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使乘坐的漕运官船在水军冲舟的护卫下一前一后离开了码头,扬帆北上,却迟迟没有看到代表着封锁码头的认军旗倒下,这就表明封锁依旧,所有民船不得离开码头,自由航行。
韩胤和王仲虽然心里也焦急,却是还能够沉得住气。只是,对于救出吴元吉最为热心的李越却是等不得了,走到船头,对着王仲和韩胤抱怨的说道。
“别急,你看看那里,不光是我们着急,就是船主也在急着打探消息呢。这不,有人过来解释了。”
王仲不动声色的用洗吧一指码头。就看到他们雇佣的这艘客船的船主,吴兴沈家的那个老者正在码头上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等待还是去水路巡检司衙门询问一些,怎么天使已经离开,却还不解除封锁,放大家出航。
他可是看的很清楚,租用自己船只的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那双老眼,也只是看的出这帮人不好惹,但具体是官还是匪,他也说不清楚。
看领头的几个人,那绝对是官,即便不是官身,那也是官宦之家的子弟,还是嫡系的那种,不但衣着华丽并不张扬不说,那气度以及谈吐,也绝对不是所谓的豪富之家可以培养出来的。别的不说,吴兴沈家虽然在新朝没有人出仕,但是往来的官员以及子弟还是有着很多的,他也载过众多的官员来往于水路之上,见识过太多的王公子弟,有些甚至还不如这对所谓的商队的领头者。
但是,再看他们的护卫,不但一个个彪悍异常,携带武器不说,其中还有着一些熟蛮之人,虽说极力挑选出来的和华族的人区别不大,但是他依旧可以看得出来,那就是蛮族,不过只是懂得华族语言的熟蛮而已,而且就是这些熟蛮身上,也一样带有各种武器,而且还神秘的运送上来许多用竹箱严密加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但又感觉并不重不说,还是直接放到了护卫的船舱,不假任何的掩饰,那就说明不是什么珍贵货物,不惧怕税卡钞关的盘查。
至于说货物么,不但数量巨大,而且绝对的珍贵,就是运送,都不假外人之手,全部有他们的护卫自己搬运,就是马车运来码头,都有护卫密切关注,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
这居然连个见多识广的船主有些摸不清楚大小头了。
说是官宦吧,却带有诸多熟蛮,还是来自于化外之地的南州。那里虽说也是大景的土地,但是,却被蛮族侵蚀的只有一个小城而已,还是华蛮杂处。从那里过来的哪里有什么官宦之家?
他倒不是没有考虑过新近分封到那里的南州侯,可是,据说,现在乌蛮进犯,南州侯刚到封地,急于和乌蛮对抗呢,’哪里会有商队出来?再说了,南州侯韩天德那是有名的儒将,怎么会看的上蛮族?哪怕是通晓华族语言的熟蛮?
可要说他们是匪吧,却也不像,毕竟他们不但彬彬有礼不说,就是这等的规模人手也被不能称作匪,而是寇了,也就是巨匪那种的级数。但他们却又不假掩饰的要直接去往京师,什么时候大景王朝的京师可以任由巨匪来去了?还不用说,要路过许多的税卡钞关,巡检司。也不太有可能。能够有着这种想法敢于去做的巨匪已经被大景的军方剿灭了。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南州的当地的豪强土著,那里毕竟是许多朝代的流亡之地,有着一些被流放的官员在,他们的子弟有些涵养并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居住时间久了,有些熟蛮护卫并不稀奇。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居莽荒之地,脾气怎么会好?要是在等待下去,巡检司久久不解除封锁,客人发起脾气来,自己也抵挡不住,熟蛮尽管叫熟蛮,但发起疯来,也是会杀人的。据说,直到如今,还有这一些蛮族有着吃人的习惯。
想到这里,船主就想着去巡检司问问清楚,为什么不解除封锁,放行船只。但是,他又害怕自己刚刚离开,那杆认军旗就倒了,开始放行。这里距离巡检司可是不近啊。
正在犹豫之间,就看到远处有人过来,正是自己的熟人,打点过得那位水路巡检司的书吏,原本的师爷。急忙迎上去,热情的询问说道。
“布置华翁过来,有何指教?”
退休的老师爷名字里有着一个华字,所以,船主以及所有巴结他的人尊称华翁。
听到船主的话,这位华翁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等的急了吧?”
“就是啊,官船已经离开,怎还不放行?我到是没事儿,乐的多休息一刻,可是客人着急了可是会骂人的。听着也不顺耳不是么?”
“呵呵,由得他骂,不就是发泄几句么。哪个还没有人骂?不过么,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别说不关照你,我这次过来,为的就是这个,说明理由,你好交差,也免些骂名不是?”
“哎吆,怎么敢劳你大驾,派个人过来吩咐一声不就行了?还劳动您老?”
一听到这个,船主心里暗骂,却是不敢发自于脸上,还得陪着笑,悄悄摸出一块儿碎银偷偷塞进书吏的手中。
“时间慌忙,随后必有所报。”
感觉到自己衣袖一沉,就知道贿赂到手的师爷,也微笑着低声说道。
“你也是久走水路的老手,就是这条水路也走过不少次了,有些东西么心照不宣,本来是该放行了,但是巡检司巡检大人发话,不得有船只距离官船太近,所以么,就,呵呵,你懂得规矩的。一切事情都有规矩,按照规矩来,就不会出事的,不是么?”
说完这些,师爷拍拍船主的肩膀,直接扭头离开了,撂下船主站在当地,就好像一盆冰冷的水,直接从来过头顶给浇到了脚跟,浑身冰冷,即便是站在大太阳地下,也是一阵的透心寒冷。
当他回过神来,刚要和师爷说几句话,发现人家已经离开了。他只有叹息一声,回到了船上。
师爷的这些话,他可不是第一次听到。只要听到这些隐晦的话语提示,就预示着有人进入了巡检司那些恶人的眼中。杀人越货,就是这么简单。
按照行规,船行和车行一样,不是镖局,不负责客人的安全,只管运送的行程。不管是流匪也好巨寇也罢,在办事的时候,只要这些人不主动参与其中,就不会针对他们,甚至事后得手还要留下一些财物,作为利是,有所损坏,照价赔偿,免得以后路断人稀,没了生计。
如果,这些局外人主动加入,不管是介入那一方,就代表着他们的立场,但也只是这一次,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这表示着有利可图,而且还是重利。事后不得寻仇。再见还是好朋友。毕竟都是求利,谁也别挡谁的财路不是?
想要发财,各凭本事。拿命来拼,谁也别埋怨就是了。
船主不是没有遇到过巡检司的警告,那些时候,都是俩不想帮。只不过事后报官一声遇到盗匪罢了。至于盗匪模样,只说没看到。谁也无法埋怨他们。
但是,这一次船主却是有些心里打鼓了。怎么办?两方都不是善茬儿,他想要和师爷说的就是想要透露一些客人的实力,要是巡检司打消主意,才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师爷居然直接离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虽然是知道,巡检司人多势众,不但有着明面的人手,还豢养了一批名为民壮,实则是帮凶的存在。但是,看看客人那些彪悍的护卫,他不看好巡检司,顶多是两败俱伤。
“唉,还是别管了。”
思来想去,他才有了决定,但是心里却又不踏实,回头一步一步沉重的就要回自己的舱室。
当他路过那些客人护卫的时候,忽然一愣。他发现,所有的护卫,就这么一会儿,居然连会是全副武装不说,就是那些手中拿的身上挂的,所有武器相当的熟悉统一。
“这是军械。”
他肯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但是最让他惊讶的是,所有的护卫居然开始披甲。
“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存在啊,居然还有铠甲?”
他可是看到,就是那些熟蛮之人,也是人手一副轻铠。而且手中拿着的也是制式的军械。
”这已经不是巨寇,而是造反了。“
他恍惚之间,惊恐的想到,可就是没有往军方上面去想。他怎么会觉得,熟蛮也会有着加入军方或者官方的那一天呢?
就在他惊讶着一步步走向自己舱室的时候,所有路过的那些护卫都知道他船主的身份,有些还对他一笑,让他不得不僵硬的笑着回应。
可就在他就要到了自己住的舱室的时候,一个健壮的护卫突然出现,一伸手拦住他说道。
“船主对么?我家主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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