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宝典-《恋爱宝典》的编外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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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SASA打电话给我,半夜两点钟,我那时特难受,盖两层被子全身发汗。她不知道,她喝了酒,睡不着。她问我为什么不联系她,为什么不联系。她喜欢一句话说两遍。刚认识她时不是这样,离开杭州打电话时突然这样了。我开始还不习惯,刚要接茬儿发现后面还有话。现在好了,就像英语书里楼下那俄国老头儿,不等她另一只鞋落地,我不吭声。

    “上周五不还联系了吗?发布会那天。”

    “那也是我打给你的,你从来都不找我,从来都不找。”

    “这不能怪我,我每次正想打给你,你电话就来了。”

    “每次你都这么说,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你写小说还这么土。”

    “小说也得尊重事实啊。你相信恋人的心灵感应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拿起电话的时候,我正想打给你,但是我想试试感应准不准,就没打给你,等你过来。这个新鲜吧?”

    “一个意思。你就不能说你以后打给我吗,真诚一点。”

    “问题是说什么呀?全都是你吃了吗?吃什么?好吃吗?明天再这样换一家吃。全都是这些我们会对这种话麻木的。”

    “难道你以前恋爱不这样吗?恋爱不就是这样吗?你说话呀,我问你以前。”

    “我都忘了,我就记着你。”

    “哦?”她说,“我怎么没忘?”

    “你还不够爱我,过段时间,像我爱你这样,过去的恋爱就全想不起来了。”

    “是吗?”她想了想,“不对,你还是没给我打电话。”

    “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就是要跟我讨论,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吗?”

    “是啊,还有就是告诉你,我不高兴。”

    电话断了,我起来找药。妈富隆,这是治痘的;仁和闪亮、云南白药、六味地黄丸都和这没关系;找到一板白加黑,没说明书,黑的全吃没了,就剩白片了。行吗?我吃两片试试,我的黑夜充满阳光。

    SASA电话又来了。

    “我刚才忘说了,我是跟一模特出去喝酒的,男的,又高又帅。”

    “真棒。你还记得白加黑那广告怎么说的吗?”

    “别打岔,我对他有好感,他人特别好,特别用情。”

    “我想想,吃白的不打瞌睡是吧?”

    “他跟我说,他失恋了,要我陪他喝酒,讲了好多,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说你还算男朋友吗?”

    “他想跟你上床,这么差劲的招数我两年前就不用了。女孩还没搞到自己就先喝挂了。”

    “是吗?他是先醉了。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讲。”

    “我跟你说,刚才那事我想了,我真想你,但不是时时刻刻。一阵一阵地满脑子都是你,那种感觉挺好的,一个人坐阳台上想你。要是一给你打电话,那感觉就全没了。”

    “是吗?你又骗我。”

    “真的,我小时候读海涅,有一首诗讲两棵树的,一棵树思念另一棵,远远看着,就是没长脚,过不去。你不觉得那种感觉特别好吗?”

    “不好。”

    “浪漫点行不行?你给我打电话也不就是想问我干吗,我干了什么你根本没放在心上,你只想听听我说话,确定我还在,你男朋友还在。可我又不喜欢天天讲废话,下次开始你再打电话我就给你读书,一次读一段。”

    “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我知道你在那儿,我在这儿,我们又不是树,只要动一动就能见着,这不挺好吗?不用每天都短信电话的确定啊。”

    “你找棵树恋爱吧。”

    她又挂了,我还是发热,再吃一片,睁大眼睛看墙。

    第三次电话:

    “祝你成功,祝你跟棵树幸福!”

    第四次电话:

    “忘说了,我朋友喜欢的是妓女,特别动情,在你心里我连妓女都不如。”

    “不许歧视服务业!”

    “是你歧视我!”

    第五次电话:

    “要是我太爷爷还在,他一定会替我杀了你!祝你幸福!”

    她们家是书香门第,她太爷爷叫崔振声,著名对联专家,早年闯关东到东北进行文艺创作。满洲沦陷后改笔名坐山雕,代表作上联“天王盖地虎”,后为杨子荣所解为“宝塔镇河妖”。

    都会这样,随着你渐渐长大,世界就变得越来越小。

    15

    我电脑坏了,无码的片子一播放全变成有码的了。我好久没下片子了,禁欲,打开暴风影音那些女优熟悉得仿佛与我同居几年的众多女友,可惜画面里的男的没一个是我。我打电话给刘宝,以前他什么都干,在游戏厅卖币,在地下赌场当保安,网吧当网管。我问他我电脑坏了怎么办。你注意,TATA,在计算机方面他只做过网管。

    我电脑坏了。

    重启。

    没用。

    关机。

    然后呢?

    换台机器。

    你忘了,我就一台电脑。

    那你找我干吗?

    我俩捧着机箱去中关村,好多忙碌而奔跑的职员。我妈认为这些人和搞证券的、金融的是一类,都是体面的工作。她把写作划进不体面的职业。半年前一制片找我编一部中关村大长今的剧本,说一网瘾少年三起三落做成IT巨头。他也认为他们体面,他可不会去拍作家中的大长今。我写了几个梗概都被毙了,于是作家更不体面了。

    “我写新小说了。”

    “你一直在写新小说。”刘宝翻着菜单说。我们为电脑忙了一上午。

    “我知道,可是这次写成了,写下去了。”

    “木须肉你吃吗?”

    “吃,回锅肉,再来一个汤。”服务员离开后,我继续说,“给你讲个笑话吧。”

    “你讲吧,我其实没兴趣。”

    “这个分好几种,你这种人觉得一人走路撞树上最好笑,其实只有文化不高的民族才会喜欢毫无智慧只让人难堪的笑料,好像苏格兰人就好这个。”

    “那犹太人呢?”他问。

    “都是跟钱有关吧。把一块和十块给你选,你拿一块的。大家觉得你傻,都来试,你每次都拿一块的,你赚死了。”

    “那是富兰克林,别乱安。我们中国人呢,他们都认为我们没幽默感。”

    “生不逢时,叹息大材小用,苦笑自嘲的居多。”

    “说说你的吧,什么类型?”

    “猜名字类型,我写上一章觉得挺好玩的,想全写进去,又怕太扯了。我还算是个相当有自觉性的作者。”

    “自觉地重写?”

    “你真没劲,写不出来总比写垃圾强。就是猜你最容易想到的名字就对了。比如张三过来问你他叫啥,你说张三就对了。”

    “这是哪国的笑话?”他问。

    “不好笑吗?”

    “好笑吗?”

    “你配合点,先从容易的练,李四过来问你,你猜我叫啥?”

    “李四?”

    “对啦。来个男的,李连杰来了,你猜。”

    “方世玉?”

    “你再猜。”

    “黄飞鸿?”

    “认真点!”

    “李连杰!”

    “你太聪明了!换更难的,俩台湾人过来了,你猜。”

    “太无聊了,别折磨我了。”

    “求求你了。”

    “志明和春娇?”

    “这么有缘!我们统一吧。俩台湾熊猫过来了。”

    “我坚决不玩了,你回去测下智商吧。”

    “我测过了,是不高。这顿我请了行不行?”

    “老板,加个红烧肉!您二位是团团和圆圆吧?”

    “那我呢?又来一只熊猫问。”

    “有完没完?”

    “最后一个,我保证。”

    “京京。我还要一个王老吉。”

    “这顿饭是该我请,”我换了话题,“SASA跟我分手了。”

    “什么时候?”

    “前天,我感冒,一觉醒来就单身了。”

    “我算下,二月到现在,你们是没到半年,其实你下个月告诉我就是我输了。”

    “主要是,我现在只能留恋,没有热情。不大可能,她说见着我会杀头祭祖。”

    “她真不怕你脑袋摆那儿恶心到老祖宗。”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想她,又不想联系她,也不希望她联系我,就这么想她。”

    “要不然再陪你玩那玩意儿吧。我来了,问你我叫什么。”

    “听我说,我还得改顺序,要写那些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现在全没心情,得把《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提前。”

    “这样吧,我们再赌一次,我赌你俩三个月之内能好。”

    刘宝老想赌。我们等公交,他赌五分钟来不了;我们打车,他赌三十块到不了;我谈恋爱,他赌半年好不了。我跟他也赌过,TATA,他赌两个月,可没赌半年,他赢了。他认为我更爱SASA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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