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更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他立即下令,让财政部给各省拨了若干款项给全国代表做路费,让他们马上动身来北京参加参政院举行的全国国民代表大会,还要准备推戴书。他的命令还没下去,朱启钤、周自齐等人就已经提前通知好了各省,叫他们预备国民推戴书了,这等拍马功夫真是厉害。通知是这么写的:
各省将军巡按使鉴:国体投票解决后,应用之国民推戴文内,有必须照叙字样,曰:国民代表等,谨以国民公意,恭戴今大总统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并以国家最上完全主权,奉之于皇帝。承天建极,传之万世,此四十五字,万勿丝毫更改为要。再此种推戴书,在国体未解决之前,希万分秘密,并盼先复。至奏折一切格式,均照旧例,惟跪奏改为谨奏;其他仪式,俟拟定再行通告。启钤、自齐、士诒、镇芳、忠枢、在礼、乃宽、士钰、震春、炳湘印。
各省接到通知后,就依样画葫芦地将电文里规定的字写进了推戴书,一字不漏。前后再加上几句话就完成了。有一个叫朱家宝的巡按使,居然现在就对袁世凯称臣了。
十一月二十八号,他上了三篇折子,开头写的是:臣朱家宝,末称伏乞皇帝陛下圣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着拍马屁,他可真是位列第一的忠臣。但袁世凯对此丝毫不反感,因为他已经承认了。
转眼又过了十天,各省的国民代表都拿到了路费陆续到了北京。他们乘坐的每列火车上都有特设的招待,照顾得非常周到。京城里的招待所也布置得富丽堂皇,让人目眩神迷瞠目结舌。这些国民代表们一进去,几乎都感觉来到了天堂,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很快,十二月十一号上午九点,参政院就召集了全国代表一千九百九十三人,开始进行国体问题投票大会了。各参政员全体到齐,只有黎元洪请假。院外站了一大片军警,看着是欢迎队伍,其实是派来监督代表们的。
国民代表们鱼贯而入进了会场,只见中间放着两个大匦,左匦贴着君宪两个字,右匦贴着共和两个字,接着就有一班招待人员过来和各代表说起了悄悄话。代表们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然后大家领了票后就都往左边投。最后开匦验票的时候,左匦中正好有一千九百九十三票赞成君主立宪,那么就不必再看右边的了。于是有人立刻宣布:“帝国万岁!”
参政员杨度、孙毓筠顺道提出建议:“既然全国一致赞成君主制,那我们就奉当今袁大总统为皇帝吧。”众人拍手赞成。杨度、孙毓筠于是又说:“各省都委托本院做了全国总代表,我们就用总代表的名义上推戴书吧。”又是一阵掌声。于是秘书员开始起草推戴书,奇怪的是那秘书员好像胸有成竹似的,立刻就写了八九百字出来,然后给大众朗读:
奏为国体已定,天命攸归,全国商民,吁登大位,以定国基,合词仰乞圣鉴事。窃据京兆,各直省,各特别行政区域,内外蒙古、西藏、青海、回疆、满蒙八旗,全国商会,及华侨有勋劳于国家,硕学通儒各代表等,投票决定国体,全数主张君主立宪,业经代行立法院咨陈政府在案。同时据京兆,各直省,各特别行政区域,内外蒙古、西藏、青海、回疆、满蒙八旗,全国商会,及华侨有勋劳于国家,硕学通儒各代表等,各具推戴书,均据称:“国民公意,恭戴今大总统袁公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并以国家最上完全主权,奉之于皇帝,承天建极,传之万世”等因。兼由各国民大会委托代行立法院为总代表,以全国民意,吁请皇帝登极前来。
窃维帝王受命,统一区夏,必以至仁复民而育物,又必以神武戡乱而定功。《书》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诗》曰:“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盖惟应天以顺人,是以人归而天与也。溯自清帝失政,民罹水火,呼吁罔应,溃决势成,罪已而民不怀,命将而师不武。我圣主应运一出,薄海景从,逆者革心,顺者效命。岌然将倾之国家,我圣主实奠安之。
斯时清帝不得已而逊位,皇天景命,始集于圣主,我圣主有而弗居也。南京仓猝草创政府,党徒用事,举非其人,民心皇皇,无所托命,我圣主至德所复,迩安远怀,去暴归仁,若水之就下,孑然待尽之人民,惟我圣主实苏息之。斯时南京政府,不得已而解散,皇天景命,再集于我圣主,我圣主仍有而弗居也。民国告成,四方和惠,群丑窃柄,怙恶不悛,安忍阻兵,自逃复载。我圣主赫然震怒,临之以威,天讨所加,五旬底定,以至仁而伐不仁,盖有征而必无战。慕义向化者,先归而蒙福,迷复不远者,后至而洗心,皆我圣主实抚育而安全之。斯时大难既平,全国统一,皇天景命,三集于我圣主,我圣主固执谦德,又仍有而弗居也。
夫惟煌煌帝谛,圣人无利天下之心,而天施地生,兆民必归一人之德。往者国家初建,参议院议员,推举临时大总统,斯时全国人心,咸归于我圣主,国运于以肇兴。继此国会成立,参议院众议员,推举大总统,全国人心,又咸归于我圣主,国基于以大定。然共和国体,不适国情,上无以建保世滋大之弘规,下无以谋长治久安之乐利,盖惟民心有所舍也,则必有所取,有所去也,则必有所归。今者天牖民衷,全国一心,以建立帝国,民归盛德,又全国一心以推戴皇帝。我中华文明礼义,为五千年帝制之古邦,我皇帝睿智圣武,为亿万姓归心之元首。伏维仰承帝眷,俯顺舆情,登大宝而司牧群生,履至尊而经纶(被禁止)。轩帝神明之胄,宜建极以承天,姒后继及之规,实抚民而长世。谨奏。
读完最后一个字,众人都表示通过,随即齐声大喊了三声“皇帝万岁”。从九点到十一点半,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所有事情就都办妥了。众人就也都散了。下午一点,秘书员就写好了奏折,然后送去给袁世凯,谁知奏折马上就被打了回来,大总统竟然义正辞严地要他们推戴其他人。袁世凯当然要先加以推辞了,他是这么说的:
(上略)查《约法》内载民国之主权,本于国民之全体。既经国民代表大会,全体表决,改用君主立宪,本大总统自无讨论之余地。惟推戴一举,无任惶骇。天生民而立之君,天命不易,惟有丰功盛德者,始足以居之。
本大总统从政,垂三十年,迭经事变,初无建树,改造民国,已历四稔。忧患纷乘,愆尤丛集。救过不赡,图治未遑,岂有功业足以称述?前此隐迹洹上,本已无志问世,遭遇时变,谬为众论所推,不得不勉出维持,舍身救国。然辛亥之冬,曾居政要,上无裨于国计,下无济于民生,追怀故君,已多惭疚。今若骤跻大位,于心何安?此于道德不能无惭者也。致治保邦,首重大信,民国初建,本大总统曾向参议院宣誓,愿竭能力,发扬共和,今若帝制自为,则是背弃誓词,此于信义无可自解者也。本大总统于正式被举就职时,固尝掬诚宣誓,此心但知救国救民,成败利钝不敢知,劳逸毁誉不敢计,是本大总统既以救国救民为重,固不惜牺牲一切以赴之。但自问功业,既未足言,而关于道德信义诸大端,又何可付之不顾?在爱我之国民代表,当亦不忍强我以所难也。
尚望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等,熟筹审虑,另行推戴,以固国基。本大总统处此时期,仍以原有之名义,及现行之各职权,维持全国之现状。除咨复代行立法院,并将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推戴书,及各省区国民代表推戴书等件,送还代行立法院外,合行宣示俾众周知。此令。
杨度、孙毓筠两人早知道第一封推戴信会被打回来,所以中午就和各代表约好了晚上继续在老地方开会。代表们就像傀儡一样,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到了傍晚,大伙儿又都到了参政院。果然有大总统的消息宣布。大伙听了一遍,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然后就听到杨度说:“大总统太过谦虚不肯上位,但这是全国的民意,我们应该再劝一劝总统,本院就再以总代表的名义,呈上第二次推戴书吧。”大伙也没什么意见,都随声附和着,于是秘书继续写了第二封推戴信。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这个秘书就写了一篇二千六百多字的文章出来,真是下笔如有神助呀。是皇帝出世所以奇才辈出吗?曹子建都不是他的对手。大伙于是都围拢来听,可惜文章又长又啰嗦,无非是讲什么功德,什么仁义之类,大伙十成只听懂了一二成,迷迷糊糊地只好赞成了事。宣布散会后,第二次的推戴书又送进了总统府。第二天,大总统的回复就出来了:
据全国总代表大会总代表代行立法院奏称:窃总代表前以众议佥同,合词劝进,吁请早登大宝,奉谕推戴一举,无任惶骇等因。仰见圣德渊衷,巍巍无与之至意,钦仰莫名。惟当此国情万急之秋,人民归向之诚,几已坌涌沸腾,不可抑遏。我皇帝倘仍固执谦退,辞而不居,全国生民,实有若坠深渊之惧。盖大位久悬,则万几丛脞。岂宜拘牵小节,致国本于阽危?且明谕以为天生民而立之君,惟有功德者足以居之,而谓功业道德信义诸端,皆有问心未安之处,此则我皇帝之虚怀若谷,而不自知其撝冲逾量者也。总代表具有耳目,敢昧识知,请先就功烈言之:
当有清末造,武备废弛,师徒屡熸,国威之不振久矣。我皇帝创练陆军,一授以文明国最精之兵法,铲除宿弊,壁垒一新。手订数条,洪纤毕备。募材选俊,纪律严明,魁奇杰特之才,多出于部下,不数年遂布满寰区,成效大彰,声威不著。当时外人之莅观者,莫不啧啧称叹,而全国陆军之制,由此权舆。厥后戡定四方,屡平大难,实利赖之,此功在经武者一也。
及巡抚山东,拳匪煽乱,联军内侵,乘舆播迁,大局糜烂。惟我皇帝坐镇中原,屹若长城之独峙,匪乱为之慑伏,客兵相戒不犯,东南半壁,赖以保障。以一省之治安,砥柱中流,故虽首都沦陷,海内骚然,卒得转危为安,金瓯无缺。当是时也,构难虽曰乱民,而纵恶实由亲贵,不惩祸始,无从媾和,强邻有压境之师,客军无返旆之日,瓜分豆剖,祸迫眉睫,而元恶当国,莫敢发言。我皇帝密上弹章,请诛首罪,顽凶伏法,中外翕然,和局始克告成,河山得免分裂,此功在匡国者二也。
寻授北洋大臣,其时风鹤尤惊,人心未靖,乃扫荡会匪,萑苻绝迹,廓清积案,民教相安。收京津于浩劫之余,返銮舆于故宫之内,遂复高掌远跖,厉行文明诸新政,无不体大思精,兼营并举,规模式廓,气象万千。论者谓我皇帝为中国进化之先河,文明之渊海,洵符事实,非等虚词,此功在开化者三也。
革命事起,风潮剧烈,不数月间,四方瓦解,皇室动摇,天意厌清,人心思乱。清孝定景皇后,知大势之已去,满族之孤危,痛哭临朝,几不知税驾之何所。斯时我皇帝改步,为应天顺人之举,躬自践阼以安四海,夫谁得而议之者!乃犹恪恭臣节,艰难支拄,委曲维持,以一身当大难之冲,几遭炸弹而不恤。孝定景皇后,乃举组织共和政府之全权,与夫保全皇室之微意,悉挈而付托我皇帝,始有南北议和,优待皇室之条件。人知清廷逊位之易,结局之良,而不知我皇帝之苦心调剂,固竭其旋转乾坤之力也。于是南北复归于统一,清室获保其安全,四万万之生灵,弗陷于涂炭,二万万之疆圉,得完其版图,于风雨飘摇之中,而镇慑奠安,卒成共和四年之政局。国家得与人民休养生息,不至沦胥以尽,此功在靖难者四也。
民国初建,暴民殃徒,攘臂四出,叫嚣乎政党议会,撝突乎官署戎行,挑拨感情,牵掣行政。我皇帝海涵天覆,一以大度容之。彼辈野心弗戢,卒有赣宁之暴动,东南各省,再见沉沦,幸赖神算早操,三军致果,未及旬月,而逆氛尽扫,如拉枯朽,遂得正式礼成,大业克跻,列邦交庆。彼辈毒无可逞,犹复勾结狼匪,肆其跳梁,大兵一临,渠魁授首,神州重奠,戈甲载橐,卒使闾阎安堵,区宇敉宁,以臻此雍洽和熙之治。盖自庚子拳匪之乱,辛亥革命之变,癸丑六省之扰,皆足以颠覆我中国,非我皇帝,孰能保持镇抚,使四千年神明之裔,食息兹土,不致沦亡?此则我皇帝之大有造于我中国,而我蒸黎子孙所共感而永矢勿谖也,此功在定乱者五也。
不但此也,溯自通海以来,外交之失策,不可胜计,国际之声誉,几无可言。以积弱衰疲之国,孤立于群雄角逐之间,托势之危,莫此为甚。而意外变局,又往往无先例之可援,措置偶一失宜,后患不堪设想。惟我皇帝,睿智渊深,英谋霆奋,遇有困难之交涉,一运以精密之谟猷,靡不立解纠纷,排除障碍,卒得有从容转圜之余地。而远人之服膺威望,钦迟丰采者,亦莫不输诚结纳,帖然交欢。弭祸衅于樽俎之间,缔盟好于敦槃之际,此功在交际者六也。
凡此六者,皆国家命脉之所存,万姓安危之所系;若乃其余政教之殷繁,悉由宵旰勤劳之指导,虽更仆数之,有不能尽,我皇帝之功烈,所以迈越百王也。请再就德行言之:我皇帝神功所推暨,何莫非盛德所滂流?荡荡巍巍,原无二致。至于一身行谊,则矩动天随,亦有非浅识所能测者。如今兹创业,踵迹先朝,不无更姓改物之嫌,似有新旧乘除之感。明谕引此以为惭德,尤见我皇帝慈祥忠厚之深衷,而不自觉其虑之过也。夫廿载以来,往事历历可征,我皇帝之尽瘁先朝,其于臣节,可谓至矣。
无如清政不纲,晚季尤多瞀乱,庚子之难,一二童騃,召侮启戎,成千古未有之笑柄。覆宗灭祀,指顾可期,非赖我皇帝障蔽狂流,逆挽滔天之祸,则清社之屋,早在斯时。迨我皇帝位望益隆,所以为清室策治安者,益忠且挚。患满人之孱弱也,则首练旗兵;患贵胄之暗昧也,则请遣游历;患秕政之棼扰也,则厘定官制;患旧俗之锢蔽也,则订立宪章。凡兹空前之伟划,一皆谋国之前图。乃元辅见疏,忠谠不用,宗支干政,横揽大权,黩货玩戎,斲丧元气。自皇帝退休三载,而朝局益不可为矣。乃武昌难作,被命于仓皇之际,受任于危乱之秋,犹殷殷以扶持衰祚为念。讵意财力殚耗,叛乱纷乘,兵械两竭于供,海陆尽失其险。都城以外,烽燧时惊,蒙藏边藩,相继告警。而十九条宣誓之文,已自将君上之大权,尽行摧剥而不顾。谁实为之?固非我皇帝所及料也。
后虽入居内阁,而祸深患迫,已有岌岌莫保之虞。老成忧国之衷,至于废寝忘餐,拊膺涕泣,然而战守俱困,险象环伏,卒苦于挽救之无术。向使冲人嗣统之初,不为谗言所入,举国政朝纲之大,一委元老之经营,将见纲举目张,百废俱举,治平有象,乱萌不生,又何至有辛亥之事哉?至万不得已,仅以特别条件,保其宗支陵寝于祚命已坠之余,此中盖有天命,非人力所能施。而我皇帝之极意绸缪者,其始终对于清廷,洵属仁至而义尽矣。
夫历数迁移,非关人事,曩则清室鉴于大势,推其政权于国民,今则国民出于公意,戴我神圣之新君。时代两更,星霜四易,爱新觉罗之政权早失,自无故宫禾黍之悲。中华帝国之首出有人,庆睹汉官威仪之盛。废兴各有其运,绝续并不相蒙。况有虞宾恩礼之隆,弥见兴朝复育之量,千古鼎革之际,未有如是之光明正大者。而我皇帝尚兢兢以惭德为言,其实文王之三分事殷,亦无以加此,而成汤之恐贻口实,固远不逮兹。此我皇帝之德行,所为夐绝古初也。然则明谕所谓无功薄德云云,诚为谦抑之过言,而究未可以遏抑人民之殷望也。
至于前此之宣誓,有发扬共和之愿言,此特民国元首循例之词,仅属当时就职仪文之一。盖当日之誓,根于元首之地位,而元首之地位,根于民国之国体,国体实定于国民之意向,元首当视民意为从违。民意共和,则誓词随国体为有效,民意君宪,则誓词亦随国体为变迁。今日者国民厌弃共和,趋向君宪,则是民意已改,国体已变,民国元首之地位,已不复保存,民国元首之誓词,当然消灭。凡此皆国民之所自为,固于皇帝渺不相涉者也。
以上歌功颂德的话,尚且还能听听,但是袁世凯居然能把誓词赖掉了,真是亏他想得出也说得出。
我皇帝惟知以国家为前提,以民意为准的,初无趋避之成见,有何嫌疑之可言?而奚必硁硁守仪文之信誓也哉?要之我皇帝功崇德茂,威信素孚,中国一人,责无旁贷。昊苍眷佑,亿兆归心,天命不可以久稽,人民不可以为主。伏冀撝冲勉抑,渊鉴早回,毋循礼让之虚仪,久旷上天之宝命。亟颁明诏,宣示天下,正位登极,以慰薄海臣民喁喁之渴望,以巩我中华帝国有道之鸿基。代表不胜欢欣鼓舞恳款迫切之至,除将明令发还,本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推戴书,及各省区国民代表推戴书等件,仍行赍呈外,谨具折上陈,伏乞睿鉴施行等情。据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予之爱国,讵在人后?但亿兆推戴,责任重大,应如何厚利民生?应如何振兴国势?应如何刷新政治,跻进文明?种种措置,岂予薄德鲜能,所克负荷?
前此掬诚陈述,本非故为谦让,实因惴惕交萦,有不能自已者也。乃国民责备愈严,期望愈切,竟使予无以自解,并无可诿避。第创造宏基,事体繁重,洵不可急遽举行,致涉疏率应饬各部院就本管事务,会同详细筹备,一俟筹备完竣,再行呈请施行。凡我国民,各宜安心营业,共谋利福,切勿再存疑虑,妨阻职务,各文武官吏,尤当靖共尔位,力保治安,以副本大总统轸念生民之至意。除将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推戴书,及各省区国民代表推戴书,发交政事堂,并咨复全国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代行立法院外,合行宣示,俾众周知。此令。
我写到此已经感到一阵愤然。两封推戴书总共三千多字,居然不到半天就一气呵成了,明明就是事先准备好了,第二天当场写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况且袁世凯自己还没承认做皇帝呢,圣主皇帝这些词就连篇累牍地出现,一看就明白他们的居心了,不然什么叫厚颜无耻?而袁世凯半推半就的样子则更像倚门卖娼,令人作呕。想做皇帝你就直说,何必那么做作,把自己的丑恶嘴脸写出来让人看?各参政不知羞耻,袁世凯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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