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厦门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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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炯明的部队自从退出广州后,除了退到北江的谢文炳一师外,其余大部分都留在惠州。开始时粤军因为没部署好军队,所以一直没敢发动攻击,到了五月九日(民国十二年),叶举打电话诬陷说孙中山在广州做了很多坏事,两军这才开始正面接触。那时候北方反对直系的人希望孙中山和陈炯明和平处事,一起反直系,所以吴光新等人在广州、惠州两地活动,劝他们和好,一起北伐。双方虽然没有接纳吴光新等人的建议,但战局却缓和了下来。

    陈炯明乘孙中山的军队疏忽,偷袭博罗,然后攻打石龙,一方面又要挟海军反对孙中山。温树德曾经帮助过陈炯明,现在是孙中山的部下,这次受到了陈炯明的煽动,立刻决定反孙,来个里应外合。消息传到孙中山耳中,孙先生非常气愤,立刻下令免除温树德海军总司令的职位,要求海军各炮台加紧戒备,并改换各船长,由大元帅直接指挥。这样一来,陈炯明的阴谋以失败告终。

    孙中山把广州的事情部署好后,下令各军向惠州进攻。其中许崇智攻打潮州、汕头一带,结果被林虎打败,退到揭阳。陈炯明军中守在惠州的是杨坤如,虽然吃了多次败仗,但一直坚守,不肯放弃,孙军一直攻不下来。

    孙中山跟大家商量说:“李烈钧收编的两个旅现在又被林虎收编,敌人势力不断增强,好在厦门臧致平联络许总司令留在福建的其他部下,以及福建南边的自治军,现在已经攻下饶平、黄冈两地,如果能够再攻下潮州、汕头两地,消灭林虎、洪兆麟等人的势力,然后我们尽全力来攻击惠州后方,那么惠州就一定会被我们攻下。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以攻为守,等待攻下潮、汕两地之后,再进行猛烈攻击。”虽然计划是这样决定的,但是滇军内部各派之间关系不和,都在争总司令的职位,一部分人还有通北的嫌疑。嫌疑最重的是师长杨如轩、杨池生两人,还没等到他们两人谋逆,杨希闵就下令把他们赶走了,二人只好带领自己的部下投奔江西了。

    考虑到滇军内部纠纷深重,孙中山下令废除总司令一职,将滇军改编为四个军,分别任命杨希闵、范石生、蒋光亮、朱培德四人为军长,这件事才算解决。只等臧、许二人攻下潮、汕两地,就可以攻打惠州了。没想到林虎、洪兆麟竟然反攻饶平,击退了臧军。林虎占据饶平,随后向平和进军。臧致平派兵坚守平和、诏安、云霄一带,此外他不但要顾虑北面的王永泉南下,还得防备海军杜锡珪、杨树庄等人的袭击,处境相当困窘。

    这时候,孙传芳已经在福州任职。吴佩孚曾经多次下令除掉臧致平,但是由于当时孙传芳刚到福建,还没有进行周密的部署,所以迟迟没有发布命令。直到臧致平实行对省独立,图谋南面的潮、汕两地,孙传芳这才下定决心要以武力解决问题,他一面命令王永泉南下夹攻臧致平,一面请杜锡珪命令杨树庄率船队和陆战队进攻厦门。这令臧致平非常吃力,他专门顾着南路,以至于平和遭到了林虎的进攻,云霄、诏安两地也相继失陷,漳州的局势非常紧张。臧致平正想派兵堵截,忽然有人报告说海军陆战队已经在金门登陆,船队已进入嵩屿,厦门的局势也非常紧张。

    臧致平惊讶地说:“厦门是我的根据地,如果被海军占领,我们以后就没有粮食和军备了,虽然我军不会遭到攻击,但是也不能继续在福建逗留了,我必须去救援厦门,宁可失去十个漳州,也不能失去一个厦门。”于是率领漳州的军队去救援厦门。他一面派人假装与海军议和,一面趁各个战舰防备松懈之机开炮袭击了海军,击中了很多战舰。遭到袭击的战舰有许多都被毁坏,想开炮还击却被外船干涉,只好和陆战队一起退出了厦门。

    虽然这一回侥幸胜利,但是留驻漳州地区的只有刘长胜一部,他兵力很少,于是林虎乘机进攻了漳州地区。刘长胜一向听说林虎英勇善战,非常害怕,不战而逃。他的部队没有将领指挥战斗,还没有开始战斗就已经失败了。林虎占据漳州之后,逼近厦门,正好王永泉的军队也从同安赶来,厦门的局势变得更加危险。臧致平接连收到战败的消息,闷闷不乐地回到公馆。臧夫人见他这副气愤的样子,猜测他一定吃了败仗,就安慰了他一会儿。

    臧致平叹息说:“你不知道现在厦门有多危险,所以还能如此安心。你知道吗?现在同安、漳州已经失守,厦门又被王永泉、林虎围攻,虽然海军暂时撤退了,但是它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厦门三面都是敌人,早晚会失守的,你叫我怎么不担心呢?”臧夫人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放弃厦门,带领家人移居上海呢,也免得在这里担惊受怕。”

    臧致平说:“你们这些女人,真是一点儿也不懂事。你想啊,我接受了孙中山先生的重托,必须全权负责厦门一方的事务,现在既不能打败敌人又不能死战也就罢了,如果一看到危险就贸然带着家人躲到上海去,将来不但没脸见人,也对不起那些死在前方战场的将士。古人说‘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现在正肩负这种责任,决定死守,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至于你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责任需要承担,我可以先送你们去租界生活。”臧夫人多次相劝,臧致平始终没有同意离开。

    第二天,臧致平果然把家人送到租界去了,并召集了各个团体的代表前来开会。各个团体不敢不来,只好齐聚一堂。臧致平对大家说:“现在王永泉、林虎一起攻打厦门,我军虽然没有失去战斗力,但是也不能在三五天之内击退敌人。要是我们能够击退敌人,不但是厦门的幸福,也是国家的福气;如果不能得胜,我只有遵从古人‘城亡与亡,城存与存’的遗训了,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至于地方上的治安,我一定会努力保持,如果有军士不守本分,骚扰商民,一旦查出立即处决。但是军饷一事,只能希望地方上的人帮忙筹集了。”各个团体的代表面面相觑,不敢回答,随后都唯唯诺诺地离开了。臧致平在军阀中算是比较好的了,但是连他都让人民不敢诉说自己的苦难,就更不用说其他的横行霸道的军阀了。

    林虎和王永泉攻打了很久,但是臧致平一味死守,厦门始终无法攻下,因此林虎和王永泉只得请海军帮助。马江方面的海军也带着大批船队和陆战队攻击厦门,先占据金门作为根据地,随后逼近厦门。臧致平只好分兵抗拒敌人,形势更加危急,厦门人民只得多受几天战事的影响了。偏偏陈炯明在惠州遭到孙中山先生围攻,经常吃败仗,孙中山先生这个时候已经将许崇智等部队调到了石龙一面。惠州的形势非常严峻,陈炯明异常担心,打了很多个电话,调集厦门的军队回来救助。林虎、洪兆麟等人见东江如此紧急,只好放弃厦门,回去救援惠州,厦门的形势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陈炯明自从听说惠州的杨坤如被困,就亲自从香港赶来指挥,已经多次和孙中山先生交手,虽然多次取胜,却始终不能扭转惠州被围困的局面。吴佩孚派来救援的北军又在南雄遭到了滇军赵成梁的袭击,丝毫没有进展。孙中山看见惠州一直攻打不下来,就下令右翼的滇军猛烈攻击,占领了平山,随后向汕尾、海丰、陆丰等地进攻,顿时切断了惠州南面的交通。陈炯明得报非常惊讶,急忙调回右翼的军队,亲自率军前往汕尾救援,这才转危为安。

    与此同时,孙中山先生听说林虎、洪兆麟等人回来救援惠州,参加东江战事,于是也把西北江的军队全部调到东江,全力攻击,并亲自率领古应芬、赵宝贤等人赶赴前方阵地,指挥官兵作战,还把大本营设在石龙,乘坐大南洋轮船到处巡视。孙中山先生居住的办公室很小,当时又正值八月,天气很热,可是孙中山依然在努力工作,很少休息,也不在意这些。到了石龙以后,许崇智从博罗前方阵地赶来拜见孙中山,孙中山先向他询问了一会儿战情,然后才说:“你先回去指挥部队进攻,明天我亲自前来察看。”许崇智劝他说:“大元帅的一举一动都非常重要,怎么可以冒险前进呢?我觉得您还是待在石龙比较安全。”孙中山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由于前方军情紧急,许崇智就离开了。

    第三天早晨,孙中山命令轮船向博罗方向前进,在快要到达博罗时,许崇智得知了此事,又带着滇军师长杨廷培来迎接孙中山。孙中山见了许崇智,又问起敌军的情形,许崇智说:“刚才接到警报,说敌军分三路来偷袭,李易标已经带领一千多人到达汤村,现在距离博罗只有二十里,陈修爵部也将赶到,双方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想不到大元帅竟然冒着危险来到这里。”孙中山夸奖了他一番,又说了一些应战方法,两个人这才离开。之后,孙中山一直在忙公事,直到晚上十一点钟才去睡觉。

    古应芬等人见孙中山休息了,也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脱下衣服睡觉了。正当古应芬快要睡着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在一旁喊他,连忙睁开眼睛,只见来者是许崇智和团长邓演达,于是急忙坐了起来,问许总司令这时候到来有什么要紧事。许崇智向四面瞧了瞧,又走近一步,握着古应芬的手,悄声说:“大元帅已经睡了,我就不惊动他了,现在有一件要紧事要跟你说。李易标的军队已经过了汤村,我决定带着各部军队全力攻击他们,一到明天天亮,沿河一带就会有炮火,你务必请求大元帅离开这里。”

    古应芬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许崇智说:“还有一句话,大元帅整天劳累,这才刚刚睡下,不要去惊动他,让他稍微休息一会儿,养一养神,在四点钟左右开船也不迟,就这些事,再见!”说着就离开了。古应芬害怕睡觉耽误了时间,就坐着等到三点钟才悄悄地走到大元帅的寝室门口,看见里面灯火通明,知道孙中山已经在办公,就进去行了一个礼。孙中山问他有什么事,他回答:“十二点钟的时候,许总司令曾经来过一次,因为大元帅刚刚睡着,他不敢惊动您,就在临别时对我说:‘天明就要打仗,沿岸不安全,请大元帅离开这里。’”

    孙中山点头说:“我也不是故意在冒生命危险而忘了重大的责任,只是因为我不到前线心里总是不大安稳,既然他这样说了,你可以传达我的命令,把船开下去好了!”古应芬照办了。于是,大南洋轮船就顺水前进,大约行驶了三四里路又忽然停下来不走了。古应芬非常好奇,急忙出去查问,才知道船搁浅了。众人想了许多办法,也动用了许多力量,这才使得轮船继续前进。博罗城下的枪炮声,已经由东南风送到耳边来了。

    十一点钟,轮船到达石龙,接到两个报告,一个是博罗因兵力太少退守飞鹅岭,请求调拨救兵;另一个是增城的报告,说林虎带领大队前来攻打,请求派兵救援。孙中山一面发电报给张民达旅,要求他们猛攻平山,以分散敌人对博罗的攻势,一面命人用飞机传令给广州滇军,让他们去救援增城。第二天,又接到了许崇智的急电:“飞鹅岭失守,敌军已经占领铜鼓岭、北岭一带高地,北门已经被围住,城中兵力很少,粮食和弹药也快用完了,请马上派兵救援。”

    孙中山看了电报,马上派遣一架飞机前往博罗城上空巡视。古应芬说:“大元帅为什么不发一个电报去,而是派飞机巡视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孙中山说:“博罗的士兵们正在焦急地等待救援,如果匆匆地发电报过去,根本不能让守城的士兵相信救兵马上就会到。但如果他们看见天上的飞机,一定会觉得这是特地前来战地侦察形势的救兵,这样他们才能安心地死守阵地。”孙中山不但人格伟大,处理事情也很机智,令古应芬叹服。

    孙中山又说:“现在粮食和弹药一事非常重要,必须派遣船只冒险送去才行。你去办理这件事,我再准备一封亲笔信,让船长顺便带给许总司令,让他安心。”古应芬领命而去。孙中山写好了信,交给船长带去,船开走以后,古应芬再次来到大元帅的办公室,孙中山又嘱咐他再发一份电报给广州滇军第三军军长蒋光亮,要他马上发兵。

    一连发了好几个电报,等了一天,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动静,孙中山非常着急。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报告说博罗许总司令的行营参谋陈翰誉来到了石龙,请求拜见孙中山,向孙中山报告军情。孙中山马上传见,陈翰誉说:“博罗东、西北、三门都已经被敌人的军队包围,只有南岸还没有敌兵,虽然阵地与飞鹅岭相邻,但是飞鹅岭山脉很长,阵地所处的是惠州城外的飞鹅岭,而不是博罗北门外的飞鹅岭啊!城里的粮食和弹药都已经用完了,形势比昨天更加危险,如果再不去救援,恐怕博罗就要失守了。”

    孙中山听了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古应芬说:“我已经发了很多次电报,言辞恳切地催促援军迅速前进,为什么只有回应的电报,却看不到救援的士兵?这里只有滇军派来的一个旅,你催促过他前进吗?”古应芬说:“我怎么没催呢?他们说没有得到军长的命令,不好前进。”孙中山又想了想说:“你要亲自到广州去一趟,催促各部队马上出动,要是蒋光亮一定要有军饷才出动,你可以先调动福军和吴铁城的部队,让他们立刻到前方阵地去,除了拨出铁城一团去救援增城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去救援博罗,可千万别再耽误了。”应芬答应了,马上就到广州去了。

    孙中山要陈参谋退下去休息一会儿,他自己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动走动。这天的风雨很大,船身受到风浪的拍击,频繁摇动,水势也渐渐地涨了起来,发出潺潺的水声。孙中山听了,更加忧虑了。这天晚上,孙中山也没有好好休息,只是眼巴巴地盼着广州的援军赶快到来。第二天早晨,古应芬赶回石龙复命,孙中山赶紧问情况怎么样。古应芬回答:“昨天四点钟到达,在一家洋行的楼上见到了蒋军长,他一看见我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博罗的危急,即使大元帅没有命令,我的军队也应该赶去救援,我已经决定今晚就出发,只是还不知道有没有火车。’我听了这句话,立刻赶到大沙头车站去查问,得知各军的专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他了。福军和吴铁城部也都答应立刻动身。”他们正说着,忽然有人报告说福军前部已经到了,吴铁城部也已经到达增城,并且另外派了几十名骑兵前来侦察,军长李福林、朱培德以及财政次长郑洪年前来面见孙中山。孙中山很高兴,都一一传见了。

    谈了一会儿,李福林和朱培德先离开了,孙中山询问郑洪年筹办军饷的情况,郑洪年说:“各种财政权都被各军霸占,财务部已经没有收入了,借债很难,费用也没办法减少,最近前方军事紧急,需要更多的军饷,虽然财务部已经在到处凑粮饷,但是也没有办法满足所有人的要求,昨天运使邓泽如拿来一万元,我听说行营带来的一万元已经用完,正准备取出邓泽如拿来的那笔钱,谁知那笔钱已经被蒋光亮军长用完了。”从这件事来看,蒋氏不但霸占了财权,还私吞了中央的钱。

    孙中山听了,摇了摇头,又想了一想,然后回头对古应芬说:“蒋光亮又得到了一万元军饷,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他既然说没有军饷不来,那么他已经得到军饷了,为什么还不来?看来他不来并非因为军饷,只是拿军饷当借口而已。不然的话,许、李各军为什么打仗呢?但现在蒋光亮总该出战了吧!”郑洪年走了以后,孙中山一直等到天黑,可是蒋光亮的人马还是没有到来。

    雨越下越大,孙中山心里很烦恼,仍旧坐下来计划着军事,刚好看到刘震寰从惠州飞鹅岭发来的电报,于是亲自回了一个电报:

    敌人当然有计划,所幸其数不多,自易击灭。绍基已亲率五千精锐,出击淡水,兄之后方,断无危险。少泉闻博罗被围,非常焦急,已征集所有,赶紧出发,大约两日后可到。倍之亦以全部来援,大约三日后,其他西北江各队,亦陆续调来。今日省城已运到米粮四十余万斤,当陆续运来。此次东江之事,无人不焦急万分,断无见危不救。

    孙公之为此语,非真不能知人也,盖其一,仁恕性成,不欲以不肖之心待人也;其二,深明兵法不欲使前敌将士,知内有不愿应救之兵,以懈其心也。想不出十日,贼必销灭,我俟各军出发后,当再来梅湖,亲督攻城,故望兄急调一队,渡白沙堆,一以绝敌人后路,一可保我航线。闻敌人粮食辎重,皆在风门坳附近,若兄能照此行事,可悉夺之,则博围可解,我军实亦加利莫大也。幸速图之!

    孙中山草拟了这封电报,拿给副官去拍发以后,就命令大南洋轮船开到苏村。没想到风雨很大,水流又急,到了铁冈,轮船就无法前进了。吴铁城部的马队和福军也被风雨阻挡,只好停下来休息,直到第二天才到达目的地。蒋光亮部是孙中山整天都在盼望的援军,谁知他们却只来了四百多人,至于蒋光亮自己,不用说也知道,他根本没来。还好博罗城外水很深,陈军不能逼近,只能在北门外的高地上用大炮远远地射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

    次日,又到达第七碉,这时已经占尽了地利,可惜蒋光亮部只抵达了石龙,之后就没有再前进。虽然前方的敌人兵力很少,但是孙中山依然没有万全之策,只好又派人到石龙去督促蒋光亮继续前进。派人到石龙的时候,滇军第三军的大队已经到了,但是蒋光亮仍然没有来。孙中山只好先传他的参谋禄国藩来商议军事。禄国藩进来拜见了孙中山,孙中山催促他前进。禄国藩傲慢无礼地说:“行军最重要的是粮饷,现在连粮饷都没有,要我们怎么前进?”

    孙中山说:“你说的没错,但是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如果在前方的敌人不那么厉害的时候要求发全饷,也还有理,但是现在博罗形势危急,如果你们还固执地要饷,岂不耽误了战机?一旦博罗沦陷,一定会牵动全局,到那时连广州都保不住了,你们去哪里要粮饷?恐怕连现在这样的支领也没有了。”禄国藩笑着说:“长此以往,还不如现在就做决定。我们有了子弹就相当于有了粮食,还害怕拿不到军饷吗?”

    孙中山说:“我现在还是要你前进,你愿意去吗?我是大元帅,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你如果愿意去,我可以给你指挥权。如果你能解除博罗的困境,我再额外给你重赏。你去不去?”禄国藩笑着说:“连正经的饷银都拿不到,还希望什么赏银?就算战胜了敌人,也不过是一场空。我不去,我只要军饷。”孙中山生气地说:“军法还在,你怎么敢如此无礼?我今天不让你去了,让你的军长去,看你怎么违抗。”禄国藩说:“让我去,我要饷;不让我去,我也要饷。我又没说不肯去,只要把军饷发齐了,我自然就开拔了,要军饷是不犯军法的。”

    孙中山正要训斥禄国藩,禄国藩却早就激怒了侍立的一位英雄,他看见禄国藩这副样子,早已气破了胸膛,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就向前走了几步,指着禄国藩说:“禄同志!请问你是不是大元帅帐下的一员军官?是不是正担任着中华民国的公职?是不是吃着国家的俸禄?”禄国藩倒吃了一惊,问他:“你贵姓?”古应芬在一旁介绍说:“这是参谋赵宝贤同志。”禄国藩说:“赵同志怎么这样说呢?你提出的这个问题,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赵宝贤说:“你既然知道,那就好说了,请禄同志想一想,国家为什么要用我们这班军人?人民为什么要拿辛苦挣来的钱供应我们?大元帅要我们去作战是在替什么人做事?要知道,大元帅并不喜欢多事,还不是在为国民冒险。我们之所以跟从他,也是为了大义。既然彼此的联合行动全是为了大义,就不能只注重利害。有饷,我们要作战;没有饷,我们也要作战。我们是为了大义而听大元帅的指挥,并不是因为私人的交情而接受孙中山先生的命令;我们是为了大义而作战,并不是为了军饷而战。假如只是为了军饷作战,我们将自己放在哪里呢?国家要我们这些军人有什么用?人民何必拿钱来供养我们?禄同志是深明大义的人,所以甘心跟从大元帅,不愿意附和陈氏,给北方军阀做走狗,现在只为了替士兵着想就专注于粮食,而忘了前线的紧张局面和自己的天职,不是很可惜吗?”这些话说得很聪明。

    要想知道禄国藩听了这些话怎么回答,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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