，所以，我哪儿看得出她的感觉如何。他肯定比我更清楚她有多么强大的自制力。他太激动了，一拍手掌。
“噢，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知道一定会有事发生，恐怖的事，而我根本无力阻止。”
“什么样的事？”我问。
“不知道。”他呻吟道，用两只手抱住头，“我认为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施特罗夫一向都容易激动，可现在，他再也不是他自己了，他身上一点理智也没有。照我看，布兰奇很可能会发现无法继续忍受和斯特里克兰在一起生活，不过要说句最虚伪的谚语，自作自受可算是其中之一。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人总是在做必定会导致灾难的事儿，然而，出于某种原因，他们会想方设法逃避那些荒唐事儿带来的恶果。而布兰奇要是和斯特里克兰吵架了，她要做的就是离开他，而她丈夫则在谦卑地等着她，期盼她的原宥和忘记。要我同情她，还是等等吧。
“你瞧，这就说明你不爱她。”施特罗夫道。
“说到底，没什么迹象能证明她不开心。我们都知道，他们八成已经安安稳稳地生活了，就像普通夫妻那样。”
施特罗夫看了我一眼，样子怪惨的。
“这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在我看来就是大事，天大的事儿。”
要是我表露出了不耐烦，或是很无礼，那我很抱歉。
“能帮我个忙吗？”施特罗夫问。
“乐意效劳。”
“你能替我给布兰奇写封信吗？”
“你怎么不自己写？”
“我早就写了，还写了很多封。我想她是不会回信了，依我看，她甚至连看都没看。”
“千万不要小瞧女性的好奇心。你觉得她能压制住好奇心吗？”
“她能——只要与我有关，她就能。”
我瞟了他一眼，只见他垂着头。依我看，他的回答真是够丢脸了。他知道，她对他十分冷漠，只是看到他的笔迹根本不会对她产生哪怕是丝毫的影响。
“你真觉得她会回到你身边？”我问。
“我想要她知道，如果事情糟糕到了极点，她还可以依靠我。我就是想告诉她这个。”
我拿出一张纸。
“你到底想要我写什么？”
下面就是我写的内容：
亲爱的施特罗夫太太：
德克希望我转告你，不论何时，只要你需要他，他会很乐意为你效劳。对于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对你心存不满。他对你的爱恒久不变。若要找他，请到如下地址，他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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