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社,毛哥就去服务台结账,却不料钱不够了。怎么会不够呢?明明还有几百元钱,到哪里去了?毛哥想啊想啊,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刚才买羊毛衫时,七张面额一百元的票子,当七十元给了人家。完了!这个钱是李双双哭丈夫——没希望(喜旺)了!毛哥垂头丧气地跑回房间,一头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那滋味是欲恨不能、欲哭无泪啊!
同房间的湖南人弄不懂了:这个人早上出去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这会儿在这里压床板啊?湖南人友好地探问道:“老兄不是说今天走的吗?怎么?车票没买到?”毛哥长吁短叹,诉说了苦衷。湖南人一听,又吃惊又惋惜:“哎呀,老兄,你可大大地吃亏了,这可不好办哪!唉,这钞票也真是的,面额百元和十元的颜色、大小都差不多,怎么不出差错呢——我看这样,”湖南人建议道,“你迟一天、早一天走都没关系,去跟那摊主说说,说不定会碰上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呢?”
毛哥心灰意冷,一点没有信心。再说一个小时以后火车就要开了,现在如果不去车站,怕是连火车都要赶不上了,而眼下旅馆的账都没办法结哩!毛哥越想越伤心,第一次出差,就碰上这种倒霉的事。湖南人在旁边劝道:“老兄也别犯愁,还是去跑一趟吧,即使要不回钱来,天也塌不了,我这个陌路人绝不会袖手旁观。我这就去帮你退票。”
两个人兵分两路,一个去退票,一个去要钱。
毛哥打起精神,来到那个成衣摊前,摊主正忙得不亦乐乎,毛哥等了好长时间,待摊主稍一空闲,赶紧瞅准时机拿着羊毛衫凑了上去。谁知摊主听毛哥这么这么一说,立刻眼一瞪,吼道:“真是莫名其妙,这羊毛衫贸易市场上到处都是,谁知道你是从哪买的。”毛哥忍气吞声,耐心解释,摊主根本不理睬他。
正当毛哥绝望之时,忽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来,紧接着又进来一位民譬。只见那人拉着毛哥大声嚷道:“就是他,就是他,这个骗子,从我的店里买去一件三百元的皮夹克,结果给我的全是假钞。我正愁找不到你,不想你又来了!”毛哥见了来人大吃一惊,正要分辩,不想此人一拳挥来,打得他眼冒金花,仰面倒下。来人还要揍他,被民警拦住了。民警严厉地对毛哥说:“起来,到派出所去把问题讲清楚!”毛哥急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唉,人身地不熟,这真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连连懊悔自己不该听湖南人的劝,这不,几百元钱要不回来不说,还惹了一身祸。
民警和那个人扭着毛哥正要上派出所,只听摊主在后面喊:“等一等!”摊主转身拿出七张面额百元的钞票,对民警说:“民警同志,请帮忙识别一下,这个人刚才在我摊上买东西,这些钞票就是他给我的,不知是否有假?”民警似乎很懂行,逐张细看,一声大吼:“全是假的!”摊主大惊失色,一把从毛哥手上夺过那件羊毛衫,骂道:“好险啊,老子差点上当受骗。”民警捏着这七张百元伪钞,仿佛破了一个了不起的大案,显得很得意,对毛哥喝道:“走,去派出所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行!”
三个人推推搡搡地离开贸易市场,来到一僻静处,见前后无人,民警和那个人不由大笑。这时湖南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把前因后果对毛哥一说,毛哥方才如梦初醒。原来湖南人帮毛哥退了车票,就找他在广州警校的同学帮忙。湖南人老出差了,见的世面不少,在旅馆听毛哥把事情一说,就认定这摊主不会是个好东西,哪会轻易把钞票退出来。对付这样的家伙,也得耍点手段,于是就一边安慰毛哥去要钱,一边动开了脑筋。
一出假戏,讨回了公道!故事当天就在广州城里传开了。
(柯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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