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畜之间-看日本人的流泪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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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参加一个朋友举办的宴会,席上有一个日本老人,在不足两个小时的聚会中,两次把话题扯到日本侵华所犯的罪上,躬身低头谢罪,然后摘下眼镜擦眼睛。有一大半在场的中国人都很感动,反过来倒劝解和安慰那位日本人,越发地把他待为上宾,说着恭维他和为他开脱的话,不停地为他斟酒布菜。

    我不怀疑那个日本人的真诚和善意,却就是感到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任何一个民族总有一些好人和恶人,那个日本老者,应该说还算是日本好人圈里的一员。但日本的主流社会对侵华时期所犯下的罪恶,基本态度是百般狡辩,拒不认罪的。1998年底,中国人特别关注传媒爆炒的一条国际新闻:“在江泽民出访日本前夕,《日本经济新闻》和《朝日新闻》披露,日本政府已做出决定,在江泽民主席访日期间将发表的日中联合宣言中,日本将就侵华战争的历史问题明确在宣言中写入向中国人民‘谢罪’的字样,代替此前的‘反省’。这将是日本政府第一次向中国人民明确表示‘谢罪’。”我将信将疑地等着看日本人公开“谢罪”。等来等去却等来了这样的报道:“当江泽民主席带着中国人民的良好愿望踏上日本的土地时,日本政府拒绝向中国人民作书面道歉。

    连“道歉”都拒绝,谈何“谢罪”一这就是日本。

    这有人种上的原因,或者说是由民族特性决定的。泰戈尔说,蛮横和嗜武恰恰表现了一个民族的软弱和不自信。在日本人的性格里就有尚武好斗的一面,他们最著名的神话是《桃太郎》,讲一个从桃子里出生的英雄征伐鬼岛,打败岛上首领,把金银财宝全部掠夺一空的故事。还有另外两个神话英雄:“一寸法师”和“五分次郎”,都是身高只有一寸和五分的“微型英雄”,却能以小胜大,凶狠好战。同是“二战”罪魁的德国,公开向世界人民谢罪的话不知说过多少遍,他们的前总理还曾在一个非常隆重的场合双膝跪倒,以谢天下——这不就看出民族的差异和心态、境界的不同了吗!

    日本之所以对所犯罪行顽固抵赖,死不改悔,还有另一个原因:自恃是亚洲第一大经济强国,有恃无恐,心灵上没有压力。他们历来崇拜强大和征服,岳建国先生在《对日本要有清醒的认识》一文中说:“公元663年,日本军队在朝鲜半岛被中国唐朝军队打败后,马上派使者赴长安向唐王表示祝贺,并开始向中国学习。140年前,美国海军准将佩利率强大的舰队强令日本开关,日本战不过,屈服了,随后还在佩利登陆处为其建纪念碑,又开始向美国学习。二战后美军占领日本,日本人马上称盟军司令麦克阿瑟为‘恩人之帅’,并准备建纪念碑。”

    世人早有共识,对死不改悔的恶人,要有法,要有惩治的力量。如果善者处于弱的地位,对于强大的恶势力,一味地迁就、感化、期盼、示爱,又怎么能奏效呢?试想,如果日本当年侵略的是美国,会允许它这样强横吗?如果我们现在强大如美国,它敢这样出尔反尔吗?于是我想到那些算是不错的日本人,到中国来鞠躬谢罪,磕头上坟,心里也有一点“根”——那就是相信我们一定会原谅他们,一定会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这是通过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的“有恃无恐”。一方面是日本政府的强硬不服罪;一方面是个别日本人的哭天抹泪,我们又为之感动、赞赏,这不是有点太尷尬了吗?

    日本人谢罪有一种非常著名的方式——剖腹自杀。失败者向上司谢罪,激进者向政府抗议,或是对爱情和生活绝望的失意者,都喜欢采用这种自戕方式。我们从日本的历史书籍中和电影画面上看见到的这种场面太多了,日本人似乎是很为自己的这种“剖腹精神”自豪的。为什么没有一个日本人用这种方法向中国人民谢罪呢?

    我这样说并不是鼓励对侵华有悔罪的日本人都剖腹自杀。即使我肯这样鼓励,日本人也未必真的能被激出这样的勇气。我只是想提醒日本人和喜欢看日本人鞠躬流泪表演的中国人,不要把这种事情看得那么轻巧,特别是不能容忍怀着一种优越感表演“反省”。中国人更是千万不要让极少数日本人的“反省”表现,影响我们对日本总体倾向的判断,对日本的某些方面是值得学习的,对他们的有些方面则需要严加警惕。

    1999年3月4日的《报刊文摘》报道:“到2003年,日本将发射4颗侦察卫星,将成为与美国并驾齐驱的侦察卫星大国。日本侦查卫星的主要任务是,监视世界热点地区的形势特别是军事形势的发展变化,亚太地区则是重中之重。中国从香港到北京的广大沿海地区,每天至少一次受到日本侦察卫星的地缝式侦照,台湾海峡两岸、北京、上海等大都市都将受到日本侦察卫星的特别关照……”日本是这样做的,我们又怎敢轻信他们“反省”之类的托词?更不能相信个别善良日本人悔罪的眼泪会对整个日本的走势能有多少约束力。美国人鲁斯本尼迪克特说:“美国与之战斗的敌人中,日本人的脾气是最琢磨不透的。”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也说过:“日本不是一个普通正常的国家,它很特别,有必要记住这一点。”我们更不该忘记的是,在近代一百多年里,中国接连吃了日本几次大亏。1894年,日本发动侵略中国的甲午战争,侵占台湾和澎湖列岛。1931年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北。1937年,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国人始终是愿意和日本人民世代友好相处的。但不能光靠客客气气,还是应该以强大自己为上策。

    认识克林顿

    无庸讳言,借中国的改革开放在中国取得巨大成功的是美国文化:好莱坞电影,可口可乐、麦当劳等美国饮食;微软电脑、别克汽车等美国工业产品;到过没到过美国的人都敢说美国的好话……一种外族文化对中国有如此巨大影响,在历史上还不多见。

    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记者,办公桌的玻璃板底下压着克林顿的大照片,她以现代先锋人物的坦率承认:克林顿才是男人,太性感了,一看到他的照片或一想到他,体内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快感。至于欣赏或崇拜NBA球星乔丹和拳王霍利菲尔德的人就更多了……如果美国一直在中国人眼里保持这样的形象,倒也皆大欢喜。可惜美国就是美国,它并不刻意维护在中国人眼里的形象,或者说它根本不在乎中国人怎么看它。轰炸伊拉克,因为有人讨厌萨达姆,并未激起太大的恶感。轰炸南斯拉夫,就有点想不通了。紧跟着,三枚导弹又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使中国的优秀青年有死有伤……——这就是美国,这也是美国文化!特别是,中国人对江泽民访美以及克林顿到中国来的音容笑貌还记忆犹新;20多天前朱镕基才刚刚结束了对美国的访问,双方的对话言犹在耳。但他说炸你就炸你!这就是超级大国的霸道作风。说“人权高于主权”是假,谁敢或者谁能侵犯他的主权?实际是他的霸权高于其他国家的主权,他的霸道胜过人道。记得孟德斯鸠说过,政府的腐败是民众的腐败。政府的邪恶是文化的邪恶。全世界的人都向往美国,把美国惯坏了。他们不了解别人,也不想了解别人,尤其对中国人怀着根深蒂固的偏见。这次他们炸的是中国驻南大使馆,羞辱的是12亿多中国人,我们再接受美国文化时还会有以前那样的心境吗?上面提到的那位记者姑娘还会像以前那样为克林顿的魅力所倾倒吗?应该感谢克林顿给中国人上了一课,有助于我们更全面更深刻地认识美国文化。

    我还以为,北约轰炸科索沃乃至中国大使馆,跟克林顿心态的扭曲和变异有关。他在国内经历了那样一场丑闻的羞辱,不可能再有正常的判断了。一个连总统都可以当成流氓无赖强奸犯来羞辱的人群,还会尊重其他国家的民众吗?一个受了那样羞辱和折磨的总统,还会心平气和礼貌地对待别人吗?我冷静地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认为他该辞职了。他没有辞职是美国的不幸,也是世界的不幸。世界上目前惟一超级大国的权力掌握在这样的人手里,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危险。无疑,世界将进人无序的多事的时代。有时候克林顿也许会道歉的,因为他是道歉专家:向老婆道过歉,向女儿道过歉,向他的性伙伴道过歉,向美国人民道过歉……他道了歉又能怎样?

    我们有足够的正义,我们抗议,我们控诉,我们声讨,这些都是必要的。更重要的是具备足以能维护道义的力量,让世界有一种能保持和平的均衡。这就要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我们有近13亿人口,遍布世界各地,国家要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儿女不再被任意的欺辱或宰杀!

    人畜之闯

    西方有格言:不要轻易松开拥抱者的双臂。还应该再加上一句东方式的格言:小心被拥抱。特别是在不该拥抱的地方被拥抱。

    墨西哥库拉若州的选民,对无能且生活腐败的议员凯撒门多萨深恶痛绝,为了赶走他竟投票选举一头28岁的驴为库拉若的新“议员”。

    无独有偶,作家张长著文,中国某地人民代表大会换届,群众投票时将三名“人大代表”候选人画“X”,改选化肥、农药、柴油。

    前者体现了墨西哥人的幽默和舆论的无畏,后者体现了中国人的老实和无奈。民以食为本,国以民为本,人民代表不为民办事,不如变作化肥。

    南京一女子因迷恋跳舞,丈夫屡劝无效,遂假装亲热将其舌头咬下一块,丢进马桶,并按下开关。女子手疾眼快,从翻滚的水花中捞出舌头,跑到医院重新接上。

    还有割阴茎、咬掉鼻子等等,这类的事情多了。请情人们护好自己的情根,不要轻易把自己的舌头、鼻子、耳朵等要害部位送到别人的牙齿底下。即便像那女子动作利索,舌头也有了马桶味,以后谁还敢碰这“马桶舌”呢?

    瑞典向科威特出口大批狼尿,撒在公路上吓跑麋鹿、骆驼等动物,以免它们影响交通。

    连狼的尿都这么厉害!狗屁不通,狼尿却可大通。瑞典又是怎样采集“大批”的狼尿呢?莫非瑞典野狼都懂得定时定点地往准备好的容器里撒尿?

    英国威尔特郡撒菲拉动物园,绞尽脑汁想让两只害羞的猩猩交配,制造出下一代。根据它们喜欢看赛马和其他动物生活录像带的经验,管理员给它们播放色情录像带,希望能刺激起两只雌雄猩猩的性欲。结果它们频频打呵欠,毫无反应。

    可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类喜欢看动物交配,动物却对人类的勾当毫无兴趣。

    上海一男子,看了几本关于股票的书,觉得股票市场无非就是牛市熊市、熊市牛市,自认为有了点把握,便倾其所有投人股市。结果大赔,跳楼而死。

    他忘了中国股票市场有时是“猴市”,活蹦乱跳,毫无规律可言。

    河北一男子新婚之夜得罪了新娘,新娘罚他喊一声娘,否则不准上床。新郎机智:你本来就是我的新娘。新娘不依,非要他去掉“新”字。新郎无奈,只得脆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新娘也是娘,结婚叫接娘。新郎是儿郎,也可以成为“侍郎”。

    美国33岁的银行家泰勒戈斯莫,性格内向,找不到女友,娶母马为妻。又一美国人哈克尼斯,厌倦了与女人闹别扭,最后悟出他一生中真正爱的是自己的车,于是和卡迪拉克结为夫妇。还是美国人汤森,经历多次恋情后嫁给了自己。还有娶羊为妻的,与机器人、电脑、母牛、蟒蛇结婚的。这都不算什么,最绝的是哈尔滨的葛某,娶断气的姑娘为妻,敢与死神结婚。

    他们争奇斗怪,热闹了半天,还是跳不开结婚这个俗套了,还得要这个形式、这份名义。却给正常人带来麻烦,当你看到一个人和一件东西或一个人和一个动物在一起,闹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也许是夫妻。

    一段时间来,北京各医院接诊了不少女性病患者,她们大多数并无行为不检点之处,麻烦出在坐下时撩起了裙子。

    真是防不胜防,草木皆“病”!

    1877年,美国一矿场主坎贝儿被警方拘捕,他力辩无辜,最后仍被处决。临刑前他大呼冤枉,并在囚室的墙上留下掌印说永不消失。此后百多年来,警察千方百计想除去此掌印,即使涂上各种油漆,掌印还会出现。最后决定拆去旧墙,新墙建成方一日,掌印又再出现。

    冤魂不散。冤魂既如此执著,为什么不惩罚真凶报仇?

    最近英国有近百名妇女,由于在试管婴儿坐胎时弄错了瓶瓶罐罐,生下了不属于自己的也不知是谁的孩子。

    这个世界乱了套。试管坐胎大普及之后,杂种、野种将占据优势,那时的世界不知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拥抱的技巧

    拥抱——是人类为了表达亲密、亲热、亲爱等等美妙情感的妙不可言的一种举动。不,不止是人类,动物也会拥抱,也有拥抱,在一些美妙的时刻也离不开拥抱。

    心理等家早就论证过了,拥抱对调节精神,增进情感,加深交流,改变心理状态,乃至促进人的微循环,都有莫大的好处。尽人皆知的例证是运动员在出场比赛前,被教练或亲人拥抱一下,就会缓解紧张情绪,在比赛中能发挥正常,甚至犹如神助,有超水平的发挥。

    亲人们久别重逢,战友出征或大难不死凯旋而回,运动员得胜归来或悲壮地失败,朋友历尽劫波后相聚,无论人们是喜极,还是悲极,都需要拥抱,没有那紧紧地一抱,就不能表达那份特殊浓烈的感情。处于爱恋中的情人们就更不要提了,没有拥抱爱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类需要拥抱是天性,是遗传下来的,每个人都是被抱大的。在幼儿阶段,不会坐,不能站,更不会走的时候,是不能离开母亲和其他人的怀抱的。人到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倘若不幸久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再一次经历回到别人的怀抱的阶段,那已经不是心理的需要,而是生存的必需了。哪个人不希望死在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怀抱里呢?

    拥抱的方式多种多样,拥抱的技巧层出不穷,拥抱的目的千差万别,在影视作品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镜头:黑道人物、间谍或一些被坑害苦了的人,在拥抱中悄悄腾出一只手,掏出刀子、手枪或其它武器,给正陶醉在拥抱中的对方以致命地一击!

    拥抱用来对付敌手同样有奇效。至少有两大妙用:其一,瓦解对方的斗志,让他产生幻想,还以为你真的对他好或想跟他亲热哪。其二,紧紧地抱住对方就等于捆住了他的手脚,这时候你想出拳脚或动刀子,就便利得多了!

    希特勒在挑动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期,就曾和英、俄等国签订了友好和互不侵犯条约,在条约签字的时候双方首脑难免要相互拥抱一番。这是多么阴险的拥抱!在生活中受了伤害的人,很少是因为公开打斗被打得鼻青脸肿,往往是吃了被拥抱的亏。即所谓“笑面虎”、“笑里藏刀”,以你的哥们、姐们、好朋友的面目出现,这些人不仅会拥抱你的头,你的脖子,你的臂膀,必要时还会拥抱你的腿,你的脚,那样你就更容易被摔倒了。鲁迅就曾提醒人们要横着站,横着站不仅能看到来自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攻击,还能防备拥抱下的暗箅。现代腐化堕落也往往是在拥抱中发生和演进的,人情、爱情、亲情或金钱,都可铸造成手臂,把人拥抱得舒舒服服,晕晕糊糊,以至不知所以。

    但是,出神人化地利用拥抱取胜的高手,是美国拳手霍利菲尔德。

    他比泰森年长四岁,体重也比泰森轻,风传心脏还不太好,且屡屡败给里迪克鲍。而里迪克鲍又是泰森的手下败将。美国赌博公司、拳击界的权威以及绝大多数看热闹的观众,公认霍利菲尔德对泰森只有1:7的胜率。因为泰森出狱后仿佛经过再造一般,横扫世界拳坛,如疾风吹落叶,有的用几秒钟,有的用几分钟,便把对手打倒在地。然而就在他史无前例地、登峰造极地创造了自己是不可战胜的神话的时候,却生生被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老“病夫”战胜了。

    霍氏打败泰森的诀窍就是——拥抱!泰森的的特长是快攻、强攻、近攻,一上来就猛攻。然而从第一个回合的第一招儿开始,泰森一扑上去就被霍氏抱住,使泰森的铁拳变成了空拳、死拳。泰森不停地攻,霍氏不停地抱,死抱、强抱、硬抱,缠缠绵绵,难舍难分,每一个回合都需要裁判一次次强行把他们拆开,一次次向他们发出要出拳不要拥抱的警告。然而霍利菲尔德照抱不误。在拥抱的过程中,瞅冷子给泰森来两下。

    泰森大概什么都想到了,比如一场恶战,一场近身战,一场速战速决的快战,或者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等等,就是没有想到霍利菲尔德会这么亲热地、熟练地、死皮赖脸地、心怀叵测地、反反复复地、有耐性有毅力地不断拥抱他。他先是被抱烦了,想冲开霍氏的拥抱,由于冲得太急被对方一闪一推来了屁股墩。泰森一跌倒,方寸大乱,渐渐被霍氏的拥抱把性子给磨没了,给抱傻了,不知如何对付对方的两只长胳膊,而不是拳头。这时候主动权就由擅于进攻的一方转移到擅于拥抱的霍利菲尔德手里,想抱在他,不想抱也在他,当他看准机会就松开胳膊改用拳头狠揍泰森。泰森先被抱得手足无措,而后是被打得蒙头转向,焉有不败之理?

    泰森30年人生受过两次重大的打击,都跟拥抱有关。第一次是强行拥抱华盛顿小姐,以强奸罪被判入狱4年。第二次就是被霍利菲尔德的拥抱抱掉了头上的光环,其损失不亚于前面的4年牢狱之灾。

    西方有格言:不要轻易松开拥抱者的双臂。还应该再加上一句东方式的格言:小心被拥抱。特别是在不该拥抱的地方被拥抱。

    这本是一个数学概念,用以说明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临界线——即便坚硬如钢铁,加热到一定的温度也会熔化,改变成分。

    人更是无处不受到自身极限的制约——生命有极限,自古室今还没有万寿无疆的人。人的体能有极限,在体育运动中,世界纪录是全人类的极限,亚洲纪录是亚洲人的极限,中国纪录是中国人的极限。人的精神也有极限,超过这个极限,精神就会崩溃,或做出极端的反常的举动,或成为精神病人。人的能力有极限,周围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就是不能消除。经济发展到某种地步就是上不去,不能从低谷爬上来。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难处,当官的有当官的尴尬,连明星们明到一定的程度也难再发出新的光亮。就是犯了罪的人,还有个极刑……然而,命运还赋予人类一个永远的使命,就是不断地向自身的极限挑战。这也是历史所证明人类不得不遵循的生存法则:承认极限,又不囿于极限,而是千方百计地突破极限;否则人类自身,以及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心理环境和物质条件,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进步。事实证明,人的极限并不是不可突破的,生命有极限,同时又有巨大的潜力。

    人类发明体育运动,就是公开宣告向人的极限冲击。冲破极限者,就是胜利者。百年奥运的历史留下了一项项人类成功地突破自身极限的纪录。突破了原有的极限,就创造了新的纪录。男子奔跑百米,100年前最快的成绩是12秒,当时人们就认为这12秒是人类百米跑的极限。以后便一点点地突破,11秒,10秒,直至1996年7月27日晚上9时,加拿大“黑飞人”多诺万贝利,以滚雷闪电般的速度冲过百米终点线,让每一个看见那场景的人都感受到了人的力量和速度,并为这力量和速度而振奋。他以9.84秒的成绩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这个新的纪录随之又成了新的极限。

    不断冲击旧的极限,创造新的极限,哪怕就是短短的一瞬间。

    生命需要每一个瞬间——更需要辉煌灿烂的突破了人类极限的瞬间,它激励自己和别人,证明人的潜力是天穷尽的。这样的瞬间是美丽而永恒的。人类的文明史就是被无数个这样的瞬间所推动。

    爱因斯坦的大脑被认为是突破了人的极限。印刷、火药、飞机、火车等所有人类重大的发明创造,无一不是突破了人类正常思维极限的结果。前辈大师们不朽的经典之作,也都是冲破人类自身极限的成果。焦裕禄忍受病痛、投入工作的热情和毅力,突破了正常人的极限。突破了人的极限,凡人就成了超人,就是天才。所谓“超水平发挥”,就是超过了极限。

    极限是一种艰深,一种完美,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劳苦。突破极限又是少有的极大的快乐和幸运。

    保持一种临界状态,敢于向人的极限挑战——生命的美丽之处在于此,生活的魅力也在于此。

    制服的悲哀

    人类谈起自己最基本的需求,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衣食住行”、“穿衣吃饭”。穿衣在前,仿佛重于吃饭。少吃一两顿饭照样可以出门见人,不穿衣就不能出门。人死了不必再吃饭,人死后却必须要穿上衣服,而且要穿干净的,最好是新做的贵重的体面的为死者生前所喜爱的。“人配衣服马配鞍”,有好衣服甚至胜过有好皮肤,皮肤生的好也不能天天展览于外,还是要遮掩在衣脲里面。皮肤生的不好,外面有衣服挡着,也能遮丑。“不可凭衣帽取人”的古训宣讲了几千年,社会进步了不少,可大多数人自觉或不自觉地仍旧“凭衣帽取人”,许多高级宾馆的大门前都竖起牌子:“衣冠不整者谢绝人内”。

    可见,衣服确实代表着人的精神面貌、文化学养、经济地位、性格特点、兴趣爱好……一个人气质再好,衣服穿的不伦不类,也会大煞自己的风景。

    扩而大之,衣服也代表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传统文化和风俗。阿拉法特那一身军装以及头上包裹着的醒目的花格围巾,成了巴勒斯坦国著名的标志,非常抢眼,妇孺皆知。不管在别人看来是否漂亮高雅,却无法否认其强烈的个性和突出的民族色彩。还有巴基斯坦、印度和一些阿拉伯国家,也都以民族服装作为自己的“国服”。西装本来是西方白人国家的“国服”,西方人穿在身上,与他们的肤色、容貌和风度相和谐,显得自然得体、优雅大方。于是世人纷纷仿效,引发了世界性的西装大普及,不分东方西方,不分国家民族,不分白人黄人黑人,争穿西装。联合国的诸多会议如同西装大展,西装几乎成了地球村的“村服”。这不能不说是西方人对世界服装的一个贡献,或者说是白人对其他民族的同化和文化征服。像中国这样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的泱泱大国和号称“现代经济巨人”的日本,以及“四小龙”、“四小虎”之类,在隆重的场合也都穿西装,却又不能把西装视为自己的“国服”。口本人一回到家,立刻换上和服,在治丧嫁娶和过民族节日的时候,男男女女也都喜欢和服在身,大概他们对外穿西服是不得已的事,心里还是认为只有和服才是自己的“国服”。

    最尴尬的就是我们了,凡出国的人都要穿西装,然而一走出国门立刻就被人家认出来:这是从中国大陆来的。被认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做中国人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问题是每当这时候就很容易让人想起前辈文人对西装的嘲骂:梁实秋说中国人穿西装如“沐猴而冠”。林语堂更损,他说只有怕老婆的要人、满口英语中国话却说不通的人、念了三五本文学批评到处横冲直撞谈文学盯女人的家伙、暴富商贾和剃头师傅等等才穿西装。话虽这样说,梁、林二位也都穿过西装。不穿西装又穿什么呢?总不能长袍马褂的被人当成“老古董”或“复古主义者”吧?话再说回来,像鲁迅那样永远地一身长袍,又有何不可呢?果真人人长袍到底,也许现在国人就不必为没有“国服”而尴尬了……人类最早都是穿树叶披兽皮的,后来衍变成不同的各式各样的民族服装。所谓好看不好看,不过是个审美习惯。苏格兰的男人至今还穿裙子,只要他们认为好看就行了。或者自己尽管也觉得不那么现代,但坚持要保存民族传统,不也很好吗?让世界服装多保留住一种色彩。我们的老祖宗曾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服装文化,当现代人从舞台或银幕上看到古人的服饰时,还觉得美不胜收,妙不可言。是什么原因衍变成后来的列宁装、干部装、绿军装、中山服以及各种各样昙花一现的制服呢?不停地换衣服,哪一种又都没有长兴,致使哪一样都难于流传下去,难于作为“国服”,换来换去挑来挑去只好再把洋人的西装拾起来,当做自己的“逛衣”。

    现代人从服装、饮食到生活习惯,都在逐渐西化,有朝一日地球人的相貌会不会也逐渐走向统一呢?大家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是好玩儿,还是恐怖?

    “牛眼”看见了什么

    在当今中国的相声演员中,牛群和冯巩可以算是最聪明和谐的一对了。在说对口相声的演员们纷纷离异,或者分道扬镳,或者相互交换伙伴的风气中,牛群和冯巩,一捧一逗,旗鼓相当,相辅相成,珠联璧合。两人在一起成名,成名后仍旧一起搭档,只要是说相声,两个人就站在一起,大有“从一而终”,“白头到老”之势!不能不令人称道,令人欣慰。在不说相声的时候两人则有足够的自由各奔前程,冯巩进军影视界,牛群迷于摄影。在牛年将到未到,牛脚已经踩上了鼠尾巴的时候,牛群的《牛眼看家》摄影展览逗笑了许多人,被传媒爆炒了一阵。

    “牛眼”里的“家”,是名家。被“牛眼”相中的名家大概没有拒绝的,因为“牛眼”本身就是一双“名眼”,而且是一双有趣的有人缘的“名眼”,被这样的“牛眼”看一看至少是很好玩的。为了让牛眼一看——80多岁的谢添累得连呼哧带喘地跟幼儿园的小朋友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70多岁的陈述头朝下拿大顶,真有点玩玄。不会游泳的殷秀梅,泳装长发,做出水芙蓉状。李默然皱着眉头织毛衣,据说这位银幕上和舞台上的硬汉因此便多了几分“温柔”。

    陈强横眉立目,把儿子陈佩斯的光头像足球一样夹在胳肢窝里。

    葛存壮则拿着放大镜在葛优光秃秃的脑袋上寻找着什么……这就是“牛眼”所看到的,名家们在耍活宝,在出洋相。任何一个导演都未必能这样摆弄这些名家,牛群就能。因为他是牛群,他本身就是一个活宝。他是用摄像机在说相声,一幅照片就是一个相声段子。牛眼看到的是怪,是笑,是名人的变异,他的镜头是名人的哈哈镜。其实,有些他没有刻意逗笑的照片,如马三立的侧面剪影,吴祖光伉俪等,倒是相当精彩,耐人寻味。

    别看这样,“牛眼”并不是乱看,他是有规格有选择的,第一轮只看200家。有些没有被牛眼瞄上的名家也许心里还不大舒服不大自在,或者忿忿不平,或者引以为憾。但愿“牛眼”不要成为中国名家的排行榜,“牛眼”可看的东西很多,能看得人笑已经很难得了,我们生活中不是笑得太多,而是笑得太少。特别是真正开心的真诚的机智的笑。以他的聪明,除去笑以外还会看出更多的内容。

    看是相互的。《牛眼看家》看出了一点名堂,现在大家都在瞪着眼睛看“牛眼”。且看“牛眼”是经得住看还是经不住看吧。

    看歌星的握手表演

    剧场里为什么要有舞台?

    为了让所有的观众对表演者都能得见其人,得闻其声。即便是在露天旷野演出,也要“搭台唱戏”——搭起台子,才好唱戏。唱歌也一样,讲话也一样——“登台”才能“亮相”。

    演员施展才能的地方是舞台,离开了舞台被视为艺术生命的结束。还有政治舞台、历史舞台——总之一切喜欢表瀹的人都离不开一个高于地平线的台子。

    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大概是中国改革开放之初,港台歌星米内地演出,为了表示亲近友好,为了活跃剧场气氛,歌星利用歌曲的前奏和过门的间隙,匆匆走下舞台,跟前排的观众(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坐在前排的绝非一般观众)行握手礼。当时中国的老百姓觉得港台歌星就是会“来事”,看着也还新鲜。

    以后可不得了啦。此风一发而不可收。凡有联欢、慰劳性质的演出,只要是舞台前面没有乐池的剧场,歌星们就轮番走下舞台。而且不是利用演唱的间歇时间,干脆就举着话筒,牵着电源线,一边唱歌,一边握手,由应该在台上表演歌唱艺术,改为到台下表演握手公关技能。一般说来歌星们身材高大的不多,他们走下舞台立刻就被前排的头头脑脑、各方名人、出钱赞助演出的大款们所淹没。最苦是坐在中后排真正花钱买了票的观众,看人看不到,听声听不清。

    歌坠的优势在于歌唱。而此时的歌星,演唱只是一种机械地应付。那么握手就是真诚而温暖的吗?非也,他们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真诚和温暖,必须像机械一样地将手伸出,抽回,轻轻一碰,赶紧松开。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机械的和僵硬的。因为歌词所表达的内容和眼前的场景并不总是一致的。握手需要微笑,而演唱的也许正是悲、忧、思恋、缠绵……歌星的脸上该堆出什么样的表情呢?索性就来它个一成不变的机械般的似笑非笑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张三握手的时候眼睛看着下面的李四,跟李四握手的时候眼睛看着再下面的王五……反正是跟谁握手眼睛就不看谁了,其实是谁也没看见,完全是机械地应付。因为歌星时刻得小心着不要被脚下的电源线绊倒。结果是演唱没有唱好,握手没有握好,微笑没有笑好。

    坐在前排的观众,真正是歌迷或追星族的很少,他们握着歌星心不在焉伸出来的手,有受宠若惊之感的人不多,嬉皮笑脸趁机紧握一下歌星小手的人也不多,太多也是机械地应付一下。缺乏表演经验的人脸上还会挂出尴尬的苦笑……真是何苦来,大家都受罪。

    因此,人们不论是在现场,还是电视机前,一看到歌星们不好好坤在台上演唱,又走下舞台表演“机械握手”,就大倒胃口:“又来了!”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这种握手表演不仅没有要煞住的趋向,反而愈演愈烈,歌星们似乎还乐此不疲。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歌星:握手归握手,微笑归微笑,轮到要出场费的时候照样狮子大张口。

    行文至此不能不提醒歌星们一下,人们花钱进剧场,即使是免费的,农民或矿山工人们在露天舞台下面守候了几个小时,为的是能看到一场实实在在的演出。如果歌星们真心想扮演“握手天使”,就请在开场前或散场后,站在大门口认认真真地握个够。

    冠军的后背

    中国的乒乓球健儿堪称常胜之师,女队12次捧回考比伦杯,男队9次夺得斯韦斯林杯,用中国老百姓的习惯用语说,是无可置疑的“世界冠军专业户”。中国的男女乒乓球队里养着一窝子世界冠军:天才的运动员邓亚萍,是奥运会和世乒赛的双料多项冠军,王涛也是双料双打冠军,刘国梁是奥运会冠军,孔令辉是世乒赛冠军,还有很多很多……中国队凡有世界性的乒乓大赛,不是囊括全部冠军,就是拿个五项六项,少说也得有三项两项的入账,几十年下来怎么会不培养出一大批世界冠军呢!

    在前不久结束的第44届世界兵乓球大赛上,中国队虽然不能和上一届相比,没有狂胜、全胜,但在全部七项冠军中收获了六项,也算是大胜。尽管如此,却也并不是没有遗憾,没有教训可寻。尤其是我们把除去团体冠军以外分量最重、最有味道的一块男子单打金牌丢掉了——我们拥有奧运会和上届世乒赛的男子单打冠军,居然在这次男子单打中全军覆没……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条是人人都看得见的——那就是中国运动员的后背,他们头一天一亮相,就给人以强烈地刺激。后背的上部——也称后心。以往,中国的运动员们出国比赛,后心上都印着“中国”——两个醒目的大字,一目了然是代表着中国。运动员们后心紧贴着祖国和人民,那是何等温暧,何等牢靠,何等强大,那是什么力量!而这一回,他们的后心上却背着三个莫名其妙的绿色大字“格威特”——这是何物?所指何意?

    是商标?是厂名?是中国的?是外国的?是合资的?是民营的?是补肾的?是杀虫剂?是亏损的?是盈利的?是货真价实的?是伪冒假劣的?是奉公守法的?是偷税漏税的?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不伦不类,那么地粗俗、刺眼,那么地不协调。有着五千年灿烂文化的中华民族的体育健儿,身后居然背着这么三个别别扭扭的字,不知代表着一种什么文化?中国的运动员难道是代表“格威特”、是为“格威特”参加世界比赛?

    这当然是金钱的力量在作祟。用金钱拿“格威特”取代了中国,如果这是一家外国商标,我们真是丢了“国格”。倘若这差一家中国企业故意弄这么个半土不洋的牌号,在全世界的面前以损害国家形象来抬高自己的知名度,恐怕不能说这是一个有文化品位有远大抱负的企业。许多人边看比赛边议论,并表示不管“格威特”是卖什么东西的,都坚决抵制,以后凡见了有“格威特”商标的产品一律不买。也许“格威特”的策划者正为自己的旗号在一夜之间“扬名世界”而沾沾自喜呢,他们可曾想到这三个宇在中国人心中激起的反感将会产生什么样的长期效果?

    如果说这三个字也起到了一定的广告作用,那就是:运动员身上的广告字越大,说明这个国家越穷。还暴露了做这种广告的企业的小家子气,缺少民族意识,国家意识,以出丑当出名,以挨骂当光荣。

    在世界巨型企业排行榜上长期居于首位的美国琿用汽车公司,显然也资助了德国乒乓球队,在德国运动员的队服的前胸上方,印上了一枚小巧精致的在欧洲销量最高的“欧宝”汽车的标志。据报载,在北京国际汽车展前夕,通用汽车公司印刷了精美的产品说明书,广告公司为了突出宣传世界头号汽车王国的产品,用了许多类似“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丰田车”式的虚夸、浮饰的词句。他们的总裁看到了这种说明书却甚为不满,下令销毁,新说明书的解说词一律使用跟产品相符合的朴素准确的语言。这就是大企业家和暴发户所不同的广告观。中国有些没有多少资本却偏爱虚张声势的所谓“企业家”,老想损国家的牙眼以抬高自己,譬如想在天安门城楼上或人民大会堂的前面作他的广告,以求“一鸣惊人”。好像他把国家的象征都能买下来,就可以证明他多么有本事,他的企业多么有钱……中国国内的省级足球队、篮球队,几乎是谁出钱就打谁的旗号。国家的球队到世界大赛上去竞技,难道可以打着随便哪一个出钱厂家的旗号吗?让艰苦卓绝的世界冠军们由为国争光变成为某一企业争光吗?

    现代体育也许不能没有金钱的驱动,但体育自身又有强烈的国家性和民族性。纵观当今世界体坛,越是体育强国、体育大国,其体育所体现的国家性、民族性越突出。美国有那么多大财团,他们的篮球队出国比赛,叫“梦之队”,并不叫“可口可乐队”或“卡迪拉克队”。他们的金钱用来突出国家、民族的整体形象和整体荣誉,而不是相反。到目前为止,在世界级的大赛上还没有出现过“金钱体育代表团”,完全被金钱腐蚀的体育是没有希望的,是体育的耻辱。

    不看“综艺”

    电视还是要看的,但耐性不高,经常按来按去换频道。直到手里的遥控器被家人没收了,就坐回到写字台前看书。看书就自由得多了,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书,没有人能够干涉。

    有一种电视节目我是不看的,时间长了我发现在换掉这种节目的时候家人也没有意见——这就是“正大综艺”式的文艺节目——前面有一个或数个主持人,台下有所谓“幸运观众”,所以说“幸运”是这些不知凭什么关系进到电视台的人,确有中奖能拿到一样小纪念品的机会。而且他们可以“参与”,当然要在导演和主持人的授意下,不能凭自己意愿想参与就参与。他们的任务是不能让节目冷场,不管节目多么糟糕,多么地惨不忍睹,也要根据导演或主持人的眼色或手势不断地哄笑、鼓掌、举手,甚至还可以说上那么几句……对主持人来讲他们是捧场,是节目的道具;对电视观众来说他们是上了电视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给个镜头。

    人的趣味不同,我不喜欢的不一定就不是好节目。这类的综艺性节目想必就很不错,否则就不会坚持这么长久,自“正大综艺”引进来这种形式,已有十几年了,十几年来各家电视台纷纷仿效,逢年过节,双休日和庆典活动,打开电视就是这些节目。特别是各行各业的什么活动,更少不了要“综艺”一番,计划生育月、人身保险周、交通安全日、银行开业、工程奠基、飞机通航、打假宣传……有时还伴以五花八门的看“知识竞赛”。如果人们不喜欢,中国那么多电视台为什么都乐此不疲呢?难道人家不作收视率的调查吗?

    如果节目没有问题,那就是我有问题。我不喜欢这种“综艺”式的节目大概跟我的经历有关,我曾经有幸被拉去当过这种“综艺”节目的“嘉宾”。第一次由于导演事先构思比较严密,准备充分,时间耗得不算很长,我虽然觉得自己不适合干这样的差事,但也不是不可忍受。第二次就真的忍受不了啦——主持人无节制地卖弄,横生枝节,废话连篇,拖沓,重复,一会儿技术故障,一会儿演员走错步说错词儿,经常打断,经导演开导一番后再重新开始。如此反反复复,我强忍到规定的时间,节目还没有进行到一半,趁一次又在处理技术事故的间隙我溜之大吉。

    以为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三次了。但是经不住朋友的死说活劝,真的又有了第三次,是拍一个文化节目。原定两个小时,以为是不同的电视台,不同的导演和主持人,录制不同的节目,我想也许会有不同的风格。谁知录了三个小时,似乎刚刚切人正题,看主持人随意发挥的兴致,这场节目不知还要再录多长时间。那天我偏偏有事,在我看来那是比我当“嘉宾”要重要得多的事情,而且电视台事先跟我谈妥到点就结束。他们没有节奏感,没有时间观念,以为拍电视是世间头等大事,只要把大家拉到了现场就必须得听他们调度,真让我如坐针毡。只好自己摘下话筒,找了个机会又想开溜,却被主持人生生地又拉回到座位上。我已无话可说,只有低着头反省自己的愚蠢,为什么再一再二还要再三?最后勉强母节目录完了,我想是扫了在灯光下兴致正高的人的兴,他们肯定以为我是故意装得那么忙……我也为那些“幸运观众”兴致勃勃地一坐好几个小时的耐性感到惊奇。有朝一日当中国人觉得无报酬地当电视道具不再是一种幸运,不再把上电视当做是一件新奇的风光的事,也许能逼得电视台的作风会有所改变,电视节目的质量会有所提高,电视节目主持人会变得普通一些,亲切一些。眼下中国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似乎只追求一种风格,就是与众不同。带着少年得志的盛气,太过聪明趋于卖弄聪明,太过潇洒趋于做作,伶牙俐齿趋于油嘴滑舌,笑得好看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年轻漂亮(或英俊)却只能远观不可近瞧。中国有这么多人口,有这么多电视节目主持人,为什么就不能风格多样化一些呢?比如,稳重平和,有点大家气度;或者严肃认真,诚厚朴拙打住,打住,电视台请我这样的脾气又坏又跟不看上潮流的作家去当什么“嘉宾”,纯粹是自找麻烦。我想在我写了此文之后,这样的事就不会再有第四次了。谢谢,谢谢!

    一老年“大款”寻觅到一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切顺利,惟担心自己在床笫之间不能令对方满足。有此一虑说明他真的老了,是心已经老了——结果可想而知,必大败无疑。另有一担任要职的老干部,不服老,大跳“国标舞”到深夜,突然大面积心肌梗塞,险些一命呜呼。即便还活着,也是彻底地老了、废了,真可谓“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不服老——其实也是一种老态。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只是不愿意或不敢承认,其结果是老得更快。

    东方人有个顽固观念,就是“防老”。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养儿不大靠得住了,就选拔自己喜欢的“接班人”,把权力移交给自己信赖和对自己心存感激的人,认为将来自己退休后一切就都好办啦。后果是形成了一条规律:学生打倒老师,后任搞臭前任。

    有如此的焦虑,所以东方人老得快。

    到退休前的一两年,精于算计的还会更早一些,就巳经老了,开始动手“安排后事”。许多“公仆”和企业家,都是在退休前利令智昏地贪污受贿,通过转移资金把公款据为己有。检察部门公布的数字也证实,“公仆”和企业家在退休前犯罪的,占这些人的经济犯罪的67%。

    贪欲——成了老年人最容易染上的一种疾病。疯狂防老,使老变成一种可怕的境界。这些人东窗事发后会急剧衰老,有的在几天的工夫里就须发皆白,精神恍惚。有的一病不起,精神崩溃,甚至会过早地撒手人寰。

    防老——催老。防死——找死。人死是心死这个心不单是指生理学上的心脏,还包括大脑。因此人老也都是心老,心不老则人不老。

    由碳水化合物构成的人的机体,由盛到衰是客观规律,难道会有不老的心和不老的人吗?有的,林则徐就是,“儿孙若像我留钱作什么;儿孙若不像我留钱作什么?”周恩来也是,临死前仍背诵毛泽东诗词,不论是出于钢铁意志的支撑,还是强大感情的驱使,都证明他是病死而不是老死的。最近我亲眼看到一位至死也不老的人,他是位厅级干部,可以说是为改造危陋平房耽误了治病而累死的,他明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却到临死前的一分钟还在谈工作。“老”跟“死”不是一码事,人不可能不死,却可以不老。

    至少应该警惕过早的老态,或防止变态的心老。

    说话办事没轻没重,叫不知道分寸。“祸由口出”——就是说话失了分寸。因一句没轻没重.的话,求职可能失败,生意可能砸锅,谈判可能破裂,朋友可能产生误会甚至交恶,自己会因之懊悔、不安……所造成的破坏性影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挽回,也许永远不能挽回了。

    现代人际交往中的全部奥妙就在于把握分寸感。

    分寸感把握得好,是一种修养,一种智慧,一种成熟。

    1982年我在美国结识了一位华裔小姐梅赞月博士,她是第一次中美作家会议惟一的秘书。那时中美两国刚刚开始接触,相互不了解,敏感的问题很多,谈话一不小心就会碰上地雷或暗礁。梅小姐夹在两国作家中间,既诚恳、热情、周到,说话办事又非常得体,成了一种快乐真挚的黏合剂。是她身上的那份成熟让我认识了美国。

    而我们有些四五十岁的人反不如她一个年轻姑娘成熟,比如说过头话,开不得体的玩笑,有时还会“犯棱”——棱子,生瓜蛋子。我当时找到的原因是,我们搞政治运动太多,见的世面太少,把人都整得不知轻重,失去了分寸感。

    改革开放让人经得多见得广,商品经济社会的激烈竞争性迫使人急速成熟起来。现在的中国,随处可见成熟的年轻人,他们多是外商独资或合资企业里的“白领”、高学历者,商界或其他领域的成功者。他们的生存环境、奋斗经历练就了他们的分寸感,成熟的分寸感又是他们成功的因素之一。

    人际关系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成为重要的生产力。市场经济对计划经济的改变,决不仅仅体现在经济上。民族的文化传统,社会的道德伦理观念都发生了剧烈的改变,交际的目的和方式也不可能不发生变化。在这种转型时期的剧变中,掌握交际和说话的分寸感就显得尤为重要:成熟而不是圆滑,交际是生产力但又不是光靠耍嘴皮子用唾沫粘家雀儿,或急功近利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天津尼斯迪康乐城的总经理张凤林,是位做人有棱有角,性格直率得可爱有时也可怕的人,赤手空拳借贷两亿多元建成了目前是中国最大的集健身、娱乐和宾馆于一体的企业。他有句名言:“尼斯迪工程是朋友工程!”

    这也是一种分寸感——他的直率让大多数人觉得可爱并因此信任他,让很少的人——比如竞争对手,觉得可怕。

    商品社会是交换的社会,交换就是交际,离不开跟人打交道。商品经济是能人经济,能人大都是聪明人,交际的分寸感就是不聪明不行,却又忌讳太过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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