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凌霜！”秦啸低吼，待凌霜拿开小手，他迅速压了下那隐隐作痛的腿。
“哼！”凌霜满足地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前面不再说话。
然而兴许是这一来一回的打闹，让之前几乎接近冰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许，面具下的蓝眸中，渐渐多了些暖。
如果，时间能停下来该有多好，哪怕只是停止在方才那一刻……
秦啸也不再说话，沉默着，沉默着，视线偶尔会落下身前那娇小的身影，他却没有笑，俊脸上添了一份苦痛与挣扎。
没有多久，便出现了一座废置的宫殿，这是凌霜从来没有在图纸上看过的地方。
宫殿四处结着蜘蛛网，地上还有些脏兮兮的乱草，石阶上附着着青苔，怎么看都是太久没有人来的迹象。
这时秦啸将烈勒停，先一步夸下检查了下废置宫殿，回身对凌霜说：“把烈拴好，烈的身上带着些食物，摘下来。我们准备进去。”
凌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直白的“命令”，腹诽了一句，可还是听着秦啸的话，将烈拴好，并将挎在它身上的袋子摘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都是些行军用的粮食。
“此行看来不会太轻松。”
“首先我们要先穿过地宫，祁国地宫是一座非常危险的迷宫，可能会走一天一夜，从最后一道密室可以去到水源之处。这里一向是只有王族才能进入，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秦啸不吝将这件事告诉她，并接过了那袋子。
“我又不是王族，你真的许我进入？”凌霜反问。
秦啸却是冷哼一声，“你是祁国的王后，王族的夫人。”
一句话将凌霜噎得死死，她不再多说，撇开了视线。
而后秦啸便将手放在了一处十分不显眼的龙身上。
“进去了。”道了三个字，秦啸便用力将其身体扭过，一声轰隆巨响登时响彻天边，紧接着整个大殿都在摇晃，像是要被震碎一样，再然后就开始缓缓向上掀起。
地上忽然开始不稳，凌霜一把抓住了秦啸的胳膊，秦啸视线滑过了凌霜，无声地动了下唇角，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隔着手套传来，引得凌霜有一瞬的失神，她看向那紧紧抓住自己的修长的手，又看向了秦啸的侧脸。
这一年里，她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的人，但是当她来到秦啸身边，却不自觉的开始依靠他。
看来，她已经中毒不轻了。
尽管，知道秦啸很可能只是因为需要她……
可是，她却甩不开这只手，正如她甩不开与他命运的纠葛一样。
所以她撇开了视线，任由他紧抓着她，任由他将她的柔荑包裹在那炙热的掌心中。
震动仍然在不停的增大，眼前的宫殿突然从几根巨柱中剥离，掀开，然后就像翻转一样倒着沉入了另一侧，随着它的下沉，一个斜着的地下宫殿的入口突然抬了出来，然后稳稳落定。
一切，都恢复了最开始的沉寂。
秦啸上前半步，欲推开大门，可是凌霜却注意到，秦啸的指尖是有些犹豫的，而且他的脸色也有些许发白，似乎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十分抵触的。
不过秦啸很好的将这份情绪掩藏起来，在停顿一瞬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大门推开。
“轰隆”一声，尘土泥泞便从大门上落下，为他们铺垫了接下来要前行的路。
秦啸稍稍吸了口气，紧紧拉住凌霜，“无论任何事，都不要松开我，更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嗯，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不会松开你的手。”凌霜重复着他的话，可是话才刚一说完，似乎两个人都觉得有一些另外的含义。
秦啸默默侧眸看了凌霜片刻，“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
言罢，秦啸便将凌霜拽入了地宫。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地宫的大门便被关上，大门缓缓沉下，又如方才那般，与最开始的废置的宫殿交换。
一切，再度恢复了宁静，仿佛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方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地宫，此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脚踩在地上，总有些稀稀松松的声音发出。
秦啸带着凌霜向前走了几步，便用火折子将路点亮，刹那间，一座长长的回廊便映入眼帘。
回廊的两侧，都有许多道石门，似乎是暗示着一种选择。
“前面倒数第二个门，是我们要入的。”说完，秦啸便引凌霜前行，她偶尔看不清前方，步子有些踉跄，可因为秦啸非常用力的抓着她，一路上并没有绊倒。
一前一后，就像是拉着一个孩子一样。
“都是归云堂二少主了，走路还是不稳。”秦啸没有回头，冷不丁地调侃了凌霜一声。
“脚下有伤，平时也不常走动。”凌霜暗暗回答。
下一刻，秦啸却有些沉默了，攥着她手的力道似乎又重了些，像是注入了一种莫名的怒意，然而前行的速度，却无声地放缓了许多。
如此，一路忽然又变得寂静了许多，只是向前走，只能向前走。
时间，空间，好像在这一刻都变得十分虚无，无数重复的大门从旁边掠过，重复的景象，重复的步伐，重复的回声，前方仍旧看不到尽头，黑漆漆的，让人绝望。
忽然一阵晕眩席上了凌霜，她用力地眨眼，想要让自己冷静过来，可是几番下去，眼前的画面仍旧逐渐的分散开来。
猛然站住脚，凌霜觉得有股血腥味开始自喉咙渗出，干渴得让她头晕目眩。
秦啸感受到后面的力道，遂也迅速停了步，回身时，凌霜已经在昏厥的边缘，且见他双瞳猛地一缩，一把就将凌霜抱在了怀里。
“凌霜！凌霜！”
凌霜抓着秦啸，摇头想要告诉他没事，可是却一个字也蹦不出。
“毒性发作了吗？”秦啸暗暗咬牙，又回头看向了那仍旧不见底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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