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勒住马看着小狐仙说:说不准,有事让花蝴蝶到南碱沟找我!
十二个随从都是全副武装跟在金龙的前前后后。
金龙是个急性子的人,一声呼哨飞身上马,后边跟着的随从们紧护左右,眨眼间一片马蹄声响起,向西南而去。
小狐仙、马雷子、花蝴蝶站在村头目送马队远去,渐渐地消失在茫茫大荒野里。
大院子的西屋里,小桃红正侧身卧在火炕上,盖着大花被。她整个坐月子期间和朱铁匠都秘密地寄身在文家窑金龙和小狐仙这儿,朱铁匠那处刀伤还没好利索,再加上这一场大火,让他大病在床,他一个人在金龙的后院静静地疗伤。为了不打扰他,金龙、小狐仙、小桃红、花蝴蝶,这些人都住在前院,现在小桃红躺在炕上,幸福地看着悠车里的孩子,孩子没有睡,正睁眼睛吃手指头玩。
马雷子悠闲地走进屋说:嫂子哄孩子哪?
小桃红支起身,用手背捶着后腰眼说:“雪地里生孩子,坐下病了。
马雷子咬牙切齿地说:就怪青狼这小子,绑票绑你这个红票儿,真不是爷们干的事情。
小桃红叹口气说:不就是因为,他们家跟你铁匠哥有那么一段冤仇吗?
小狐仙走进来,从悠车里抱出孩子,哄着玩。
马雷子愤愤不平地说:朱大哥这事办得很窝囊,搁我决不饶黑岗子的人,杀就斩草除根。当年,他给老天魁留下活命,可倒好,兔子下崽似的折腾出一窝来。
小狐仙不屑地说:你马雷子纯粹是马后炮,那时候的朱铁匠才多大?胳肢窝还没长毛呢,他没想把事做绝!她俯下身用手指头逗逗孩子,又转脸对马雷子说:雷子,你看,大荒野的孩子不怕野兽,土匪的孩子不怕枪子啊!这小子一听枪响就张嘴乐。
小桃红美滋滋地走过来,指着孩子:你们打枪的时候,我怕吓着他,可这小子一听枪响,麻溜地就支棱起耳朵听。
马雷子笑着瞥了一眼小桃红,诡谲地说:嫂子,我说个事,你别生气,我听别人说你们绺子里一个炮手有回喝多了上你炕让你把他揍了。
小桃红一愣,极不高兴地说:你说这事是啥意思?怎么想起翻这片子呢?
小狐仙瞪了她一眼说:雷子,你们男人就好闻骚尝臭是吧?
马雷子刚要说什么,门帘一动,花蝴蝶侧身进来了。
小狐仙对马雷子说:雷子,别说那些没用的,去,上那边的屋歇着去,这屋我们三个女人说会悄悄话。
马雷子得意地一眨眼说:两位嫂子,今晚上马雷子能不能唱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呀?说完,他瞥一眼站在门旁的花蝴蝶。
小狐仙沉着脸挑动柳叶眉说:雷子,我徒弟花蝴蝶可还是个黄花闺女,再说她是你哥们的外甥女,你要是不老实,明早我就插了你!
马雷子笑道:哪能呢,我这人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去吧,别在这儿烦人啦。小狐仙一下把马雷子推到门外。
马雷子对三个女人觍脸一笑转身走了,花蝴蝶却没进来,反身也笑着转身说:我还得跟他练枪去。小狐仙皱了皱眉头,“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茫茫雪野上的小村,被笼罩在夜幕中,天幕上露出繁星点点,有半个月亮在东面的天边冉冉升起。
荒原上,草木稀疏,雪路如瓷,马蹄踏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冷硬的声音。六个骑匪在前,金龙在中间,六个随从在后,催马扬鞭在去南大荒的路上迅疾地奔驰着。马蹄蹚起飞扬的雪粉。
马队刚越过两道荒草岗。朦胧的月色下,突然在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穿着皮袄的人,夜色中看不清马上人的真面目。
金龙的随从立即警觉起来,两个护卫策马冲到金龙面前,将他前后保护起来。
金龙也抽枪在手,对随从小声说:先搭话,探一探,问问是哪路的来头。
一个随从策马奔过去大声喊着说:喂,莫哈莫哈,蘑菇溜儿哪路什么价?
路中间骑马的人说:南一城,北一城,长了翅膀,地上行。
金龙赶紧对随从们说:哦,来的是老双城的人。
小匪上前对来人说:何处来,哪里去,天缘凑巧这里遇?
来人可是天上行雨,地上行风,二月初二上天宫。对方很有礼节地问过来。
金龙赶紧上前双手抱拳说:在下金龙,老双城又有何吩咐?
骑马人双手一抱拳说:金龙当家的有所不知,老双城派我来迎你的路上看到那边的林子里隐藏着一个马队。我赶紧迎过来,我们绕过去。
金龙诧异地说:谁能知道我要从此过?
金龙当家的还是小心为好。骑马人在马背上颇有礼貌地说,请当家的莫迟疑,快随我来。他掉转马头就走。
金龙把手一抬大声说:慢着!骑马人勒马停下。
金龙拍马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儿,仔细打量着,问:你真是老双城的人?
是啊。骑马人回答得很肯定。
金龙紧皱眉头在心里思谋着,突然说:我咋没见过你?
骑马人轻笑一声说:你是老当家的换命朋友,我只不过是他手下一个打小差的,咱俩就像海上的两座山,我们从没碰过面。
不对啊,昨天他打发人来送信,只有他和我知道,怎么今晚竟有人在半路设埋伏呢?
金龙当家的,信者为真,不信为假,信不信由你啦。对方不卑不亢地说了这么一句。
金龙是爽快人,大声说:好吧,你头前引路。
骑马人打马掉头,扬鞭催马:驾!马去如飞。
金龙对随从大声说:跟上!
几匹马护住金龙,有两匹马在前面紧跟着骑马人。
金龙打马靠近一个随从低声地说:小五子,快,追上去把他挟下来。
这……随从有些迟疑,对金龙说:当家的,他可是老双城的人啊!
金龙“叭”的一扬马鞭子在小五子脸前炸了个响。小五子猛然醒悟,心里明白是咋回事了,咧嘴“嘿”地应了一声策马猛追上去。
前面的骑马人头也不回地频频扬鞭。
随从小五子迅疾追到前面马后尾的时候。他从马上站起身,猛地跃起来,迅猛地扑了上去。
前面的骑马人被扑倒在鞍桥上,这一突然袭击把这个人吓得一哆嗦,小五子落到马背的那一瞬间,打掉了这个人右手上的匣枪,同时手里的一把明光闪闪的刀子逼在他的脖子上。
金龙骑马撵上来大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给我下套子?
骑马人的帽子被小五子掀掉,他认出是天邦的二儿子黑狼。
金龙抬手抽了他一马鞭,大声说:你是黑狼啊?你和你爷爷学坏啦,你们派人把我引出来,你又来引我进你们设下的圈套,你们黑岗子的人还有完没完?
黑狼脸上被鞭子抽出一条血淋子,但他毫不怯懦地说:今天爷栽在了你的手里,是杀是剐随你的便。
小五子用刀子逼着黑狼问金龙:当家的,把他耳朵割下来吧?还是……
金龙指着黑狼说:他们不是总不想消停吗?那就让他的尸首回去,给黑岗子送个信儿。
小五子在马上一刀捅进黑狼左肋,黑狼“吭”了一声。当小五子跳下马,黑狼已经伏在鞍子上不能动了,这一切都是在马上进行的,并没有误了骑马赶路。
马队继续上路。
月光下,黑狼被小五子在马上毙命,鲜红的血液顺着马肚子流下来。雪路上的血如同鞭打桃花,洋洋洒洒……马队消失了。
那匹驮着黑狼的马在雪路上站着。停了一会儿,马儿自己掉头,寻找来的路,咴咴地叫了一声,驮着趴在鞍桥上的黑狼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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