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没想到王占元坏到这种地步,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士兵死活,所以激起了全军将士的公愤。武昌、宜昌两个地方的军队,首先叛乱,到处抢劫放火,做尽了坏事。可怜湖北的商人,每年都要受王占元的勒索,已经很苦了,现在又遭受这样的劫难,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伸冤。虽然后来王占元派军队平息了这次骚乱,但是这两个地方的商人,都损失了不下数千万,你说该找谁去赔呢?人民实在无法忍受了,于是就一起联合发电报给中央,要求中央惩办王占元。
中央看到王占元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就派蒋作宾南下调查这件事的真相。蒋作宾这个人很正直,一到了武昌,就查到了王占元做的各种坏事,越看越气,到与王占元见面的时候,就训斥了他。没想到王占元仗着自己攀上了曹、张这两位大人物,竟然去顶撞蒋作宾。蒋作宾也不跟他多说,因为他还有事要去湖南,到了湖南督军赵恒惕那里,他说起王占元残害百姓的事情,劝赵恒惕出兵讨伐王占元。
赵恒惕开始说自己没有那么多兵,蒋作宾便很严肃地说:“你的仁义可是出了名的,湖南湖北边界相接,你应该去救邻居。而且王占元做了很多坏事,大家都很气愤,南北政府,都想除掉他,如果你去救湖北人民于水火,那么我一定会到处找人来帮你,你怕什么呢?”赵恒惕还在犹豫的时候,正好王占元又因为湖北省长的问题,和湖北人大起冲突。于是在北京和湖南两地的湖北同乡会的人,为了救护家乡人民,分别向南北政府请求把王占元驱逐出湖北。赵恒惕并不是不想掌管湖北,之所以一直犹豫,是因为南北内变,广东和广西两边闹得很僵,这个时候莫荣新已经不在广东了,陈炯明又在攻打广西,而且还策反了广西的将领沈鸿英、贲克昭等人倒戈反攻陆荣廷。
陆荣廷和赵恒惕曾经言语失和,而且陆荣廷放话,总有一天要打到湘南来。如果这次陆荣廷胜利了,他肯定要来攻打湖南,所以要赵恒惕去讨伐王占元,等于是腹背树敌,这他才一直不敢发兵。现在得知粤军打败了桂系,陆氏已经败逃,那么南边的压力也就得到了缓解,而且他的部下大部分是湖北籍的,早就痛恨王占元的胡作非为了,纷纷怂恿赵恒惕出兵,说这样既得到了名声,又有实际的利益,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何乐而不为?赵恒惕到这时候了自然也动心了,于是马上就派第一第二两个师和第一第八两个混合旅,让宋鹤庚为援助湖北总司令,鲁涤平为援助湖北副司令,并让财政厅长杨丙筹集军饷和担任兵站总监。
各个军队从几个方面进攻。第一队由岳阳、临湘,向湖北的蒲圻进攻,是正面军,让湖北军团做先锋队,夏斗寅做先锋司令官。第二队从平江攻击通城作为右路,以第一混合旅的叶开鑫为指挥。第三队从澧县进攻公安、松滋,这是左路,以第八混合旅旅长唐荣阳为指挥。分排好了,就浩浩荡荡一齐向湖北南边进攻了。
王占元得到消息,大怒地说:“赵恒惕这家伙竟敢这么放肆,我一定要灭了他!”于是他也分三路防御,指派孙传芳作为前敌总司令和中路司令,刘跃龙、王都庆为左右路司令,刘王二人本就在前线,便催孙传芳赶紧带着野战炮和机关枪队以及通信工具、救护队等乘着火车到羊楼司指挥战争。同时一方面发电报给全国各方,说明赵恒惕挑衅的情景,一方面请求帮助。果然不多久,奉系张氏、直系曹氏还有各省的同盟都发来电报,说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予帮助。直系曹锟除了嘱咐洛阳的吴佩孚快点派萧耀南一师南下加入作战之外,还很大方地发电报声讨湖南方面,并且还表示要亲自到湖北督战。王占元得到了这个消息十分开心,赶紧发急电致谢,并在署衙内的西花厅为吴佩孚布置好了行馆。
王占元仗着自己得到了这么强大的援助,于是越发的放肆,不停地催促各路主将,变防守为攻击,大有要一举消灭敌人的架势。没有想到赵恒惕本来就是一个强手,手下的宋、鲁、夏这些将领,也素来勇猛,而且此次发兵救湖北名正言顺,沿路的商人和农民都很配合,纷纷帮助他的军队,所以他的气势也很高。那些残害百姓伤害商人的军阀们应该警醒了!
等到七月二十九日这天,两军就开战了。在羊楼司,夏斗寅和孙传芳打了半天。孙传芳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将领,以前王占元攻打白狼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营长,曾经率领他的部队一天一夜跑了两百多里,消灭了数千个白狼军,把王占元救了出来,此后就得到了王占元的信任,多次提拔,现在又让他做这次战役的总司令,孙传芳想要报答他,所以拼命地对抗夏斗寅的军队。但由于后方还没完全布置好,援军也没有到,不得不败退了几里,守在了羊楼洞隘口。湖南军怎么肯就这样放过他?所以努力追赶,一直追到了羊楼洞附近。由于孙传芳事先埋了两个地雷在这里,炸死了几百个湖南兵,夏斗寅这才没敢再追,暂时在那里扎营相互对峙着。
过了一天,夏斗寅率领了一百多个敢死队员,再去攻打,和湖北军在赵李桥交战。孙传芳因为昨天的失败心中懊恼,亲自率领军队过来拼命。没想到这时忽然起了大风,尘土飞扬,孙传芳的野战重炮竟然失去了效用。这真是天意亡他啊!湖南军见机一阵猛打,孙传芳只好又败退了十余里,于是湖南军占领了赵李桥,双方对峙了很久,互有胜负。但是湘军素来厉害,尤其善于移动战术,每次湖北军一过来,他们就四处奔散,可当湖北军正要安营的时候,他们又突然四面八方聚集过来,袭击扰乱湖北的军队。而且特别擅长在晚上攻击营寨,把湖北军搞得很辛苦。
王占元听到前线不利,想要调回孙传芳,自己亲自前去指挥,但在大家的劝告下还是没有动,只是发电报给各省请求催促援助,另一方面要孙传芳死守阵地,既不退兵,也不要进攻,等援军来了再进攻。而那边的赵恒惕也考虑到,如果僵持很久,等他们的援军到了,胜负就不一定了,于是就派人去四川劝说刘湘,请他从湖北的西边攻打宜昌。刘湘也知道直军势力大,如果赢了一定会波及到川中,于是就派出两个师,命胡济舟、颜得庆分两路进军湖北,并且发表声明,说这次出兵只是为了驱逐王占元帮助湖北人民,并不是要争夺什么好处,以此博取湖北人的支持。
王占元因为一连失去几个重要的阵地,心里正在发毛,听到四川也要帮助湖南,心里更加害怕了,只好多次发电报向吴佩孚求救。这时候萧耀南已经驻扎进刘家庙了,王占元又亲自去请求他的帮助。萧耀南本来是奉命过来帮他的,现在却迟迟不出兵,直到王占元多次请求,并答应补助给他十七万军饷,以及汉厂的三千杆快枪,萧耀南才勉强答应,派下属分批装到车子上,出发到了鲇鱼套这里,突然又不走了。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隔岸观虎斗。这样一来,各方面援助湖北的军队,比如靳云鹗、赵杰等人,都不愿意首先发兵,都互相观望着。而那边湖南的军队又步步紧逼,夺取蒲圻,攻打咸宁,声势非常浩大,那蒲圻是武岳线最后的险要去处,从那里直接可以到省城,没有可以防守的地方了。
王占元看到不能依靠救兵了,敌方越来越厉害,当时还想一举消灭敌军的气焰已经烟消云散,而且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先把家眷和全部能带走的财物,专门用一艘船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又把司令部中预备发放的现金五百余万,经过省城票号秘密汇到了山东馆陶老家,最后还不忘贪一笔大的。都准备好了,便准备辞职去做富翁,于是给中央发了两份电报,一个是要辞职,另一个是解释狡辩,大概是说:
萧总司令按兵不动,靳旅不受调遣,业经电陈在案。前线鄂军因援军不肯前进,纷纷向后撤退,大局已不堪收拾。
孙传芳、刘跃龙、宋大霈所部,困守十昼夜,无法再行维持。占元保境有责,回天乏术,请查照前电,任命萧耀南为湖北督军,或可挽回危局。萧总司令桑梓关怀,当有转移办法也。
电报中的语气,可以看出曹、吴内心的打算,又点明了萧耀南的私心,这么几句话,既推卸了自己的责任,又把罪加给了别人,说得如此委婉,也真是少见啊。这个电报到了京城,靳总理和曹锟商量后连续下了三道命令,一是免除了王占元的职位,二是任命萧耀南作为湖北督军,还有一个是任命吴佩孚作为两湖的巡阅使。
到这里吴佩孚的计划,真的是完全成功了,原来这上面的许多事情,全是这个人的计划,不露声色地就得到了两湖的地盘。王占元机关算尽,却是为别人做嫁衣。人们都说这是两个人之间智谋高下的结果,这么看也是对的,但我同时也觉得民国以来,闹得天翻地覆,争得你死我活,无非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
闲话少说吧。再说到湖北新旧两任,一个是落荒而逃,一个是风光上任,真是鲜明的对比,这就叫东院笙歌西院哭。该到手的到手了,吴佩孚便亲自提出条件,派人跟赵恒惕商量停战。本来湖南出兵,就是以援助湖北驱除王督为名义,现在王占元走了,吴氏又和省会商量,通电各省和中央,实行立宪制度,准备让湖北人自己治理,又托付蒋作宾去湖南调停,战事也应该到此结束了。但是民国军人打仗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权利,现在湖南的军队已经打了这么久,要那些将领空手而归,他们怎么会甘心?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宋鹤庚首先就表示不接受吴氏的条件,其他几个湖南将领兵力有限,自然也站在他一边。合议登时破裂了,湖南湖北又开始重新打仗。吴佩孚到底比王占元厉害,立刻通知下属,限一个星期内收复岳州,自己亲自去前方指挥作战,后方的维持就交给新任督军萧耀南。这时候吴佩孚亲率的军队中,第三第二十四第二十五这三个师,因为久经战阵,是有名的劲旅。吴佩孚也想一举歼灭敌军,于是下令统一开赴前线,一部分在金口那里,一部分死守官埠桥,双方在八月十七日,一起进攻。
湖南的军队虽然很会打仗,但是对方是直系的生力军,武器装备,都不是湘军能比的。再加上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杜锡珪,也来帮助吴佩孚夺取岳州,为陆军作掩护。一时之间,吴军声势浩大。赵恒惕其实原本就和吴氏有点交情,知道自己打不过,只好派人去谈和。但吴佩孚现在已经不领他的情了,一口拒绝他的条件,继续开打。所有交界的地方,比如中伙铺、新堤、嘉鱼、簰州等地的要害阵地,都被吴军抢去了,但湖南军还是死守在簰州,不愿意退让。吴佩孚听从了某个人的计谋,派一个工程队把那个州的北面的堤岸挖开了,一时之间洪水大发,淹死了湖南军队的很多人,顿时粮食、武器什么的都在江水上漂。两岸的许多无辜百姓还在睡觉,也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淹死了,死亡人数数都数不过来。
这一战可以叫作吴佩孚水灌新堤,湖南人民从此痛恨起了吴佩孚。这就把前面捍卫湘南主持公道的感情全部抹掉了,真是可惜。将来吴氏的战史上,肯定要添加这段水淹三军的残酷记录。吴佩孚常常钦慕关羽、岳飞的为人,经常把自己比作关云长。关云长因为水淹曹军,遭到了后人残忍的评议,后来被孙吴抓住,身首异处。现在吴佩孚不学他好的地方,先把他的坏事学会,他的结局会比关羽好吗?如果按照迷信的说法,一定会受到报应的。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文明的人,并不屑于谈这种腐朽的言论,之所以啰里啰嗦,也是惋惜吴氏这一生盛名,在国家危难之际,有那么多攘外安邦的大事不做,偏要学那些没有出息的军阀窝里斗。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得到别人的骂声,这是何苦呢?这是废话,不再多说。
吴氏用水攻连连胜利,只等着把把汀泗桥和咸宁两个地方得到,就可以直接进攻岳城了。正在计划着,这时外面送来了一封信,原来是梁任公来劝他停战的。这个人很久没有出现了,他的文采,被大家崇拜,而这封信所表达的也和笔者对吴氏的惋惜和希望大意相同。不过他的文章写得很好,比我说得透彻明白,我认为有流传不朽的价值,不敢怠慢,录在下面,给读者作为史料参考也好,文学欣赏也罢,反正是我的一片好心。信中是这样说的:
子玉将军麾下:窃闻照乘之珠,以暗投人,鲜不遭按剑相视者。以鄙人之与执事,夙无一面之雅,而执事于鄙人之素性,又非能灼知而推信,然则鄙人固不宜于执事有言也。今既不能已于言,则进言之先,有当郑重声明者数事:其一吾于执事绝无所求;其二吾于南军绝无关系;其三吾对于任何方面,任何性质之政潮,绝不愿参与活动。吾所以不避唐突,致此书于执事者,徒以执事此旬日间之举措,最少亦当与十年内国家治乱之运有关系,最少亦当与千数百万人生命财产安危有关系。吾既此时生此国,义不容默然而息。抑为社会爱惜人才起见,对于国中较有希望之人物如执事者,凡国人皆宜尽责善忠告之义,吾因此两动机,乃掬其血诚,草致此书,惟执事察焉!此书到时,计雄师已抵鄂矣。执事胸中方略,非局外人所能窥,而道路藉藉,或谓执事者将循政府之意,而从事于武力解决,鄙人据执事既往言论行事以卜之,殆有以信其不然。君果尔尔者,则不得不深为执事惜,且深为国家前途痛也。自执事挞伐安福,迅奏肤功,而所谓现政府者,遂托庇以迄于今日,执事之意,岂不以为大局自兹粗定,将以福国利民之业,责付之彼辈也。今一年矣,其成绩若何?此无待鄙人词费,计执事之痛心疾首,或更有倍蓰于吾侪者。由此言之,维持现状之决不足以谋自安,既洞若观火也。夫使现状而犹有丝毫可维持价值,人亦孰欲无故自扰,以重天下之难?今彼自身既已取得无可维持之资格,则无论维持者,费几何心力,事必无所救,而徒与之俱毙。如以执事之明,而犹见不至此,则今后执事之命运,将如长日衣败絮行荆棘之下,吾敢断言也。而或者曰:“执事之规画,殆不在此。执事欲大行其威,则不得不以武力排除诸障。执事今挟精兵数万,投诸所向,无不如意,且俟威加海内以后,乃徐语于新建设也。”执事若怀抱此种思想者,则殷鉴不远,在段芝泉。芝泉未始不爱国也,彼当洪宪复辟两役,拯国体于飘摇之中。其为一时物望所归,不让执事之在今日,徒以误解民治真精神,且过恃自己之武力,一误再误,而卒自陷于穷途,此执事所躬与周旋,而洞见症结者也。鄙人未尝学军旅,殊不能知执事所拥之兵力,视他军如何?若专就军事论军事,则以虀粉湘军,谁曰不可能?虽然,犹宜知军之为用,有时不惟其实而惟其名,不惟其力而惟其气。若徒校实与力而已,则去岁畿辅之役,执事所部,殊未见其有以优胜于安福,然而不待交绥,而五尺之童,已能决其胜负者,则名实使然,气实使然。是故野战炮机关枪之威力,可以量可以测者也,乃在舆论之空气,则不可测量。空气之为物,乃至弱而至微,及其积之厚,而煽之急,顺焉者乘之,以瞬息千里,逆焉者则木可拔,而屋可发,虽有贲获,不能御也。舆论之性质,正有类于是。二年来执事之功名,固由执事所自造,然犹有立乎执事之后,而予以莫大之声援者曰舆论,此谅为执事所承认也。呜呼!
执事其念之!舆论之集也甚难,去也甚易。一年以来,舆论之对于执事,已从沸点而渐降下矣,今犹保持相当之温度,以观执事对于今兹之役,其态度为何如?若执事之举措而忽反夫大多数人心理之豫期,则缘反动之结果,而沸点则变零点,盖意中事也。审如是也,则去岁执事之所处地位,将有人起而代之,而安福所卸下之垢衣,执事乃拾而自披于背肩,目前之胜负,抑已在不可知之数耳。如让一步,即现政府所愿望仗执事之威,扫荡湘军,一举而下岳州,再举而克长沙,三举而抵执事功德夙被之衡阳,事势果至于此,吾乃不知执事更何术以善其后?左传有言:“尽敌而返,敌可尽乎?”试问执事所部有力几许,能否资以复满洲驻防之旧?试问今在其位,与将在其位者,能否不为王占元第二?然则充执事威灵所届,亦不过恢复民国七八年之局面而已,留以酝酿将来之溃决已耳,于大局何利焉?况眈眈焉惎执事之后者,已大有人在。以吾侪局外所观察,彼湘军者或且为执事将来唯一之良友,值岁之不易,彼盖最为能急执事之难。执事今小不忍而虀粉之,恐不旋踵而乃不胜其悔也。执事不尝倡立国民大会耶?当时以形格势禁,未能实行,天下至今痛惜。今时局之发展,已进于昔矣。联省自治,舆论望之若渴,颇闻湘军亦以此相号召,此与执事所夙倡者,形式虽稍异,然精神吻合无间也。执事今以节制之师,居形胜之地,一举足为天下轻重,若与久同袍泽之湘军,左提右挈,建联省的国民大会之议,以质诸国中父老昆弟,夫孰不距跃三百,以从执事之后者?
如是则从根本上底定国体,然后率精锐以对外雪耻,斯乃真爱国之军人所当有事,夫孰与快阋墙之忿,而自陷于荆棘之中也。鄙人比来日夕淫于典籍,于时事无所闻问,凡此所云云,或早已在执事规划中,且或已在实行中,则吾所言,悉为词费,执事一笑而拉杂摧烧之,固所愿也。若于利害得失之审择,犹有几微,足烦尊虑者,则望稍割片晷,垂意鄙言。呜呼!吾频年以来,向人垂涕泣以进忠告,终不见采,而其人事后乃悔其吾言之不用也,盖数辈矣。吾与执事无交,殊不敢自附于忠告,但为国家计,则日祝执事以无悔而已。临风怀想,不尽欲言!
吴佩孚看完梁任公的信,当时他正在喝茶,手里握着的茶杯突然就掉在地上,“当啷”一响把他吓得跳了起来,却不知道是茶杯落地了,一时手忙脚乱,脸色都变了。楚灵王乾溪之战,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吴佩孚还是不愿放下屠刀。等护兵进来收拾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把那封信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衣服被茶水打湿了。
这个时候正是秋初夏末,天气还很热,他只穿着里衣,没有穿军服,茶水渗到皮肤上,都没有发觉。只听到一个护兵低声说:“大帅身上都湿了!应该换衣服。外面的人都到齐了,等着大帅去勘察地势呢。”吴佩孚听了叹了一口气,说:“把任公的信,好好保管,等回去后,要好好交给太太,不要忘记了!”可以看出吴佩孚对梁启超的话还是不敢轻慢。护兵遵循他的意思,把信好好折叠起来,藏到吴佩孚平常收藏重要文件的地方。
吴佩孚自己也已经换好衣服,穿上军装,亲自到汀泗桥、官埠桥、咸宁一带,看了一遍,那些地方的地形心里已经全部了解了,于是才带了部队,亲自到汀泗桥观战。赵恒惕也因为没有求和成功,所以很小心,亲自率领陈嘉佑、易震东和湘中骁将叶开鑫的军队,在官塘驿地方应战。这次战争,是两个军队生死存亡的重要战争,双方都是拼尽全力,日日夜夜,前赴后继,两边都没有休息,打得血肉横飞,战况十分惨烈。这么惨烈的打法,不但是湖南湖北两军开战以来所没有过的,就是民国以来,各个省份的战争,也没有这么拼命的情况发生。
这个战争持续到晚上,仍旧没有分出胜负。这天晚上,没有月光,一片漆黑,赵恒惕命令敢死队勇士五百人,组成一个便衣军队,从小道绕过汀泗桥边上,喊了一声,于是手枪炮弹一齐发射,打得直军措手不及。吴佩孚被自己的粗心一时搞得手忙脚乱,只能仓促应敌。
旅长陈嘉谟身受重伤,靳云鹗的第八师全军覆没,还好董政国的一旅加入作战,才把防线挡住。湘军胜利了,又在高处连着放了几个开花大炮,向直军阵中打过来,直军自第三师以下,和豫军赵杰的队伍,都受到了重大的损失,没有办法只好退出汀泗桥。湖南军于是立即进攻。吴佩孚得到消息,马上赶过来,立刻将首先退兵的营长捉到,亲自把他的头砍下来,提在手中,大声喊道:“今天的战斗,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谁要是敢向后退,这就是榜样!”说完,就把头往天上一扔,到处是血,全军都感到害怕,作战也就越发勇猛了。
每个人都很努力,向前继续攻击,吴佩孚很高兴,正拿着指挥刀指挥着,突然半空中飞来一颗炮弹,他身边的卫队登时被炸成了粉末。
想要知道吴佩孚的性命如何,请看下次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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