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湖南战争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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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省位于南北区域的中间位置,人民都倾向于归顺南方,但自从张敬尧担任了湖南总督以后,实施的措施却没有顺从人民的意愿,再加上张敬尧的嚣张气焰,湖南人民竟然产生了要赶走张敬尧的念头。湖南官员熊希龄也曾发电报表示对张敬尧的不满,但是张敬尧却仗着有段祺瑞撑腰,连续在湖南坐镇三年。戍守湖南的第三师师长吴佩孚心里也有点郁闷,再加上手下都有了想离开湖南的念头,于是吴佩孚就给曹锟发了电报,让曹锟带信给中央,请求中央批准他们军队撤离湖南。

    但是因为这时南北议和没有达成,政府也不好下命令,所以吴佩孚只能依然驻守在湖南。为了能撤退,吴佩孚经常发表和张敬尧不一致的意见,还经常攻击段派的言行举止,最后张敬尧也忍不住了,他发了一封密电给中央,推荐从张景惠、张宗昌、田树勋三个人中挑选一个到湖南接替吴佩孚的工作。但是政府没有批准,还常常发电报给曹锟,让他安慰吴佩孚,让吴佩孚安心在湖南驻守。

    吴佩孚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接连两次失败使他终于坐不住了。过了几天,湖南南部传出了一篇历数张敬尧罪状的电报,想要赶走张敬尧,电报一共有好几个人签名,吴佩孚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这封电报应该是吴佩孚的主张。

    张敬尧在报纸上看到这封电报以后,心里又气又怕,他知道自己能力不如吴佩孚,这三年多亏吴佩孚镇守着湖南南部,自己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如果吴佩孚真的撤兵,南方军队肯定会乘机对湖南发动进攻,到时候自己肯定很难办。于是他立马给中央发急电要求取消让吴佩孚撤兵的建议:“湖南各团体都不想让吴佩孚撤兵,恳求政府下令劝慰他留下。”

    政府本来就不想让吴佩孚撤兵,于是就又给曹锟发电报,让他阻止吴佩孚撤兵返回北方。但是吴佩孚已经下定决心和张敬尧势不两立,于是他又请曹锟发电报转达政府,电报内容言辞恳切:“湘鄂之间的几次战争让战士们的元气大伤,很多士兵都生病了,我们已经驻守湖南很长时间了,士兵们都非常希望能回到北方休整,这已经不是安慰的话能满足的了。”

    政府没有办法,只能发电报同意驻守湖南的吴佩孚军队先撤退一部分,剩下的以后再撤回。但是吴佩孚觉得,全部撤回军队和部分撤回军队都需要其他军队接手驻防工作,所以没必要多费一番手续,于是他又发电报给中央表示希望能全部撤回。政府还是不想批准,又回电报给曹锟让他转告吴佩孚。谁知道吴佩孚已经决定了要撤兵,没等收到曹锟的回复电报就上报了撤兵日期,然后带着全营士兵返回了北方。湖南人民虽然想挽留吴佩孚军队,但是最终没能留住。

    吴佩孚派参谋王伯相先去原来驻兵的地方查看,不久王伯相回电报说,原来的营房早就被边防军队占领了。吴佩孚感到非常气愤,于是发电报给曹锟让他催促边防军将营房腾出来。

    段祺瑞一直非常恨吴佩孚,这次他借口吴佩孚自由行动不将中央放在眼里,要求内阁总理靳云鹏严办吴佩孚。靳云鹏和吴佩孚原本是师生关系,所以当然会偏袒吴佩孚,而且靳云鹏虽然是段派人,但是他和徐树铮一直不和。段祺瑞由于徐树铮有劝外蒙回归的功劳而对徐树铮更加宠爱,他曾经对靳云鹏说:“徐树铮的眼光要比你长远,你别认为我是在被徐树铮控制,所以要去为难他,要知道我让他出风头是为了培养他。现在没有几个人比得过徐树铮,只要徐树铮能成为个人物,就不枉费我提拔栽培他了。”靳云鹏听了这话更加不开心了,从此以后和段祺瑞也有了隔阂。

    再加上徐世昌任用靳云鹏是别有用意,他们二人合为一派,本想统一南北,并联合南方一起抵制段派,但是偏偏和议一直不成功,南方之间又一直有矛盾,因此靳云鹏才想要拉拢吴佩孚做外援。但是段祺瑞仗着自己资格老,不但靳云鹏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报告,就连徐世昌做事都要到他家里去请教,总统府中的秘书吴笈孙每天往返于段祺瑞家和总统府,跑得是一肚子怨气,更何况徐世昌和靳云鹏了。

    段派将吴佩孚撤兵的原因归咎于靳云鹏,于是靳云鹏就借口生病想要辞职,他先去拜见了段祺瑞,告诉他自己因为生病不能再担任总理一职,段祺瑞冷笑着说:“如果真的生病了,暂时休养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说是因为被排挤而辞职,然后再抱怨他人。”靳云鹏一听这话,只能走了。第二天,靳云鹏就将辞职书送到了总统府,徐世昌还想依靠靳云鹏来管理国家呢,当然不会批准他的辞职书,只是给了靳云鹏十天假,让海军部长萨镇冰暂代职务。

    没过几天,政府忽然接到了来自湖南中部的军警信息,原来南方谭延闿的军队趁着吴佩孚撤退的时候攻打湖南,一下子突破了耒阳、祁阳、安仁的防线,占领了衡山、衡阳、宝庆等县。湖南督军张敬尧抵抗不了,只能向北京政府请求援助。这时靳云鹏正在休假,而萨镇冰只是代理几天总理的职务,当然乐得推诿职责。徐世昌本来是不愿让张敬尧担任湖南督军的,只是段派一直极力主张,没办法只能让他上任。这次接到张敬尧的电报,徐世昌就命人将电报送到了段祺瑞的家中,让段祺瑞去解决这问题。

    段祺瑞当然是袒护张敬尧的,他急忙派段派中的吴光鑫带领部队援助湖南,徐总统接到指令以后又延迟了几天才将电报发出。这边张敬尧一直吃败仗,湘乡、湘潭、郴州等地方先后失守,南方军队直逼长沙境内,张敬尧镇守不住,于是长沙又被南方军队占领了,张敬尧只能退居到岳州。要知道,北方军队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收复了长沙,之后张敬尧便轻松地做了湖南省督军,依靠着吴佩孚帮他驻守他才享了三年的福。吴佩孚一走,谭延闿又乘机杀回来,张敬尧又守不住,只能被攻破防线。张敬尧也算是段祺瑞手下的知名干将了,由此可见段祺瑞的用人眼光。张敬尧退到岳州以后,只能将实情报告给了中央,徐世昌于是撤了张敬尧的职务。命令内容为:

    迭据湖南督军兼省长张敬尧等电呈:“谭延闿所部,乘直军换防之际,先后侵占耒阳、祁阳、安仁防线,并攻陷衡山、衡阳、宝庆等县,遂由湘乡、湘潭直逼省城,犹复进攻不已,我军不得已退出长沙”等语。查自七年十月停战和议以来,湘省防线,曾经划定,本极分明,久为中外所共见。此次谭延闿等乘机构衅,迭陷城邑,蓄谋破坏,事实昭然。该督军有守土之责,自应力营防守,以固湘局,何得节节退缩,置原划防区于不顾?又复擅离省垣,实属咎有应得。张敬尧着即褫去本兼各职,暂行留任,仍责成督饬所有在湘各军队,迅速规复原防。倘再不知奋勉,贻误地方,张敬尧不能当此重咎也。此令。

    这条命令下发以后,政府又派王占元为两湖巡阅大使,吴光新为湖南的检阅大使,让他们一起援助湖南收复失地。但是南方军队步步逼近,攻势非常厉害。要说谭延闿只是一个书生,只懂一些军事策略,实战方面比较弱,但是军队将领赵恒惕非常厉害,他带领军队赶走了张敬尧,占领了长沙,还乘胜追击攻打岳州。退到岳州的张敬尧一听到南方军队攻打过来,立马像之前一样扔了岳州的烂摊子逃之夭夭,于是岳州又被赵恒惕带领的军队占领了。张敬尧逃到湖北以后,借住在湖北嘉鱼县,然后将岳州的情况报告给了中央。于是徐总统又下了一道命令:

    据暂行留任湖南督军张敬尧电呈:“南军进攻不已,退出岳州,暂至嘉鱼收集候令”等语。张敬尧前经弃瑕留任,原冀其效力自赎,乃复退出湘境,实属咎无可逭。张敬尧着毋庸留任,所部军队,即刻交由两湖巡阅使王占元接管,切实考核整理。张敬尧于交卸后,迅速来京,听候查办。此令。

    但是这条命令下发以后,张敬尧仍旧住在湖北,并没有去北京。吴光新接任了湖南督军兼省长的职位以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因为吴光新也是段派的人,这只是换汤不换药,而且吴光新的作战手段也比张敬尧高明不了多少,所以长沙和岳州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收复呢?这时北方军队也陆续退出了湖南省,只剩下第十六师还驻守着湖南西部,南方军队袭击了益阳、沅江之后,旅长冯玉祥也扛不住了,他带领军队从常桃退到了湖北境内,于是湖南省全部被南方军队占领了。

    第三师师长吴佩孚撤退到北方以后,让部队暂时驻扎在洛阳,自己前往保定拜见曹锟,两人会谈了几次以后便形成了一次保定会议。这保定会议名义上是曹锟领头,其实是吴佩孚一个人出的主意,前面说过曹锟的能力很一般,只不过是资格比较老。曹锟是天津人,字仲珊,因为在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家乡人喊他“曹三爷”。曹锟家很穷,以前靠卖布养家糊口,他生性朴实,但是喜好酒色,听说曹锟之前做卖布生意的时候,一赚到钱就去买酒喝,喝醉了就在街上游走,遇到女人不管长得好不好看都要调戏上几句。

    一些有心计的孩子就尾随着曹锟,找机会偷曹锟的钱和布,曹锟就算酒醒以后,也不会和这些小孩子计较。有人劝曹锟自己小心一点,曹锟反而笑着说:“他们只不过偷些小钱,我损失的也不多,就随他们去吧!”因为这番话,人们都叫曹锟为“曹三傻子”。

    曹锟参军以后,凭借着忠厚的性格得到了袁世凯的赏识,袁世凯称赞他朴实忠诚,是可用之材,一直提拔重用曹锟直到做到偏师。洪宪时代时,曹锟已经担任第三师长的职务奉袁世凯的命令攻打云南。曹锟因为迷恋妓女花宝宝,日日沉醉在温柔乡里,将打仗的事抛在脑后,所以袁世凯的计划最终失败了。湖南战役还是多亏了吴佩孚的帮助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仗着收复湖南的功劳,曹锟坐上了四省经略使的宝座。不过曹锟还是知道吴佩孚的能力的,所以对吴佩孚很好,很听吴佩孚的话。

    吴佩孚这次制定保定会议,是想要和段派一争高下,但是又不好直说,所以假借追悼士兵的名义,号召各省的师旅军官在保定开会。各地军官来到以后,八省联盟代表经过谈话制定了三条办法:

    (一)拥护靳内阁,不反对段合肥。

    (二)各省防军,一律撤回原防地,唯南军暂从例外。

    (三)宣布安福系罪状,通电政府,请求解散安福部。

    过了几天,又有五个省加入进来组成了十三省同盟,长江流域的七个省除了湖南省以外,黄河流域的六个省以及新疆全部和吴佩孚站在了一条战线上,现在吴佩孚的势力可不小。北京和保定之间的各种谣言让安福派更加惊慌失措,于是他们也制造出各种谣言在北京散布。徐总统听到谣言以后,心里想着:现在直系和皖系的争端越来越激烈,如果真的发生政变,对自己是大大不利的,还不如先派一个人调解双方之间的关系,免得出现大祸端。徐世昌现在也就只有调和这一个手段了。

    这时除了直系和皖系以外,也只有东三省的巡阅大使张作霖能和直、皖系的领导和谈了。于是,徐世昌立马秘密发了一封电报,让张作霖到北京来担任调停工作。张作霖的野心非常大,他一直觊觎着其他地方,想要扩张自己的势力。再加上张勋曾多次求张作霖帮他说话,让他恢复原职。所以收到徐世昌的电报以后,张作霖正好顺水推舟。

    不久,张作霖便带着这两个心思来到了北京。一进北京,张作霖立刻去总统府拜见徐总统。徐世昌开门见山,和张作霖谈起了直、皖两派之间的矛盾,张作霖听完以后,说自己愿意担当调和的中间人。说话间还谈到了张勋,张作霖便顺势帮张勋说了几句好话,徐总统支吾了几句话应付,说是直系、皖系问题的解决会帮到张勋一点忙。于是张作霖便到保定去了。

    曹锟听说张作霖来到保定的消息,就派专人过来迎接张作霖,见面以后双方寒暄了一番,曹锟又设宴款待了张作霖,吴佩孚和各省区的代表人也出席了当天的晚宴。在晚宴期间,张作霖就提议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问题,曹锟对此回答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但是吴佩孚却站起身说道:“我们并不是不崇尚和平,硬要发动战争,但是现在国家纷扰不休,人心混乱,外交又一直失败,内政又岌岌可危,安福派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讨好外国,不顾全国的舆论将国土抵押出去,让国家的土地权一点点丧失。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们身为军人,拿着国家的俸禄应当为国家效力,我们手下的士兵虽然不敢说是经过精良的训练,但还是懂得义气的,我们一直奋不顾身地保卫国家,收复长沙等事情可以作证。不管是什么党什么派别,如果专门用阴谋手段坑害国家而不懂得爱国,就算我吴佩孚知道军人不应该干涉政治这个道理而不过问,恐怕我的部下也会气愤地揭竿而起,这点暂时是禁止不了的。”

    张作霖听了吴佩孚的话以后,慢慢地回答说:“吴师长也太性急了,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为什么要动用武力,伤及无辜生命呢!”曹锟也劝吴佩孚坐下,慢慢商谈。于是吴佩孚又坐下来,一边吃喝一边谈话,张作霖又劝了吴佩孚几句,但是吴佩孚一直闷闷不乐。

    晚宴散了以后,曹锟、张作霖和各省的代表又一起商讨调停的办法:一是挽留靳总理;二是重组内阁;三是撤换议和代表王揖唐;四、五两条是安插边防军队、对付西南军队。张作霖还想说什么,吴佩孚打断道:“这还是迂回缓和的办法,怎么能永远平息政治纷争?这方法有什么用啊?我认为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不是最终的好办法。”张作霖反问道:“什么叫根本解决呢?”吴佩孚说:“如果不解散安福部,不撤换王揖唐,不撤掉徐树铮的职务,我是不会承认的。”

    张作霖说:“王揖唐已经准备撤换了,你提出的其他两条还需要再讨论。”吴佩孚气愤地说:“段祺瑞错就错在一直听信安福部,而安福部的头领就是徐树铮,如果不把徐树铮除去,就算解散安福部也是斩草不除根,总有一天会春风吹又生的。”张作霖看到吴佩孚这么坚持,只能沉默不回答,于是曹锟插话说:“夜深了,明天再讨论吧!”吴佩孚等人就回去了,张作霖则住在曹锟家。

    至于第二天再讨论的情况,后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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