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美尔越来越多地得到了希特勒的信任,他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实力,于是试探性地向希特勒提出了希望有机会能指挥一个装甲师的愿望。希特勒非常欣赏隆美尔,马上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此时担任德国陆军总司令的勃劳希奇投了反对票。勃劳希奇从隆美尔多年任职山地部队的经验分析,考虑他对步兵,尤其是装甲部队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领导经验,只做过营长,因此是不能担当指挥装甲师的重任的,况且,德军的装甲师只有六个,各个都是陆军的精英部队,怎么能随便把其中的一个交给隆美尔呢?在他看来,隆美尔更适合到斯布鲁克或慕尼黑指挥山地师。
然而,隆美尔坚持要指挥装甲师。于是,在希特勒的执意要求下,勃劳希奇也只得屈服。被狠狠将了一军的勃劳希奇自然不会把最有活力的部队分给隆美尔,而是为他新组建了一个装甲师,任命他为师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7装甲师组建好了。这支队伍没有精锐的骑兵,没有先进的设备、仪器,勃劳希奇嫉妒隆美尔的得宠,甚至连稍微先进一点的机枪都一柄也没有给第7装甲师。
1940年2月10日,隆美尔第一次检阅他的第7装甲师——巴特戈德斯贝格装甲师。这哪里是装甲师啊!士兵们没有一点纪律,师长来检查时仍站得乱七八糟,还有人在人群中大声喧哗。隆美尔对第7装甲师的状况极度失望,这简直就是一群颓废的人开着一堆破铜烂铁。在隆美尔看来,第7装甲师完全没有精英部队的样子,更比不上在波兰战役中大显神威的那几个装甲师了,它看起来连一件漂亮的摆设都算不上:标配两个装甲团的配置少了一半,仅有的218辆坦克只有一半是德制马克3型坦克,另一半是捷克造的38T型轻型坦克,装甲薄、火炮口径小,唯一的优点就是速度快。师里的士兵大都来自农业发达的图林根,那里的人们生性散漫,追求享受,基本没有出过有名的将军。不过,在隆美尔的字典里天生就没有抱怨这个词,在他眼里,没有教不好的学生,也没有带不好的部队,只要经他一番训练,现在的第7装甲师也能大有作为。
第二天,隆美尔便向希特勒作了简短的汇报,他认为虽然此时的第7装甲师犹如一盘散沙,但是只要经过他的训练一定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迅速成为德军的主要力量。希特勒很欣赏隆美尔的胸怀与豪气,并亲自送给了隆美尔一本书——《我的奋斗》,封面上题着“赠隆美尔将军惠存”的字样,以此来勉励隆美尔,同时他们还一起共进了午餐。隆美尔对元首的信任十分感激,这令他整顿好第7装甲师的信心更足了。
作为希特勒的一名随从,在经历过悠闲的生活后,隆美尔对军官们“悠闲”的生活从心底感到反感。同时,之前作战的经历也使他深深懂得:任何精密的现代化武器或者完备的防御系统都不能代替技术、素质过硬的士兵。于是,隆美尔下决心狠抓军事训练,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整顿纪律和作风,然而,隆美尔的第一个行动却是让团里的军官们尽情放假。
在隆美尔看来,让团指挥官们休假是为了使他们放松身心,调养身体。同时,经历过休假的士兵们才能以焕然一新的面貌投入到战斗中去,这对此时的第7装甲师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对此时如火如荼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来说,隆美尔的这支军队在短暂的训练过后,有可能马上被派到任何地方参加战斗。
隆美尔注意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瓦尔特,那个在德累斯顿曾经被他狠狠教训过的少年。当初的他满是一副热血青年的姿态,如今经过了几年的历练后,已经成熟了不少。第7装甲师阅兵当日,瓦尔特站出来向隆美尔行纳粹党人军礼,口中说道:“嗨,你好!”瓦尔特本不是纳粹党人,但当年隆美尔对他的教导可谓给了他当头棒喝,此后,瓦尔特开始了对自己的重新认识,并且勤奋学习。此时,出现在第7装甲师中的瓦尔特已是少尉军衔。隆美尔对他进行了一番审视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隆美尔十分高兴,将瓦尔特提拔为自己的贴身侍卫。而就在这时,隆美尔自己的身体却敲响了警钟。
“在我自己掌握情况之前不需要你们。”这是隆美尔的经典名言,从他对自我身体的调控上也可以略知一二。在波兰战争时,隆美尔就发现自己的心脏有些问题,当时除了露西之外,他谁也没有告诉。但在接管第7装甲师后,隆美尔参加了全师的身体检查,医生告诉他他的心脏情况十分不好。常年的旅途劳累与睡眠不足使得隆美尔的身体底子越来越差,因此医生建议隆美尔在家休养3个月,但是隆美尔直接拒绝了。确实,第7装甲师的成立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啊,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医生无奈地表示,只能通过体育锻炼来增强身体素质,以此对抗病魔。此后,每天清晨6点钟都能见到隆美尔奔跑的身影,他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坚持在林间小路上慢跑1英里,希望通过积极锻炼来医治好自己的心脏病。瓦尔特担心隆美尔的安全,总是在他慢跑的时候陪伴在其左右。除了晨跑之外,隆美尔也给自己制订了详细的作息计划,以此固定作息时间,调整身体状态。下面是他一天的行程安排:6点55分,乘坐奔驰汽车到士兵们身边;7点,听广播新闻,中午回驻地就餐。生活十分规律,但也很紧张。
2月的莱茵河畔还是寒风刺骨,晨跑时天还是黑漆漆的,可是年近五十的将军还是将林间小径上的慢跑进行到底。寒风打在隆美尔的脸上,他丝毫没有畏惧之意,隆美尔的性格天生就很勇敢。青年时期的意大利边境山峰之战中,重重磨难已经对隆美尔的身心提出了最强的考验,并且答案是他的身体非常健康,但事情永远是变化的,世界没有永动机,人也没有永远不耗损的。隆美尔没有将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告诉爱妻,也叮嘱身边的人不要对外透露这一消息。不能让露西担心,更不能让外界知道装甲师的最高统帅身体出了问题,因为这样会动摇军心。每当清晨起床时,隆美尔也想多睡一会儿,但是为了自己的军队,还有什么理由赖床。瓦尔特为隆美尔记录下他的第一句经典名言:“我想不会有许多人急于仿效我的榜样,他们大都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有些人甚至明显表现出肌肉松弛的样子。”而这也是隆美尔写给露西的信中的内容,隆美尔给露西写信的习惯从他们俩认识后就从没中断过,即使是在艰苦的战争年代,隆美尔也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信寄给露西。他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倾吐苦水,他知道信的那一方有个爱的天使,会包容他、接受他的一切,以爱带给自己莫大的安慰。渐渐地,写信已成为隆美尔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每次寄出信件,他都是那么热切地期待着回复。而等待回信的时间对隆美尔来说总是一种煎熬。
转回头来再说说士兵训练方面,短暂的休假结束后,军官们精力充沛,隆美尔意识到需要开始训练了。战争年代的经验告诉他,士兵一定不能懒散,如果休假时间过长就会使他们产生惰性,到时候再想管理就更难了。隆美尔奉行“严师出高徒”,因此他对部下的管教一向以严厉闻名。有些官兵在最初得知被分配到由隆美尔指挥的第7装甲师时,甚至大喊自己不要打仗了!好在德国军政府在组建第7装甲师时拨给了相当多的钱款,这使得第7装甲师有了足够强大的后盾,而提供给士兵的较多补助使得一些经济上有困难的士兵最终选择留了下来。
训练士兵作战首先从体能训练开始,隆美尔要求军官们带领自己所管辖的士兵每天定时做早操并长跑2英里。刚开始的时候,军官们个个叫苦不迭,大喊疲惫,甚至要联名上书希特勒撤换隆美尔。不过这件事情在隆美尔得知后被压制了,联名信也没能送出去。隆美尔并不生气,而每天清晨他都会早起陪着军官们一起跑步。哪有将军陪军官跑步的啊!隆美尔告诉第7装甲师的全体成员:“我能坚持下来,你们为什么不行!我白天陪你们训练,晚上你们休息了,我还要研究战争形势,你们能有我辛苦吗?”下面鸦雀无声。就这样,那些愤愤不平之声也从此完全消失。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官们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强壮,2英里对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费劲了,甚至于之前不能完成的一些体力活现在也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他们在嘴上咒骂着隆美尔,却在心底由衷地感激着他。
隆美尔带给第7装甲师一种全新的风貌。他很快就熟悉了整个师,摸透了士兵、军官,甚至车辆维护等等情况。他雷厉风行的做派在军营中震动很大,自从他撤除一名中校营长的职务并限令他一个半小时内离开军营后,所有的军官都开始振作起来。
随着训练的深入,隆美尔对他们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他要求这些部下一次性跑下10英里。“你们是军官,你们还要带士兵。如果你们自己的身体素质就不好,这能行吗?来,坚持下去。你们一定可以完成的。”军官们受到了鼓舞,最终每个人都坚持了下来。
不久,国社党派出一批干部来到第7装甲师。他们的本意是来控制军中的思想的,但隆美尔却派他们登上坦克,在未来的战斗中当一名普通士兵。不过,有一位上校得到了隆美尔的另眼相待,并且非常器重他,这个人就是柏林派给隆美尔的卡尔·卢森堡上校。隆美尔把唯一的团长职位留给了他,第25装甲团的团长。卢森堡上校曾获得过铁十字勋章,他胆识过人,英勇威武,在战斗时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第25装甲团在他的领导下表现十分抢眼。
之后,隆美尔开始集中全部精力训练这支装甲部队。然而,摆在他面前的还有许多难办的事情,可谓是困难重重。首先就是没有完整的战术训练教材,对此隆美尔只好边训练边摸索,好在隆美尔曾经教过书,还撰写过《步兵攻击》,对兵法曾作过一些细致的总结。所以,编教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瓦恩时,隆美尔曾日日潜心研究坦克操练,而其总结的精华都恰如其分地运用到了他对军队的训练中。他结合自己曾经的作战经历给士兵们做讲座,告诉他们战争时的临场应变技巧;他整理了以前总结的作战技巧与战役的资料,影印成了临时教本,发给大家人手一本。
这一段时间以来,在装甲指挥车上观看坦克演习成为了隆美尔的一个习惯。新时期的坦克相比于上次大战时的坦克在悬挂装置、传动装置、装甲、发电及无线电通信和液压系统上都大为改善,装甲、火力和机动性也大为提高。这是一个长期发展的过程,翻新的种类可谓千变万化,从英国的马克1型“母亲”、马克2型“雄性”、维克斯1型、独立式,到法国的雷诺式和苏米尔式,苏联的BT-5型和BT-7型。而第7装甲师的装备大都是捷克坦克和马克3型。马克3型坦克重量可达20吨以上,高约9英尺,并且外装有直径37毫米的火炮,还有一台可达320马力的发动引擎,这样一来它的时速可达25英里。隆美尔喜欢看这些钢铁怪物爬上陡坡、过泥潭、翻越战壕或者是摧毁2英里以内的一切可见物体。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隆美尔很快就抓住了装甲兵的核心力量——火力与机动状态,而瓦尔特少尉原封不动地记录下了隆美尔关于坦克理论的心得。
两个月日夜挑灯夜战,到了1940年4月,隆美尔不仅在坦克作战的理论和实践方面已成为内行,而且发展了某些独特的艺术,比如他把自己的部队编成各种大小队形,用当时很先进的无线电指挥及强火力轰击的方式进行越野训练。然而金无赤足,人无完人,隆美尔也非全能,他对燃料和弹药补给的重要性没有充分认识,这些使得他在后面的作战中吃了不少补给不及时的苦头。第7装甲师的士兵们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从最初的懒散、倦怠到如今昂首挺胸、朝气蓬勃,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可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在4月中旬的阅兵礼中,一个个嘹亮的口号响彻云霄,这支军队在隆美尔的手中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此外,隆美尔还单独挑选出一批智力水平不错的士兵作专门的战事分析训练。在军校担任校长的经历告诉隆美尔,一个人要成为优秀的士兵,拥有足够的勇气就可以了,但是想要成为出色的将军,没有谋略是断然不行的。所以,他在整顿第7装甲师的时候也开始有意培养有勇有谋的后备力量。
在训练的同时,隆美尔还会常常研究战事。在第7装甲师驻守的莱茵河防区,隆美尔在一切可以通往比利时的道路的路标上都做了标记——“等7”(快速道路7),暗义第7装甲师的快速前进路线。隆美尔对编制作了大幅度调整,虽然只有一个团,但他却将本来两个营的编制增加为三个。另外,还增设工兵营一个,装甲侦察营一个,摩托化步兵团两个以及机枪营一个。炮兵部队虽然只有一个团的编制,但是却含三个营共18个连,还有72门野战炮,最后另加一个可以使用37mm反坦克炮的反坦克炮营。
隆美尔不愧为军事界的魔法师,他指挥下的第7装甲师仅仅经过三个月的短训,就已跃升为德军所有装备师中战斗力最彪悍的一个,也就是英国人口中的“魔鬼师”。
作为一名军人,一名德意志军营的高级将领,隆美尔明白实施向法国扩张的计划不远了。一战中,隆美尔就曾率领部队同法军交过手,那是一支相当脆弱的军队,所以隆美尔并不害怕他们。希特勒野心虽大,但他也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能一步一步地来,德军现在的主要作战计划也就是1914年施蒂芬计划的另行方案,其重点还是放在右翼,目标是占领法国和比利时,然后是法国北部的英吉利海峡各个港口。这样一来,和英军的较量在所难免,这场战争绝对是一次你死我活的苦斗。
5月5日,一个阴雨绵绵的星期天,隆美尔发疯地驱车返回戈德斯贝尔驻地,给妻子、儿子写了一封“绝笔书”,时刻准备迎接死亡,后来,这封信被转交到他们的手上,内容如下:
最亲爱的露西:
再过一个多小时我们又要出发了,希望这次是有功而返,前几次的攻击令突然被取消了,当然具体的消息你可以在几天后的报纸上找到答案,别为我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和我的战士们真的准备了很久。
这是隆美尔当时心情的反映,他渴望战争却也害怕战争,谁都知道战场无情,上了战场,生死往往就由不得自己了。露西和儿子是他放不下的牵挂,战争年代,隆美尔常常热切地思念他们。但是,隆美尔也渴望通过战争来证明自己,此刻的他内心充满着挣扎,其他的声音也在呼唤着他,对建功立业的向往一直是他放不下的心事。
为了避免硬战,A集团军参谋长曼施坦因将军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其要点是:集中火力对付中央,以强大的装甲部队大面积压上。希特勒决定采用这套方案,这同时也意味着,隆美尔的军队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5月9日下午,隆美尔接到一封名为“多特蒙特”的密码电报,提示“西线进攻于第二日凌晨5点35分开始”。
5月10日,晴空万里。已经将挪威、波兰、丹麦据为己有的希特勒又开始垂涎法国和比利时,持续了八个月的西线观望期接近尾声了。黎明时分,天空中骤然出现了德军的飞机,其中包括在对波兰大战中称霸空军的Ju-87型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大炮也同时开火,森林中顿时燃起一片火海,树木纷纷被击倒,有的被火光吞噬,此刻,第7装甲师的坦克终于踏上了比利时的国土。
破晓时分,东方刚显出一抹鱼肚白,敌方还在酣睡之中,隆美尔的探路工兵已经悄悄地钻进了比利时的前线,接着是数十架德军轰炸机呼啸而过。对方怎么也想不到德军会把所有的坦克团都集中起来,更没有想到德军的突破口是阿登森林,所以尽管法、英、荷、比等国组成了拥有135个师的庞大军团,还拥有无懈可击的严密防御攻势,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德军装甲部队迅速突破阿登地区。隆美尔选择冒着暴露侧翼及军队后侧的危险,长驱直入,亦如1917年的蒙特山战役一样,他再一次玩起了心理战术,让精神上已经遭受重大打击的敌军应接不暇。炮声越来越远了。比利时人没有过度地抵抗,只是滞迟德军前行的道路,爆破桥梁,炸毁公路,主力部队则向内地防线撤去。而隆美尔的部队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早已进行了无数次的演习,所以德军的工兵营用最快的速度架起了便桥。坦克团的前进路线时刻变化着,忽而进野地,忽而压起小路,终于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
战斗中,隆美尔总是当起排头兵冲锋陷阵。他的指挥车是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3型坦克,有时他换乘卢森堡上校的4型坦克,有时又坐上轻型侦察机飞到空中观察敌情,忽而在坦克群中空降。他这样做,使得自己经常身处险境,但也许是上帝在眷顾他,隆美尔总能奇迹般地死里逃生。战场上,隆美尔更像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他经常会从一辆坦克跳进另一辆坦克,没有任何架子,没人能把他和一个统领12500名战士和数百辆坦克的师长联系在一起。也正是这种勇猛的作战方式使得全师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威力势不可挡,风头一时间盖过了很多德军王牌部队。
隆美尔的超级装甲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比利时的菲利普维尔和弗拉威城,如奔流不息的江水向前涌进。隆美尔创造的新战术又一次迎来了胜利。为了强调安全,他发明了延伸网——顾名思义,延伸网由多条延伸线组成,每条延伸线代表某位军官驻守的两个位点,沿此线或沿此线向前延伸,都可以测出任何一点的距离。另外,为了方便地找出哪些村庄有敌军驻守,他独创了闻名于军事界的烟火开屏——即整个装甲团火力齐开,诱导敌人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如果敌军藏匿于一片树林中,隆美尔则选择各种武器一起射击,狂扫一片,这样的长驱直入往往收效甚好。
事实证明这些做法不仅拯救了数以百计的士兵的生命,也为他们更快攻下城池提供了条件。虽然消耗了许多弹药,可是跟这样短的时间内所取得的巨大成绩相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他的这种快速闪电式的打法也带来了一些灾祸,一次由于视线障碍,他的部队把德军的一队救护车消灭殆尽。总的说来,隆美尔的这种战术拯救了敌我双方的性命,并且出奇制胜,提高了进攻的效率。希特勒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欣喜,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很快,德军便顺利地攻克了比利时的弗拉威和菲利普维尔城。马斯河是法军死守的隐秘防线之一,从法国而来的急行军中最精良的机械化部队都部署在马斯河西岸,并用重炮封锁了渡河点。
强渡马斯河数次皆以失败告终。西岸小山后的法军不停开炮轰击,将本来平静的河面打成了一片血海,而岸上则是一片火海。强渡的德军橡皮艇无一不被掀翻,战士们不是被炮火炸死就是被河水吞噬。这一刻,最没有人道的战争场面无情地暴露于世人面前,血肉模糊的士兵在破橡皮艇边缘声嘶力竭地呼救,但没有人能够救治他,法军的火力太猛烈了,任何掩护似乎都起不了作用。在西岸岩石中有一个位置可以扫射东岸的一切可见物,法国步兵正是巧妙地隐藏于此,他们试图阻碍德军一切形式的进攻。此时,隆美尔匍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子弹毫不留情地落在隆美尔身边,他随即选择地方隐蔽。隆美尔试图通过望远镜寻找敌人的集中火力点,但总是找不到,只能说敌军所藏的位置十分刁钻。法军像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似的一点也不肯放松,时而还显得十分狡猾,最后隆美尔决定施放烟幕掩护步兵强渡马斯河。
在迪南特渡河点上,德法两军僵持不下。在空旷的马斯河谷两岸,不断有炮声,不断有目标被击中后的爆炸声。这里的地理条件本不适合作战,河的两岸都很陡,又开阔又暴露,德军的敢死队在下河的刹那间便被击中,伤亡不计其数。德军的突袭优势殆尽,河面上剩下的除了穿着德军制服的尸体就是被击毁的小艇。
隆美尔观察四周的情形后下令烧毁周遭的几个村庄,以此制造烟幕掩护士兵渡河。这时,机枪营传来消息,他们已经从北面的格兰基村成功渡河,于是隆美尔下令立刻向南进攻,这下方便清除迪南特西岸的敌军据点了。隆美尔再次乘坦克观察第7步兵团的渡河点。第7装甲师内有两个步兵团,可以分布在宽约五英里的地段,并且各自强行渡河。虽然一个团已经渡河,但是很快就被敌方火力阻截,河中到处是冲锋舟和破碎的或者正在燃烧的橡皮艇的残片,无数的伤兵在树林中呻吟,医生和护士们在快速地进行包扎。马斯河犹如一条鸿沟,挡住了德军前进的方向。军长霍特和克鲁格也来到河岸线上督促隆美尔迅速渡河,延误时间会延误战机。时间的推移只会给敌方兵力支援的机会,相持不下的局面一定要尽快打破。
隆美尔非常认真而迅速地观看了地形,最后调来了坦克和几门榴弹炮,直接瞄准敌方的工事进行一番扫射。
四艘渡船并排挡在河两岸之间,形成了一座船桥,部队很快便鱼贯而入地渡河而去。就此敌方火力渐弱,橡皮艇也可以划过去了。隆美尔和部下们终于渡过了马斯河。第7步兵团一半的士兵已经来到了西岸。没有错,河对岸的法军预备部队已经严阵以待了。
刚冒险穿过生死线的士兵再次面对敌人的大火力坦克,情绪十分紧张,最后一片惊恐。一旦法军坦克持续猛烈攻击,那么德军是招架不住的。
德军在河对岸没有一门反坦克炮,形势十分凶险,真可谓千钧一发。
隆美尔随即命令所有的武器装备瞄向法国的查尔式坦克射击。果然,不出几分钟,法军查尔式坦克开始徐徐后退,紧随坦克其后的步兵团也悄然撤回了自己的防线。
德军正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把全部的火炮都运送过岸,缆船成功地运走了20门反坦克炮。隆美尔下令将工兵架设的浮桥由8吨级改为16吨级,这样一来重型坦克也可以渡河了。
天色已黑,刚刚架稳的浮桥便通过了一辆马克3型坦克和一辆捷克坦克,但是桥面不稳,120码的路程又很长,一整夜才通过了15辆。然而,隆美尔命令俾斯麦上校立刻带着这支装甲部队直插敌人腹地,而之后成功渡河30辆坦克的第25坦克团则由卢森堡上校指挥。最后,俾斯麦上校和卢森堡上校两军会合在一处,向敌人纵深的阿赫尼森林冲去。
如果没有战争,此刻的森林是一个多么恬静的野餐胜地,四周悄然无声,满眼的橡树与云杉,路边还有带着露水的苔藓,苔藓上布满了红红的小草莓。卢森堡上校的坦克行进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在拐弯处消失了。隆美尔和部下前后五辆坦克冲过森林,在突破一片庄稼地时,被敌人的重炮和反坦克炮从西面伏击。隆美尔的坦克不幸被击中了,慢慢地向陡坡边缘倒去,最后一动不动了。
不一会儿,隆美尔满脸带血地从坏坦克中爬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四位随从。战斗从来都是残酷的,饶是向来被幸运女神眷顾的隆美尔也难以幸免。随后,隆美尔爬进了瓦尔特的坦克,接着他又看到卢森堡上校的405号坦克也冒起了白烟,心中不由得十分难过。后来才晓得原来他是故意糊弄敌人,其实坦克完好无损。
卢森堡上校的坦克杀了回来,配合野战炮对那片森林又是一阵狂轰。经过一场重火力战斗,法军仓皇而逃,德军占领了集结阵地。傍晚时分,敌军再一次抢先开火,虽然法军坦克装甲厚、火炮口径大,但还是败下阵来。
晚上,隆美尔写下了此次战斗的体会:
多次尝试后,我发现了一条制胜的真理,双方对战中,先发炮的人往往能够获得胜利。那个等待法令信号,选择伺机而动的人,往往最先被击败。处于大部队前方的机枪手,应该随时处于射击待命中,一有动静,马上开火还击。即使位置不一定正确,也要攻击,此定理屡试不爽。在坦克战中,这个定理尤其有效。坦克战中,先发制人是准确而有效的战斗策略。如果对可能有埋伏的隐蔽地点,如森林、田地等事先猛轰一顿,那敌人来不及举枪就逃之夭夭了。
战场就是这么无情,容不得一点儿喘息的机会。死里逃生的隆美尔对生命又多了一层感激,他提笔给露西写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战争真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但这一刻我似乎可以休息一小会了,也能够给你写信了。部队推进的速度非常惊人,我们的友军比我们落后了很多。由于发令和喊话,我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昨天只睡了三个多小时,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不过我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别挂念,我太累了,先写到这吧。
后来大家才反应过来,德军全线都在马斯河沿线上遇到了强力阻击,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两位将军的部队虽然都过了河,但其过程都不平静,不是被炸浮桥,就是在桥头堡遭遇非常顽强的逆袭,整个战局动荡不安。5月13日夜晚,法国第9军团司令柯拉普判断失误,坚信谣言的他听闻有几千辆德国坦克浩浩荡荡杀来,便不顾一切地放弃马斯河防线,全线西撤。
这样的撤退不久就演变为溃败,最后变成了逃跑。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的坦克顺利渡河,并对敌人穷追猛赶,一时间德军冲上平原地区,坦克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自此,整个战争的局势发生了逆转。
第二天,第7装甲师不断进攻前进。隆美尔灵机一动,采用了全新的战术。第25坦克团可以看做是一只椭圆形的盒子,两翼由炮兵防守,步兵一部分守在坦克上,一部分乘卡车前行,开路的是俯冲轰炸机,这样整个师可以一齐行动,向前突击,绕过坚固的据点菲力普村完全不在话下,在田野上全军推进。隆美尔所乘坐的坦克紧随卢森堡的坦克之后,一旦遇到困境,就会立刻变身为担负活动战斗指挥部的装甲车和通信车。总之,隆美尔瞬时改变了横线作战模式,整个第7师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插向法军的内部。
途中,隆美尔也遇到了少数法军的微弱抵抗,不过没用多长时间就平息了。沿途随处可见法军遗留的大炮、卡车和坦克,还包括大批等待招降的法军将领。很快,这一切就成了影响全军进度的问题。然而,隆美尔把这些问题抛给了后勤单位,自己所统率的部队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德军成功突破战略要塞南特后,彻底打通了被法军重点拦截的公路,直奔西进方向,目标直指海峡。全速前行的坦克后面带起了巨大的尘雾,接着,在菲力普村西面,迎面撞见了一小队的法国坦克。先敌开火的德国坦克把法国坦克逼得狼狈而逃。马其诺防线就在眼前了。
法军统帅部一直认为德军无法穿越阿登山区,所以只在马斯河后面修了一条稀疏的防护带,亦被称为小马其诺防线。
正当隆美尔和他的团队讨论突破小马其诺防线的计划时,军团司令克鲁格突然到访司令部,询问停兵的原因。隆美尔于是全盘托出他的计划:炮兵抢先进入西费里阵地,掩护坦克团前进;然后,坦克团在炮火掩护下冲击敌人的防线;最后,步兵负责扫清防线上其余的障碍物,与此同时,坦克团要立即前往西边的艾费尼斯,撕开整条防线的纵深。克鲁格上将听完整个计划后,十分满意,并且举双手赞成。
当德军的坦克炮、野战炮和反坦克炮齐齐对准小马其诺防线筑垒地区扫射时,法军意外地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半点儿进行火炮还击的意思。
正当坦克纵排列队前进时,前方侦察兵报告发现了地雷群。于是,大部队迅速撤离公路进入野地继续前进。至此,敌人的炮声彻底哑了下来。田野里满是苹果树和篱笆,因此纵队前行得比较缓慢。
突然,苹果林被眼前的法军要塞替代。隆美尔的坦克大胆地试图逼近,以为虚晃几下就可以闯过小马其诺防线。但是几次尝试都失败了,最后一辆坦克随意地朝另一方向开了一炮,瞬时间,暴露的法军士兵逃进了他们的碉堡,数分钟后,反坦克炮和机枪开火的声音响成一片。两辆坦克不幸被击中,还好隆美尔不在其中。坦克要想跨过要塞,需要一番搏斗,因为前方不但有着极深的反坦克壕,建造已久的防御工事,还有着许多钢铁防坦克鹿砦横在路上和田野里。
全师都进入了疯狂的战备状态。在坦克和炮兵的双向掩护下,工兵营训练有素地拆除了钢铁鹿砦,而步兵则爬过了碉堡墙边,将手雷扔进了枪眼。随处可见激烈战斗的场面,法德两军旗鼓相当,均誓不后退,决一死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又被熊熊战火烧得通红。工兵引爆了钢铁鹿砦,坦克纵队疾进,终于穿越了小马其诺防线。虽然途中有过几次交手,但是法国人懒惰的性格还是没能使其坚持到最后。
前面不再有山丘或者森林了,远远望去,可及海峡,这下子,再也不会有自然障碍物阻碍德军装甲军团的前行了。
即便这样,隆美尔依旧下令连夜前进。炮兵继续向前方全力开火,坦克履带频转,卡车紧随其后,引擎震耳欲聋。德军穿越了筑垒区,踏上了没有任何路障物的的平坦公路干线。剩下的事情,就是穷追不舍了。
德国坦克的隆隆声惊扰了防线后面村庄中正在休息的村民和驻守的法军,没人会想到德军来得这么快。一个个被这样的场景吓得脸色苍白的法国人,纷纷逃跑。德国坦克撞翻了卡车和汽车,过了村庄,一如平路地前行。冷冷的月光照耀着看似美丽而宁静的法国平原。德军如愿地突破了小马其诺防线。一晃22年过去了,这些曾把德国兵挡在外面的防线,今天,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德军抛在了脑后。人类现代化进步的速度是不可估量的,坦克师将这条以“难以突破”而举世闻名的传奇防线变成了历史,真是呼应了现代人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道火似的闪光划空而过,一声惊雷打破了田野的宁静。公路上到处是被炸坏的卡车、小轿车、农民的大车,还有看不到坦克手的坦克,这些废物已经严严实实地把道路堵死。为了清理堵在路上的车辆,德军不得不降低坦克的前进速度。为了不影响前进的速度,隆美尔又下令停止射击。
破晓时分,刺眼的阳光又一次照亮了法国北部平原,但这次没有安详的暖意,只有哀鸿遍野。时隔70年,日耳曼人又一次蹂躏了法兰西民族。
公路上挤满了难民和来来往往的车辆,法国人很配合地让出一条路来让德国坦克纵列通过。在艾费尼斯市,第25坦克团同法军进行了一场火拼,因此直至第二天上午才打通前进的道路。
伦斯德集团军的战略计划是:先用一个能力稍弱的先遣部队围攻比利时和荷兰,借机吸引英法机动预备队,最后趁势打乱盟军的核心位置,渡过马斯河直插大海,隔断比利时和法国的联系,全歼在比利时的盟军部队,再回过头来对付法国。当然,这个计划也是战前曼施坦因将军的建议。
克鲁格、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三位将军先后突破马斯河后,将法军防线扯裂出一条长达60英里宽的大缺口。这时希特勒不知为何暂停了攻击,而是开始了武装侦察。但无线电没有接收到信号,所以隆美尔没有停止进攻,希望能够不给敌人丝毫恢复元气的机会就把他们掀翻在地。
5月17日上午,隆美尔跟随坦克团的第一营继续往南部的德里西斯推进。补给纵列后滞带来了弹药不足等问题,所以师长下令,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开炮。“曼施坦因”计划是军事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战术,在马斯河和小马其诺防线后面的法军已经处于完全失去控制的局面。隆美尔大摇大摆地举军前行,已经完全忘记了两翼的风光。这样一支几乎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德国坦克装甲部队,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吓得惊慌失措,望风而逃。隆美尔命令法军俘虏将器械放在路中央,而让坦克履带碾过去。凡是那些无人的法国坦克,都要引爆,以防在德军走后,法军重新杀回来加以利用。
一名法军中校的汽车被德军的先头兵追上了。这名法军中校绝对是个狂热的爱国分子,满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隆美尔希望他能为德军指路,但是倔犟的法国中校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午后懒散的阳光晒穿了清晨的薄雾。道路依旧拥挤不堪,剧增的车辆和逃难的民众把公路堵得水泄不通。隆美尔毫不犹豫地下令将坦克纵队直接开进田野中。坦克疯狂地碾过大麦和燕麦田,毫不留情地撞飞苹果树,就这样疯狂向西扩张着,最后抵达了南德里西斯市。一路上的法军仿佛无心恋战,抑或没有了组织,不知道如何抵抗,居然都很快就投降了。
南德里西斯后的下一站是李克陶,它距此大概八英里左右。隆美尔的坦克大军继续前进,仅仅一个昼夜的时间,隆美尔就推进了50英里,这种近乎疯狂的穷追猛打真的是非常大胆,尤其是黑夜行军。当然,这样做虽然冒险,但也给德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战果。
李克陶的法军接到上级指示全力抵抗,他们将所有的大炮和反坦克炮都分队列排开,时刻严阵以待。卢森堡指挥坦克团与他们激战一番,很快就把法军击退了。但此时隆美尔全力冲击的动能消耗得也差不多了,他的整个师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长约50英里的公路上,而且密度极低,目测平均一英里最多只有四辆坦克。而这样拥挤的公路上大概集结着法军两个装甲师,如果有人愿意重新组织法军拿起武器战斗,相信将第7装甲师拦腰斩断不成问题。
隆美尔也开始焦虑担心了。战势超过了隆美尔的想象,整个装甲师的指挥和调度已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目前,除非把这大约两个师的战俘集中管制起来,并打通西进的道路,才能稳妥前行,否则,卢森堡的坦克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隆美尔决定往回走,先回南德里西斯,再去艾费尼斯,目标是把全师人马召集起来。在去往东方的公路上,随处可见没有目标的随意前行的法军,而很少可以见到第7装甲师的车辆。不久,几辆坦克上的德国兵前来报告师长,南德里西斯又被法军占领,第7师的道路被法军由中路截断了,而且周围遍布法国坦克和反坦克炮。
瓦尔特少尉换下受伤的坦克驾驶员,重新开启马克3型坦克驶过市区。过了南德里西斯市镇,沿途又是那番熟悉的情景。法军于大炮和卡车边宿营,由此可知,恐惧时刻困扰着他们。隆美尔沿途观察四周,可是没见到一个德国兵,他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第7装甲师那些弟兄们都到哪儿去了。在马罗里斯的村子旁边,悄然藏着一辆完好的马克4型坦克。隆美尔轻松了。他立刻召唤坦克手,发现原来是坦克有机械故障,但其配置的75毫米大炮还可以正常射击,并且炮弹十分充足。他便让德军以这辆坦克为集结点,并且把这个集结点当做战俘扭送中心。
马克4型坦克里的战士们告诉隆美尔,村东边已经被法军完全占领了,并力劝将军不要东行。隆美尔思考片刻,决定就在马罗里斯等待他的军队集结。还好没过多长时间,一个德军摩托化步兵连终于从西边驶来。于是,隆美尔率领着这支车队一起朝艾费尼斯杀去。现在,他明白了,一下子吞进来的50英里的地区是要费些力气来消化的。
隆美尔所乘的先头坦克前行不足一小时,就遇到由南面开来的一辆法军军用卡车。隆美尔威胁他们停下车来,汉克随即跳上了卡车,并很快就控制了这辆车。隆美尔用刚刚学到的几句法语劝降车上的士兵,“战争刚刚结束,希望你们能放下武器”。因为有的卡车上装着重机枪,而且这辆卡车后面还有一长列卡车纵队,所以隆美尔等过去十几辆卡车之后,把瓦尔特的坦克也编入这个浩浩荡荡的车队,然后一直开到了艾费尼斯。汉克把这个卡车队引入停车场,并逐步解除了法军的武装力量,总计有40辆军车。隆美尔非常大胆地把半个身子完全露在坦克顶上,应该没有人会不认识他领章上的军衔,更没有人不知道这军衔代表着德国将军。但是却没有一名法国士兵给隆美尔一个枪子儿,要是那样的话,也许法国历史,甚至是世界历史都要改写了。
当夜,第7装甲师的主力部队先后到达艾费尼斯。隆美尔了解了伤亡和缴获情况。瓦尔特少尉写下了战史记录:
本装甲师成功突破了小马其诺防线,伤59人,死35人。俘敌10000余人,缴获100辆坦克、30辆装甲车和27门大炮。
隆美尔下令要专门补充一句:
本师因为时间仓促,无暇收集所有俘虏和装备。
第7装甲师这条超级大蟒蛇,不断地吞咽食物,不断地消化食物,不断地寻觅新食物。此时的法军也已如梦方醒,在李克陶组建了新的防线。卢森堡的坦克彻底用尽了弹药,亟待补充。隆美尔随即下令第25坦克团的所有连队都必须快速集中到李克陶村,这样可以准备突破法军防线,也能供给卢森堡上校弹药了。随后,德法两军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坦克大战。
法军的查尔H-39型坦克厚度为40毫米,火炮口径是37毫米;而查尔B-IER型坦克厚度为69毫米,火炮口径是75毫米。德国的马克3型坦克前装甲只有37毫米,这样的装备在坦克战中自然处于劣势,那就更不用说捷克的轻型坦克了。在双方交火时,卢森堡的部分坦克被击毁,但法军的问题是他们的技术太过呆板,这也让训练有素,并且行动敏捷的德国坦克占了不少便宜。接着,法军的重炮也加入了混战,战斗声一直持续到天黑。
隆美尔最后调来了炮兵团和反坦克炮营,这样才最终击退了法军的坦克。他瞟了眼地图,决定向康布雷市进攻,要知道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坦克战圣地。
也许你想问为什么德国坦克军团在局势并不占优的情况下,还能打出赢局呢?难道是德国坦克数量比法国多吗?恰恰相反,整个英法联军一共有63个坦克营,其中法军53个,英军10个,其坦克数量和装备质量大大超过德国的36个坦克营。但德军的战术更为精妙,他们把这些坦克集中编制为10个装甲师。与此同时,法军则把一大半坦克配属给了步兵,结果让集中出击的德军零敲碎打地都吃掉了。这是战略上的一个重大失败决策,因此,英法联军未战已败。
然而,这样长驱直入地伸进法国的西部心脏却引来了希特勒的担心,他害怕法军会从两翼夹击,将部队拦腰截断,于是立即下令霍特军长停止前进,而隆美尔和他的战士们也可以趁此期间休息和调整。
两天后,隆美尔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他的目标是19日夜间伏击攻占康布雷西北的阿拉斯市。正当他和高级参谋们合议进攻方案时,军长霍特宣布命令暂缓行动,理由是一周的战斗让战士们疲惫不堪。但隆美尔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坚称部队调整的时间已足够充裕,夜间进攻损失小,收获大。霍特将军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隆美尔的大军又全军压上了。
随后,隆美尔的进攻遇到了阻力。盟军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比利时的部队会有可能被德军拦腰斩断,所以早已集结了几个师的力量在阿拉斯并准备向南冲击,从而截断德军装甲部队的前进路线。这样的大火力拦截,让隆美尔开始担心起来。于是,他将部队的进攻轴线故意南靠,这样就可以躲过阿拉斯高地,进攻阿拉斯南面的几个村庄了。此刻,英国装甲兵的全面反击也开始了。
作战中,隆美尔常常凭借“狡诈”的手段出奇制胜。他魔术般地闯过了所谓的“马其诺防线”。与法国边境只有一片森林之隔的马其诺防线是法国十分看重的军事要塞。法军也在森林里修建了前沿工事,德军一旦对前沿工事发起攻击,必定会惊动后方守卫的法军。于是,一贯喜欢冒险的隆美尔盘算出一条妙计:让全部坦克乘员统统坐到坦克上边,大家手中都挥舞白旗。这样看似疯狂的行为一定会让法军迷惑万分,除了惊慌失措地张望外,根本没有放一枪一炮。隆美尔的大胆又一次帮助他胜利了。最后,隆美尔亲自率领在森林中早已提前编好战斗队形的第7装甲师加速向西推进,工兵在炮火和烟幕的掩护下爬上了法军的地堡,致使法军伤亡惨重。最终,1名军官和35名士兵相继投降。
曾经让人望而生畏的法军地堡防线就这样被隆美尔轻易地攻破了。“在我们面前,一马平川的乡村暴露在苍白的月光下,我们突破了——突破了马其诺防线。”隆美尔曾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当天夜里,他与卢森堡上校的军队向前推进了50多千米,而在其右翼的第5装甲师——虽然配备了更好的坦克装备,但是却远远落后于隆美尔大约50千米的路程。而且,在此期间,隆美尔还顺势成功控制了一队拥有40辆卡车和不少现代武器的法国车队。战斗中的隆美尔是个喜欢冲在最前方的绝对热血分子,所以就连那个一直想跟上他的疯狂崇拜者——战地记者海斯,也望尘莫及。
“他几乎总是走在我们前面10英里的地方,一种神圣的火焰燃烧着隆美尔。他无法容忍反抗,无论这种反抗来自朋友还是敌人,如果有谁不能坚持到底,就叫他靠边站,哪怕只有他隆美尔一个人和两三辆坦克,也一样要到达索姆河!”海斯如此写道。
不单如此,隆美尔自已也曾大声宣称:“所有的战争,指挥官的位置永远在前方,在前线!我绝对不能接受那种椅子上的战略,还是把那样的理论战术留给总参谋部的那些先生吧!”
攻占康布雷后,隆美尔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阿拉斯。在那里,等着隆美尔的是英军的猛烈攻击,而这也是开战以来隆美尔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甚至有一天的伤亡人数达到了自开战以来伤亡总和的四倍。这就是著名的阿拉斯血战。这样的血战也让隆美尔在很长时间内,至少是四年内都不敢小瞧英军。此外,隆美尔还从这次战斗中意识到:英军马蒂尔达式坦克的克星是88毫米高射炮,这也为以后的对英作战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阿拉斯之战后,第7装甲师就地安营扎寨作了一番休息与调整,直到希特勒撤销了装甲师停止前进的指令。在此期间,不得不提的是英法联军进行了一次震惊世界的大撤退,也就是著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隆美尔和他的第7装甲师横空出世!一跃成为最受瞩目的焦点之师。当结束了法国的战役,欧洲大陆暂时平息之时,希特勒的宣传部长们就极力推举隆美尔:“他像《圣经》启示录中的骑士一样,第7装甲师是魔鬼的部队。”
2.独当一面
在全速前进的过程中,发生了两件“美事”,一是陆军总指挥官把来自第5装甲师的两个装备非常精良的坦克团调拨给隆美尔;另一个是被元首希特勒授予骑士十字勋章,这使得隆美尔成为在法国占领区第一个得到这种奖励的师级指挥官,当然这也是纳粹党拉拢军官的手段之一。
接受勋章后的隆美尔心气更高,他的下一个狙击目标就是工业大都会利勒。隆美尔梦想成为第一个到达那里的德国人。为达到这个目标,他不得不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清晨,他的装甲师推进到了利勒。因为错误地估计德军的到达时间,法军慌忙应战,被杀得措手不及。虽然疲惫不堪,但毕竟是第一个到利勒的装甲师,就算后面有几个步兵师前来帮忙,首功还是第7装甲师的。这一行动也使得隆美尔成了所有师级指挥官中唯一一个在1940年6月2日被邀请去见希特勒的人。此时,隆美尔与他的装甲师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
重回战场,强势的隆美尔装甲师在6月5日便顺着敌人尚未破坏的铁路桥跨过了索姆河,中途还抓获了一批黑人俘虏。这以后,他的装甲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能前行40或50英里。在圣瓦勒雷城,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景象,一面是胆小的法军一心求和;另一面是坚挺的英国人筑起血色路障,像困兽一样反抗到底。
这一刻的英军面临着补给线受重创的威胁,但是他们还在指望可以联合法军一起向南反攻。法军如同一盘散沙,实在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但英国人并不气馁,他们决定单打独斗,赌上两个坦克营和两个步兵营向阿拉斯南方发动全面攻击,这条线路的中轴点就是隆美尔装甲师的位置。
将军与士兵最大的不同,就是士兵只会玩命进攻,不知道敌人随时可能反攻,甚至是猛烈地反攻。但将军更为谨慎,他们在潜意识里会做好提防工作。英国人不是法国人,他们是真正的战斗英雄。自阿拉斯之战后,隆美尔便对英军从不敢轻视,相反地非常尊敬他们,每一次的应战他都会无比地谨慎和重视。毕竟,可以给日耳曼人当对手的就是盎格鲁-撒克逊人了。
在第1坦克旅的成功掩护下,英军的第5师和第15师都冲了上来,德军忽然首次发现了笨重的马蒂尔达步兵坦克,它的装甲极厚,37毫米的反坦克炮弹打在上面被弹了回来。敌人的坦克炮使隐蔽在村中的德军大为惊慌,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拿起手中的武器反击敌人。不过隆美尔此刻却异常镇定,他亲自登上炮兵阵地,指挥炮手们稳定情绪,开炮射击;命令惊慌逃窜的战士们停止撤退,就地组织战斗,用所有可以使用的武器作迅猛的反击。
这期间,英军的坦克冲破防线,直奔德方阵线,他们成功地摧毁了一辆马克3型坦克,而且,跟在它后面的还有几辆重型坦克,这下,局势变得万分紧张起来。
隆美尔所在的装甲车在战场上活动自如,并不害怕敌人的炮火。他找到自己的一个榴弹炮连,看到所有的炮手都被英军的坦克阵势吓跑了。隆美尔随即坐上汽车追赶炮手们,命令他们回去重新投入战斗,用榴弹炮直接瞄准坦克射击。这下,所有能用的火炮,不管是反坦克炮还是高射炮抑或是野战炮通通都用最高速度瞄准英国坦克开火,隆美尔甚至亲自到炮手身边指引目标。面对敌人的步步紧逼,除了发动炮击可求自保之外,剩下的都是死路一条。虽然违背射击条例,但是隆美尔的指挥非常有效并且实用,至少把英国坦克的猛攻给顶住了。
最紧张的时刻刚刚过去,一枚炮弹突然降落在隆美尔身边爆炸,这次爆炸带走了他的副官莫斯特上尉,但是隆美尔却奇迹般地没受一点伤。
全师所有的炮兵团和高炮连全都投入了战斗,重火力大炮破坏了敌人大量的坦克。其中最夺目的当属88毫米高射炮,它们第一次那么精准地显示了其巨大的摧毁力和瞄准力,这一切都让37毫米反坦克炮望尘莫及。第7装甲师炮兵先后破坏敌军坦克28辆。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敌人的奋战还是没能帮助自己突出包围圈。
这时候,德国坦克该登场了。卢森堡的25团剑指东南,目标是敌人装甲团的侧后方。德军坦克突袭了英军的坦克阵地,接着又是一番疯狂搏杀。这是一次宝贵的坦克战经验,为日后的沙漠坦克战提供了非常特别的教学素材。
卢森堡上校的坦克兵团和英军的坦克团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后,双方可谓两败俱伤。德军失去九辆坦克,而敌人失去了七辆坦克。但德军的战术目的达到了。他们的这一次横向阻击大大破坏了英军的战斗力,迫使他们退回到阿拉斯附近。即使如此,在阿拉斯的反攻也给德军带来了非常沉重的打击,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英军争取了非常宝贵的时间,他们可以选择稳稳当当地向敦刻尔克撤退,并准备上船回到英国。
当德军左翼的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两个军来到距敦刻尔克(英军唯一可以撤退的港口)10英里的地方,忽然接到希特勒停止前进的命令。有人说这样做是考虑到敦刻尔克四周都是水和铁路障碍,贸然出击会损失大量坦克和军用物资,对后续战争不利。有的人说希特勒想和英国人谈判,留点面子给他们是必须的。总之,这是一个错误的战略决定,从敦刻尔克撤退回国的这股英军之后变成了远走北非、欧洲战场的骨干兵力。其中最为出名的逃兵就是后来隆美尔人生中最大的克星——蒙哥马利。
进攻间的调整期终于到来,装甲师有了短憩的光景,隆美尔开始口授家信,代笔的自然还是瓦尔特少尉:
最亲爱的露西:
只是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又到了写信给你的时候了,我一切顺利,我的部队已经有了很光荣的成就。突破马其诺防线后,我的战士们一夜之间就在法国境内前行了近40英里,先后到达李克陶、康布雷和阿拉斯。一路战来,我师总是成绩卓著。现在,敌军近60个师,包括英法还有比利时的军队都被我们围困了,我估计再过不到半个月就能回家和你团聚了。
休整两天后,希特勒不再犹豫不决,他下令全线出击,德军向敦刻尔克推进。隆美尔师将沿着拉巴西运河沿岸朝阿拉斯北边的里尔城前进。
第二天,隆美尔决定趁夜色朦胧偷偷渡河。本来防守对岸的是英国的一个师,但是比利时人提早投降,所以原先把守的英军有一大部分都调去驻守比利时防线了,这里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但这绝对是个顽强的营,隆美尔的部队刚刚登岸不久就被炮火压得抬不起头来。转眼间,运河里塞满了沉船,这样架设浮桥就变得十分困难。没有浮桥,坦克无法过河,更不要提什么纵深突破了。隆美尔心急如焚,在河边团团转。敌人的狙击手凶狠地射击,许多德国军官被打死,而中枪的部位往往都是头部。当然,隆美尔不在其列。隆美尔觉得最核心的问题是修建一座浮桥帮助坦克过河。
危难时刻,第5装甲师的一个工兵营被拨给了第7装甲师。隆美尔旋即下令工兵铺设16吨级浮桥。刚刚下河的工兵立刻就被英军狙击手连连击毙。隆美尔岂是好欺负的,他派了几门高射炮和坦克朝河对岸的房屋、工事、灌木丛和小丘一顿轰击,不到片刻,对面平静了下来。工兵开始作业。
浮桥终于稳了,各色坦克,高炮,火炮陆续运往对岸,终于又得到了突击阵地。就在此时,师部急忙召回了隆美尔。一方面隆美尔为错过战斗悔恨不已,但另一面他接到了喜讯,本属第5装甲师的两个坦克团,基于常伴隆美尔右翼,所以拨给隆美尔指挥,这下平添了整整300辆坦克,增加的坦克比他原有的坦克还多,这让他欣喜不已。
北岸的桥头堡地理位置十分狭窄,容不下多余的坦克团,为了缓解压力,隆美尔便命令卢森堡上校的团队北攻罗尔吉斯,腾出地方来让第5装甲师的两个坦克团过河。第5装甲师的车辆过得十分缓慢,配属隆美尔的哈尔德将军建议让他的部队暂缓攻击。隆美尔当场拒绝,能过多少坦克就用多少坦克去进攻,这样强势的做派让哈尔德将军震撼,他们只得从卢森堡上校的装甲团打开的缺口处冲过去,穿过罗尔吉斯直奔弗尔尼斯。
隆美尔的装甲指挥车急速前行,终于追上了卢森堡上校的领头坦克。形势日趋明朗,与重兵把守的里尔城直接硬碰硬地交火是非常困难的,在这里驻守的是法国第一军团。当然,法国人比较软弱,他们可以在抵挡不住的时候,穿过西边的公路再往西约10英里的爱门提里斯镇,最后来个向敦刻尔克撤退。
隆美尔没有急功近利地快速突破里尔城,反倒是派卢森堡上校的第25坦克团绕到里尔的北部,占领那里的罗米村,要知道罗米村可是里尔和爱门提里斯公路上唯一的接点。守住罗米,就断了里尔守军逃跑的路线,这让罗米的法军更加手足无措了。
卢森堡上校同隆美尔相处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非常会揣摩将军的心思。他故意询问隆美尔是否亲征罗米村,这次的进攻很可能影响到里尔城的命运。这话正合隆美尔的意,要知道,搭乘坦克亲自向敌人开火是隆美尔认为最畅快淋漓的事情。然而,他被第5装甲师绊住了手脚,因为要指挥后者,而且尚不清楚这支队伍到底在哪里,所以隆美尔谢绝了卢森堡上校的建议。隆美尔给卢森堡上校提供了足够多的弹药和燃料,随后就回到了弗尔尼斯的师部。
第5装甲师显然没有适应新的调度。接连的进攻和快速推进让他们疲惫不堪,尤其是战线拉得很长,集结时间又非常短,所以他们在里尔遭到了伏击,有一个营几乎被法军全部消灭了。
这期间,瓦尔特再次执笔替隆美尔写信给露西:
我一切都好,正忙着包围里尔城内的英法联军,我负责西南方面。最近我的勤务兵心情不错,老是把我的衣服洗得很干净,我拍了很多照片给你。
现在,隆美尔为向罗米推进展开夜行,目的是与卢森堡上校的坦克团会合。被击中的敌军卡车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前方的路线。路上满是法军留下的废弃卡车、坦克和大炮。与外界断了联系的法军如坐针毡,惊恐万分。
正午时刻,卢森堡的装甲团与从里尔城突围的法军进行了一场短兵相接,隆美尔见势赶忙调来第6、第7步兵团,加强了卢森堡上校的阵地,于是,敌人的突围被打退了。被围的法国第一军团残部也在里尔投降了。
对敦刻尔克的进攻之路充满荆棘,英法联军非常默契地运用了每条运河、小河、洼地、水淹区、铁路路基和村庄作为道具与德军周旋,这样一来二去,德国装甲车的损失极大。就在距离胜利靶心不远的地方,33万联军抄起近道从海上撤回英国,这就是非常著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也是战史中的一个撤退奇迹。
3.魔鬼之师,挺进!挺进!
敦刻尔克之战后,法国大面积沦陷,只剩下一条沿索姆河及艾斯尼河的防线。而这么长的防线上,只有66个师的兵力在把守。法国最王牌的部队及军事力量在比利时都消耗殆尽了,没有人相信仅剩的兵力会在如此长的河道上阻拦得住气焰嚣张的德军。这时,魏刚将军接替打了败仗的甘末林将军成为统帅,同时开始全面调整新“魏刚防线”,不过,相信他自己也作好了失败的准备。
隆美尔又开始给妻子写信。在这场战争中,隆美尔一共给妻子写了一千多封信。没人知道他到底对妻子有多么深的感情,也许他是计划战后把这些家信整理出版。一战后,当他开始计划撰写著名的《步兵进攻》时,发现战斗时的紧张,进退两难,胜利的欣慰等等感受都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十分可惜,而且资料也是支离破碎的,给写作造成了很大困难。这次,他想多留下点资料弥补上次的遗憾,所以他开始寄希望于家信。
亲爱的露西:
里尔的战斗刚刚结束,此刻的我们在后方调整。汉克中尉将代表无限荣誉的骑士级十字勋章颁发给我,并代表元首向我致敬。几个小时后,我将率领三个坦克团从里尔西部进攻,也许半夜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我们可能要休息好几天。也许法国人要放弃无谓的挣扎了。但是如果他们依旧执迷不悟,顽强抵抗,我们也能把他们彻底打垮。
元首来驻地视察了,这让所有的人都很兴奋,尤其是他对我的评价:“在发动攻击时,我们对隆美尔极为关注。”他脸上洋溢着高兴的表情,我一直陪伴着他。
记得要把报纸上关于我的一切消息都剪下来,战后,我要仔细阅读,相信时过境迁后,回味起来会别有一番滋味。
1940年6月5日清晨,霍特军开始试图突破索姆河防线。隆美尔师的进攻点设在朗普莱和汉格斯特之间。两军只隔着一条河还有一个宽一英里左右的无人区。索姆河上架设有两条铁路,而铁路桥在两侧的草地上有很长的引桥。索姆河上的其余几条桥梁都被法军炸毁了,而这两座铁路桥下也埋了大量的炸药,可是却没有爆炸,因为他们曾寄希望于借助索姆河发动反攻。
在发动攻势之前,隆美尔派人用机枪和大炮猛烈射击铁路桥另一侧的引桥。炮弹炸断了引爆铁路桥的电线,但奇怪的是,另一端的引桥上却没有埋炸药,所以在大火力猛轰之下,铁路桥和它的引桥很快就被德军的步兵占领了。这样看来,法军帮了德军,如果当时他们果断地炸毁引桥,那么德军还是用不成铁路桥的。过桥后是大片的玉米地,自然会有法军步兵埋伏于此等待阻击德军,但是,坦克从铁路桥和引桥上开了过来,驻守防线的士兵很快就被解决了。这样不到一个上午,法军赖以保护剩余领土的这条江河障碍,就被突破了。
法军的重炮不断向桥头堡阵地轰炸,但是这里已经挤满了前来会合的德军部队。隆美尔决心不断进攻的脚步没有停下,第25坦克团被调过河,继续向南面的李奎斯罗尼进攻。而紧跟在第37装甲坦克团之后的侦察营,用枪炮向两侧森林猛烈射击。虽然曾担心会再发生“突破马斯河防线遭伏击”的情况,但隆美尔还是决定铤而走险,摒除一切顾虑,先轰一顿再说。
关于炮兵的战术方针,隆美尔也进行了大胆的调配,他下令把炮兵和高射炮兵放在装甲部队后面,这样方便掩护坦克和步兵进攻,同时也可以保护两翼的部队被袭击,等坦克开到炮火的极限射程后,炮兵团可再采取蛙跳的形式猛追上坦克。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在突防时,坦克装甲团始终有重火力掩护。
此刻,隆美尔师的敌人是一支法国殖民地部队,其中包括很多中非裔黑人。当隆美尔留心到战俘中很多都是黑人时,便由此判定法军最精锐的部队已经在比利时之战被消灭了。由于战术及兵种的完美配合,李奎斯罗尼古城堡很顺利地被攻占了。古堡是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设置上有棱堡、教堂、树林和护城河。隆美尔搭乘的坦克从它的两侧绕过,下令由步兵和炮兵去收拾古堡。途经李奎斯罗尼,抵达塞纳河畔,隆美尔基本上不进攻敌人设防的小城镇或村庄,大多以迂回过去的方式闪过这些位置。隆美尔推测除极少数爱国反抗的法军军官外,浪漫而安逸的法国人是很不愿意打仗的。所以他选择了避免开火的方式,不但可以加速前进,还能减少损失。
德军突破索姆河防线后,索姆河南方的法军并没有缴械投降,而是流窜到一些驻守的大城镇中,目前还没有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隆美尔的装甲师虽然已疲惫不堪,但还是坚持继续向南推进。敌人往往猝不及防,就被卢森堡的坦克团一下子冲散了。突然,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蘑菇状黑云,原来法军提前烧毁了自己的燃料库。
黄昏的夕阳里,德军的宽作战式进攻部队呈现出一幅排山倒海的壮观景象。坦克、装甲车、卡车、摩托车、反坦克炮和大炮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广的宽度碾过玉米地,仿佛一群势如破竹的巨大蝗虫。猛看上去,所有人都会被这样一幅画面所震撼。
晚上,霍特军长传来命令,拖后占领索姆河南部以外8英里的蒙特格尼村,此刻,俯冲轰炸机正全面对此地进行轰炸。以太快速度前进的隆美尔,几乎赶到了飞机的前面。隆美尔就地设防的命令刚到,法军的坦克和炮兵就立刻开始反击。午夜时分,隆美尔给上级发电报:
前方无恙,敌人溃不成军。
当日10点,隆美尔师继续向前作越野式战斗行军。他们爬下谷地,穿过树林,越过山丘,如入无人之境,似乎这仅仅是在进行一场演习。在坦克后面紧随着的是步兵卡车,当卡车车轮扬起漫天尘土时,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战争画面感。也正是基于此种感受,隆美尔到非洲后,制作了一些特殊的卡车,它们可以专门扬起尘土,起到威吓敌人的作用。
第7装甲师不断向前挺进,先后占领了艾敏诺依斯军营南方的艾普里西尔村和波依克斯村。
途经的村镇,无一处不燃起熊熊大火,这些都是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杰作”。它们像一群疯狂的杀人机器,不断向民房、军营等一切目标狂轰滥炸。不能否认,隆美尔的胜利,俯冲轰炸机帮了大忙。
霍特中将是一位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坦克将军,曾参加过波兰战役,他对隆美尔干劲十足的表现相当满意。他也考虑到敌军在索姆河和塞纳河之间组织新防御的可能性极小,于是放手让隆美尔大展拳脚,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霍特对于卢森堡上校进行了一番奖励,并鼓励他继续高速南下,直插鲁昂。鲁昂市距艾普里西尔村整整50英里,理论上只有两条公路可以连接。但隆美尔决定还是继续之前的套路,走野地绕村庄,这样,不仅可以躲过敌人的防守还能出奇制胜。四年之后,当盟军重新来到法国的土地上作战时,盟军一直沿公路和村镇进攻,并没有从曾经的战败经验中学会大规模的装甲部队越野战斗行军。
卢森堡的坦克团又开动了。德军摩托化步兵和坦克团洋洋洒洒地走在没有任何标志的田野上,一路飞奔。这样的入侵形式自然没有人会想到,公路上层层布兵的法军扑了个空。德军途经的每个村子,每条小径,都不断遇见正在逃亡的平民。傍晚时分,卢森堡的坦克团已经完成了去鲁昂的一大半路程,到了梅勒伐尔附近的小山上。
当晚,隆美尔给爱妻露西写了信。他的信没有浓情蜜意的词句,也没有调情式的语句,全文充斥着战争的随感。
亲爱的露西:
你的生日真是一个好日子,我们的状况非常理想,离胜利近在咫尺,太好了,晚上我可以安然入睡了。
4.战争机器
慌乱中,法英联军的战术乱了章法。他们没有反应到可以用机动车部队拦截德军的侧翼并将其分割,相反地还用英军的步兵营来守地形“易攻不易守”的鲁昂。作为法国出名的重工业城市,隆美尔怎么可能放弃这么有经济价值的地方。德军向南迂回而行,穿越了安地里河防线,把英军第1装甲师一切为二。英军见形势恶劣,便退回到了塞纳河以南。
这下使得第7装甲师这台战争机器有了极佳的运转空间!
先头部队计划先过安地里河,再从东南方向杀向鲁昂。过安地里河时遇上了个小插曲,水深一米多的普通坦克不到中流位置就熄火了,当大家正在摸索过河方案时,只见几个英国大兵涉水而来投降,他们走过的地方恰好是最浅的位置,就这样,隆美尔的部队找到了涉渡点。接着,德军的工兵将一系列废弃的混凝土块和乱石堆放到涉渡点,终于成功过河。
德军这次直接选择不走大道打越野战,虽然沿途村落密集,但是平民百姓早已外出逃难。英军也没有中途阻截,到晚上10点时,第7装甲师已经到达了鲁昂城东的十字路口。隆美尔本来已经安排好让大炮和高射炮轰击骚扰鲁昂城,在联军一片混乱中,让他的主力直插鲁昂西南的艾尔博夫,直接拿下塞纳河上的桥梁。如果一切顺利,德军可以一举拿下敌人的塞纳河防线,逼降鲁昂便是小菜一碟了。
但隆美尔的右翼炮兵部队途中与防守鲁昂外围的英军发生了激战。英军的捣乱行为拖住了第7装甲师的行动。直到凌晨,右翼部队才陆陆续续地赶到。
一心想拿下塞纳河而立头功的隆美尔先是部署好炮兵,接着又带着第25坦克团向西南方的塞纳河进发。
现在隆美尔在琢磨怎么能拿下索姆河和塞纳河之间的大片地区。右翼的第5装甲师扫平了被包围的鲁昂,第7装甲师奉命沿塞纳河北岸向海边推进,目标就是法国大西洋海港城市勒阿弗尔。如果争分夺秒抵达勒阿弗尔,那么还有可能堵住两三个英法师的海上逃生通道。卢森堡的坦克团和侦察营急速狂奔向前挺进,只想快点到达勒阿弗尔。
侦察营向隆美尔报告说,前方的公路被破坏了。隆美尔推测这是英国人所为,只有英国人才能这么利索地把活干完。公路虽被毁了,但好在他们没有布雷。可以绕过破坏的路段来个野地行军。于是,隆美尔又前进了。
和隆美尔平行前进的不乏英法联军,他们是准备撤军并从勒阿弗尔上船的。隆美尔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他用高射炮向他们扫射,最后这些部队不得不溃散和投降。在法国这片土地上,隆美尔越来越喜欢把高射炮当野战炮使用。
整个第7装甲师,以每小时25-40英里的速度发疯般地奔向大海,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冲到了海边渔村皮提特斯。眼前是高耸的山石,前面是蔚蓝色的大西洋海水,德军士兵个个激动万分,高声大喊:“我们杀到了法兰西海岸!”隆美尔也爬出装甲指挥车,在海浪和沙岸间漫步。大家抓紧时间拍照留念。
隆美尔师到达海边后沿海岸向北行进,直奔圣凡勒里。隆美尔尽力绕过抵抗的据点,不停地向北方的迪厄普前进。深夜,隆美尔又开始了家信时间:
昨天一天狂追了60英里,最后,我们在迪厄普以西切断了几个师的敌军并且占领了两个港口,攻下了要塞并轰击了军舰——他们有的被我们打伤了。今天我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和睡个安稳觉了。
在圣凡勒里以南的地方,英法联军将重炮和反坦克炮联合部署成了一条防线。这样交战的双方,自然是一场硬碰硬的血战。最后,卢森堡的坦克团开到了圣凡勒里西北面的高地,并且用大火力轰击得到了海港。慌乱中,尚未载满士兵的轮船不得不匆匆离港,而那些没来得及登船的联军只好绝望地望着大海。
狡猾的德军开始劝降敌人,不久,就有一千多法军缴械投降。但是英军始终顽强抵抗,虽然他们明白撤回国内的希望非常渺茫,但还是在海边的岩石缝里等待伏击。其中有位海军士官,一直鼓励部下血战到底。面对德军的机关枪扫射,他继续抵抗,直到最后才从岩石后面走出来。隆美尔追问他为何要作无谓的抵抗,他却用流利的德语说:
“假如你我换换位置,你难道不也是会同样干吗?”
英国人就是同法国人不一样,即使三面都被包围,也不会轻易投降。隆美尔起初计划使用糖衣炮弹来劝降英军,便找了一批会讲德语的战俘进城当说客,但是战俘们垂头丧气地独自回来,城中守军准备拼死抵抗。估计英国人是打算拖到深夜,然后摸黑上船回国。
隆美尔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在夜间他又发动了几次炮击,城内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夜空,这次守军没有哑嗓,而是发炮还击,显示了极强的斗志。隆美尔这次遇到了让他兴奋的对手,于是他采取了自己并不喜欢的进攻方式:步兵攻城。
圣凡勒里顽强抵抗着。同时,英军作好了撤退的准备,他们计划搭乘小艇划向大海上早已等待多时的运输船和轻巡洋舰。隆美尔见此情景自然是找来88毫米高炮连对海中的船只进行炮击。但是88毫米高射炮真不是舰炮的对手,不但没有击中运兵船,反倒被接连击毁。这也是隆美尔第一次利用炮兵和军舰作战。这只是开始,在未来的战争年代,隆美尔无数次因为英国军舰而吃尽了苦头。
隆美尔看到88毫米高射炮不是军舰的对手,就找来了100毫米重炮连。放过几炮后,那艘轻巡洋舰便被击中,慢慢向海岸边搁浅。这下隆美尔更加得意了。作为一个大陆民族,隆美尔见到海的机会并不多,因此对海和船怀着一个大孩子的心理。
隆美尔赶走运输船后,驾车闯进了到处都在冒烟的圣凡勒里城。满眼都是惊慌乱窜的敌军,随处可见正在燃烧的军用物资。当然有些是被德国炮弹击中的,但更多的是被英军自己点燃的。虽然被毁掉了不少,但完好的军用品和弹药还是堆积如山,几乎每条街道都被卡车和大炮塞满。几经招降,没有退路的英国人终于放下武器,走出城来。
指挥车横冲直撞,扫过了教堂、大厦和居民区,直奔市中心广场。广场上满是缴械投降的英法联军。这时,一个德国兵跑来报告,说有一名高级法国军官在城东被俘,要求会见德军最高司令长官。
隆美尔接见了这位法国将军,他的名字叫做伊勒,他用仅学过的几句德语同隆美尔对话,告诉隆美尔他是法国第9军的军长。
伊勒将军下令让所有部下缴枪投降,虽然极不情愿这样做,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伊勒无奈地拍着隆美尔的肩膀说:“如果我有足够的弹药,是不会就这样放下枪的,你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另一位法国高级将领满心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哪个师?”“我们是第7装甲师。”法国将军喊道:“难道又是‘魔鬼之师’来了!我的天哪!从比利时到阿拉斯接着是索姆,现在又到了这里。你们一再阻拦我们前行的路线,我们一直都把你们叫做‘魔鬼之师’呢!”
英国人的绅士风度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贯彻得那么彻底,即使是战败时刻,当浪漫的法国人哭丧着脸等待一切时,英国军官仍然三五成群地在广场上谈笑风生,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战争这回事一样。基于尊重,隆美尔邀请英国的那些被俘将军共进午餐,但是他们非常礼貌地拒绝了。
圣凡勒里一战,俘虏联军46000人,其中只有8000人是英军。这下隆美尔又要给太太写信表功了。
最亲爱的露西:
这里的战事彻底地结束了。今天有一位敌军军长和四位师长来到位于圣凡勒里市的中心广场,亲自向我投降。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前往勒阿弗尔去视察的路上都没有遇到火力阻击。我们此刻正用远程重炮向海上射击,今天已经成功击沉了敌军的一艘运输船。
当英法联军的12位高级将领一起走过圣凡勒里的广场,向我臣服并接受我的指挥时,我是何等的荣耀,你肯定想象不到。就连整个英军和他们引以为傲的师部也向我投降。全部的经过已经拍成了电影,估计过几天就可以在新闻片中播放了。
现在我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在法国的境内,已经再不会有什么大的战斗了。
圣凡勒里战役结束后的第四天,隆美尔的预言再次成真。没有了塞纳河这道防线,巴黎成了不设防的城市。首都巴黎的陷落似乎标志着法国距离投降德国只是时间问题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昨日重现,只是今天的指挥官是隆美尔而不是俾斯麦。1918年,德军在以法军为主力的协约国军队面前打了败仗,他们沉寂了很久,直到一个叫做希特勒的人,带领德国翻了身,再次击败了曾经战胜过自己的敌人。
隆美尔师在法国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地最快占领科唐坦半岛上的战略港口瑟堡。6月16日,贝当接替保罗·雷诺担任法国总理,不知贝当是不是悲情的总理,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德国请求停战。
贝当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名将,这次却不得不当起了不够光彩的角色。战士出身的贝当没有接受法国政府撤退到北非殖民地然后继续全面抵抗的建议,而是决定休战,和德军和谈,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法军士兵想好好打仗了。
隆美尔命令全师变换队形,变成一路纵队,全速奔向瑟堡。
路过的村镇,无数的村民看着笨重的坦克穿过自己的家园,又伤心又愤怒,法国最高元首已经宣布了举国休战法令,那么平民百姓还有什么抵抗的必要呢?其中一个大胆的村民冲出观望的人群,抽出自己的土枪瞄准了隆美尔。然而,他被几个法国士兵拉住了,最后他丢下枪,放声大哭,接着,无数的男男女女都开始了哭泣,这大概是所有不允许反抗的民族共同的情绪,想抵抗又没有组织,不甘受奴役却又无可奈何。
手头上只有一个营却企图攻占法国举足轻重的大海港城市,只有隆美尔敢这样想。第7装甲师主力远远拖在后面大概一百英里的地方。即使贝当有全国休战令,但还是有法军会坚持抵抗,在一处坚固的路障后隐藏着瑟堡防卫部队。他们只相信自己是军人,应该履行军人的职责,这下给了隆美尔师的先头部队当头一棒。
又是一次血战,往往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于是所有的潜力都会被激发出来。这次血战后,隆美尔等到了自己的援兵。
第6步兵团首先向瑟堡发起了冲击。先头排首先遭到了敌人火力侧射,瑟堡的法军真的是豁出去了,他们不愿轻易地放下武器。接着步兵团快速跳下战车,寻找遮掩物隐蔽起来。隆美尔再一次对士兵们的胆小行径恼怒不已,他立刻下令调一门反坦克炮上来,随即便朝树丛和房屋连续开炮。这样快速的反应能力,谁人可及,隆美尔可以随时变身营长、连长和排长。
经过一番短促的拼斗,第7装甲师又开始向前推进,不过这次速度多少受到些影响。这样频频受到拦截,估计攻占瑟堡也不是件轻松的任务。虽然每每催促军队提速前行,但是德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法国海军基地司令的眼线。
前方又是一道坚固的路障——瑟堡要塞。要塞的大炮已经瞄准了皮克斯以南的德军部队,一场战斗在所难免。第6步兵团的恩格尔上校来见隆美尔,他说经过谈判,路障后的守军将要投降。正在这时,一枚75毫米野战炮炮弹坠落在德军中间,不久,炮弹冰雹开始纷纷落下。
德军又犯了当年的错误,没有学会在突袭时拿起所有的武器来保护自己,而是纷纷扔下武器找起隐蔽物躲藏,这些始终在重复的错误让隆美尔很是恼火。
一个步兵排奉师长之命向前冲锋,但立刻被炮弹纷纷打倒。敌人的火力实在太猛,连隆美尔的装甲连也挨了不少弹片。在这样的炮火连天下再去肉搏,无非是去送死。
隆美尔察觉一时三刻无法靠近要塞,于是他同瓦尔特一起往回开。他不是后撤,而是沿途去寻找捷径或帮手,比如炮兵,利用他们炮击瑟堡,不但能成功打乱敌人的撤退部署,还可诱导敌人投降。
途遇一个德军炮兵营,隆美尔立即下令各连就地放列,瞄准瑟堡附近的高地和港口全力猛轰。接着,一个37毫米高射炮连前来帮忙。目标一致,那就是射击瑟堡要塞。
巨大的瑟堡要塞平静了,也许里面的指挥官还在迟疑,是抵抗还是投降?或许他们正在同贝当政府联系。贝当政府已撤出了巴黎,前往中央高原的维希,在那里只负责简单的小型战斗。
下午时,瑟堡海军司令终于下定决心反抗到底。瑟堡各个炮台的大小口径火炮齐刷刷地向德军轰击。英国军舰也来帮忙,用舰炮向岸上的德军炮击。旋即放在惹眼位置的炮兵营和高炮连立刻成了众矢之的。十几门炮怎么敌得过上百门炮,结果可想而知,德军伤亡惨重,损失了大部分火炮。隆美尔的指挥部也未能幸免,形势忽然严峻起来。隆美尔只好和几个随从躲到开阔地里。敌人的炮火轰击还在持续,隆美尔跳上瓦尔特的指挥车冒着枪林弹雨来到了距瑟堡9英里的索特维里才停下来。这里是第7装甲师的师部大本营,回到指挥部的隆美尔在等待卢森堡的坦克团和另一个步兵团的回归,这样他才能把他们派去攻击要塞。但是,基于运输问题,整个重炮营被拖在了远远的后方。
隆美尔没有耐心等重炮了,他没有理会卢森堡上校关于地势不宜坦克进攻的建议,强行下令给卢森堡上校和第7步兵团团长从一个叫托尼维里的小村子展开进攻。
进攻托尼维里村落的路上,卢森堡上校找到了一些地图,有一张是瑟堡要塞所有轻重火力配系图,呈交师部后,隆美尔大吃一惊。其中还有一张,标明托尼维里正处在好几个要塞火炮的交叉射界内。接着,隆美尔又是一阵步兵排阵,他自己也跑到了前线。他的习惯是冲锋陷阵,抓住第一手战事咨询,而不是躲在后方的师部里通过电话来了解战况。
隆美尔和步兵团的先头连队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油库,找到一处有利的观测点,利用望远镜可以将整个海军造船厂和海军港口一览无余。两百吨级以上的船舶早在三小时前开走了,带走了英军,只留下了守卫着即将沦陷的大海港的法军。如果中途没有法军的阻碍,德军可能已经捕获了英军。
德军步兵和坦克纷纷瞄准要塞开火,然而要塞却始终沉默着。转眼夜幕降临,在黑夜进攻一座精心设防的要塞真的很不明智。这时,隆美尔的重炮营终于开过来了。他非常灵活地布位,把各连的火炮都安置在最恰当的、能最好发挥火力的位置上。天明的一刻就是吹响进攻号角的一刻。隆美尔从未想过,他的一个师可以攻占重兵驻守又有大量火炮的海军基地。在1944年诺曼底登陆后,同样是瑟堡,英国人用了整整一个军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拿下这里。
天蒙蒙亮,隆美尔又使出了旧招,让法军战俘带劝降书去瑟堡。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法军中央要塞开炮了。隆美尔意识到瑟堡里的守军不会放弃战斗的权力,便下令炮轰中央要塞。德国炮兵和88毫米高射炮联合出击,目标直指中央要塞,它怎能经得起这样的“拍打”?这时,第6步兵团已全取考普莱兹炮兵要塞。
海军船厂的抵抗最为顽强,那里的炮口基本上瞄准了各个方向,这代表着对德国人无比的仇恨。隆美尔决定拿出两手方案:一边劝降,一边攻击。中午时分,巴黎法国国会的议员和瑟堡市警察局局长前来议和,虽然他们并没有权力要求整个要塞投降,但是他们可以按照隆美尔的要求让法国海军船厂的部队停止抵抗。13点是隆美尔规定的限期,他要求在这之前完成所有的投降事宜,不然就继续开始进攻。
时间很快就到了。敌军并没有任何行动,容克Ju-87俯冲轰炸机忽现天空,他们当然是接受了地面指挥部的调遣,直接向海军要塞俯冲投弹。第7装甲师的炮兵营也频频向海军船坞打炮。不一会儿,船坞开始出现阵阵火光,有爆炸声,有尖叫声,漫天的黑烟将整片天空变成了幕布。德国步兵一步步向船坞逼近。
一些法国军官被隆美尔叫到师指挥部商谈投降事宜。同时在那里也能把船坞区的轰炸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此刻的船坞已被浓烟裹罩住了。
一位法国陆战队军官见状甚是惊讶,他跑到隆美尔面前咆哮道:“他们已经停止打炮了,为什么还要玩命轰击那个要塞?”
隆美尔冷淡地说道:“它还没有宣布投降啊。”
接着,一群法军军官开始忙碌地准备投降事宜,并且要求隆美尔按规矩写出书面保证。
正式受降定在下午5点,在海军司令部大厅内进行。那些法国军官立即跑去联系,德军大炮也停止了射击。隆美尔带着下属,驱车开入瑟堡市。他的胆大不得不让人佩服,法军不再抵抗,可还没有正式投降,如果有一两个杀红了眼的法国大兵朝这位服饰另类的高级将领开一枪,后果就不用多说了。似乎隆美尔总是觉得自己不会死,所以带着下属看这看那,尤其认真查看了英军撤退的港区和火车站。虽然对法军带有厌恶和蔑视的情绪,但不可否认,对于英军,隆美尔有几分尊敬。英军成功地撤退了,留下全部的卡车、坦克,所有的军用物资,除了俘虏,英军好像在港口码头和车站广场上留下了他们的所有。大多数军用车辆没有被破坏,加上油就可以使用。隆美尔看着战利品,一堆英国货,甚是高兴。他深知,法国不再是对手,而英国作为敌人,一直都在。他这时也在计划怎样可以渡过英吉利海峡,占领英国。
5.名声大振
隆美尔和他的随从走过完好无损的水上飞机基地。基地里空无一物,飞机已经飞去了英国。所有的军官列成两队向隆美尔行礼,列队的人包括第7装甲师的各级军官,以及瑟堡守军的全体军官。隆美尔的车队入场时,德法两军军官齐刷刷地向他行军礼。
这一刻,隆美尔的心情无比激动,这样的画面是自己从步兵少尉起就追求和向往的梦想。现在,梦想终于照进了现实。隆美尔向所有军官还礼,并用德语向法国军官致词,精通法语和英语的瓦尔特则当起了同声传译:
“我以瑟堡地区德军最高指挥官的身份,现接受各要塞投降。我对于瑟堡市民在这场战斗中没有流血,表示特别欣慰。”
法军参谋长出列讲了下面这句话:
“我军如果有足够的弹药,我们绝不会选择投降。”
也许这样一句话是一句应景的安慰,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从马斯河、索姆河、塞纳河到瑟堡,法军就没有真正地顽强抵抗过,不是火力不足,不是兵源不足,是士气不足。而英国人,从敦刻尔克大撤退到再次在布鲁克将军的指挥下偷偷溜走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最后的反击,他们的目标是长期同德意志帝国作战,同魔鬼之师作战,他们相信自己,也会不断鼓励自己。
瑟堡之战后,第7装甲师圆满完成了法国大战的第一个任务。据德方战史记载,隆美尔师共阵亡682人,失踪296人,负伤1646人,被击毁坦克42辆。而他们俘虏了97648人,300门大炮和反坦克炮,5500辆汽车,458辆坦克和装甲车。
隆美尔立刻向爱妻写信:
我已经不知道具体的日子了,因为在过往的几天里,我完全抛弃了时间感。
我们一口气追击了240英里,攻下了整个要塞防区。虽然也经历了诸多危险,但还是圆满完成了元首给我们的任务,以最快的速度攻克瑟堡……
1940年6月22日,也就是隆美尔师占领瑟堡后的第二天,在巴黎郊外的贡比涅森林里,德国工兵事先把一节铁路车厢从法国博物馆弄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协定签字的地方,那是1918年11月11日的事了,当时的德国代表就在这节车厢上签了字。现在,法国贝当政府向德意志帝国屈辱地签订了投降书。曾经那么骄傲的法兰西帝国,将从今天起把大片河山交送给德国统治。
隆美尔知道法军会投降,战争也会有结束的一天,但是这样失去炮火声的日子让他害怕,失去战斗的目标,就会失去生活的动力,作为一名军人,刚刚升到师长的军人,他怎能满足?但是最好的选择就是等待,也只有等待。他相信自己在希特勒心中的位置。
打胜仗后的日子里,不断有德国记者和作家来找隆美尔,希望可以为他著书立传,流传后世。这一方面是看重了隆美尔已在国内有所影响的名声,另一方面是这些记者与作家想向纳粹军政府示好,不过,隆美尔婉言谢绝了他们的请求。于是,他们将目标转向了隆美尔身边的人,贴身侍卫瓦尔特因为身在将军之旁,一直伴他左右,所以成了这些人的采访对象。他曾和记者们聊到隆美尔将军的早年生活,尤其是一些大战时的传说。当然,他也曾亲眼目睹将军自私和任性的一面。有一次,隆美尔推荐他的部下汉克上尉获得骑士十字勋章,并且请奖书是绕过军和集团军直接送到元首大本营的。但汉克忽然自满起来,还时常以纳粹党核心自居,这大大触犯了隆美尔的底线。隆美尔立刻派人前往元首大本营,要回了那份给汉克的请奖书。这件事全师尽人皆知,也使全师官兵心目中的那个内心宽广而且英勇机智的师长形象突然破灭了。
归根到底,瓦尔特真心崇拜隆美尔,并决定为他写一本《隆美尔传》,这样可以使他成为德国军官的一个榜样。他也收集了不少材料,当然其中不乏私下里收集的。隆美尔也非常愿意瓦尔特为他宣传,有时候他会把自己童年的经历一件件讲给瓦尔特听。同样,隆美尔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新闻机构宣传他的机会。
6月25日凌晨1时35分,德国和法国签署了休战协议。享有盛名的世界第一大陆军强国的法国就这样从第一把交椅上被拉了下来。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也实现了在短短六周内就从德比边境横穿法国直抵瑟堡的梦想。挺进距离之远,令敌方闻风丧胆。隆美尔也因此战荣获中将军衔。
一次次的实战行动足以说明,隆美尔是个非常出色的装甲师指挥官。他永远亲临第一线,绝不坐在指挥部里指挥战斗,更不会置身战场之外。他的作战计划只是几个方向,从不中规中矩,总是显得大胆灵活,并且希望士兵们可以见机行事。他简明扼要的作战策略就是在开进、进攻、追击时不停顿地运动,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时间。隆美尔善于挖掘坦克的机动能力,这样就可以利用它的进攻突然性,多次挫败敌方的抵抗。德军成功地将最前沿的军事科学技术转化到传统的速战速决军事进攻理论中,形成“闪电战”等一整套完备的战略战术,加之德国民众饱受希特勒纳粹思想腐蚀,“复仇”心切,行为果断。与此同时,英法两军还是不能摆脱传统军事思想的束缚,而本国内部也有一定的军事纷争,这样的动荡时局,军心民心涣散,失败主义情绪到处弥漫。隆美尔装甲师能够取得直捣腹地般的胜利当然与隆美尔的个人因素密不可分,但是也与这个时代的大背景密切相关。
德国人的思维比较单一,并不像拉丁人那样灵活、善于变通,他们的做事风格过于机械、过于严苛。日耳曼人对于外界的变化反应不大,显得过于淡定,甚至冷漠。他们不会轻易厌倦一件事,总是可以不知疲倦地干下去。所以他们更加注重内容,而不是外表。他们没有拉丁人的火暴个性及任性的处世态度,所以他们能锲而不舍地完成一项需要很久才能看到成果的工作。德国人理智多于情感,也多勤奋刻苦努力。所以才会有很多学者,科学家和哲学家都诞生在德国,例如高斯、黑格尔、爱因斯坦、莱布尼茨、海森堡、康德和希尔伯特。在学术领域里,沉闷的基础性工作都是他们的强项。当然他们天生的忍耐力和奉献精神,是人类精神文明大厦的一部分。你所知道的汽车和内燃机等机械制造品都是德国人的发明。他们可以以全世界最长久的耐心打磨出世界上无与伦比的一流光学仪器,当然也会制造出世界一流的枪炮。
德国人天性好战,并且也非常适合打仗,因为他们是善战的游牧民族哥特人的后裔,更因为他们做事讲纪律,能吃苦耐劳,甚至不怕死,在军事上的风格犹如数学题一样带有超强的逻辑能力。从莱比锡到滑铁卢,他们已经用无数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欧洲霸主地位。到普法战争时,他们已经是所向披靡了。
相应地也是这样的德国人,尤其是军官和士兵,为本国统治者的利益和野心,一次次浴血奋战,耗尽青春甚至是生命。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在乐队的欢送乐曲中,隆美尔的团队穿过他的故乡斯瓦比亚山谷,士兵们唱着军歌。途经的村镇,被军国主义和沙文主义狂热气氛包围的村民都会用鲜花和美食款待英雄们的来临。可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这种遍布全国的战争热情就完全消失了。人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希特勒的军队,不再有任何反应。
战时的枪炮声,能把所有的梦幻拉回现实。隆美尔成长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德国军官。在枪林弹雨中奔跑,在不断地突破敌人要塞中生存,在积满雨水的战壕中生活,亲眼目睹周围的朋友、兄弟一个个死去。从最开始对死亡难以接受,到后来麻木、习惯,隆美尔懂得了什么叫做战争。
在法国战场上磨炼了两年的隆美尔对于针对法军的装甲突击战方面积累了经验和知识。他曾成功地凭借一副瘦小体态和一支空枪与三名法军士兵周旋,当然这为他赢得了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在阿恭纳斯森林,他率领战士们跨过铁刺网,全取法军阵地的四个重要地堡,并凭借这次豪夺打退了法军的一次进攻。这次小胜换回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作为代价,他前后两次负伤,都伤在左腿上,还好都不太严重,就像童年时摔伤右腿的骨头一样,这些都没有给他行军打仗带来残疾或是不便。
隆美尔曾骄傲地把一位老部下的回忆录拿给瓦尔特看。当然,在这之前,好几位记者都已经读过了。那名中尉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初见隆美尔中尉,虽然书生气十足,还有点瘦弱,但是很快你就会发现他是个充满热情,渴望干点什么的人。这样的性情像是会传染,很快就传给了团队中的每一个人。也许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小感觉,但后来大家发现这种积极情绪空前高涨。最后,所有人都被隆美尔奋发、向上,有朝气,又难以捉摸的行为所鼓舞。
不管是谁,一旦被他迷人的性格吸引,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战士。无论有多么辛苦,隆美尔永远不会有累的概念。他仿佛会洞察所有人的心,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的计划永远高人一等,仿佛与生俱来,明确清晰。隆美尔有世人鲜有的丰富想象力,所以他也有能力在最困难的场合找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在危急关头,他从不退缩,带头向前闯,这让人们产生莫名的跟随感,仿佛他什么都不怕。他已经变成了部下的超级偶像,他们不得不对他忠诚。
在瑟堡驻扎期间,第7装甲师为在英国的登陆计划加紧布兵操练和物资储备,这个计划就是希特勒筹措已久的“海狮”计划。英国人的坚强不屈性格也让德国人佩服,尤其是亲眼目睹了英国皇家空军极力抵抗戈林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之后,德国人明白了,如果不设法取得英国及其海峡上空的制空权,单凭装甲部队登陆英国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瑟堡的海滩上,到处都是故意半裸的法国美女,隆美尔却从不侧目,他的妻子露西似乎完全占据了他脑海中关于女人的部分,他着实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这与其他纳粹党的首脑们完全不同,比如戈林、希姆莱还有其他纳粹党政军官都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在准备登陆的闲暇时光,隆美尔将军和警卫员瓦尔特一起整理了战地日记。隆美尔搜集了非常多的档案并把它们分类保管,有上级的作战命令和报告;也有他下达的命令和部下送来的报告;有作战地图;也有照片集;还有各种有趣的历史文献,比如死者的信,缴获的敌军命令,关于第7装甲师的剪报。隆美尔希望能在退休的时光,写一本更完备的《步兵攻击》续集。
当然,希特勒的宣传部长戈培尔也对隆美尔进行了吹捧。此时的他正在拍摄大型史诗军事纪录片《西线的胜利》,特意聘请隆美尔担任导演和军事顾问,“魔鬼之师”理所当然成了片中的主角。
除了大批的记者和崇拜他的青年军官,他不得不应对“隆美尔迷”们的各种要求。
当然,有美事就一定会有让人烦心的事。战前和隆美尔同级的两个军官已被提升为中将,而隆美尔却没有获得这种提升。瓦尔特明白为什么隆美尔会不开心。不甘人后,并且视荣誉为一切的隆美尔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还有一次,隆美尔应令去总理府觐见希特勒,临行前还对瓦尔特有说有笑。对于极少微笑的隆美尔,瓦尔特少尉揣测隆美尔可能是去接受橡叶十字勋章的。橡叶十字勋章是德国军队中一种特别荣誉,地位仅次于橡叶宝剑勋章,而隆美尔理所应得。不过后来,瓦尔特听闻那次元首只是礼节性地召见隆美尔去进行一次会谈。
9月,虽然英国的天空打得战火漫天,但是根据气象和潮汐,步兵登陆的可能性不大。隆美尔自己也实在弄不准元首的具体战略构想。一天,隆美尔亲自前往柏林拜访一位博学明理的长者,请长者分析一下德军的未来走向。长者言及流传已久的希特勒要介入非洲战争的消息。隆美尔大为吃惊:“希特勒刚告诉我,绝不给非洲一个人或一枚铜板。”
隆美尔最终把第7装甲师的战史整理成册,经过精细的包装后送给了希特勒一本。希特勒随即回信:
你所做的一切值得骄傲。
隆美尔收到回信后分外开心,参谋部的将领们都没有见过隆美尔会因为什么而如此高兴得失态。
1941年2月6日,希特勒突然想起了他喜欢的师长,于是,隆美尔被召到金碧辉煌的总理府。希特勒给隆美尔看了一些英国和美国杂志的照片,那上面拍的全是英军部队怎样攻克巴尔迪亚、托卜鲁克和班加西。希特勒最后决定帮助他的意大利盟友,当然帮助的方式就是把埃尔文·隆美尔派过去。
希特勒告诉隆美尔,英军长途奔袭占领昔兰尼加之后,人力和后勤方面肯定相当紧张,如果有一支装备精良和士气振奋的德军部队,一定能把他们打败。之后,希特勒派出了第5轻装甲师,让隆美尔担任非洲军军长,同时兼任德军驻利比亚总司令。
隆美尔带着希特勒给他拟订的作战计划离开了总理府,心里一片平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之所在和自己未来的战场。
那就是充满诱惑力的神秘非洲。
啊!阿非利加。
6.派往北非
法国投降后,德国获得了欧洲大陆战争的全胜。英国成为了四处无援的漂流孤岛,命运岌岌可危。但是,英国人也没有自惭形秽,因为他们有比德国还要强大的世界第一水师。所以,德国就算制订了伟大的“海狮计划”,但是在英国人和他们的英吉利海峡面前,也只能保持沉默,在之后的半年里,整个欧洲大陆显得十分平静。
然而,世界从来就没有平静过,这次轮到非洲大陆了。众所周知,自1869年苏伊士运河通航后,北非成了包括英、法、意等诸国疯狂争夺的势力范围。法国占领了北非西部的摩洛哥、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英国控制了北非东部的埃及和苏丹,意大利则抢占了中部的利比亚。如今,法国兵败,英德对峙,皆无力顾及北非。意大利法西斯便趁势扩张,意图攻陷北非。意大利的法西斯头子墨索里尼,一个一心想做恺撒并恢复古罗马帝国辉煌的独裁者,妄图构建一个以罗马为中心的环地中海帝国。
面对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墨索里尼认为他的疯狂扩张计划应该提上日程了。1940年9月中旬,伦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统率50万意大利大军,开始了征服埃及的征程。意大利的这一举动,立即引起整个欧洲大陆的侧目,反应最为激烈的是英国的丘吉尔首相。在他看来,地中海航道是英国与其殖民地联系的唯一通道,如果意大利控制了这条英国的补给线,那么等于控制了英国,掐住了其喉咙,英国怎么可能坐以待毙。12月,英军东部总司令阿奇博尔·韦维尔将军率领5万大军发起猛攻,在短短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英军成功俘虏了意军8个师,13万余名士兵,可谓战绩辉煌。英军的胜利激怒了希特勒,对于德国,失去北非,会使自己背后受到威胁,况且意大利是同盟国,他们的战败,只会让自己失去盟友,孤军作战。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欧洲大陆称为“魔鬼之师”的隆美尔“理所应当”地接下了德国“非洲军”总指挥的重任,开始了他的二战非洲之旅。
1941年2月12日,隆美尔飞抵利比亚的黎波里城,会见了新任意军北非战区总司令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将军。他是一个传统的意大利北部人,身材高大健壮,留着两撇小胡子。当隆美尔提出应该在锡尔特(的黎波里东边)建立一道防线时,他满脸不屑地耸耸肩,嘲笑隆美尔没有观察过战场就擅自提出不合理的意见。当天下午,隆美尔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前线视察。在搭乘飞机视察时,他看到了蓝蓝的天空还有位于的黎波里港口东边的锡尔特沙漠。这片沙漠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尤其在烈日的照耀下,更是散发出晃动的光芒,视野所及的范围内,竟然连一丁点儿绿色都望不到,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地!
隆美尔就要开始他的沙漠之旅了,虽然在这之前隆美尔已经拥有了辉煌的成绩单,但是面对北非这片土地,隆美尔依然有种无助之感——这里距离他的家乡十分遥远,一旦战事失败,很可能死了都没人知道。而且,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前广阔无垠的沙漠绝非普通的欧洲的江河湖海可以比拟。这里的昼夜温差较大,夏季正午的气温可高达40℃-50℃,夜晚又骤降至0℃。但比起沙漠风暴,这种自然环境的恶劣只能是小巫见大巫,当沙漠风暴来袭时,起初只是一小簇旋风绕着灌木丛有规律地旋转,然后渐渐时速上升,可达130千米的狂飚,卷起几百万吨滚烫细小的红沙不在话下,接着便铺天盖地地吞噬沙漠中的一切事物。小小沙粒的破坏力难以想象,它可以吹进人的鼻子、耳朵、眼睛里,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或者挡住人们的视野,或者卷进发动机的过滤器里。这里和以往隆美尔战斗过的地方大不相同,部分士兵也因为不适应环境开始生病。隆美尔立刻从德国调来医疗队,救助的同时也向士兵们传播防沙、防暑的妙招,这样士兵们的状态才渐渐好转起来。
这里是一个相对独立而自由的战区,虽然理论上隆美尔要受控于意大利非洲战区总司令,但实际上意大利人鞭长莫及。虽然隆美尔直接受命于柏林,但希特勒已经无心处理非洲的事情,因为他的精力完全都放在了如何征服苏联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让隆美尔总控全局。因此,隆美尔全权指挥他的“非洲军”独立作战。
也许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战场了,隆美尔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正是这片沙漠,让隆美尔创造了军事史上的一个又一个伟大奇迹,最后达到了其军事生涯的顶峰。
经过两个月的兵员力量的休整,隆美尔指挥他的装甲部队开始了其军旅生涯“辉煌与没落”的进攻。他的操练要求十分精简:灵活机动,大胆推进,不间断地进攻,进攻,再进攻!
7.沙漠之狐
刚刚进入沙漠,一大堆棘手问题就朝隆美尔迎面扑来,其中最麻烦的就是“非洲军”一共只有两个装甲师,其中一个还在来非洲的路上。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的意大利军队,被战败的阴影笼罩着,士气更是一落千丈。隆美尔就多次亲眼目睹意大利人在撤退时的狼狈景象,地上到处是被丢弃的武器弹药,已经超载的汽车还不停地有士兵向上爬,还有神色慌乱的急着收拾行李的军官,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回到意大利。为了帮助意大利军队重振士气,整装再发,隆美尔在第5轻装甲师坦克团登陆后,也就是2月底,进行了以宣传为目的的阅兵式。当然不能把底细透露给英军,所以隆美尔又开始演戏了。一方面让坦克绕主席台数次,再向东驶去,另一方面利用木头和纸板做成坦克道具,然后让卡车和摩托车在这些道具间绕来绕去,而真正的坦克却避开英国飞机的空中侦察,悄悄地向东开去。隆美尔曾担心,在这期间,英军会突然发动进攻,但是,隆美尔并不知道,英军大部分主力已被派往希腊。在距离胜利前这样的调兵遣将,英军的离开绝对是不合常理的。
英军的短暂离开给了隆美尔全力前行的机会,因此,他的部队从的黎波里轻而易举地便东进了880多千米。3月9日,隆美尔写信给柏林大本营:他和他的部队的第一目标是夺回利比亚东部地区昔兰尼加,接着是埃及以及苏伊士运河。也许正是这股子热血,隆美尔的坦克师孤军深入却频频得手,就连意大利人都对他的大胆行动感到忧虑。但隆美尔并不理会,乘胜追击,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战争狂人!
4月8日,非洲军占领了迈基利,这样一来,仅仅两个月隆美尔就扭转了北非的整体战局。隆美尔可以连连得手的主要原因在于其善于捕捉战机。虽然开始时难免畏首畏尾,但是当他发现英军正在回避正面冲突后,便大胆地发起进攻,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定的任意妄为存在,他没有顾忌德意双方最高当局的反对,更没有过多考虑自己的兵力十分有限的事实,这其实是十分冒险的举动。
但这才是真正的隆美尔!敢于冒险,一旦有机会就死咬住对手不放手,最后获得最大的胜利。就这样,他在沙漠上扬起了隆美尔式的旋风。
隆美尔的不听指令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意外的收获,这些是隆美尔至死也想不到的。比如他与德军最高统帅部之间的联络电报都被英国特工破译了。德国人的电报一直由艾尼格马密码机传送,这些看似绝对安全的密码是由纳粹密码专家亲自使用收发的。但是英国人见招拆招,发明了更加先进的机器,无数来自各地的截收德国电讯码都被送到了这台机器上,并且这台机器成功地把电讯码翻译了出来,所以隆美尔与德国大本营间的信息往来,英军指挥官一览无遗。但是隆美尔敢多次公然违背德军最高统帅用艾尼格马密码发给他的指示却是英军意想不到的。隆美尔的任意妄为无意间搞乱了敌人的部署,还愚弄了现代军事科技。
纵观历史,不能否认隆美尔的用兵出神入化,但是仔细剖析这次胜利,还是隐匿着很大失败色彩的战术及战略因素。首先,他仍像一个骑兵指挥官那样去指挥装甲部队,还没有意识到后勤补给对于装甲部队的生存线延长所起到的作用。另外,驰骋北非后,隆美尔的身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侵入法国时的军事指挥官了,那时的他纯粹是一个战术指挥官,用不着为全局战略而操心。可是现在,听他指挥的有一个军的兵力,并且是处于一个独立战略区的军,无论愿不愿意都得考虑战略问题,因为他们一旦有任何差错,都将万劫不复。
隆美尔的行动确确实实地违反了希特勒的战略部署,所以招来了不小的非议。在希特勒侵略全球的计划中,为了避免因“两线作战”而牵扯精力,所以很早就确定了先大陆后海洋的扩张步骤,隆美尔的违反命令,虽然或多或少影响了全局构想,但还是让希特勒可以接受的。从希特勒的角度来看,隆美尔的部队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惹来麻烦,但也成功地借意大利人的手牵制住了英军,使时局向有利于纳粹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此外,北非战区也能对第三帝国的战略起一个较好的配合作用。
取胜后,隆美尔并不就此停歇,视进攻为乐趣的他,已把目标锁定在迅速占领托卜鲁克上了。他曾担心英军会故技重施,就像在法国时,他们别出心裁地来了一次敦刻尔克大撤退,所以这次他想要抢先占领这个沿海重镇,以消灭英军,但很可惜他没能打赢。
1941年5、6月间,英军先后两次发动大规模进攻,而隆美尔改攻为守,均战败了英军。由此,隆美尔统领的德意联军与英军的沙漠拉锯战登上了历史舞台。
1941年6月,正忙于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的希特勒根本无暇顾及北非战场,所以很少考虑增援北非。丘吉尔则完全相反,他视北非战场的地位和本国一样重要,所以即便有本土装备不足等一系列问题存在,他还是毅然决定增兵北非。也许丘吉尔是一名伟大的作家、演说家、政治家,但他并不是一名优秀的军事家。
兵力增加后,丘吉尔便急于夺取胜利,为了重振英军日益低落的士气,他马上敦促韦维尔迅速发动进攻。
适逢夏季,艳阳高照,苍蝇满地乱撞,加上随时都有埋伏的毒蛇给枯燥的沙漠生活平添了几分艰苦。德国士兵的补给十分困难,生活保障成为了又一难题。平时只能吃饼干、罐头和软包装的奶酪,很少能吃上新鲜水果和蔬菜。供给物品的缺乏对年轻士兵健康的损害明显加剧,他们的牙龈常流血不止,一些人已开始掉牙。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隆美尔在这样的酷热环境中也穿起了短裤外出工作。托卜鲁克的失败加之为其付出的惨重代价让隆美尔背上了心理包袱,所到之处他都能感觉到指责声,他真的急切需要一场新的胜利,重振军心。这使得他心中对战争快速进行的渴望更加迫切。
5月15日,“短促行动”开始了。英军先锋部队从哈勒法亚隘口以及整个萨卢姆防线发起攻击,其装甲部队则从哈巴塔地区出发,沿着坡地,先向西北再转向正北进攻卡普措堡。两军在哈勒法亚隘口展开一场厮杀,互有胜负。萨卢姆防线的战斗对隆美尔来说是难以应付的,他在两小时内向柏林发出了一连串电报,结果喜忧参半,时好时坏。
5月22日,隆美尔驱车赶往前线萨卢姆视察,这天正巧德军打了个胜仗。隆美尔亲自爬进散兵壕与辛苦守卫的士兵们聊天交谈。
经过反复推敲,隆美尔发现英军的薄弱环节在哈勒法亚隘口处,于是他决定全力夺取这个军事要地。27日清晨,德军朝哈勒法亚隘口发起进攻,迅速占领并缴获了大批的战利品。最终,经过连续几天的激战,隆美尔获得了“短促作战”行动的胜利。
坚强的英军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们应该是在哪里养精蓄锐,准备着卷土重来呢。基于这种考虑,隆美尔抓紧一切时间构建巴迪亚、哈勒法亚、萨卢姆等隘口的防御力量。在视察巴迪亚时,隆美尔捡到大批意军丢弃的军用物资,这真是让他如获至宝,并立即下令收集一切可用的物资补充德军所需。同时,他也在利埃边境增修了新据点,还在据点中搭起了临时修理厂,修好了不少的大炮和车辆。
隆美尔用兵如神,对人的掌控也很到位。比如他撤去了施特莱彻的职务,因为施特莱彻总是对隆美尔的命令提出许多质疑,并进行过“冗长的辩论”。隆美尔重新任命琼汉尼斯·冯·腊芬斯坦少将替代施特莱彻。这位新帅出身名门,身材瘦高但是长相英俊。
就像隆美尔所估计的那样,看似平静的英军其实正在筹划一场大规模的进攻,这次行动代号为“战斧作战计划”。根据丘吉尔的指令,这次行动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掉隆美尔!
英军又补充了238辆新坦克,军力配置大大增强。“战斧计划”的发起者、英军西线沙漠作战司令皮尔斯将军决定一鼓作气战斗到底。
6月14日,监听员回报,诸支英军部队均接到进攻将于第二天开始的通知。于是在当晚,全军进入到战备状态。
第二天凌晨4点半,英军的两翼便开始进攻海岸平原和高原。五个小时后,在太阳的照耀下,英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双方力量相差悬殊:英军拥有坦克300辆,116架战斗机和128架轰炸机,而德军仅拥有150辆坦克,60架战斗机和79架轰炸机,火炮数量也少于英军。因此,隆美尔第一次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而这次的情况使他们不得不进入防御状态。第一天交战就浸泡在高温和尘雾中,双方坦克和步兵进行了前所未有的苦斗。
隆美尔所面临的情势很不乐观,不仅兵力少,武器装备也十分落后,所以频频失利。隆美尔清楚大概只有88毫米的高射炮才是马蒂尔达式坦克的对手,所以他在哈勒法亚部署了五门,又安置了四门在哈菲德山脊,并把最后的四门交给守卫萨卢姆的第15装甲师。这些炮在击退英军的坦克进攻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因为战场远离家乡,在这里信件无法送达德国,所以隆美尔自从来到北非起,便不能再给露西寄信了。但这并没有改变他写信的习惯,这早已成为了他排解苦闷与压力的一种方式,他把信一封封写好,装在信封中,整理在一起。
6月15日的战斗依然毫无结果,然而,坚持的性格使得隆美尔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德军守住了哈勒法亚隘口,并且还让英国的马蒂尔达式坦克大大受创。
隆美尔大胆地推测英军指挥官已经失去了对整体战争局势的控制权,他们不会再采取更大的军事行动,所以隆美尔立即督促手下的两个师迅速向哈勒法亚进攻,并作好防止英装甲部队从北突破的准备。德军的突袭让英军失去了方向,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上午10点,英军开始撤退,全部退回了埃及境内。
隆美尔在非洲战场上大显神威,他也因此收获了“沙漠之狐”的美名。
“战斧作战”(德国人称之为萨卢姆之战)就这样结束了。丘吉尔在回忆中悲哀地写道:“17日一切糟透了。”此战中,英军损失了969人,坦克100辆,德意军也伤亡惨重,共损失678人,坦克62辆。
被丘吉尔首相寄予厚望的“战斧作战”没有砍倒隆美尔。“战斧作战”后的第四天,韦维尔就被解除了职务,而隆美尔却因此声名鹊起。隆美尔得以声名远扬一方面缘于他高超的战术水平,另一方面得益于他的副官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中尉的有力宣传。众所周知,宣传工作在一个集体项目的完成中至关重要。为了鼓吹纳粹政府的精神与文化,希特勒从上台之日起就大力加强了德国宣传机构的工作能力。而彼时的战役如火如荼,新闻跟进更是铺天盖地。
伯尔恩德中尉是纳粹宣传部的高级官员之一,长得粗壮结实,一头鬈发,皮肤黝黑。他虽然有一副军人相貌,威武霸气,但也喜欢并善于舞文弄墨。由于他擅长宣传工作,所以希特勒命他跟在隆美尔身边及时报告并对外宣传,因此,他成为了隆美尔与希特勒之间的传话筒,隆美尔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要向希特勒禀告,就会派他回去。而伯尔恩德对此自然心领神会,他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会委婉地将隆美尔的抱怨转达,并利用一切机会吹捧隆美尔。“他是个善于伪装的高手,”他在一次广播宣传中提到,“隆美尔的行为总是出其不意。所以看上去兵力最强的地方,往往即是我军兵力最为薄弱的环节。相反,敌人认为某处是我们的弱点并且试图接近时,我们又会变得无比强大。”他还说:“一次敌军轰炸我们的观察所,随后将军下令架设观测塔。只是一夜而已,将近30个这样的塔楼就拔地而起,当然都是全副武装的稻草人在上上下下活动,我们的战士一直躲在防空洞里操纵,敌军果然受到迷惑,向这些观测塔发射一连串猛烈的炮火轰击,之后他们放弃了这样的行动,但是我们很快就换上了真正的战士。”他的发言生动形象,受到了德国人民的欢迎。事实上,他是纳粹政府的坚决维护者,一切对彼时德国军政府上下有帮助的人物报道与宣传,他都乐此不彼地参加。
在他的宣传下,隆美尔的名字传遍了德国,此时的他在各国也可谓是家喻户晓。隆美尔就这样成为北非战场上炙手可热的明星,而他的传奇故事也使得当时的德国大地扬起了一阵隆美尔旋风。
1941年6月22日,开始对社会主义苏联发动大规模侵略的纳粹党把这场胜利当做是一个吉兆,尤其是希特勒,更是欣喜若狂。希特勒甚至亲自开口晋升隆美尔为上将,并同时在陆军司令部中设立“非洲装甲兵团”。隆美尔的飞黄腾达是让人分外眼红的,仅仅两年,他就从中校提升为中将,这次又由最高元首破格提拔为上将,这让那些同样出生入死的三军将领如何平衡,尤其是那些曾被隆美尔弃而不用的旧部,更是火冒三丈。据说,这一时期的隆美尔的个人档案里,夹着非常多的指责和埋怨的信件。然而隆美尔此时的军人事业如日中天,在德国几乎成为了大街小巷人们追捧的目标。他始终拥有着希特勒的特别信任,因此这些信件并没有给他的职业生涯带来什么影响。
6月22日,希特勒开始了入侵苏联的步伐,这一刻,隆美尔恍然大悟,元首和最高指挥部不想把过多的军事物资储备运到北非,是希望把它们留给苏联战场。7月28日,隆美尔搭乘专机飞抵德国,在格林利茨林场,希特勒接见了隆美尔,并祝贺他在萨卢姆所取得的胜利。在他动身离开之前,希特勒批准了他为进攻托卜鲁克将采取的特殊措施而提出的几乎全部要求。
8月6日,隆美尔又一次飞去罗马觐见墨索里尼和意大利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长卡瓦利诺将军。双方话题主要围绕巴斯蒂柯的报告进行。意方认为不进攻托卜鲁克是合理的,并提出要放弃萨卢姆和托卜鲁克而退守托卜鲁克以西的意见,而隆美尔却坚持宣称萨卢姆前线具有更为光明的未来,德意联军完全可以将敌人挡在外面,不过前提是有足够的后勤保障。隆美尔深信自己已经成功劝服了墨索里尼,因为墨索里尼这只老狐狸已隐约地观望到建立地中海帝国的美好前景,于是很快就同意了隆美尔的计划并指示卡瓦利诺前往利比亚进行必要的配合。
8月15日,德非洲装甲兵团正式成立,隆美尔开始盘算:“我是不是这个装甲兵团的总司令呢?”9月底,当隆美尔收到指挥官薪俸时,他满意地笑了,他在日记中写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德意两军开始积极地作战前准备了。1941年8月末,一个新编师来到非洲,最初被称为“非洲师”,但后来改称第90轻装甲师,与此同时,原第5轻装师也改编为第21轻装师。这样一来,非洲装甲兵团便拥有了第15、第21装甲师和第90轻装师。
意军也进行了改编并由此得以加强,他们将阿雷艾特装甲师、的里雅斯特装甲师和特兰托装甲师混编配组成第20装甲军,并且将萨沃纳、波洛尼亚、由帕维亚、布雷希亚等四个步兵师重新组合成第21步兵军,由巴斯蒂柯指挥。
1941年的仲夏,在对抗德军的战斗中,英军损兵折将,但首相丘吉尔并没有放弃与德军争夺非洲大陆的野心。丘吉尔觉得深陷苏德战场难以回头的德军,如果被苏军打败,那么苏军肯定认为那是自己的功劳,与别国无关。然而如果德军击垮苏军,就会掉过头来在北非和地中海发动大规模进攻。按当时的形势来看,德国军队的实力明显强于苏联军队。所以丘吉尔和他的将军们大都认为苏军被击垮的日子已为期不远了。因此,丘吉尔决定在德军没有将全部主力抽出苏德战场之前,他们要竭尽全部能力来扫平非洲军,他们可以动用更多的兵力,重新发动进攻。
奥金莱克担任英中东军总司令,他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他觉察到英军坦克并不能适应沙漠机械化作战,并且军官们的战术思想落后,全军需要装备调整和军事训练,应该在改装和训练完后才能发动进攻。丘吉尔却对此置之不理,很快,英军便开始大批量登陆非洲,有12个坦克大队和4个步兵师。随后,在非洲,这些军队被重新编排,并改名为第8集团军,由艾伦·坎宁安中将担任集团军司令,并且管辖第30装甲军和第13军。其中戈德温·奥斯汀中将指挥第13军,第30装甲军由诺里中将指挥。集团总司令是位杰出的陆军将领,不过他对装甲战并不熟悉。
隆美尔把自己的司令部搬到了甘布特。这是一个位于托卜鲁克和埃及边境的满是臭虫,蚊蝇出没的地方。然而,隆美尔却在这里修建了补给库还有修理车间。坦克与人或马不同,坦克可以被“击毙”,也可以“复活”,战时严重受损的坦克经过修理仍可以重新投入战斗,所以隆美尔十分重视对坦克的维修。
隆美尔在甘布特的司令部正好处于英军的炮火射程以内。但是,大忙人隆美尔怎会怕这怕那,基本上整个夏天他都乘车在沙漠里视察军情,还数次前往最危险的萨卢姆前线,检查新的战术据点的修筑情况。沙漠超乎寻常的恶劣条件开始摧毁隆美尔的身体。这年夏季,他已经多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有时闹肚子,有时肝疼,有时还会恶心并伴有轻微的眩晕感,这使得已过不惑之年的隆美尔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失落感。他已经不再年轻,他明白属于他的战争时代已经不大可能很长久了,现在的他,一心想的就是打好眼前的战役。
在非洲,很少有这个年龄段的人还能在沙漠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忍受那么长时间。隆美尔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了,8月份,他又患上了黄疸病,这次他只能吃刺激性小的食物,还必须保证睡眠和休息。对战争热烈执著的向往使隆美尔一刻也不能放下战斗,所以他只接受了饮食习惯方面的要求,对其他的由于战争条件的限制,只好暂时放在一边。在北非沙漠中,其实是没有什么顺口的饮食的,有时几个月也不能吃到新鲜蔬菜,顶多只能吃点罐头,水永远是有咸味的,这样的咖啡和茶也带咸味。喜欢早餐吃三明治、沙丁鱼罐头和几片面包的隆美尔,有时吃不完,只能把它们留到下顿再吃。晚餐可以吃得久点,但从不超过20分钟,通常是一些简单的食物,外加一杯葡萄酒。隆美尔有时能独自享用晚餐或者和几个参谋一起吃,平民家庭出身的他没有任何官派的架子,他要求无论是本人还是他的参谋人员,饮食标准跟部队普通士兵一样。有一次,他邀请一位意大利将军野餐,食物只有已经放了很久的三份面包,这样的情景让隆美尔都感到难为情。不过还好意大利将军了解隆美尔的为人,并没有为此介意,相反,他还对隆美尔的克制和节约大加赞赏,两人相聊甚欢。
隆美尔是个不能允许自己有片刻悠闲的人,清晨5点他便已经到作战的装甲车上了解情况了,随后给司令部下达命令,派一名参谋陪同到萨卢姆前线或托卜鲁克阵地。在这样的情况下,随行的人员包括向导,参谋们也乐于听取向导们的解释与分析,然而隆美尔自己却能辨认方向和地形,总是自任向导。身居前线视察军情时,他事无巨细,尤其在意细节,是个出了名的严厉指挥官。不过当他休息时,却又是个招人喜欢的伙伴。他经常给士兵们唱歌,鼓舞士气,私下里也常常和士兵们促膝长谈。虽然此时的隆美尔已经是高级将领,但他始终与他的士兵们保持着亲密的联系。对此,冯·埃斯贝克少将回忆时说,他和年轻人一起时总是非常开心地交谈。他常常微笑着与每一个工作的士兵开玩笑,不过在所有的士兵中,他最喜欢的还是斯瓦比亚的了,在他心里,没有比与来自斯瓦比亚的人交谈更令他高兴的了。来自斯瓦比亚的梅林津少校则不无夸张地描述道:“在隆美尔同部下交流时,有一种无法言及的默契,仿佛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们知道他是一个全世界只有隆美尔才能做到的宽容的人。这样使得我们感到他生活在我们中间,没有高高在上。同时,他的严肃与对军事指令的严苛也在不断提醒着我们——这是我们的领袖。”
自9月下旬,隆美尔便频繁收到情报,英军可能会很快发起总攻,因此要作好万全的准备。于是,他开始集结粮草,并修建了一条长达46千米的地雷场,这条边境阵地从萨卢姆一直延伸到锡迪奥马尔。隆美尔并不准备让第21装甲师参加进攻托卜鲁克的战斗,而把它安排到甘布萨赫尔以南,随时准备对付英军所采取的计划,这样的构想可以说是想到了一切能想的办法。
1941年11月18日,由英军的步兵和装甲兵组成的“十字军远征”从两个侧翼包围了沙漠高原的萨卢姆前沿阵地。双方军队在托卜鲁克和利埃边境又展开了残酷的厮杀,其中以西迪拉杰格机场之战、隆美尔向萨卢姆的反击、反托卜鲁克守军突围之战最为惨烈。最后,隆美尔终于支持不住了,被迫引军向西退却。直至1942年1月中旬,双方伤亡统计显示,德意军损失38300人,占其总兵力的32%。英军死伤、失踪共17700人,占其总兵力的17%。在为期一年的德英拉锯战后,大家发现无论经历过什么,大家都退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
导致隆美尔失败的原因很多,对战争指挥的信心使得他开始有了些自负,面对前方的告急隆美尔几次执著地坚持己见,使得战术指挥上出现了明显的失误。不过除此之外,制空权与制海权掌握在英军手里也是不容忽视的事实。由于掌握不了制空权与制海权,便无法保障战场上的后勤补给,正如英国陆军元帅迈克尔·卡弗在《世界名将》一书中指出的那样:“沙漠战略的关键是后勤。”而隆美尔恰恰没有充分的后勤补给,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便只好引军西撤了。这大概是隆美尔失败的根本原因。
英国“十字军作战”的根本目标是彻底歼灭北非的德意联军,从而收复利比亚,最终与戴高乐的自由法国的部队联合抢占北非战场,以此作为进攻南欧的基地。不可否认,英军获得了部分胜利,但还是有部分隆美尔的机动部队成功向西撤退,这也拖长了英军的补给线。
这是隆美尔一生中的第一次撤退,充满屈辱和感伤的经历。他曾在日记中这样记录:“人还是要学会谦卑呀。”此时的隆美尔更像是战败的困兽,反复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同时等待机会,等待卷土重来。
1941年底到1942年初,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悄悄延伸至更多的国家和地区,两方阵线更加明确清晰,一方是苏、美、英、中等众多国家组成的反法西斯同盟军,另一方是德、意、日组成的法西斯轴心国家。法西斯国家把经济纳入战时轨道的决策,这时发挥了巨大作用,他们因此能保证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拥有对战争的控制权。
德空军日趋强势,不但拥有北非和地中海地区的制空权,还能渐渐抽出更多的兵力来协助隆美尔进行地面作战配合。而德意海军也在地中海管辖区积极展开对英海军陆战队及其护航运输队的打击,尤其是意大利驶往的黎波里的运输船这下可以畅通无阻地驶过地中海了。光是1月5日这一天,就有9艘商船安全地在的黎波里靠岸,这次截获了50多辆坦克和2000吨航空汽油,这样的礼物给隆美尔的军队增加了巨大的动力。
隆美尔装甲师的坦克数猛增,已经达到150辆之多,而且增加的都是厚约50毫米的3型坦克,原有的坦克也得到了改进。而此时的英军似乎已无力对抗,对于这场战争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尽管战功卓著的英军第7装甲师受到了重创,暂时退到了托卜鲁克以南,不过很快英方就派第1装甲师接防,但这个第1装甲师对沙漠作战并不太熟悉。由于日本在东南亚地区的肆意侵略扩张,英国空陆两军不得不抽调北非的军队前往远东支援,英国的补给线又延伸了近2000千米。
面对此情此景,大胆的隆美尔决定来一次绝地反击。
多个不眠的夜晚,隆美尔一直对着地图和军事报告思考。他下令所有到达的黎波里的新坦克每天至少挺进200英里。1月17日,他在给露西的信中写道:“局势正按我的计划和推测发展,我脑海里装满了计划,但是不能向周围人透露,因为这些计划会让大家觉得我疯了,然而我并没有疯,这仅仅因为我比他们看得更远些。”此外他还写道:“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我的最新最绝妙的计划便应运而生了。”此时的隆美尔已成为一台对战争执著而狂热的战争机器了。
8.晋升元帅
隆美尔对克鲁威尔和拜尔莱阐述了自己的新计划,那就是整个装甲兵团全力阻击集结在阿杰达比亚以南的英军。不过,为了能制英军于措手不及之中,隆美尔并没有将全盘计划告诉所有人,只是通知了极少数的高级将领,甚至连柏林方面都一无所知。这次隆美尔明令禁止重火力回击,反倒是故意让卡车全天向西行驶,趁夜幕来临时忽然掉头开向英军方向。
1942年1月21日那天特别冷,清晨6点钟,隆美尔收到了希特勒发来的两封电报。第一封宣布非洲装甲兵团正式更名为非洲装甲集团军;第二封通知隆美尔被授予橡树叶奖章一枚,另外还有佩剑一把。隆美尔忽然精神抖擞,兴奋地赶往前线。两个小时后,全面进攻开始了,隆美尔冲到了最前线,指挥战斗部队穿越火线,进攻布雷区。一边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另一边是同样让人绝望的贫瘠沙漠。英军第1装甲师由于缺乏沙漠作战经验,所属三个坦克团选择了分别投入战斗,于是,德军的突然进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使他们损失了过半的坦克。隆美尔骄傲地嘲讽对手像是被塔兰图拉毒蜘蛛蜇了似的一败涂地。
当然,这样高调而又专横跋扈的表现让一向喜欢独断专行的意大利人不满了。
两天后,来自罗马的最高统帅部司令卡瓦利诺将军和凯塞林双双飞来会见隆美尔。卡瓦利诺告诫隆美尔说:“这次行动会是一次出击!你最好直接返回布雷加港,小心准备吧!”而隆美尔却自恃有希特勒撑腰,他告诉卡瓦利诺将军:“这次的行动我们要坚持下去,只有最高元首才能制止我的计划和行动!”卡瓦利诺只好无奈地咆哮着离去。
长期对战争准确地把控使得隆美尔根本没把卡瓦利诺放在眼里。1月26日中午,隆美尔决定不顾一切继续进攻!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战争狂人。
他一边要求克鲁威尔伪装成向梅奇里前进的样子来迷惑英军,另一方面却又带领一小撮部队冒雨挺进英军所在的班加西仓库。而班加西以北的方向,正有一个印度师纵向朝德尔那的公路而来。隆美尔突然从东边出现在他们面前——仅仅带着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发动突然进攻。不到一小时印度师就被彻底摧毁了。接着,隆美尔马不停蹄地洗劫了班加西,并缴获了大批战利品,包括急需的军用卡车,数量达1300辆之多。29日,希特勒在演讲中对隆美尔赞赏有加,并且决定提升他为大将军。随后,希特勒还让一位马上起身前往北非的将领带话给隆美尔:“告诉隆美尔,我钦佩他!”
此时的隆美尔对希特勒的信任与鼓励可谓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在私信中他这样写道:“为元首、为民族、为新思想贡献我的微薄之力使我感到十分荣幸。我将尽我所能完成元首交代的所有任务!”隆美尔的胜利也再次使得德国上下陷入了法西斯式的狂热崇拜之中。
这位军事奇才对于战争的掌控欲极强,早在《步兵进攻》中他就提出一系列变化多端的新的战斗策略:“如果兵源不足,可以用重火力压制对方。”“战斗之前,可以采取一定的技巧迷惑对方,以打乱对方心智,进而使他们失去信心与斗志。”“重火力全面压上和最密集而稳固的防守是减少伤亡的最有效方法。”“最好的技战术不是武器而是戏弄敌人。”这些在后来的战斗中都被恰如其分地运用了。
1942年6月21日,野心勃勃的隆美尔终于如愿地夺取了托卜鲁克,心中的欲望之火仿佛愈烧愈烈,他的目标已经升级为跨过尼罗河,像他的偶像们一样征服埃及,做一个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霸主。
托卜鲁克的沦陷让埃及甚至整个英国都弥漫着悲伤和恐惧的气氛。英军被逼得只好沿海岸线溃逃,早已无力在利埃边界站稳脚跟。这时的德国,隆美尔的胜利又引起了一场响彻全国的喧嚣。6月22日,整个纳粹德国都为来自非洲的胜利兴奋不已。甚至有一座刚刚落成的桥以隆美尔的名字命名;大到将军,小到省长都来给将军夫人道喜。驻守在维也纳附近的司令也大肆奉承,写信给露西说:“隆美尔将军的名字将被载入史册,并且位列最伟大的军事家之首。”
也就是同一天,隆美尔被希特勒晋升为陆军大元帅,此消息一经发布,就传遍了整个德国。此时的隆美尔正在2800千米外的北非战场上的某个指挥车里倒头大睡,突然被工作人员的欢呼声惊醒,他听到播音员说道:“元首大本营,6月22日。元首晋升非洲装甲集团军司令官隆美尔大将为陆军元帅。”对于这一耀眼的奖赏,连隆美尔自己也惊呆了。他在日记中写道:“对于我来说,当上陆军元帅真是像做梦一样。”在纳粹德国短短的12年中,除了空军总司令戈林曾获得“帝国元帅”这一称号,再没人得到过元帅这一军衔,戈林也是纳粹党的二号人物,元帅们永不退休,除了有额外的津贴补助,还可以配秘书和车辆。这一年,隆美尔5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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