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城也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生意一落千丈,就是有几个看似胆大的,也似护士一样戴着口罩坐在吧台上,直到喝得醉酗酗的时候,才忘记白口罩的作用。
绵雯让一些小姐都回家息着去,剩下几个不怕死的,姿色还可以的撑撑市面。
赵公子神出鬼没,问陈军,陈军说是为黄兴家的工程在奔波,而他自己也没消停过,看样子非典的五一节比任何人都要忙,不过忙得也很有成效,一个五百万的配套工程已经有了眉目。
这个世界,世人皆忙,而我独空,想想要不自驾车去附近的省份走走,让自己散散心。
决定一下,心里就开始盘算与谁一起去渡“蜜月”,绵雯是不能叫了,罗依一起觉得没意思,除了瑾瑾与周璇,别的女人又不想叫,甑别再三,还是叫瑾瑾一起去比较好。打电话问瑾瑾,瑾瑾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怎么样给罗依打报告却又让我非常为难,一出门起码得4—5天,说谎的难度大大增加。
回家与罗依说要出差,心里做好准备她的盘问,罗依还没等我说完,马上接上说:“几天?”
“大约4、5天回来。”
“嗯,我知道了,挂了?”
“这么快就挂了?”
“不挂做什么?”
这话噎得我接不上茬,呆了呆。
“没话我挂了。”
“咔嚓”一声,电话变成了忙音。我捏着手机傻站,这世界怎么了?
去接瑾瑾的时候,她还在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我站在她身后十多分钟,她才抬起头看到我:“哎哟,你怎么来这里?”
“我不能来?”我轻声地说。
她皱皱眉头,小声说:“不太好吧,我没叫你来这里。”
“那我出去,外面等你。”
“算了,我马上就好。我的东西已经放在这里了,你给我拎出去,车上等我。”
我把她的一袋行李提在手上,走出她的公司。
在车上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她跚跚而来,她已经换掉了套装,穿上一身休闲运动服,看起来象个中学生。跳上车把门用力一关说:“走。”
车拐上高速,瑾瑾开始显示出小姑娘的本色,扒开自己的包,拿出一袋又一袋的零食,自己一边啃,一边塞到我的嘴里。
“不要了。”我叫:“还得开车呢。”
“开车不能喝酒,可没说过不能吃零食!”
我只好努力地咀嚼着她的零食。
车开到余姚地界,她好像突然记起来什么似的,问我:“咱们去哪里?”
“去江西。”
“啊,这么远呀?那我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是对你说我们到邻省去的吗?”
“我以为去杭州那边呢?我内衣也没带!”
我转过头,看看她,真是哭笑不得:“算了,到了江西再给你买。”
从鹰潭、南昌,一路走,一路逛,到了第三天下午五点多,终于赶到庐山脚下。
瑾瑾不会开车,再加上三个晚上都与她做爱,这三天来,人累得只要一沾上枕头就能睡个半死,踩油门时大腿还打着颤,一路来我只有把音响放得最大,才缓解了一点我的疲劳。
罗依一个电话也没打来,反而让我心里发慌,以前电话不断的时候,觉得非常厌烦,而没有电话了,就变成了恐惧。
在庐山脚下又是例行的检查身体,给自己量体温,一大队的卫生公安象菩萨一样坐在入山口处,但看起来都无所事事,有人在嗑瓜子,有人看报,远远看到我们,觉得忽然有了事情可干,个个都站起来,如临大敌般地让我们填表,温体温。
我看到登记表上面寥寥地写了150个左右的姓名。问那位戴着口罩的人:“这些都是游客名字?”
她不耐烦地看看我,只管又嗑瓜子。
瑾瑾腋下插着体温表,嘟着嘴说:“形式主义。”
“中国人哪里不是这样,一阵风来,一阵风去,宁波也不是这样?”
瑾瑾靠近我:“你看他们那样子,还以为到江西来要饭来了,态度极差。”
“你想想,本来人家可以休息的时候,一下子冒出什么非典,还得天天在这里无所事事,心里能有不窝囊吗?”
手机哗地响起来,出门三天,一个电话也没有,心里还在想,怎么我变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忽然听到铃声,好像从外星球回到了人间,心里高兴得很。
等接完电话,我如跌入了冰窖。
电话是应龙台打来的,首先说那个DJ被揍了一顿,是在演出的时候,特意找他的茬,在他下班出门后打的,脸上开了花。
我问绵雯有没有与他一起,有没有起疑心?应龙台说也不清楚,因为出马的是王其斌的一些弟兄。不过因为迪厅里起的事,所以他也猜测绵雯不可能知道是我的指使。
第二件事就是王其斌又被抓了进去!问我知不知道这事?为什么又被抓?现在问我怎么办?
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会是这样?
头脑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就是:开战了,与成诺。
虽然说王其斌本来不关我的事,但现在又被抓这事后,这事件已经是与我深度相关,万一深究下去,我就一定脱不了徇私枉法的干系。
想到这个后果,我倒吸一口气,在这幽静的庐山脚下,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乌云正在遮住半边天空。
瑾瑾没有觉察到我的变化,依然显得非常高兴,只有150人逛庐山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看着她的开心,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说不定不是我想的那么坏,也说不定是我自己在杞人忧天呢?回去再作论理,今天有酒今天醉,何管明天喝冷水!
庐山顶上的雾气特别重,开车在山路上,一会儿很清楚,一会儿就一点也看不见,路又很险要,我不敢有丝毫大意,怕一不小心就滚落到山涧里喂猴去。
有几个大拐弯,吓得瑾瑾说不出话来,只有紧紧地咬着嘴唇,我瞄了瞄她,给她开玩笑:“看你熊样,座位下面一滩水了吧。”
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瞪着大眼问:“说什么呀?”
“我说。”我又转过一个急弯:“你现在屁股下面一滩水了吧。”
“什么呀,怎么可能呢?我可没汗流出来。”
“我不是说汗,是说你们女人才有的水。”我哈哈哈地笑起来,这下她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气得一把粉拳打过来。
“嗳,别来碰我,说不定这样咱们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瑾瑾把拳头收回去,嘟着嘴说:“你是老太婆靠墙喝粥。”
“什么意思?”
“卑鄙(背壁),无耻(齿),下流。”
“哈哈哈,就算你这句话是对的。”
到庐山顶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想到上面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镇子,找了几家宾馆,都比较空,但卫生设施看起来很旧,有点脏,最后终于在庐山电影院旁边才找到一家比较干净的,问瑾瑾,瑾瑾点点头:“算了啦,我现在只想睡觉吃饭,没什么关系的。”
服务员看着我们,在旁边嘀咕:“现在是非典时期,否则你们想到这上面过夜,起码要提早一个星期来预订——那也不一定有。”
我转过头:“小姐,所以我们才是真心实意的客人,这个非常时期,别人都不来,而我们跑这么远,就是来支持你们的旅馆业来的。”
小姐白白我,不理睬我的贫嘴,递给我门牌钥匙。
瑾瑾用肘子碰碰我,小声说:“你是不是又想勾引江西少女?”
“切,你看看她这膀大腰圆的身材。”
“说不定,对你来说,只要是雌的就行,母猪在你眼中,也会看出西施的味道来。”
把东西往床上一放,瑾瑾哇地倒在床上,连说:“真舒服。”
“起来,去吃饭去。”
“咦,真不想起来。”
“走啦。”我拉起她:“你不怕饿死?”
瑾瑾终于没办法,被我拖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二个人一同去外面寻点吃的。
到外面有点冷,问了二个路人,才走到庐山镇最热闹的地方牦牯岭,瑾瑾知道我对吃得比较挑剔,让我挑,我咧咧嘴:“现在只要有能塞入肚皮的,都行。”
这家小店倚在街的最后端,门面看起来很小,里面倒很干净暖和。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店外的四个字——四川火锅,瑾瑾看到这字,拽住我,就再也不想走。
我知道这四个字勾起了她心里的思乡情结,不过,在外省要吃到正宗家乡菜是非常困难,都是挂羊头买狗肉。以前在北京看到宁波汤圆,也兴奋得进去吃,不要说味道完全不同,就连老板也不是宁波人,着实被涮了一回。但这话也不可对瑾瑾说,再反对,就会饿得连走路的力气也要消耗干净。
火锅上得很快,可能客人少,瑾瑾看看了火锅调料,显得很失望。
“是不是不象正宗的四川火锅?”
瑾瑾点点头。
“这你早就应该可以想到。”我说:“问问老板是不是四川老乡?”
瑾瑾叫住服务员:“这里的老板是哪儿人?”
“九江本地人呀。”
瑾瑾嘟着嘴,向我摇摇头。
“是不是想念自己的家了?”
“是呀。”
“几年没回了?”
“四年,真快,现在已经是老姑娘了,上次几个一起出来混的老乡见面,她们都已经有了老公,而我在宁波混得连家乡话都已经走了调,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会有的,人是靠缘分的。”我把羊肉卷放进火锅里。
“废话,当然会有,难道你还叫我做尼姑?”
我哈哈一笑:“你可别误会,你做尼姑,那我就在你的尼姑庵旁造一座寺院,做和尚去。”
“是不是在尼姑庵和和尚庙中间还得再造一间托儿所?养育我们生的孩子?”瑾瑾调侃地笑。
“正有此意。”
二个人都哈哈笑着,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
“公司的事情打理得怎么样?”我问。
“现在我是忙得要死,这次能出来跟你一起鬼混,幸亏了非典来袭,否则还不可能呢。”
“是,我们赶上了非典的幸福好时光。”我装作诚恳地点点头。
“哎哟,我差点忘记了,我还得去上网,三天没有看客户的信喽,天天人累得一倒下就想睡。”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指着我的鼻子:“你这头猪,睡着还真怪,鼾声震天响,害得我都有黑眼圈了呢。”
“晚上不去看《庐山恋》了?”
“什么庐山恋?别不是同性恋吧。”
“哎,小孩子一点也不知道就胡说,我知道这里的电影院,只放一部电影,那就是《庐山恋》,已经放了快20年了,创了吉尼期纪录,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恋恋?”
“哇,这么变态?那等我上好网再去看。”
“上完网只能看星星了。”
“那看完电影我一定没精神上网了。”
“你上网时间短一点,收一下信就可以吧?”
“那倒也行。”
庐山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瑾瑾上过网后,非常兴奋,拍着手对我直喊叫:“哇,中东一个客户下了一个大订单,这下发财喽。”
“怎么祝贺?”
“电影我请客。”瑾瑾猛地捧住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子。
“好呀。”我也替她高兴,一边摸着被她亲过的脸。
“这单子有多少利润?”我好奇地问。
“利润不高,但是数量大,所以我在想,如果自己有生产企业就好了,利润就高很多,这一笔让我做一年都没问题。”
“那怎么不想想自己开呢?”
“我早就想过,没资金呀,现在在鄞州区开一家企业,房子还是要租的,总资金没一二百万下不来。再说我也没这个精力,二头都顾及。”
“那可以想想办法嘛。”
“是呀,我也去借过,应该说贷款能够解决一部分,不过还是有点缺口。我还想到把你给我买的房子给卖掉,现在房价也涨了一倍,这样就差不多齐了。”
我想了想:“那我再给你十万?”
瑾瑾望着我,过了半天才说:“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这钱也并非是让你去乱花,是你要创业。”
“哦。”瑾瑾想了想:“那就算借吧。”
“也不要算借了,还是算我入股,给你二十万吧,以后你的公司就有我的一份。”
“呵呵,果然是精明的宁波人。”瑾瑾笑着说。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办起来?”
“这个订单一接到,我马上就得上马办厂,外贸产品时间很紧张。”
“工人、管理者、厂房等等怎么办?”
“我早就已经作了一些准备,管理人员、厂房都不用愁,我已经落实好,管理人员是我以前工作时认识的,他答应我,如果我开厂就来我这里,厂房我也早就去看过了,在下应镇有一间空置房,再说这订单真正下来大约还有一个月时间,这时间里我可以把另外一些事情都办妥。”
“那设备呢?”
“这批货不太需要设备,大部分还是手工,最多是几部工业缝纫机,想买马上就可以买来。招收工人我猜想一下也不会很难吧,在南站到处都坐满了这种人。”
“人是多,但不一定会做。”
“那倒是,但这种产品也不难。”
“好的,资金等到我回到宁波,从娱乐城里提取出来就给你。”
“行。”
我看着瑾瑾,这个小个子大胸脯的女人看不出这么能干,是不是四川人都是这个样子,毛泽东说邓小平时也用“人小鬼大”来形容,我看这个女人时,也想到了这四个字。
“哎呀,再说下去,电影还要不要看?”我猛地一抬表。
“无所谓啦,看着你也够满意了。”瑾瑾向我撒娇,又亲了我一下。
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探头往窗户一看,整个镇红砖绿瓦映在高大的树木之中,非常漂亮,间而有雾气洇过,看起来象是神仙仙境。
瑾瑾侧着身,卷曲着,十分香甜,这一路来,没有这样好好睡过,差不多除了看风景就是在赶路。看着她的睡相,不忍心叫醒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罗依现在好像已经遗忘了我的存在,出门三天来,一只电话也没有,以前每天几个电话,那个时候觉得她的电话真是烦透了顶,可现在这种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手机一打开,“嘟噜”几声,就有好几个短消息。
第一条是陈军发过来的黄段子,什么“小姐打工到广东,一个晚上二十钟……”,我边骂边看,第二条是天气预报,删了,第三条是周璇的,只有寥寥二个字:“在哪?”心里又想起这个女人来,可能她一个人太寂寞了,又要叫我去上她了吧,这样意淫了半天,自己也觉得蛮好笑。翻下去看第四条,是罗依发过来的——“我父亲病危,请速回。”
一看这条消息,吓了我一跳。
马上打电话回去,罗依的手机没人接,家里也没人,打到她父母家,也没人接电话,丈人的手机号码没带在身边,我一筹莫绪。
推醒瑾瑾,说现在得马上回家,瑾瑾张着稀松的眼问:“为什么呀?”
“我岳父大人生病了。”
瑾瑾支起身:“那怎么办?”
我点上一支烟,痛苦地摇摇头,现在的我一下子觉得全身无力,应龙台的事情与老丈人的事情如两股杀气腾腾的暗流,突然的袭击,冲得我七零八落。瑾瑾把手紧紧地拉住我,看着我,我猛吸二口烟,感觉好了一些,人平静下来:“马上回去。”
“嗯。”
从九江出发,过长江,经湖北、安徽,一路疾驰,罗依期间也打来过N个电话,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一边报路站,一边说我已经最快的速度了。
她那边带着哭泣的声音:“老爸可能快不行了,能不能再快一点?”
“我已经是生死时速,不可能更快了!”我简直是吼道。
飞速地穿过那些城市村庄,可是总还是感觉路途遥遥,安徽的路又特别的差,这样把能赶路的时间都算上,半夜十二点多才赶回宁波,十二个小时差不多走了1100公里,把瑾瑾放到家,我简直站立不稳,饥肠漉漉。
瑾瑾跳下车,看着我一付憔悴的样子,重重地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给我一个微笑,用力把门关上。
我没有时间再去回忆瑾瑾的吻,罗依的电话又催命一样地响起来。
“我已经到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快到一院来,在住院部高级病房203,我老爸已经昏迷过去。”罗依声音沙哑,但话语坚定,已经没有了哭腔,累得也差不多了。
我放下电话,重新驱车赶去一院。
宁波的夜,依然是如此的灯光通明,依然是如此的妖娆妩媚,可是她遮掩不住我心中的阴霾重重,她的美丽已经不能再让我感觉快乐的源泉,她正在嘲笑每一个人,嘲笑每一个自以为快乐的人,最后给他们的是美丽背后那残酷的笑容。
看到老头子的时候,他脸色有点苍白,还是那么一付模样,不同的是,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再也没有一付居高临下的气势。
老岳母一个人正在抹泪,罗依憔悴地站在病床边,手上还在看那些仪器,满脸的疲惫。
“怎么样了?”我问。
“脑溢血,医生说生命已经保住了。”
“会不会有后遗症?”
“不知道,现在还昏迷着,要看以后的病情发展情况。”我看着罗依,这个女人身上透着坚强的毅力,自从开始与她有了感情裂纹的时候开始,我已经慢慢发觉她身上的那种力量让她越来越美丽。
我转过头:“妈妈怎么样了?”
“她也已经陪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
“是呀,昨天晚上你关着机,我也联系不上你,爸爸送到这里来,还不是我妈妈与我二个人。”
我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过了半晌:“先让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罗依去拉她妈,她妈不想回去,我也走过去:“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罗依与我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她妈哭肿了脸。
“回去吧。”罗依劝她妈:“你这里站着也不好,人又挤,再说明天总得还要有人来陪床,大家都休息不好,那谁来呢?再说还得有人去做点吃的来,妈,你还是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好了。”
她妈想想也对,再加上这么大岁数了,体力也实在吃不消,答应回去。
“你送妈先回家,等下再过来。”罗依对我说,我点点头。
路上我问老妈:“爸爸是怎么回事?”
“你爸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在家里接了一个电话,接后突然就倒下了,以前有心脏病,我是知道的,还很小心,可是今天来得太突然了。”老妈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事发后我马上打电话给小依,小依说你在出差,后来还是小依叫来120,才马上送到医院来。听医生说,我们送得还比较及时,命是保住了,可是不知道后遗症会怎么样。”
我简直惭愧得说不出话来,罗依还在她母亲面前为我撒谎,他们家就罗依一个女儿,把我也视为儿子,我这样,真的是有愧于二老。
“妈,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反正这几天我都会陪老爸的。”
“小明,听罗依说,你单位的事情也忙,你也不要经常过来了,反正这里有小依与我在,没什么大关系。”
我点点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返回医院时,罗依已经伏在病床上睡着了,我不忍心去惊醒她,自己向护士要了一把椅子,靠在门后面,自己也已经累得想马上就睡一觉。
把病房的灯关了,外面月光透进来,照着这父女二人,柔软得很好看,罗依的头散乱地绑在脑后,张着一支胳膊紧紧地抱着她老爸,手上还攥着手机,二个人都睡得非常安详。
我把头往椅子上一靠,想睡,马上就被手机铃声惊醒,抬起手,往包里捣手机,捣了一会,才听出来这铃声不是从自己手机上发出来的,一看是罗依手上攥着的手机声。
可是响了五六声,罗依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她真的是实在累坏了。
我从她手中抽出手机,打开一看,显示出一个号码:小坤。
小坤?
小坤是谁?我好像看到过这个名字,可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是为什么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过来?
我接起电话,不发声,想听对方是谁。
可是对方也不说话,这样呆了半分钟,对方就咔地挂了手机,等我再拨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我极力搜索,可能是我实在是累垮了,脑子不听使唤,一下子实在想不起有没有认识这个人。不过上次罗依夜不归宿的事情,却非常清晰地显示在眼前。
我捏着手机,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睡熟的罗依,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世界完全变了,变得我一下子认不出来了,变得我已经无力再去承受了。
睡意强烈地袭来,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罗依已经不在,护士正在换药,病床上的老头子看起来脸色不错,我问护士:“病人病情怎么样?”
护士戴着一只大口罩,看不出是不是漂亮,但口气冷冰冰地回答:“我们不知道,你问医生。”
“医生在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们什么才知道?”我火了起来。
她们看看我这德性,换好药,一声不吭地走出门去,把我一个人撇在那里,让我连火也发不出来,我只好气鼓鼓地坐下来。又不能出门去找医生,怕这里一有动静就不好了。
门吱地打开,罗依与她老妈从外面走进来,她老妈手上提着一盒东西。
“醒来了?”罗依问。
“嗯,现在几点?”
“下午快一点了。”
“睡得太死,睡过头了。”我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头。
“小明,来,吃点东西吧,你也一定饿了。”老妈一说,我肚子马上感觉饿得慌,打开盒子,是满满一盆鸡汤和饭,馋得我口水稀里哗啦地往下流,我也不管别人看着,大口大口地扒饭。
“老爸怎么样了?”我问她们。
“医生也不知道后遗症会什么样子,也只能等他醒来后再说。”罗依看着我一边吃一边说。
“要不请一下护理员吧,我们也不可能这样陪着,都有工作,老妈一个人体力也不行。”
“请是要请的。”罗依边说边看看她老妈:“不过我妈也不放心让外人照料。”
“我出钱去请一个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咀嚼着饭含混地说。
罗依点点头,蹲下来看她老爸,她老爸显出一点难受的表情,罗依忙拉上她母亲:“爸爸可能要换尿水了。”
我转过身去。
应龙台看到我的时候,也没给我一点问候,就急急地问我:“诸大,这事情你看怎么才能解决?”
“解决?我自有办法,你不要再这样来催我!”我没好气地说。
应龙台虽然闭上嘴,但还是不满地嘀咕。
我看着他样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吼道:“我现在心里也不会比你不急,你这样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不想让你朋友出来啦?啊!我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吗?否则我从头也不会帮忙了!我现在心里也不是在考虑嘛,再加上我丈人又刚中风瘫痪着,我现在心里烦着呢,你吵什么吵!”
应龙台看我这么一吼,没话了,只得嚅嗫地说:“诸大,我也不知道你丈人中风的事,我也实在没办法,王其斌的事情,还牵涉到我的头上,我现在不得不来求你呀。”
“好了!”我粗暴地打断他:“我知道了,不要再说,我要你来的时候来,不要你来的时候,你不要给我出现。反正这事情我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了。”
应龙台看我这样子,知道再说也无用,只得打声招呼开车溜走。
看着应龙台小车的屁股,我狠狠地凌空踢了一脚。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打电话给金大,这件事情他也应该知道,我放王其斌出来的时候,也通知过金大,如果现在又抓进去,我想他也脱不了干系。
电话很快接通了,我问他:“金大,你知道王其斌的事体吗?”
“什么王其斌?”
“就是上次320案子中被抓的那个人,后来经过你审批,保外就医的那个人。”
“知道,你想说什么?”
“现在成诺又把他抓了进去。”
“我知道,有什么问题?”
“你批准的?”
“不是,是我们吴局长亲自批准的,不过他是说过,是谁上次抓了后又放了他,看样子要处分。”
我一听急了:“金大,那放人也是经过你同意的。”
“这么多案子,我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当然我也负有连带责任。”
“那我不是要处分了吗?”我问。
“那我也不清楚了,不过这事情成诺在处理,我想到时候再说吧,没事吧,我就挂了。”
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成诺:“成大,王其斌的案件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那边哈哈一笑:“诸大,王其斌的案子上次查得确实有点问题,有人举报我们公安机关循私舞弊,吴局听了大怒,所以让我再来查清。”
“哼,那就是说我在循私舞弊喽?”我冷笑着说。
“哎,这可不能说,诸大,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之前,是不可乱说的,呵呵。”
我啪地关上机子,心里狠狠地骂:婊子!你十八代都被操的婊子!
与应龙台说好,叫他买点东西,晚上与我一起去陈付局长那里走一趟。
想起老头子如果不生病的话,这事情还可以托付一下,现在不得不自己亲自出马去向陈局长求情去。
在内部通讯录里查到陈局长的电话,打过去,陈局长可能在开会,我自报家门,这老头子态度非常和睦,叫我过会再找他。
然后再打电话给陈军,想对他说说现在发生的事情,请他给我出出主意。
在干什么?胖子。
“与赵公子一起说点事情。”
“太好了,我马上想过来一下,也与你们商量一点事情。”
“嗯……,也行,我在我自己的办公室里。”
我匆匆赶到陈军办公室,也不管引宾小姐的阻拦,推开门,看到赵公子与陈军面对着面,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在说什么,陈军先看到我,给我挥挥手,意思是让我坐,赵公子也回过头来,顺势扔出一根烟。
“好久不见了,兄弟。”我拍拍赵公子的肩膀。
“听陈军说你五一节在外面快活?”
“快活什么,我现在是焦头烂额,今天也很好,我有一些事情又要你给我帮忙。”
“什么事,兄弟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不会推却。”
我指指陈军:“你去叫你的小蜜给我来倒杯茶,不要这么不客气。”
“有毛病!”陈军皱皱眉,叫外面:“小筝,来倒杯茶。”
“我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鬼,这次去了一趟江西,半路电话打来,说丈人中风倒下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这倒是比较麻烦,医药费一定很贵。”陈军说。
“医药费倒也不去管他,只怕老头子从此一病不起,瘫痪的话,那这个家可有得受罪了。但这也只是我的丈人的事,对我来说,还有一件事目前马上得解决。”
“什么事?”赵一先问。
陈军的秘书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喝了一口,然后给他们说了王其斌的事件。
赵公子听我说完,呵呵呵地笑起来:“我以为是什么事情,这点小事,没什么关系,等下联系一下王大昌,这点小事情还要忙什么忙。”
“那多谢兄弟帮忙。”我听完他这么一说,心里如一块石头砰地落了地。
赵公子让我等一会,他现在正在与陈军商量事情。我点点头:“是不是联网工程?”
“是,工程虽然接了下来,不过已经没有多大的利润。”
被赵公子一说,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再去关心他们的谈话,坐在一旁,点上赵公子的香烟,捡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期间隐隐约约听到赵公子的骂话:“黄兴家他妈的,果然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家伙,我出面也就给我一根骨头吃,真当我是讨饭的了。”看样子工程是接下来,但没多大油水。
报纸上头版大幅相片吸引了我,黄兴家视察东钱湖,说要今年投入10多个亿绿化东钱湖,变成宁波的后花园。“放你的屁。”我心里暗暗骂道:“东钱湖本来就都是树,还要绿化?投入10亿,那不是烧钱吗?”
一边忿忿不平地嘀咕,一边听到赵公子与陈军争吵起来:“你要拿10%?那也太多了吧?”
“10%怎么会多呢?有工程做总比没工程做好吧?兄弟。”
“你看,这10%如果要我在工程前期一次性付给你,那我支付前期的人工费用、工程费用就没有办法了,一下子我真没办法给你,要不先付5%,再等工程结束付5%?”
我把报纸抖几下,他们的声音一下子就轻了很多,看样子赵公子把工程转给陈军后,为了付佣金的事而讨论,我也懒得去管他们的事情。不关我事,何必插手。
《鄞州区房地产市场混乱需要整治》的一篇报道跳入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原来都是在说2000年前的事情,现在的报道真是无聊透顶,陈年老饭有什么可翻?
报纸看了半天,赵公子走过来,拍我的肩:“兄弟,电话打过了,这件事情也就再调查一下就完,不用去挂什么心。”
“哦。那多谢。”我转过头。
“今天你可得要请客了。”陈军笑着说。
“请客一句话,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对你说。一先也在,刚刚正好。”
“什么话,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可能不得不要从娱乐城支出一点钱。”
“多少?”
“不多,20万吧。”
“看样子我还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现在可以支配的也就10来万,你如果要急用就来拿去。”
“也行,现在是先用了再说。”
虽然赵公子给王大昌打过电话,但王其斌没能放出来,还是决定与应龙台先到陈局长家去一趟。
给陈局长打去电话,告诉老头子的病情,他大吃一惊,马上说来看看,我一想这样也好,他家也不用再去了,与应龙台一道就到医院去见他,一举二得更合适些。
“兄弟,今天的客我先欠着,因为我老头子生病,我还得去一趟医院,下次一定还上。”
“算了,老头子的病要紧,请客也只是开个玩笑,等过几天我们也去看看你老头子。”陈军点点头。
与陈军他们告辞出来,马上回医院看罗依母女。
半路上瑾瑾打来电话,问我的老头子怎么样了。我回答说不知道,命是保住了,但后果不清楚,瑾瑾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吞吞吐吐地讲了一会,我感觉得出来,她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但又说不出。
“有什么事吗?”我问。
“算了,下次再说吧。”
“你说说看,这样不说出来,我心里很难受。”
“你现在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来对你说。”
“是不是你开公司的事情?”我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
“是的,我现在想一些资金。”
“多少?”
“20万。”
我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在江西说的话那时可以兑现,不过现在我已经是捉襟见肘。
“你知道,我丈人一生病,现在一下子还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知道,所以我也难以开口,但是这笔单子又不能等,我也是不得不向你求助。”
“嗯,我知道了,过几天再给你答复吧,但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搁下电话,我的头简直快要爆炸了。
这个电话刚搁下,铃声又象催命一样响起来。
“谁?”我看也没看电话号码,很不耐烦地说。
“我是绵雯。”
听到她的声音,就如在火坑里迎头下来一盆凉水,感觉特别的舒服。
“哎,绵雯,有什么事吗?”我头脑里马上想起的是他男朋友被揍的事,别不会知道了是我指使的吧?心里有点发虚。
“听说你丈人病倒了?”
“是呀,可能比较严重,现在还昏迷着。”
“真是太不走运了。”那边停了一下再说:“如果你们要我帮助的话,说一声。”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过了半晌才从喉咙里吐出二个字:“谢谢。”
“没什么。”绵雯的声音沙沙的。
“你的身体好像也不太好,听起来声音很沙,是不是你男朋友被打了?”我问。
“我没事,咦,你怎么知道我男朋友被打了?”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惊,一下子清醒了许多,阿弥陀佛,差点儿露了马脚,马上圆口:“我刚刚见过陈总,他对我说的,不过我不知道被打得是不是严重?”
“还好,就是脸肿了几块,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不能上班了。”
“是谁打的你知道吗?”
“可能是一帮娱乐城里混着的东北人吧。”绵雯幽幽一叹:“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没什么大伤也不想追究了。”
“他妈的,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会狠狠揍死他。现在就让你男朋友多休息休息。”
“嗯。你自己也多休息一下,这几天一定也累坏了。”
“好的。绵雯。”
我吐出这几个字,忽然觉得自己的卑鄙与无耻象雪山一样压在我的心上,让我简直难以呼吸,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无论是我们的家庭,还是从小的教育,从来都不想我会变成这样的人,可是我却已经无可挽回地变成了这样的人;我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别人所唾弃,可是我却不能拒绝心中的魔鬼对我的控制;我想拯救自己的灵魂,却一次次地叛背最爱的人,最亲的人,最后让我陷入泥沼,不可自拨。
这是我的错吗?是的。这真是我的错吗?不是的。我知道恶人的恶毒会摧毁我,可是我不知道的是,爱人的爱意也会覆没我!
进到病房的时候,老妈不在,罗依手里拿着几张纸低着头在仔细地看。
我把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上:“看什么东西?”
她抬起头,也不说话,把纸递给我,我一看,是医药费单子,一眼就看到10万元细细的字。
“还是预付的呢。”罗依说。
我没有说话。罗依看着我不说话,问我:“能不能先从你那里拿出来?”
“我现在手头上也没多少现金。今天下午我去过陈军那里了,他说可以从娱乐城里先拿出10万给我。”
“那你就先拿来。”
“你老爸做了几年经理,难道连这区区10万也拿不出吗?”
“唉,你以为我老爸赚多大的钱?”罗依没看我,用手给她爸掖了掖被子:“还有,他赚的钱放在什么地方,我老妈也并不很清楚,现在他一倒下,就更不知道钱放在什么地方。”
还有这样的事?我心里嘀咕,这个老头子思维果然缜密,怪不得在外花心,家里一点也不知道。
“那我明天去把钱拿来。”我说:“今天陈局长可能来看看老爸。”
“哪个陈局长?”
“就是我们市局的陈副局长,老爸的战友。”
“噢。”罗依叹口气,二个人坐着,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诸明,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想把酒吧给盘掉了,这样可以长出些钱来,一来可以还掉些银行的债务,二来这次医疗费也可以派上用场,三来,我觉得你现在一边单位的事情也忙,还得管理娱乐城,再拖酒吧,精力有限;再说我也是没看你赚了多少钱回家,现在却是债台高筑,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这对你对家庭来说,何苦来呢?”
我不说话,静静地听她说。
罗依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不舍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酒吧你与我二个人已经很久没去看了,上次你亲戚来对我说,酒吧也开始不景气,营业额大幅下降,妮妮的管理水平又不好,不象绵雯在的时候,会全心全意为你考虑问题。”
“我觉得晚盘不如早盘,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罗依的话句句中肯,让我不得不佩服她说的话是对的。而且看现在资金的情况,瑾瑾那边也需要我的钞票,如果不盘掉酒吧,这笔钱也没办法去给她筹集。
“那只能盘了?”我抬起头。
“嗯。”罗依点点头。
我咬咬嘴唇,叹口气:“看现在的样子,那就这样吧。”
应龙台吃过晚饭就早早地来到我丈人的病房,拿着很多东西,罗依本来以为是陈局长过来了,我说是朋友,她也就客气地点点头。
其实罗依真的是一个好老婆,她接物待人得体到位,心眼又好,真要说不好的地方,也很难找,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爱不起她,我想起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怎叫我爱恨两难?
陈局长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下病房号码,我说我会到门口来接他,他说不用了,他自己会找到的。我还是站到住院部的门口,果然看到他拎着一盒水果篮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子,一看是小芹,手上捧着鲜花。
“诸哥哥好。”
“呵呵,小芹越来越漂亮了。”我也说。
小芹吐了吐舌头。
“这小鬼头。”陈局长笑笑说,完了问我:“老罗怎么样了?”
“现在还昏迷着呢,医生说后果也不知道,要等醒来了再说。”
“哎。”陈局长叹口气:“人总是斗不过天。”
陈局跟着我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躺着的老头子,叫小芹把鲜花放好,他自己放下水果篮,穆萧地站在病床边,寂静地看着老头子的脸,足足有五六分钟,我看到他的眼角微微渗出了泪花。
“老罗,我们都是一起打越南的战友,可是现在你却这样了。”看得出陈局长在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感情。
门轻轻地打开,老妈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马上说:“哎呀,小依小明,你们也真没道理,怎么让客人站着呢?”
陈局长回过头,看到我丈母娘,忙说:“是大婶吧,好多年没见了。”
“你是?”
“我是陈经明呀,是老罗的战友呢,复员时还到你家住宿过呢。”
“哎哟,是陈局长呀,快坐快坐。”
大家就坐了下来,陈局长与我丈母娘聊了起来,说着说着二个人都眼泪流了出来,我与罗依静静地站在旁边,一时无语,应龙台也默默地坐着不敢说一句话,只有小芹张着头东看西望。
这样讲了一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罗依推推我:“请陈局长吃一顿饭呀。”
我才恍然醒悟过来,低下头,对陈局长说:“陈叔,一起吃饭吧,天已经暗了。”
“噢。我差点忘了,今天还有饭局呢,大婶,那我只能下次我再来探望了。”
“一起吃一点好啦。”老妈客气地拉他,陈局笑着摆摆手,没有答应。
看陈局要走,我对丈母娘说:“你们都在病房吧,我送陈叔出去。”拿眼一瞟应龙台,应龙台心知肚明,早就在门口站好。
来到住院部门口,陈局长不再让我送他出去,我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对他说:“陈叔,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陈局长站下来,看着我:“什么事?你说。”
我把应龙台拉过来,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陈局听完后,沉思了一会,说:“这事情不那么简单,那个成诺如果不是有后台,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事情,他做了这事情,说明他是有恃无恐,你应该要小心,是不是有人想作弄你不成?”
“我听说成诺是吴局长的红人。”
“哟,我也知道你们局的吴局长是王大昌和得意门生,他做事狠,有一套。不过这事情我会给你去办好,只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让他们抓住你的马脚,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谢谢叔叔,我把这事也告诉了我的一位朋友,他是赵市长的儿子,他好像已经给王大昌放过话,听说也没什么要紧了。”
“赵市长?是不是赵光明副市长?”
“是的。”
“他本来不是鄞州区区委书记吗?我听说以前是主管财政、土管、税务的,这个人很有实权,他公子怎么样?”
“与我关系很好,现在我与他、还有我的一位同学一起参股在天一广场开了一家娱乐城。”
“是不是彩云娱乐城?”
“是的。”
“噢。”陈局点点头:“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问。
“我听说你们吴局长的亲戚也要参股进去,可是有人不肯,原来这娱乐城还是你们开的,怪不得后台有这么硬,因为是赵光明的儿子呀。”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惊奇地说。
“可能赵公子能一手掌握,所以也不告诉你了,我看赵光明的儿子有一手,将门出虎子呀”。陈局长看看表:“好了,我差点来不及了,小明,今天你就先回去,这事情我会给你处理好,你说的王其斌会早点让他出来。”
我看着陈局长跳进车内的背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眼中浮起了小芹那可爱的鬼脸。
请了一个保姆后,罗依与我就稍微空闲了一些,我对罗依提出一起到酒吧里去看看,怎么样把它盘掉,商定的事情,越快越好,最好在五一节结束前把告示贴出去。
我怕那天来酒吧时,看到的那一幕,所以早早给妮妮打了电话,我们到酒吧里,她也早就等在那里。
因为是下午,店里也就没几桌有客人,而且都是在打牌,我皱皱眉,这酒吧怎么变成了棋牌室了?
罗依与我坐下来,妮妮去给我们倒水,我环视四周,多么熟悉的一切,那曾经是我的一个梦,可现在我却不得不要转让给别人了。
妮妮倒来茶后,我叫她坐到我们旁边。
“妮妮,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想把这店铺给盘掉了。”
“什么?为什么呀,生意不是还过得去吗?”
“我们的钱有急用,再说我也没这精力来管理这家店了。”我无奈地说。
“哟。”妮妮看起来很黯然:“那你们想多少转让?”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去看看罗依,罗依也没有说话。
“大约50万左右吧。”心想投资也就40万,这样还可以赚一笔,我说:“我想这几天就把转让启事贴出去。”
妮妮沉默着不说话。
“所以,工资我会给你结好,你放心。”
妮妮还是不说话,我看看罗依,接着说:“咱们以后还是朋友,这次因为事情来得突然,真对不起你。”
妮妮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把这店给盘下来。”
“啊?”这下轮到我与罗依目瞪口呆了。
“还可不可以再便宜一点?我就可以把所有的积蓄,再加上去借来的钱,就可以盘下这店铺了。”
我看看罗依,罗依这下才开口说话:“再便宜2万吧,再便宜也不行了。”
“再便宜5万吧,看在认识的面子上。”
“行,那钱怎么付?”罗依说。
“我过三天就可以先付给你们二十万,还有25万一个月内结清。”
“行。”我站起来:“合同今天要不要订好?”
“可以,不过我得先打个电话。”
等妮妮打完电话,她走到我们面前,点点头:“我们签合同吧。”
走出店铺的时候,我望了一眼,从此后,这酒吧就象我曾经爱过的女人一样,永远地远去了,什么叫做永远?永远没有永远。我苦笑一下,自言自语:“天下之大,有缘才聚,缘尽必散呀。”
“发感慨啦?”罗依看看我。
“是。”
“任何东西都不是任何人的,任何人也都不是任何人的。”
“你说的是,每一个人只是一辆匆匆过往的车子罢了,就是最亲的人,也只是一辆能陪伴你同路的车子,但是她必竟还只是另一辆车,不是能与自己合而为一的车子。”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车子也不能陪你走一辈子。”
罗依轻轻的一句话,在我心里噶噔了一下。
“今天咱们去吃点什么?”我忙转过话题:“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过夜晚了吧。”
“是吗?我也忘记了。”
“还记得我们在状元楼吃东西吗?”
“那里早就拆了。”
“是。已经是公园了。”我也默然。
脑子里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与罗依在恋爱前的经历依然一片迷糊,或者是曾经有过,但没用心去记忆,或者根本是很少与她一起度浪漫,现在就连印痕也不见。
“去哪里?”罗依问。
“我也不知道。”
“我想去曾经你请你红颜知己客的地方。”罗依的这个要求让我觉得很诧异。
“我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诸明,你何必这样说呢?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也想享受一下她们的快乐,难道你不肯让自己的老婆也能取得与她们同等的待遇吗?”
我站在车子旁边,呆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但是……”
“不要但是,你可以把车门打开了。”罗依很冷静地说。
“罗依,你可能想错了。”我拉开门,让她进去:“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可能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
我把车子发动起来:“我请她们,但不一定对你不好。”
罗依“嗤”地一声:“我相信你,不,我相信你们男人的话,所以我想让你请我到那些地方去享受享受,女人到人老珠黄就不值钱了,那时就是想去那些地方,也未必有人能请你的客。”
罗依的话象一记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但我却毫无办法去解释,是的,我曾经那些荒唐的行为,现在开始报应到我的头上,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无用的亡羊补牢,所以还不如不挣扎。
“那你说要去哪里?”
“外滩会馆吧。”
我一下车子,径直带罗依到我与绵雯坐过的地方,你不是要享受吗?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我看今天你想把大家都搞得不开心,那好,反正这次我也想说个明白,你罗依及我的一切事情。
待者走过来,问要什么?我指指罗依:“让她点。”自己看着一江甬江水,脑海里全都是浆糊。
罗依点了后,问我要什么,我指指自己的肚皮:“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吃饱肚子。”待者看看我,可能从来没看到过来这场所为了填肚皮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快去。”我挥挥手。
待者一走,二个人就又冷清地坐着,坐了一会,觉得很无趣,都侧着头看外面。
我记得那次是请绵雯来这里,刚好台风来袭,风雨大作,绵雯穿得非常漂亮,是我印象中最美丽的一次,后来也从来没见她这么漂亮过。这应该也是我感觉最光彩的一个夜晚,是她种这个地方让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记忆,但是一年后,同样的地方,坐着一个号称是我最亲的人,感觉到的却是层层的刺骨之冷。
“到这里来,是绵雯告诉你的吧。”
“说的对。”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不可以认识?”
我微笑:“她可是我的情人,我与她有过床弟之欢。”
她也一笑:“她都告诉我了。”
“你们什么时候成为这么好的朋友?”我觉得相当奇怪。
“具体也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酒吧开起来的时候吧,我常去,凭女人的直觉,我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但我相信她是一个好女人,她也很喜欢你——说真的,诸明,我不知道为什么象你那样的男人会有这么多的女人爱上你,人就长得一般帅一点,又花心。”
“那问题你问我,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现在才想起来一件事,去年你要与我分手时候,你住在小莉那边,还是绵雯告诉我的,我还奇怪呢,她怎么会知道你的住址?而且,她来酒吧后,就拒绝与我做爱,原来……”
“对,你说对了。”
“可你怎么会?”
“是不是觉得老婆与情人成为朋友是不可能的事?”罗依苦涩地一笑:“只有真正的女人才会理解真正的女人心情,她不忍再伤害一个朋友。”
我默然。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我无力地说。
“知道很多,知道你的那些女人们。”
我一听一下子火了起来,咬着嘴,猛地指向她:“你!你!你!你是不是在一直查我的行踪?啊!”
罗依板着脸,没有说话。
“哼唷,现在不说话了呀你,你自己是不是心虚了?”
“心虚什么?”
“你是不是查我的通话记录了?”我轻蔑地笑笑:“好卑鄙,好无耻!”
“你给我轻声一点,我说过了,今天到这里不是来要你脸色看的,也不是来吵架的。”罗依轻轻说。我看看旁边,幸亏没有人来注意我,否则真是窘迫到家了。
“卑鄙,无耻的才是你!”罗依盯着我:“诸明,你说说看,我待你怎么样?我家待你怎么样?所有的一切,还不是我家给你的!我承认,那里也有你自己的一份功劳,可是如果没有我,你有你现在的风光吗?可是你自己,你想想你自己,我得到的又是什么!你想过没有?啊!你想过吗?”罗依的眼中忽然贮满了泪水。
“我的所有真心真意,得到的都是你在外面的荒淫无耻,你还有意思来说我无耻,说我卑鄙?我真不知道我那时是怎么看你的?”罗依突然把头一侧。
我心头一酸,是的,我是太对不起罗依了,真的太对不起她,可嘴上却毫不妥协:“你有一天夜不归宿,到哪里去了?”
罗依转过头,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哪个夜晚我夜不归宿?”
“哪个?你有几个夜不归宿?具体我怎么记得起来,可是你应该想得起来!”这样一说,本来酸软的心又硬了起来。
“我没有!”
“没有?!哈哈,你没有?你还好说没有。”这下子,我的气一下子上来:“那意思是我说记错了,老年痴呆了是吧?看样子是我无耻卑鄙在栽赃于你喽?难道你那天我接到叫小坤的电话她是我想栽赃?那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在床上聊得正欢,我一来就关机,也是我栽祸于你?!是不是我有情人,你可以说我无耻,可你有情人,你可以说你是高尚?”
我越说越气,肚里的火一下子都迸发出来,也不去管旁边的人来不来看我,也不去管罗依泪眼婆娑的脸上一脸的惊谔,我什么也不管了,不管了待者端过来的西餐,差点让我掀翻在地。
罗依停止了哭泣,张着眼睛看着我,她很惊讶,惊讶得嘴张着。
我把西餐推到她面前,声音软下来:“这些也不会是我说错了吧?”
“没错。”罗依突然提高声调,哭丧着叫:“你都没错!你永远都没有错!”
一个大厅的人都看着我们俩,四周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罗依腾地站起身,飞身冲出门去,我一拦,没拦住,马上捣出一叠钞票扔到桌子上,也快步追随罗依出来。
到了外面,那里还有罗依的影子,我往甬江看看,也没有人跳江的痕迹,四周看看,人影稀疏,打电话,关着机,马上赶到医院,老妈陪着老爸,她人也不在,丈母娘问我罗依呢?我苦涩地笑笑说可能回家了吧。
我以为又可能去了小莉那里,赶到那边,小莉说没来过,我颓丧坐倒在小莉的门梯边,许久才有力气站起身。
五一节一过,我去上班,门口遇到成诺,这小子对我笑:“好呀,诸大,你果然很有本事。”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成诺看看我:“你是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鼻子哼了一声,没去理他,走到自己的办公室。
换上衣服,马上就给丈母娘打电话:“妈,罗依在吗?”
“罗依在了呀,你有事要让她对你说吗?”
“是的,妈,让她接一下电话。”
电话听筒里传来拒绝声,过了一会,又是老妈的声音:“小明呀,她不肯接电话,说现在忙呢。”
“噢,我知道了,我挂了。”
“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没有,妈,没事的。”放下电话,人觉得很难过,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妮妮打来电话,说20万已经为我准备好,叫我过去拿,我说下午过来,她说行,语气里有做小老板的喜气,我笑笑,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世界总是这样的规律。
下午去酒吧,妮妮坐在吧台后面,打扮得非常光鲜,现在人也长得胖了,与刚来酒吧时简直判若二人,越看越象老板娘。
她把钱递给我,让我数一下,我点点头,一边数钞票,一边笑说:“妮妮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早知道我就泡你来着。”
“呵呵,诸老板不要这样说,你可看不起我哦。”
“那会呢,这么漂亮的人,我没福气呀。”
“呵呵。不过说实话,我可不喜欢象你那样的男人哟。”
“呀?”我抬起头:“我有什么不好?”
“你呀,太花心!我不喜欢自己的老公花心,我喜欢待我真心的男人,一心一意的男人。”
我笑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花心的男人,每一个男人都是花心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不!”妮妮说:“还有这样的男人。”
我嘻嘻一笑,也不想去反驳她,把钱点完,说回去了,妮妮点点头,让我走好。
拿着这20万钱,我先跑到银行去存入10万,还有的10万想去交医院,刚存好10万,手机就响了起来:“诸明。”
是罗依,我大喜过望:“罗依,你别生气了好吗?”
“爸已经醒来了,你快过来,带10万来。”啪地就挂断了电话。
老爸果然已经醒来,吃力地张着眼睛,嘴巴微微地蠕动,本来秃顶的人,看起来更加衰老。这已经不是那个精力旺盛的老头子了,我心头一阵发酸。
看到我进来,他转动了一下眼珠,我对他笑笑,他脸上的肌肉也动了一下。
“老爸其他的地方怎么样?”我问罗依,一边看着她。
罗依平静地说:“医生说,这样醒来,非常好了,危险期已经过,以后看他恢复得如何,还要看他的体质如何。”
“爸的体质一向来不错。”我点点头。
“你带钱来了?”
“嗯。”
“快去交款,医院来催过。”
“你与我一起去,这么多的钱。”我故意说。
老妈也说:“是呀,你与小明一起去。”
罗依看没办法,只好答应与我一起去交款。走出门外,我想去拉她的手,她用力一甩,蹬蹬蹬地走到前面,我追上她:“罗依,昨天晚上对不起。”
罗依没有吭声。
“你不要生气了?行吗?”
“别说废话,去交钱。”甩给我一个石骨铁硬的背影。
罗依静静地看着我把钱交完,等我从交费处出来,问我:“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妮妮给我的店铺出售款,这笔钱有了,就不再需要到娱乐城去提取。”我说到一半,明白她的意思:“放心,除了这部分给爸交的医药费,还有余下的,都会给你。”
罗依没有说话,咬着嘴唇,侧着脸,看着我。
我“哦”地一下子记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捣出存折:“那,妮妮给了我20万,这是还有余下的10万定期存折,还给你,还有余下的25万,你可以自己去要,反正我也不想再管。”
罗依冷笑一下,把存折收入手中,塞进自己的包里,我看着她快速的动作,一股寒流从脖子上流过,我明白,二个人的信任危机爆发,从此后已经再也不可能再有相濡以沫的感觉了!
五一节过后,单位里也安静了许多,成诺也不再见到我皮笑肉不笑地给我打招呼,我也只希望这样,大家都省得清静一点。
我依然很空,不过经大的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老谢、李小鹏他们开始向成诺办公室跑得勤快,有时候从我的办公室走过,也都是笑一笑,或者就干脆装作没看到,匆匆而过,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小米还是有时没时地到我的办公室来,一来就非常热闹,不过我也只是说些不关痛痒的事情,孙栋梁依然是一副谁也不买帐的样子,一个人直进直出。
金大看到我,也没有象以前那样客气,对我爱理不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其斌的事件让他觉得我办事的不可靠,这是谁也不知道了,但有一点肯定的是: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妙。
王其斌放出来后,没有大张旗鼓地再来谢我,连应龙台也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般,没有来联系我,我也没想过再去联系,这事情就沉淀下来,好像谁也不知道发生过。
我每天很早回家,不过罗依在医院里,到了家后,就一个人空落落的难受。这个家已经慢慢地不太象家,我拿起茶杯,想倒点水,可手一碰,就留下几个指印,杯子上全是灰尘,心里也象这茶杯一样,蒙上了层层灰色。
电话响起来,我懒得起身,就让它响吧,我现在真的感觉到累了,靠在沙发上,最好一辈子都不再起来,这样多好。
可是铃声不依不饶地响,我不得不爬起来,一看是瑾瑾打来的。
“有事吗?”我问。
“怎么了?有事就不能打了?好像心情不佳呀?”
“可能是吧。”我懒洋洋地说。
“呵呵,是不是前几天累了?你是懒猪,看我现在已经又活蹦乱跳了呢。”
“呵呵。”我苦笑:“你不一样呀,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是享受,我是受罪。”
“去你的。”瑾瑾也笑,笑了一会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装糊涂,我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你的投资呀。”
“哎哟,我差点忘了呢,这几天为了我丈人的病和单位的事情,就把这事情搁起了,对不起呀。”
“我知道了,所以我就不来催你,可我不催你也不行呀,这单子马上得上马,所以……呵呵……对不起您老了。”
“行,我尽快会把钱给你,反正这几天的时间吧。”
“有多少?”
“10万吧。”
“太少了,20万?”
“我可能一下子还拿不出这么多,15万左右吧,可不可以?”
“谢谢老公。”听得出瑾瑾很欢快:“嗯,亲你一下,叭。”我自淫一样摸着被她超时空吻过的脸,心情越来越沉重。
见到陈军的时候,他也阴沉着脸,我把包往他办公桌上一扔:“胖子,要从你那里取些钱。”
“激动什么,我现在有事。”
他这付蔫样确实非常难见,一般见到他都是乐哈哈的。
“今天吃了枪药了?啊?”我从他的桌子上抽出一根中华,屁股坐到办公桌上。
陈军抬起头:“是不是到我这里来取钱?”
“你说对了,有多少可以让我支取?”
“最多15万,我上次说过的。”
我点点头,心理上也只有这点钱可以支取,所以也没有再提出另外的要求:“可以。不过今天中午哪里去吃饭?”
“随便,我胃口不太好。”
“赵公子去叫来?”
“他?”陈军摇摇头:“他现在一定也没时间。”
“那你们二个人,工程做得怎么样了?”
“哼。”陈胖子一冷笑,椅子就振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做不下去了。”
“为什么?”
“他要价太恨,10%的净利呀,还要先提取,我能有多少钞票好赚,那我不是杨白劳当苦力吗?白做一场?”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再说喽。”陈军话锋一转:“今天想吃什么?”
“还是我请客吧。”我说。
“怎么好意思让诸大请客。”陈胖子笑笑。
“你以为我请不起?”
“那倒没有。”
“那就行了。”我也话题一转:“绵雯的男朋友是不是上次被人殴打了一顿?”
“是呀。”陈军盯着我:“是不是你这小子找人打的?”
我摇头:“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也不是这么小鸡肚肠的人,总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好吧,不会打心爱女人的心上人吧。”
“哈!这个理由你自己是不是觉得很勉强?直觉对我说,一定是你指使的。”陈胖子话锋一转:“打人也没什么,但不要让娱乐城开不下去。”
我哈哈一笑:“你这死胖子,怎么就死认定我是罪魁祸首?”
“你这个人,我还能不清楚你的几根底细?”
我哈哈哈地笑起来:“死胖子,阿拉彼此彼此。”
从陈军那里拿15万,我再三叮嘱,千万不可以告诉罗依,陈军问:“你不是给你丈人的医疗费吗?还保什么密,哈哈,你一定是给女人去了是不是?”
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陈军摇摇头说:“诸明,你小子一定会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哈哈,那我做鬼也风流,认了!”
“你现在说得轻巧,到时看你嘴巴还能这么硬?你死得会比较难看。”
我笑笑:“胖子,别的不可以夸下海口,但女人方面,我一定比你在行,你只有一个女人,就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经过奶林乳雨,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胖子被我一抢白,脸上白一块红一块,我知道他可能挂不住了,捧着从赵会计那里取来的支票,想要告辞出门。
“今天你不是说要请客吃饭吗?”胖子一叫,我才想起来。
“可以。”我把支票放进包里。
“要不要请绵雯一起去吃?”陈胖子明知故问。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算了,现在网络工程我头也疼死了,今天也不要请,留着下次吧。”胖子顿了一下:“你与罗依的关系一定也要小心。还有,绵雯的事,我觉得你做得太出格,人家也有人家的生活,你要多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你就对我说这些话?”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对你说,谁对你说?”
我看着他,点点头,心头一片暖和。
把钱送到瑾瑾公司那里,瑾瑾正在开一张信用证,看到我进来,忙拉我在旁边坐下,附住我的耳说:“你旁边等一会,不要让公司的人看到你。”
“怎么了?”我问。
“上次你来我们公司,她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你还是外面等我一下啊?乖!”
我只好苦笑一下,坐到写字楼的大堂沙发里,看着这一屋子进进出出的白领人士,困乏涌上心头,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清晰地看到一个女人,面孔有点象小芹,不过一会又看不太清楚,好像还有点象婷婷,穿着白色的裙子,娉娉婷婷地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来,捧住我的脸,看着我,我忽然感觉自己脸红,低下头,那女人在我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马上抱住她。
她握住我的手,然后让我的手伸入她的胸部,我感觉到非常的温暖,非常的渴望,自己的小弟弟也硬了起来,用力撕扯她的衣服,一会儿就看到她光滑的身子,鲜红的洞穴就在面前,我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可是这裤子好像不知被什么粘住,怎么也脱不了,而那小弟弟却还硬梆梆地挺着,我全身难受,但我就没办法插入。
突然那女人站起身,快速离我而去,我想去拉,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张开眼,夕阳金光灿灿地照在我的身上,我下身一片潮湿,用手一探,滑腻腻的。天,怎么会这样?我真的觉得太奇怪,这个梦与这次射精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瑾瑾站在我的面前,看样子这个春梦被她打破无疑,我叹口气,想责怪她,可又无从出口,妈的,这么好的梦,下次不会再有了。
“怎么了?”瑾瑾蹲下来,看着我,想来抚摸我的脸,在这大厅光众之下,我也一下子收受不起,甩开她说:“走吧。”
走到门外,我从包里摸出这十五万的同城支票:“拿着吧,就这些。”
瑾瑾看看我,没有马上接过去:“这15万算投资还是借款呢?”
“你说呢?”
“随你。”我说。
“那就借款吧,我怕你投资了,就血本无归。”
“如果我怕血本无归,借给你又不是一样的结果?”
瑾瑾笑了起来:“那也对。”
“算投资吧。”我说。
“那我要与你写个合同。”瑾瑾靠近我,依在我身上:“写个清楚,省得以后我发财了,你就来占有我的财产。呵呵。”
我也笑:“我好像还不是这样的人吧?”
“难说。”瑾瑾娇嗔道,一边用手在我腰部拧了一记。
刚从瑾瑾家里出来,我把手机打开,有几个短信,一看还是周璇的电话。
打电话过去。周璇那边声音有些沙哑。
“过来吗?我在咖啡吧。”
刚才与瑾瑾的一场战斗,感觉有些累,大家都觉得非常的不满意,我只十分钟,很快就萎掉,而瑾瑾却还想要,用手摸索了半天,还是不管用,索性吹笛子,也没有让我硬起来,二个人都有点闷闷不乐地分手,我出来时,瑾瑾也没挽留。
“我有些累。”我说。
“不情愿来见我?”
“哦,那不,只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是你家罗依让你不舒服?”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过来吧,我需要。”
被女人这样一说,我一下子又下身发硬,但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却有些后怕,万一雄风不再,也是一件很可怕很麻烦的事情。
周璇一个人背对着入口,阳光斜着照在她的身上,有一圈金光,本来有些染黄的头发,更显好看,只是物是人非,自己也觉得没心情去欣赏,撸了撸头发,走到她面前。
周璇捧着咖啡,看了看我:“站着干吗?”
“没什么。”
“好像清瘦很多呀,颧骨都看得见。”
我摸索摸索脸:“可能吧。事情太多,近来。”
“什么事?可说?不可说?”
“当然可说。”我坐下来,点了杯咖啡,给自己点上香烟,记起来周璇也吸,递给她一支,她也没拒绝。
“当掉了。”我苦笑着说。
“什么当掉?”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的酒吧。”
“怎么回事?”
我就简单地道来,把丈人生病,罗依与我的感情问题等说了一遍,周璇静静地听我说完,没有什么反应,把烟灰往烟缸里弹了弹,抬起头来,看看我,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怜惜,这种眼光好似做父母的眼光,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都有一种母爱,只要一遇到可怜男人,她们都会激发出来,就如绵雯,我现在还想不透,为什么绵雯会这么喜欢我,为我无怨无悔。
“人生就这么回事,既来之则安之。”周璇轻巧地说。
“你说得倒轻巧。”我说。
“不轻巧又能怎么样?”
我点下头:“是没怎么样。”
周璇看着我:“什么事情都会过去,既然已经发生,无论是好坏,都只能承当下来,再说你还是个男子汉。”
“你以为我承受不了?”
“那倒不是这意思。”周璇把烟灰弹了弹:“我觉得你对酒吧的转手有点不舍。”
“有什么好不舍的,我不是这样的人,已经不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再为它动心。”
“哦?”周璇的眉头皱着看我。
我加大语气:“当然,我有一条信条:任何东西,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再去为它伤心动情。”
“那么,是不是对人也一样?”
我忽然明白她想问什么:“人总归有感情,当然不可能这样。”
“你怎么也不说一样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非常虚伪?”
我沉默不语,她接着说:“其实我也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这个社会都是婊子的社会,哪一个人都不是为了自己活得开心?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没有错,你的罗依错了。”
“你说的虽对,我也是这样所想,但我心里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为情困,是为最痛苦,为物困,是为最难过,什么都不为,最是解脱。”
“那你呢?”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她家里,她那歇斯底里的吼叫,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在做别人老师的时候,都有超然的神情,可是我们每个人总归还是人,总归还是伏在神祗下的一只狗,事当临自己的头上时,要不变得六神无主,要不就疯狂暴戾,本性就暴露无遗。
“我?”周璇忽然笑笑,我好像与她认识后,从来也没看到过她的笑,其实她笑起来别有一付妩媚:“我不是与你一样吗?我们只是同丘之貉罢了。”
说完,我们二个看着对方,忽然同时哈哈大笑。
“你知道吗?你要把我彻底变坏。”我盯着她。
“你本来就已经坏了,已经烂得够透,我只是让你彻底轻松,放弃虚伪,给你变坏我的自由。”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现在成诺与老谢他们的关系越来越铁,自己反而感觉非常轻松,想起周璇说的话,我一下子领悟了许多,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他们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为什么一定要对你好,这个社会就是谁有奶,就拍谁的马屁,现在是成诺有奶,他们拍他的马屁也是天经地义,如果要他们对自己好,首先你还得有奶才行。
自从打过应龙台一场没有硝烟的仗后,看起来是我赢得了胜利,实际上却被经大的所有人把我看得一清二楚,我输得更惨,这从现在我赋闲的状态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也可以从金大对我的态度中揣摩出一些苗头。
俞娟娟与童天通过成诺,也从治安大队调到了经大,他们一来,现在办公室的帮派完全倒向了成诺,我看在眼里,也毫无办法。这种小人之为,我一向来不会做,也做不来,虽然我也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些小人之战,我知道,总有一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活,可我活的概率有多大?我自己也不知道。
端着茶杯,坐在窗户边,正在瞎想,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
门口站着一个笑容满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事要求,我皱皱眉,心里十分厌恶。
“你是诸大吧?”
“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他走上前来,递给我香烟,我客气地拒绝。
“今天认识你很高兴。”他也没客气,坐下来:“我听说诸大你有家人有娱乐城的股份?”
一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惊觉起来:“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你是谁?”
那人看到我这样子,忙说:“不急,放心,诸大,我也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来问你,这娱乐城的股份,你不知道肯不肯转让?”
“你可能搞错了吧,我没有股份。”
那人站起来,把我的门关好,笑容满面:“诸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要紧张,我知道你手上捏着一部份的股份,当然不是很多,否则我可能也不会先来找你。”
“你是?”
“我姓吴。”
“哦。”我忽然记起来陈局长说过的话,他可能是吴局长的亲戚?那找到我干什么:“那么你是想来掺股?”
“是这样。”那人点点头:“可能你也听说过,那个赵公子不肯卖。”
“不过我也不肯卖。”我厌恶地看着他。
“呵呵。”那人一笑:“当然买卖自愿,谁也逼迫不了谁,但我知道公务员不可持有股份,再说我出的价位也不会低,不会让你吃亏。”
我一听火了起来:“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与诸大好好谈谈,大家心平气和一些,这样大家都能发财嘛。”
“对不起。”我强按心中怒火:“我不想发财,而你发财不关我的屁事,我觉得说了也没用。”
“那好。”那人掸一下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不过诸大我觉得咱们还有好好谈谈的必要,这是我名片,你收好喽。”
我看也没看,看他出门,一把扔进废纸篓。
老头子的病情一天天好起来,现在除了不能起床走路,现在手及上身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精神也好了许多,我就隔三差五去看看他,随便带些东西去,罗依请了长假,依然每天陪着她老爸,看到我一句话也没有,本来我还给她说话,但她马上背身就走,后来我也变得无言以对,索性也就沉默是金,她老妈看到我,还是非常亲热,可能也看出我们之间有问题,但显然罗依没给她老妈说过我们之间的事,可能她怕她父母担心。
看着老人热切的招呼和罗依冰冷的面孔,我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老头子身体荃愈后,罗依也不会再这样的面孔了吧,就象以前无数次的吵架,到最后还不是和好如初了?
六月的天气应该是梅雨季节,潮湿闷气,但今年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梅雨变成了几场短暂的雷雨,滚了几个雷后,就变得异常晴朗,气温也一下子升高了十几度。
单位里有忙有空,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这段时间就连陈军,张昌盛他们也好像失去了联系,罗依住在她老妈家里,以前只要罗依有一天不在,我是不玩到2、3点钟绝对不回家睡觉,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早早洗洗睡,盯着电视机,迷迷糊糊地看,间而就自慰一下,解决一下生理上的需要。
期间给瑾瑾打了几个电话,她说她非常忙,要不在海关,要不在下应的厂中,要不在她自己的公司,电话时间也非常短,有时还没说一分钟就匆匆搁下,几次三番,也兴趣哑然。
绵雯那边已经有很久没见面,我想约了她出来喝喝茶,她推脱说自己有事,这倒是从来也没遇到过的事,我以前约她,她都很爽快地答应,有时候还主动来约我,只有我因为已经约好了别的女人,推却她的多。
“什么事情,现在连我邀请也这么难了?”
“不是这意思。”绵雯为难地说。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让我听听?”我不依不饶。
“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更加可以对我说了。”
那边嗯嗯啊啊不想说,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绵雯,咱们二人什么都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来瞒我的?”
“我不是瞒你。”
“你还犹豫什么?说呀。”
“我马上要结婚了。”
我怔了一怔,忽然说不出话来,心里一下子象倒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
“哦。”我只有呆呆地应了一声。
“本来我不想对你说,我结婚也没通知几个人。”绵雯那边喃喃地说。
“这怎么行。”我反应过来:“你结婚我一定要送一份厚礼。”
“因此我不告诉你,你不要送。”
我的心情十分黯落:“你结不结婚是你的事情,我送不送礼是我的事情。好了,咱们不要说了,到时候,你一定要请我喝喜酒。”
“好呀。”
“新郎是那个DJ?”
“是的。”
“希望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美满。”我不无酸楚地说。
“谢谢。”
二个人一时无言,过了会,绵雯那边轻轻地问:“与罗依的关系怎么样?不坏吧。”
“可能不坏。”我嘴上说着,心里无底。
“你自己要把握好自己,天下没有比老婆对你更好的女人了,罗依是一个好女人,希望你能够珍惜。”
我心里一阵酸楚:“她虽然是好女人,你也是好女人,但只有你才能懂得我的心。”
“不要这样说。如果真成为你老婆了,我也会不再懂得你的心。女人的心如果放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那她永远都不再听得到别人的声音,所以,她不懂你的心,恰恰是因为她全身心地爱着你。”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我想要你这样的爱。”
“呵呵,别想这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希望你也能珍惜。”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6月18日。”
“那不是没几天了吗?”
“是呀,我早就想把自己嫁出去了,所以偷偷地在准备了呢。”
“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对我说。反正到时我一定过来,准备好我怎么来捉弄你们。”
“好呀,不过别忘记了把罗依叫来。”
我去找陈军,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打电话到他家里,他老婆说他广州出差,已经有三四天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老婆一问三不知,她说她也联系不上,手机也关着。我问她,这几天有没有想联系上他,她说她没想过。我叹息一声,把电话就挂了。
忽然想起陈军还有一个手机号码,马上去办公室,在抽屉里把通讯本找出来,一查,打过去,果然电话就通了。
“听说跑到广州?”
“是呀,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哦,不是,是后天,后天的中午到宁波。”
“你快一点,我还得让你这个陈总办点事情。”
“什么事情?”
“再从娱乐城里取点钱。”
“多少?”
“5万左右。”
“你怎么这段时间总是想取钱?我听说你不是已经卖了酒吧吗?钱还这么厉害?”
“酒吧的钱不是我的,是罗依的,所以我自己也没钱。”
“是不是又是给女人?”
“什么又是给,我上次是投资,这次我自己有急用。”
“哼,你这个诸猪头呀。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那等我回来。”
我哈哈一笑:“可以,不过我想问问,你这几天在广州,怎么把另一只手机给关了?”
“没电了呗,充电器没带。”
“好像太附会了些,那你这个手机怎么有电?你难道不会把号码与手机对换一下?你告诉我,是不是与女人有关系?”
“我对女色不感兴趣。”
“是吗?你忘记了?”我决定将他一军:“是不是又是这个女人?”
陈军那边吱唔了半天,我越发肯定:“你不是说过,你早就处理了她?现在怎么又好上了?”
“唉。那有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看起来陈军很无奈。
“那你怎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还能让她这样心甘情愿地‘默默无闻’?”
“小子,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你现在在广州是去散财消灾去的喽?”我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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