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与眼泪,“可是本后心里的恨,仍在。”
“你已逼本帝改了倾歌的命运,害她成为牺牲品,现在楚天元上了天界,人间复苏的脚步正在顺利进行,大地之王不久便要降临人间,所有的事都会水到渠成,你究竟要本帝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对本帝的恨?”天帝满面惆然,“非得杀了楚天元和那个女人,你才能原谅本帝当初的背叛么?”
天后想也不想冲口而出:“是!杀了他们!”
天帝目光斜了过去,轻笑一声:“天后,你太贪心了。”
……
琼楼玉宇,云层蔼蔼,满目琉璃,有淡淡的烟雾缭绕,透着微寒。
楚天元一睁眼,便是这一幕幕华丽到不真实的景象。
“这是天界?”楚天元惊坐起,“倾歌在哪里!”
他只穿着一身中衣,慌得来不及找衣裳便奔向殿前,记得他最后的一丝清醒是在倾歌的口中,那时她正被云谣激将,倾歌是个急性子,得知凌墨因她而死很容易经脉逆行反会自损其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迎面,蝶妩在殿门前信手一拦,“想走,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无人带路,你连天界都下不去。”
“倾歌在哪儿?”他慌得有些不知所措,再不见昔日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楚天元,“她是不是也被九公主带来天界了,她在哪儿!”
蝶妩见楚天元失态,想他堂堂的一代天骄沦落至此,不禁同情了起来,好歹她也曾拜他为师得他照顾,是人是兽或是神,总归有那么点恻隐之心的,“这是九公主的琼玉殿,外面有天兵天将把守,就算你功力再高也走不了的,安心待在天界不好么?”
“告诉我倾歌在哪里,她怎么样了,”楚天元失去耐心地抓住了蝶妩的双肩。
“你别再想她了,没用的,九公主不可能再让你走……”
“她怎么样了!”楚天元双目似血,露骨地威胁着,她若再敢迟疑,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捏碎她的骨头。
蝶妩眼光一沉,咬着牙却笑到:“你能掐会算,还用得着问么?你担心她,已等不及卜算,忘了你二十年的潜心修行赋于你的沉稳冷静,楚天元,她真的改变了你。”
“她在哪儿!”他不要听她说这些,他只想知道倾歌在哪里,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蝶妩仙人之身,妖狐之心也觉得在楚天元和倾歌身上发生的事太过残酷,本不忍相告,见楚天元近乎疯狂,才如实告之,“你别再找她了,你再也见不到她,因为……在你被带来天界之前她已经不行了,三神兽又……可能都尸骨无存了。”
楚天元心中一痛,像一把冰箭无情地穿胸而过,他本就知道天界对倾歌下了必杀令,他被俘,倾歌也不会有好结果……
“不会,她现在一定没事……”他疯颠一般自言自语,拔开蝶妩冲出殿外。
琼玉殿前,是一片清明的天,有薄薄的云朵零星散落,在无风的天际心安理得的静止着,极远的地方有深厚的云层,云层中藏着天界的各大殿宇,可见那座最高的,用八支天柱构成的九霄殿隐隐绰绰。
视觉上九霄殿是最高的,事实上它不仅在天界最高,同样距此最远。
楚天元踏出琼玉殿悬在空中,迷茫地左右环顾,分不出东南西北,他从未到达天界,只知它在天的顶端,无人知晓此地离人间到底有多远。
“楚天元,我等奉命看守,请速回殿中!”一名穿着银色铠甲的黑面天将飞身而至,方天画戟从腰拦下。
天兵们纷至沓来,各个手持兵器阻拦。
楚天元下界心切,纵然站在面前的是天帝老子,他也要拼死一试!
他怒目而视,眼中火光四溢,二话不说,掌中的真气笃然爆开,在他正前的两名天兵在他的冲击下被弹飞,他一鼓作气,接连攻下五名天兵,打算杀出一条路来。
转眼间,无数的天兵闻声而至,楚天元的头顶四方雷声滚滚,道道闪电将碧色的天幕映得惨白。
无数的天兵天将阻截,庞大的人数将天铺成了他们战甲的颜色,上有天怒当头,雷电织成了天罗地网,楚天元紧紧握着双拳,恨自己为何生来凡身,连下界救他的妻儿也做不到!
黑面天将恼火吼到:“楚天元,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将了!”
他方天画戟一挥,破空声起,凌利的光波直向楚天元切去!
楚天元筑起防护,挡下黑面天将的一招后正要还击,眼前突然闪来一个人影,拦在了他和天将之间。
他一身青衣,仙风道骨,面上笑意盈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得眼形较长。
天界四大神仙之一的明颉,向来主张以和为贵,是个有名的和事佬。
他别富意味地看了看楚天元,又转身向黑面天将笑说:“小将莫动怒,念在楚天元初来天界挂念凡尘,莫要和他动真,怎么说也是贵客,可不敢在九公主去找她姐妹叙旧时,怠慢了她的客人。”
黑面天将也不是不识时务,只是楚天元逼人太甚,他不得不动手,多亏明颉赶来斡旋了几句,算是挽了他的场子,捞了面子。
“明颉大神所言有理,”黑面天将拱了拱手,“他若不再闹腾,小将自当对贵客以礼相待。”
楚天元听后一顿:他就是明颉?
明颉的名头早在六界远播,相传是天界人缘最好,处事最中肯的一位大神,最难得的是,他可以游走于天界各种关系之间,圆滑至极却又受人爱戴,每每处事又都叫人心服口服。
然而楚天元急于下界,心情难免急躁,明颉看出他的不甘,好心示意了一眼。
楚天元耐心隐忍,直觉这位大神或许能指点一二。
“有劳小将撤兵,本神来劝劝他,免得伤了楚天元令九公主不悦。”
“小将遵命就是。”黑面天将说完便下令撤退了天兵,成千上万的白甲天兵三数之内消失在了远处,黑面天将也领着他的部下们回到了琼玉殿的守位上。
楚天元一刻也不能再等,急忙上前说到:“求大神告之倾歌近况。”
她好像真的出事了,他冲出琼玉殿,用最愚笨的方法下界,下界,找到倾歌,是他此刻仅剩的本能。
从人间到天界的路程何止万里,这么长的时间她如何在天界的股掌间活命?但他心中又尚有一丝余念,相信她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下,都能坚强地活下去。
明颉笑容未褪,眼神多了些沉重,“理智一些,你要做的是用一颗清醒的大脑来判断事物,本神所知道的楚天元,是一个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绝世男子,而不是一个不懂思考,乱闯乱撞的莽夫。”
经明颉一说,楚天元惭愧地垂下头去,“恳请大神指点迷津。”
“哪怕你的焦虑令你经脉错乱甚至走火入魔,也改变不了现实,你且安下心来,听本神说。”
“倾歌可还活着,晚辈如何才能下界?”他问。
明颉笑得更开,反问:“你如此心急着下界,可是断定倾歌还在人间?”
一句话问得楚天元哑口无言,奇怪,他一面不知倾歌近况,不知她是生是死身在何地,又一面拼命地想下人间……
“是了,她的情况,正如你所想。”明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法再深,有时你却需要依靠直觉,法术从不是万能的,不信你试试看,还能不能算出她的所在?”
“她还活着?”楚天元不知悲喜,想笑,又被浓浓的哀伤所代替,他的直觉是,她活着,但她又不幸地活着,这样的路何时才是尽头,她还要如此辛苦地挨多久?
明颉叹了叹,“本神与她的前世曾是忘年之交,天界谁都想她死,唯有本神想她能像以前那样开心地活着。若不是爱上了你,她现在还是人间一个快乐的精灵,楚天元,你能令她死,也能让她活。”
楚天元瞬即接下话问到:“如何能让她活?”
“离开她。”明颉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天元。
楚天元脑际一懵,呵出了一个冷笑,明明告诉自己要万般坚强,仍是叫眼泪湿了面庞,带着血丝的泪水触目惊心。
明颉惋惜地摇了摇头,负起手来向前方的虚空飘去,语重心长地自言着,“为爱拼命也得看对手是谁,都别再傻了,战死了,留谁来看重生后的人间万象呢?”
……
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隐约能见几缕挥舞的游丝,它们正朝她越靠越近。
倾歌的意识涣散,视线模糊不清,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在作痛,记忆如同陷在了荒芜中,无可自拔。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她托起沉重的脑袋,依靠双手撑地的力气才跌跌撞撞地爬起。
脑中忽而闪现出黑云、雷电与金光,白甲天神与九公主……
昏倒前的一幕幕几乎在同一时间涌来。
“楚天元!”她失口惊叫,震得胸口狠狠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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