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刚才在抹嘴……”倾歌看到他的下意识动作,急得红了脸,松开她的双臂,小重地将他往外一推,“你就是嫌弃我,一直嫌弃我对你对机不单纯,你还嫌我脏……”
居然又叫她扣了一顶帽子……楚天元无奈地翻眼,看天,她就不能像个正常的病人一样,柔弱乖顺一些么?
“我就知道我肯定毁容了,毁容以后你也不会再喜欢我,变成一个人神共弃的怪物,你那么爱漂亮,眼里肯定容不了我……”
楚天元背开脸,心说她说话的频率怎么能如此之快,她重伤至快死只不过才恢复了两天罢了……她能用到“人神共弃”这个字眼,可见思路较清晰,绝没有发烧说胡话之嫌,楚天元本不想理她,但她那句他爱漂亮绝不能忍,“我何时有爱漂亮?我生来便是如此,怪我?”
“我亲你之后你为何要抹嘴?”
“这是本能,我懒得跟你讲,闭嘴。”
“我为什么从不抹嘴,你就是……”倾歌又打算得啵得啵说一大串,就在这时楚天元猝不及防捧住她的小脸儿,照着她小小的嘴巴便下口,倾歌意外至极,傻瞪着一双大眼,他这一吻停了许久,直到她老实下来,心尖子都融化了他才离开她的双唇,徒留她仍在痴痴地看着。
足足呆了半晌,舔舔唇,唇上尚有他的余温和香气,他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以往是她各种道德绑架及霸王硬上弓、趁他病要他命,他如此坦率地吻她,实在叫她惊喜地不知所措。
“你相信我方才抹嘴,是本能反应了么?”
她摇头。
可能人的本能反应是不一样的,他抹嘴,她舔唇。
楚天元将她的手放回榻上,见她目光对着他发直,便柔声说到:“今后不许再想这些,身体复原才是紧要。”
“嗯,已躺平。”
楚天元眼神一顿,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不知从哪儿传来咕咕的轻响,楚天元顺着声音,目光停在了她的腹上,“你饿了?”
说来她已有许久不曾进食过,天生有仙根的人类不进食并不会有性命之忧,自从她修炼,便感觉不到饿,吃东西只为嘴馋,近期更是水米不进。何况离开了五重天,大地上本就没有米粮可食。
可现在,她好像真的饿了。
楚天元走遍了魔宫上下,这里无水无粮,可她若真是饿了,那便也只好忍着。
“好饿,我想吃饭。”她装可怜地说。
他遗憾地告诉她,“魔宫并没有东西可吃。”
“你为我渡了血,身体也是虚弱,岂不是没东西可补了?”
“我不要紧,自行恢复就好。”
“下次我再现原形,就自己割了龙角,炖汤给你喝。”她是认真的,听说龙浑身是宝,身上的每一块都是稀罕的大补之物,龙鳞没了,龙角还没生,她倒是脑子好使立刻想起了另一样,兴冲冲说到:“不如拔了我的犬齿炖汤吧,你不是早想拔了么?”
楚天元实在无言,疲倦地扶额,“我们原本在说你饥饿的问题……”
她问:“我的提议怎么样?”
“你獠牙有毒,为师还不想死,可现在无粮……”楚天元忽一怔,似想起了什么,忙伸出掌来放在她的腹上探了探,霎时表情复杂至极:果真如此。
天界发难于凌墨,必是事情已得到关键性的转机,他先前想过,这时经倾歌提醒,一探之下才确定她怀上孩子的事,魔星元神转移,所以天界肆无忌惮地对付凌墨,不对,好像还有什么……
手再次悬在她的腹上方,这种熟悉的感觉,对,就是镇压了他数个日夜的天书,难怪倾歌的伤好得奇快,竟是天书留在了她的腹中。
“怎么了?”她问。
楚天元面色严肃,如实告诉她,“天界很快会有下一次行动,因为你已经怀了孩子,新一任魔星的宿体。”
“真的怀上了!”她不可置信,激动地热泪盈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兴奋地手舞足蹈,连连说到:“天界不是说过么,你楚天元的孩子将是大地之王,说不定他一出世,人间就能现生机了呢?”
“天界的推算早已被全盘否定,我既不是炽天,你更不是魔星,何来的大地之王?我们要面对的是天界的威胁,他们不会放过你和这个小生命的。”
“非要这样么,”她的手在小腹上轻轻打圈儿,目中暗了下去,“可他是我们的孩子。”
当她决定为这种办法救楚天元时凌墨就曾告诫,若孩子真的继承了楚天元身体中的魔星元神,她又该怎样对待这个孩子,这种痛苦将是难以想象。
原本她的决心异常坚定,她只为救楚天元而出发,然而当她得知这个孩子在她腹中存在的第一时间,天生的母性便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她如何能舍下孩子,哪怕他长大后可能成为第二个楚天元,甚至是恶魔,在这一刻,本能的母性都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她沉默了许久,忽问:“凌墨是炽天转世,人间守护神,如果他在,是不是事情还有转机?”
楚天元当时便回避了她的凝视。
她刚有所好转,又怀了孩子,他怎忍心告诉她凌墨死去的消息?她和凌墨相识甚久,在凌墨成神之前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还曾被马爷爷论及婚嫁,若她得知凌墨死亡的噩耗,会不会心绪大乱?
“难道他被天界神将抓走了?”倾歌追问,想起身,楚天元按回了她。
“你先好好静养……”
“他被神将抓走了?”她固执地问,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见楚天元有意逃避此问,她的疑心又加深了几分,不停地问:“是凌墨得罪了天界,所以才有他和神将的一战,如果他在,绝不会不出现,他说过要分开我们,改变我的命运,可他现在去了哪儿?”
“别想太多,他现在做了神,总有许多事要做,过些时候便会回来。”
“真的?”倾歌半信半疑,她确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只是,通常在预感不好的时候,人总会强迫自己相信好的一面,何况现在,她除了相信楚天元,已并无其他。
“人间之大,他职高任重,再说,他不回不是很好,如此阴晴不定的凌墨,回来还不知要怎样对待你我。”
“他没死就好,一辈子不回也不要紧。”倾歌状似游离,显得六神无主,她好像感觉到了不妙,只不过在劝自己:他应该没被天界抓走,她和楚天元都好好的,他身为人间守护神,神力惊人,在她和楚天元尚且安然的时候,他没道理会被天界捉走……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伤,不然当心伤口长得不好,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楚天元说到此处,眼神忽然顿了顿,有人在传音他。
目光微微朝上一侧,楚天元松了口气,对倾歌说到:“你师兄们正合力向我联系。”
传音中,言浪喊话到:“师父听得见么?我们花了很久才找到办法传音给您,听得见么?”
地面与魔宫隔着千丈之距,本身便有隔离外界的绝对条件,且魔宫中残留着极深的阴气,普通的道法很难突破。
楚天元回应到:“弟子们与东柩山如何?魔宫附近如何?”
“回师父,山上的多数弟子仍留在东柩山,有树王前辈坐镇一切平静。”言浪说:“弟子们密切注意天上动向,以弟子们的能力暂未发现什么异常,魔宫附近应当是安全,不知师父和师妹现在可好,弟子们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楚天元本想打发徒弟们离开魔宫,这是一场关于神的战争,徒弟们太单薄,加入只会平凭牺牲,对局势并无半点影响,却又想到了一件事,改了初衷,问到:“不知人间,可有吃的?”
就因为师父大人的一句话,徒弟们漫山遍野地跑腿,百年前,人间向来处在以大吃小,以强吃弱的惨烈模式当中,楚天元平生最忌杀生,虽是野物也理应慈悲对待,这可难坏了言浪他们,为了一顿吃的,数十弟子几乎跑细了腿……
许久过后,魔宫之门打开。
楚天元仅放了言浪一人下来。
言浪背着一大包物什,在几条通道里晕乎乎地转了一阵子才找到内殿所在,见到楚天元他激动万分,两步作一地奔过去,跪下拜见,“弟子终于见到师父了,离开了这么久,楚天元一切可好?”
楚天元离开榻前扶起言浪,再见到弟子他百感交集,竟有些无颜以对,“难为你了,为师一切都好。为师有罪,毁了奇灵山,害你们流离失所。”
“弟子们从未埋怨过师父,师父您也是被妖魔所害,见师父无恙,弟子也就安心了,师妹……”言浪看向榻上的倾歌,这时的她正在沉睡。
楚天元朝倾歌那处回了一眼,与言浪说到:“她受伤颇重,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言浪这才想起放下身上的包裹,“师父修行多年很少吃东西,怎么想起来要弟子们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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