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黄有毒,关友贵还在里面加了别的东西,配制成一种毒药,主要是对付那些偷鸡的黄鼠狼,人要是吃了,不一会儿就会剧痛而死。关友贵如此交代一番,就让老伴回去操办了。关大妈一进屋,便杀鸡烧火,忙活起来。到了晌午,她把炖好的鸡肉端上桌,还弄了些酒,说是提前给八路同志饯行,然后用钵子装了些棒子面、窝头和腌菜,说去给老伴送饭,让八路同志先吃。
老袁一听,抓起一块鸡腿就往嘴里塞,小马劈手夺了过来,又放回碗里,说:“你咋这么没礼数?瞧大爷大妈吃的什么……”随后,他拦住关大妈,说:“大妈,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让大爷回来一块儿吃。”关大妈赶紧说:“嗨,老头子早在地里吃习惯了,这只鸡是给你们补身子的,俺们还有两只呢。”
小马眼圈红了,说一定要等关大爷回来,不然就自己叫去。关大妈忙说:“你们可别在外头露面,要不,我拣几块鸡肉带去。”“那也不行。”小马犟劲上来了,“大爷要是不回来,我们就不动筷!”关大妈傻眼了,只好答应去叫老头子。关大妈一路小跑赶到地里,把情况告诉了关友贵。关友贵倒没料到这一出,他寻思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说:“行,我回去,到时你借口再炒俩菜,躲灶房去,等这事过了,你投奔闺女去。”关大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头子,你想干啥哩?”关友贵咬着牙说:“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跟着八路打鬼子
回到家里后,关大妈进灶房去了,关友贵坐上了饭桌,先倒上酒,又给每个人碗里舀上肉和汤,说:“来,干了,吃饱了好打鬼子!”大家把酒干了,正要动筷,关大妈突然冲了过来:“慢!”
四个人都愣住了,关友贵虎着脸说:“你干啥哩,忙你的去!”关大妈不管不顾地走上前,说:“我越寻思越不对,他们放着鸡肉不吃,非要等咱回来一块儿吃,这要是二狗子,早就撕扯光了,有些话我得问清楚!”关友贵急了:“有啥问的,快出去!”小马忙劝道:“大爷,您别动气,有啥话就让大妈问吧。”
“其实,也没啥。”关大妈说,“我就是想问问,袁同志的衣服上为啥有个枪洞,可身上咋没伤呢?”
小马笑了:“嗨,您问这个呀,跟二老说说也没啥。”
原来,八路军策反了一个伪军中队,他们在一个晚上投诚了,鬼子十分恼怒,展开了报复性扫荡。小马他们被打散时有四个人,还有一位是班长,他心窝下中了一枪,已经牺牲了。这个老袁是伪军的一个小队长,鬼子的阵势把他吓住了,说八路打不过鬼子,等他伤好后,不当汉奸也不当八路,回家种地去。班长牺牲前一直开导他,还决定把自己的服装留给他,说八路军的服装不富余,不能让它跟着自己埋进土里,能省就省省。班长牺牲后,小马和小刘按班长的遗愿,把他的衣服脱给了老袁。他俩明白,班长想用自己的军服和精神激励老袁,可老袁意志仍很消沉,两人怕大爷、大妈另眼看老袁,就一直没把这茬儿往外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关大妈怒气冲冲地瞪了关友贵一眼,伸手把桌上的鸡肉全泼到了地上:“肉里有毒,都是这个老糊涂自作聪明。”
关大妈把经过一说,小马、小刘和老袁都惊出一身冷汗。这关大爷可不糊涂呢,怪只怪自己没说清。小马先自责了一句,又忍不住埋怨老袁说:“都是因为你消极,不像个八路,差点弄出事。”小刘既后怕又气愤,骂道:“他本来就不是八路,袁队长,你今天就回家种地去吧,我们不稀罕你当八路。”
老袁站起身,惭愧地说:“不,我现在是八路了,我要穿着班长的衣服,跟小鬼子干到底!”
关友贵、关大妈不顾阻拦,硬是又宰了一只鸡煮了。小马他们吃了饭,兴冲冲地找队伍去了……
今晚睡哪
李杨
捡个大活人
大明是个大学生,他喜欢独自一人去户外探险。这天,他来到一个叫棉花岭的深山里,想露营一晚,可没承想过河时,装着帐篷的背包却被河水冲走了。大明知道,棉花岭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很低,眼看天色暗了下来,看来得马上找户人家投宿一晚,不然的话,自己一身单衣,夜里还不冻死?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大明就近爬上一座山冈,四处远望,他隐约看见西面的山坳里有座房子,心中一喜,快步朝那边走去。
等到了那座房子前,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大明松了一口气,他敲了敲房门,大声说道:“你好,有人吗?”可房子里一点回应也没有。
大明看房门是从里面关上的,心想,屋内应该有人啊!他透过门缝朝屋里看,只见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大明又使劲敲了敲门,大声打了几声招呼,可屋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大明想,难道屋里真没人?可这门又为什么是从里面关上的呢?
大明身上只穿着单衣,这时他已经明显感到了寒意。大明想,眼下保命要紧,别的顾不了那么多啦,看来只能先撞开门,进去住一晚,到时候给屋主人留下几百块修门钱吧。拿定主意之后,大明便用肩膀猛撞屋门,可屋门却依旧稳固地紧闭着。看来力道不够啊,大明伸伸胳膊,拉拉腿,向后退了十来步,然后飞快地向前助跑,伸脚向门踹去,只听“咚”的一声,大明被弹了回来,坐到了地上,可屋门还是纹丝不动!
大明坐起来,又看了看窗户,发现窗户也跟门一样结实。他绝望了,知道自己肯定是闯不进去了。大明想,看来,在这里耗着,也撑不了多久,还不如趁着有体力,赶紧再去找别的地方。于是大明马上起身,向山坳外走去了。
大明走了大概三四百米,到了山坳口,他不经意地回头一望,吃惊地发现,那个屋子里竟然亮起了灯!
看来屋子里有人啊,他亮灯就是在招呼自己回去吧?大明心中大喜,朝着那温暖的灯光快步往回走。
到了门口,大明用力敲了敲门,说道:“你好,我是来山里野营的,装备被水冲走了,想借宿一晚,帮帮忙好吗?”
大明等了好一会儿,可屋里还是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大明感到很纳闷,顺着门缝朝屋里看,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后的灯光照出了他的轮廓,这是一个魁梧健壮、膀大腰圆的男人,戴着皮帽,身上穿着大衣,领子高高竖起。因为背光,大明没法看清这人的脸,这使得气氛更加诡异。大明清了清嗓子,又大声说道:“大哥,外边气温太低了,你救我一命吧,我这有钱,不会亏待你!”
可奇怪的是,这人还是一动不动,难道这人是聋子?大明又使劲搡了搡门,把动静闹大,可这人还是没动。大明心里正疑惑,突然,这人竟然动了,只见他走到桌旁,拿出纸笔,“刷刷”地写着字。写完后,他把那张纸顺着门缝递给了大明。大明接过来,借着灯光,看到纸条上写着:“你走到山坳口,大喊三声‘我来了’,然后就可以回来投宿了。”
大明看完,心里满是疑惑,这是搞的什么鬼?但这神秘的大哥这样要求了,大明也只好照做。他朝着山坳口走去,走两步就回头看看,可一直走到山坳口,门也没有打开。大明照着纸条上的要求,大喊了三声“我来了”,然后就往回走。在这过程中,大明一直盯着小屋的门看,但直到走到屋门跟前,屋门也没有打开。
大明有点灰心,难道这大哥又在耍我?大明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可谁知他轻轻一敲,这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大明喜出望外,他一边激动地抬脚进屋,一边下意识地说:“太感谢了,大……”但那个“哥”字还没说出口,大明就惊呆了,因为他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竟然没人!
自己从屋门口走到山坳口这一来一回,屋门一直没开过啊!大明一边喊“大哥,你在哪”,一边检查床下和柜子里,却并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这屋子很小,再没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了,难道那人蒸发了?大明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额头冒汗。
大明虽然心里万分恐惧,可他还是待在了屋里,因为外面天寒地冻,在外面过夜肯定会小命不保,眼下即使跟“鬼”共处一室,那也比冻死强啊!大明把门关上,插上门闩,把被子披到身上,靠着墙根坐下,但他不敢睡,一直惊恐地东看看,西望望,只想赶紧熬到天亮。折腾了这一天一夜,又是累又是吓的,大明的体力早已透支了,不知过了多久,大明还是熬不住了,他眼皮一落,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大明听见有人在叫他:“喂,醒醒吧。”他睁开眼,吓得魂都快飞了,因为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昨晚明明把门窗都关紧了,她是怎么进来的呢?再说,即使出现人,也应该是个男人啊!大明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女人看到大明吓成这样,“扑哧”笑了,她说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大明惊恐地向外望了望,发现外面果然已是青天白日了,大明又看看这女人,发现她是个年轻的农妇,长得很好看,很面善。大明心里稍微镇定了些,但还是困惑不解,他语无伦次地问道:“昨晚明明是个男人,今天又……”
女人“咯咯”笑了,说:“昨晚你见的那个男人,也是我!”
大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问道:“你……你还会变身?”
女人笑着说:“我还是从头给你说吧。昨天我丈夫外出办事去了,晚上我一个人在家,突然有人来敲门,我吓得都不敢出声。后来你折腾了半天才走,我镇定了些,心想,你应该不是坏人,晚上这么冷,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家,你没处去,还不冻死?但我一个女人家,大晚上跟一个陌生男人睡一个屋,毕竟不太安全。我心里一急,想出个办法——穿上我丈夫的厚衣服,再穿上大衣,立起领子遮住脸,戴上皮帽,冒充男人,把你领进来,住一宿,等今天上午我丈夫回来,就没事了。”
大明听了,皱皱眉,问道:“我见灯亮了,就赶紧回来,可我回来之后,你怎么不开门呢?”
女人说道:“但等你回来之后,我又突然想到,我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于是我只能又想了个别的办法。”
大明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忙问:“什么办法?”
女人指指屋子的顶棚,说:“我藏到顶棚里面睡一晚,你就可以在屋子里睡了。”
大明走到女人指的那块顶棚下,发现上面果然有个能打开的盖子,只是那盖子跟顶棚的材料是一样的,很隐蔽,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而盖子下面正好有个柜子,女人可以踩着柜子爬上去。大明恍然大悟地说道:“这么说,你给我那张纸条,让我走到山坳口喊三声‘我来了’,为的是支开我,好让你有时间爬到顶棚上!”
女人“呵呵”笑了,说:“你真聪明!”
大明也笑道:“还是你聪明,让我这个不信鬼神的大男人都以为真闹鬼了!不过,说心里话,我真得感谢你的聪明,不仅保护了你自己,也救了我一命,不然,这么冷的天,我要是在野外过夜,恐怕真就冻死啦!”
机智乡长
王生文
龚村和陈村为争夺一片盛产小龙虾的水域,经常摩擦不断。有天傍晚,甚至发生了一起群体性械斗事件,要不是县特警队及时赶到,很难说不会闹出命案来。
虽说没出命案,但陈村还是有个村民被人用杀猪刀捅了一刀,躺在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一连好几天都昏迷不醒。因为械斗事件发生在晚上,所以究竟是谁在黑暗中使用了凶器,县公安局一时还查不出来。
破案受阻后,龚乡长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龚本云。这龚本云是龚乡长的堂叔,一向口无遮拦,好斗逞强,一般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做。虽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龚乡长料定十有八九凶手就是他。
再说,事情发生后,为了防止暴力事件再度发生,县政府很快召集了两村所属乡的乡长商讨水域归属权的问题。虽说陈村所占的水域面积要大,但由于龚乡长的据理力争,最终还是以五五划了界。
消息传来,龚村人为了表示对龚乡长的感谢,特意选出了几个代表去看望龚乡长。龚乡长热情接待了他们,送他们回去时,他突然拉过一位长者,交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些受邀人员的名单,龚乡长打算在某天晚上邀请他们到县里的一家豪华酒店,为这些功臣们办一场庆功宴,但纸条上并没有龚本云的名字。
转眼到了这天晚上,龚乡长点名要见的功臣们都来了。龚乡长放下干部身份,给在座的人一轮又一轮地敬酒。酒喝到六七成的份儿上,话题回到了那次械斗,龚乡长站起身,又自斟了满满一杯酒,端在手上,哈哈一笑说:“是你们打出了我们龚村人的威风,我才有底气在县长面前坚持五五划界。来,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我再敬各位一杯!”
在座的人纷纷起身响应,气氛到了一个高潮。酒宴结束后,龚乡长还安排了专车送这些人回家。车开进村口时,不时有村民鼓掌欢迎,功臣们也借着几分醉意,走起路来都昂首挺胸的。
第二天上午,一个身材高大、长着浓密络腮胡的老汉气冲冲地闯进乡政府大院,直奔龚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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