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承欢-第050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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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二楼。

    船行的很平稳,内里看,就是一座小小的三层阁楼。

    一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黑衣男子走过来,说道:“我家主人看到你们遇到危难,特吩咐我们将你们接过来。我这就去安排住处,你们稍等。”

    瑟瑟点点头,淡笑道:“请代我谢过你家老爷。不知你们这船可是要经过东海——水龙岛。”

    黑衣男子沉声道:“不经过,若是你们要去那里,可以和我家主人说明,我家主人一向善心,或许可以送你们过去。”

    瑟瑟点头笑道:“一会儿还烦请这位兄台帮我们禀告你家老爷一声。”

    那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对一个侍女道:“你带这位姑娘到二楼雅室。“

    黑衣男子指着莫寻欢道。

    莫寻欢美丽的黑眸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倒是没说话。

    侍女点点头带着莫寻欢就要上楼,雅子也跟了迂去,被黑衣男子拦住,道:“你和这两位姑娘在一楼。”竟是将青梅紫迷和雅子都分到了一楼。

    雅子轻声道:“我是我们家小姐的侍女,怎能将我和小姐分开?”

    黑衣男子道:“这是我家主人的安排。”

    瑟瑟轻笑道:“既是欧阳老爷的安排,那就这样吧。雅子,你和青梅紫迷在一起。”

    雅子无奈地和青梅紫迷一起随另一个侍女去了。

    黑衣男子转身对瑟瑟和她身后的十个船手,道:“你们随我到底舱去吧。

    瑟瑟凝眉,心想,不是吧,竟要安排她和这些船员们住在一起?不过她是女扮男装,也怪不得人家这样安排。

    “这位大哥,我可不可以也在一楼?她们都是我的侍女!”瑟瑟眯眼笑道。

    黑衣男子也眯眼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这也是我家主人的安排。”

    瑟瑟凝眉,心想,要她和那些船手住在一起,却是万万不可。不如先这样,待一会儿见到欧阳丐再和他说说。

    瑟瑟便没说话,随了黑衣男子到了底舱。

    底舱极大,那边是一个仓库,显然是存放东西的,可能是货物和食物淡水。

    那边有一个大屋,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草垫子铺在地上。看样子是要这些船员都睡在大通铺上。

    瑟瑟忍不住眨了眨眼,竟要住在这种地方吗?

    “你们日后就住在这里吧!”黑衣男子吩咐道。

    瑟瑟轻笑道:“这位大哥,看了住处,我可以去见你家主人了吗?”

    黑衣男子道:“可以,请随我来。”

    瑟瑟随了黑衣男子又上到一层,随着他拐过一道长廊,来到一间雅室前。

    “我家主人在里面恭候。”言罢,示意瑟瑟进去。

    瑟瑟推门进去,只见一个蓝衣公子正坐在一个卧榻上,看到瑟瑟进来,抬眼瞧了瞧她,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那蓝衣公子极是年轻,生的很俊美,修眉细眼,笑起来很迷人。眼睛一眯,透着一股子精明能干。

    瑟瑟愣了愣,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欧阳丐。

    她原以为他是一个中年人,没想到是一个年轻的公子。

    “多谢欧阳公子仗义相助。”瑟瑟抱拳说道。

    欧阳丐抬眼瞧了瞧瑟瑟,轻轻笑了笑,摇了摇手。

    “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欧阳公子可否从“水龙岛”经过?,瑟瑟问道。

    欧阳丐依旧是摆了摆手。

    瑟瑟这才发觉异常,这欧阳丐,这海商奇才,不会是哑巴吧。

    说一下,此章这个海盗马跃,后面还会出现,他是瑟瑟的娘亲做海盗时,手下四大龙将之一马腾的儿子。

    望海潮 009章

    瑟瑟知道欧阳丐不可能是哑只,一个精明能干的海商,怎么可能是哑只?但是,他为何不说话呢,她有些纳闷。

    欧阳丐也抬眸打量着瑟瑟,两眼放光,一脸惊艳。

    方才他用“千里眼”遥遥看到瑟瑟,便感觉她风姿不俗,但毕竟相距很远,面容看不甚清。如今,近处一看,他惊艳于瑟瑟的风华。

    虽说身材不算高,但身姿挺拔秀挺,青衫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是以衬得腰极细。袖子特别宽,云一般低垂,飘飘荡荡,使她看上去颇有几分出尘的风姿。

    黛眉纤长,略带着一丝英气,在白皙的额间描开。一双黑眸,好似春水般明净,又如冰雪般别透。

    如若只是生的美也罢了,偏偏气质超群,在那里静静站着,如高天冷月,清冷高洁。似芙蕖初绽,淡雅芬芳。

    这样一副容颜,若生为女子,不知会将多少绝色佳人比下去,只是生为男子,略显柔美了些。

    欧阳丐上下打量着瑟瑟,眸中惊艳的光芒忽而转为黯淡,看来,楼主是遇到强劲对手了。

    “欧阳公子?”瑟瑟见欧阳丐一直不说话,凝眉再次说道。

    欧阳丐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要他不说话真是难受啊,楼主总是知道怎样惩罚他。

    “欧阳公子何以不说话?请问欧阳公子能否送我们到水龙岛?”瑟瑟再次扬眉问道。

    欧阳丐拿起面前的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奋笔疾书道:“送你们到水龙岛。”欧阳丐心想,到了水龙岛,把这个青衫公子和那几个侍女都送到岛上,想法子把那个绝色女子留下。

    瑟瑟辈眉,不可思议地想,看来大名鼎鼎的欧阳丐,竟然真是哑巴。

    看到他写的字,瑟瑟心中一松,展颜笑道:“多谢欧阳公子。”

    这一笑露出了瑟瑟颊边的梨涡,看的欧阳丐傻了眼。

    一个男子还生了这么诱人的梨涡?这么强劲的情敌,看来楼主要得到那个绝色女子的芳心是不容易了。

    楼主难得再次动情,他绝对要促成此事,欧阳丐眯着眼,黑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多谢欧阳公子收留在下,不过,有一件事还要麻烦欧阳公子,不知可否让在下和侍女们住在一起?”瑟瑟淡笑着说道,她可不能和那些船员一起挤在底舱,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子。

    欧阳丐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示意不可以。

    “这样不行,那欧阳公子能不能把在下也安排到二楼?”和莫寻欢一间屋,总好过和一屋子的男子同居一室。

    这次欧阳丐手摇得更欢了。

    不管瑟瑟再怎么说,欧阳丐只是坐在卧榻上,不言不语,冷眼瞧着瑟瑟。此刻,他也算领略了不说话的好处,可以无视瑟瑟的任何问话。

    开玩笑,他故意将那名绝色女子安排到二楼和楼主在一个楼层,自然是别有用心的,岂能让瑟瑟再去打搅。

    瑟瑟见不管自己如何说,欧阳丐都不为所动,只得告辞出来。

    人家好心救了她们,住在哪里又有什么要紧,大不了半夜溜到青梅她们屋内打地铺。

    细雨,淅沥沥下了一整日,海面上,笼着朦朦胧胧的水汽。

    夜幕降临时,雨停了,明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银白的月光,淡淡地照耀在海天之间。海浪声从远处的虚空中传来,隐隐约约,有一种和陆地上不同的静寂之美。

    二楼的望楼上,明春水侧卧在贵妃榻上,他面朝大海,姿态相当慵懒,仿佛已经睡着了。

    皎白的月光笼罩着他,淡白色衣衫和月光融为一起成为背景,愈发衬托的那一头长发宛如黑缎般漆黑。月光洒在他温润的面具上,泛着清冷的幽光。

    通向望楼的小门被推开,一袭蓝衣的欧阳丐缓步走了出来。

    欧阳丐知道明春水并没有睡,他缓步走来,坐到明春水身畔的椅子上。

    “都安置好了?”明春水低低问道,温雅的声音好似夜风从海面上拂过。

    “安置好了!”欧阳丐低低答道。

    他可没敢把将那个青衣公子安置到底层货舱的事情说出来,否则,楼主一定会恼他多管闲事,说他行事不光明。

    或许是生意人的精明使然,他认为想要掳获一个女子的芳心,必须要耍点手段。

    明春水挑了挑眉,对于欧阳丐这么简单利落的回答,有些诧异,以往的经验证明,一旦他话少,就必定是有事情瞒着他。不过,今夜他有些烦躁,懒得管他。

    “欧阳,我要见那个穿绯红衣裙的女子,你去请她过来。”明春水淡淡吩咐道。

    欧阳丐心中狂喜,楼主果然是喜欢上那个女子了,这么迫不及待便要见她了。

    苍天终于开眼了,这两年来,楼主的失落和心痛他和楼里其他弟兄都是看在眼里的,却苦于无法帮忙。

    都说,想要忘记一段情感,就必须要开始一段新的情感,希望这一段情感能够抚平楼主心中的痛。

    欧阳丐脸上挂着笑容,从望楼上退了下去,急匆匆去把莫寻欢寻了过来。

    莫寻欢推开小门,眼前一片月色清光,幽凉的海风吹来,带来海的气息。

    莫寻欢眯眼,看到一个白衣公子沐浴在水银一般皎洁的月光中,脸上的白玉面具在黑发掩映下,散发着淡淡的冷光。

    看到此人,莫寻欢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化为了然。

    他缓步走去,神色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欧阳丐竟是明楼主的人。”

    明春水从几案上执起酒杯,轻轻放在唇边,那是一只晶莹通透的琥珀杯,杯中盛着海棠红的酒液。他淡淡饮了一口,执着酒杯,在手中把玩。

    “确实是我的人,莫王子很惊讶吗?”他口气淡淡地说道,黑眸云淡风轻地从莫寻欢绯红的衣裙上扫过,薄唇勾起一抹轻笑:“莫王子如此打扮,当真是国色天香。”

    莫寻欢微微笑了笑,但无论他的笑容看上去多么温煦,那眸底仍是浸透了寒冷。

    “明楼主找我来,莫非是有事相商?”他在明春水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的指轻轻撩了撩额前的发。

    月光下,他一张酷似女子的容颜绝美而冷艳。

    “不错,我答应出兵帮你夺回家国!”明春水悠悠说道。

    莫寻欢一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夜无烟,轻笑道:“明楼主果然是慷慨正义之士,终于肯相助莫川了?”两月前,他曾求过明春水两次,但都被拒绝。其实他能理解春水楼,毕竟他们只是一个江湖教派,虽然势力极大,但就连南越和北鲁国这样大的国家,尚怕折损兵力,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莫王子,你不用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你以为我不知你的所作所为?”明春水冷冷地挑眉,月光下,白玉雕琢的面具泛着幽冷的清光。

    莫寻欢抚了抚翩飞的红裳,唇角勾起一丝潋滟的笑意:“这么说,明楼主是因她而出兵了?”

    那个“她”字一出口,望楼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就连海浪声在这一刻也忽然变得遥远。

    果然,莫寻欢是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的。

    他早就怀疑,莫寻欢不会傻到以为就凭她那一个令牌就能收复伊脉岛的,果然不过是为了逼他出手。

    明春水皱了皱眉,月光投在他月色白衣上,反射着幽幽冷光,透着无言的冷意。

    莫寻欢的红裳在风里翻飞,好似绽开在暗夜里的罂粟,魅惑而迷人。

    一个淡定的令人心颤,一个绝美的令人窒息。

    明春水唇角轻勾,手指轻轻叩在卧榻的紫檀木边缘上,他略略靠了靠,取了一个最优雅舒服的姿势。

    “莫王子错了,本楼既不是正义之人,也并非为她出兵,只不过是春水楼最近训练了一批海员,本楼主想瞧瞧他们的实力而已。”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一场战事,于他而言,淡如云烟,不足道也。

    只有身经百战的人,才会对战争有如此冷静和淡定的态度。

    “不过,本楼主倒真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陷入这场战事!”明春水淡定地说道。

    莫寻欢眸光闪了闪,淡淡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以她的脾气,怕是劝不回去的!”

    明春水凝眉,莫寻欢说的倒是事实,以纤纤公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恐怕难以转变了。

    “也罢,莫王子请回吧!”明春水冷冷说道。

    莫寻欢淡淡笑了笑,转身欲去。

    明春水犀利的眸光扫过莫寻欢的脸,忽而冷声说道:“莫王子,听说你是伊脉岛忍术第一的武士,若非忍术高超,当日也不会安然逃出来了。可是,今日,在船上,莫王子非但不能保护别人,却让一个女子保护,不觉得羞耻吗?”

    莫寻欢愣了愣,回首轻笑道:“明楼主说的对,只是,莫川现在是万万不能施展武功的,莫某的身份可是不能泄漏的。”言罢,他飘然而去。

    明春水起身,勾着酒盏,凝立在船舷上,望着黑沉沉的海面。

    风不大,海面看上去很平静,但,海底下,却是无休无止的激扬。

    当日,他本是因为那枚金令牌接近她,希望能够用那枚金令牌收复海盗。后来,他放弃了那个打算。却不想,他放弃了,别人却没有放弃,她终究还是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

    月色凄迷,海浪声听上去也是那么孤寂。

    侍女小钗缓缓走了进来,轻声说道:“楼主,欧阳丐将江姑娘关到底舱和那些船手们睡在一起了。”

    明春水闻言,蓦然回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钗点了点头。

    明春水黑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个欧阳丐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叫欧阳丐过来。”他冷冷说道。

    瑟瑟原本打算夜深后再从底层出去,潜到青梅她们房中歇息的,可是没料到,欧阳丐竟派人将舱门锁紧了。

    瑟瑟心内大呼糟糕,看来今晚她是出不去了。

    底舱是位于海面以下的,自是没有窗子,空气极是沉闷。这底舱除了那间大屋,便是储存货物的仓房了。

    话说欧阳丐这大船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底舱储满了货物和食物,那些食物足以令百来号人吃上三个月。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遇而安了。

    瑟瑟在仓房寻了一块地方,铺下一块草垫子,便坐下闭眸养神。船悠悠荡荡,瑟瑟就在舱沉闷的味道里,似睡非睡。

    似乎没睡了多久,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有人奔到了船手那间大屋。

    “那位江公子呢?”一道清冷利落的声音传来。

    竟是有人来找她?

    瑟瑟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缓步走了出去。

    黑沉沉的底舱内,一盏琉璃灯散发皎洁的光亮。那抹光映亮了欧阳丐俊逸的脸庞,此刻,那脸上神色不再淡定,而是懊恼和惊诧交织在一起。

    “欧阳公子,你找我吗?”瑟瑟低声问道,不知什么事,令他半夜到舱底来寻她。

    欧阳丐回身看到瑟瑟,眸间划过一丝惊喜,他也顾不得明春水那不许他说话的禁令了。提着琉璃灯迎上来,沉声道:“江公子,方才委屈你了,随我到楼上歇息吧。”

    瑟瑟惊异地抬眸看他,原来这家伙不是哑巴。

    “欧阳公子,原来你会说话啊。”瑟瑟低低笑道。

    欧阳丐颇有些不好意思,便领着瑟瑟,沿着台阶向上走去。

    “江公子,方才多有怠慢,请到二楼雅室。”欧阳丐说道。

    瑟瑟挑眉,这欧阳丐为何待她前后态度相差这般大?她百思不得其解。

    推开二楼雅室的门,一室的温馨扑面而来。

    未料到,在大船上,还有这般雅致的房间,与底层货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几案上放着一只青铜烛台,六只金凤盘绕烛台而上,每一只金凤的嘴里都衔着一枚红烛。烛火燃烧着,柔和温馨的光芒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

    一张雕花描金的大床榻,层层叠叠的白色织锦悬垂而下,隐约看到里面的绣褥,都是最精致的绸缎制成,看上去极是名贵。

    这么柔软的锦被绣帐,这么细腻温暖的房间,还有那淡淡的暖香,怎么看怎么是女子的闰房。

    “欧阳公子,这是女子的房间吧?”瑟瑟蹙眉问道,莫不是欧阳丐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

    欧阳丐轻笑道:“江公子莫嫌弃,眼下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还请江公子在此凑合凑合。”

    瑟瑟点点头,笑道:“怎会嫌弃,多谢欧阳公子。欧阳公子待我们真是太好了,这份恩情,江某日后必当回报。”

    欧阳丐轻轻笑了笑道:“江公子不必客气,早点歇息吧。”言罢,关门去了。

    瑟瑟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欧阳丐态度转变的过分怪异,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恩潮纷飞之时,一阵飘渺的箫声传了过来。

    箫声回旋婉转,优雅低缓,缠绵悱恻。夹杂在海浪声中,极是悠扬动听。

    瑟瑟凝神聆听着,再没料到,在船上也能听到如此缠绵动听的箫音。这清越的箫声,倒是和明春水当日的箫音有和分像。

    这箫声缠绵悱恻,倒是和明春水当日的箫音有几分像。

    只是,明春水怎么可能在这船上呢,瑟瑟飘渺的笑了笑。

    绝对不是他!

    记得当日,明春水的箫声中透着孤高杀伐之意,而此时的箫声,竟是透着一丝缠绵失落的意味。

    箫声缭绕,如丝一般缠绕住瑟瑟的心,勾起了心中千种滋味。

    瑟瑟就在缠绵的箫声中,缓缓入眠。

    夜渐渐深了,一抹月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瑟瑟床前,飘逸清淡的好似窗外那抹月色。

    他手中轻执一管洞箫,脸上带着湿润的白玉面具。他的视线透过面具,从瑟瑟沉睡的脸上一寸寸掠过,她的睡颜,很美很恬静。只是,黛眉却微蹙,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

    他墨黑的眼瞳一滞,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郁结,却在伸出手后,又缓缓收了回来。

    宽大的白袖微垂,好似云朵一般轻飘。

    “我欠你的,就用这一战来还吧,此后你我互不相欠,便是陌路了。”他淡淡低喃道。

    他会助她收复海盗,他会保她平安。

    瑟瑟睡眠一向很轻,何况又是习武之人,就算听不到声音,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忽然睁开眼睛,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好似月色般从窗子里飘出。

    瑟瑟颦眉,再眨眼看,窗前只有清澈的月色,莫非是她的错觉,只不过是月色明亮的缘故?

    窗子敞开着的,幽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将帐慢吹得悠悠荡荡。她记得,睡前明明是关了窗子的,怎地又开了。

    瑟瑟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窗外只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在咆哮着。

    不可能有人会从这里跃出去,否则,岂不是跳至海里。

    瑟瑟笑了笑,将窗子重新关好。

    窗下,一抹月白色的影子趴在船壁上,待她关好窗户后,纵身跃起,准确无误地跃到了瑟瑟隔壁的房间内。

    转眼间,已经在海上漂了十多日。

    原以为欧阳丐的大船纵然速度不算极快,但也应当比她们原先那只“银蛟号”要快的多吧,但是,令瑟瑟诧异的是,这船的速度还不如“银蛟号”。行了十多日,到“水龙岛”的航程也不过才行了一半。

    瑟瑟嫌船行的慢,不知却还有人嫌快的。

    欧阳丐就是那个嫌船行的快的人。

    他负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一会便将旁边坐在卧榻上喝茶的不钗和坠子转晕了。

    “欧阳丐,别转了,再转我们就晕船了。”小钗的声音轻柔地传来。

    欧阳丐顿住脚步,回首望着她们,凝眉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主子。你看看,船都快到水龙岛了,楼主和江姑娘还不曾见过面。”

    坠子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你急的什么,我看啊,楼主目前对江姑娘,可不是那种感情!他心里还惦着那朵雪莲呢。”

    欧阳丐皱了皱眉,挫败地长叹一口气。

    “有件事,你们两个可能都不知道。”小钗踌躇片刻,犹豫着开口。

    “何事?”坠子和欧阳丐问道。

    “楼主和这个江姑娘,其实……”小钗顿了一下,眨了眨眼。

    “其实他们已经……”小钗毕竟是云英未嫁,有些尴尬地说道,“已经共度春宵了。”

    这句话一出口,惊得欧阳丐和坠子瞪大了眼睛,良久反映不过来。

    半的,欧阳丐顿足道:“果然是做海商太忙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行,改天我要向楼主说,我要做他的贴身侍卫。坠子,你方才还说,楼主对江姑娘没那种感情,不那种感情,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的。”小钗凝眉道,“江姑娘不知为何中了媚药,是楼主帮她解得媚药。”

    “媚药?”欧阳丐神色一僵,随即便喜笑颜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小钗你那里有没有媚药。”

    小钗淡笑着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坠子朝着他冷冷撇唇。

    欧阳丐懊恼地说道:“要是云轻狂那家伙在就好了,他身上什么药没有呢。”

    坠子冷声笑道:“欧阳丐,你该不是还要用媚药这招吧,我看啊,楼主之所以不见江姑娘,没准就是因为媚药事件。你还是想一想别的招吧。”

    欧阳再次凝眉,在室内转来转去,良久,他双眸一亮,道:“有了已。”

    夜。

    据说晚上有宴会,青梅早早便欢欣雀跃起来,就连紫迷眉眼间都浮上了欣喜之色。无聊的海上之行,让人多少有些烦闷。

    一入夜,就有船上侍女送过来三张彩色面具,说是欧阳丐要她们去宴会时,都戴上面具。说这是效仿民国风俗的一个“化装宴会”。

    “小姐,欧阳丐真是有趣,竟然搞什么化装宴会!怎地都没听说过。”青梅惊讶地问道。

    瑟瑟笑了笑,道:“欧阳丐去过海那边许多国家,大概是从别的国家学来的。”

    “想必很好玩吧,小姐,我们这就去吧。”青梅拿起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竟是一只调皮的兔子。

    紫迷也笑着戴上了面具。

    瑟瑟拿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面具戴上,这面具似乎是羊皮做的,软软的。

    三人来到甲板上,甲板早已布置了一番,放了许多花盆,匠心独具地摆成优美的花式。花盆中的花开的正艳,姹紫嫣红。夜风拂过,漾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几个长长的桌案摆成一长溜,上面摆放着美酒佳肴。

    瑟瑟微微笑了笑,这欧阳丐的大船,简直是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甲板上走来走去的人,都是戴着面具,看上去极是有趣。

    既是宴会,自然就是用膳。

    瑟瑟坐到几案前,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青梅却是好奇地拉着紫迷,在人群中到处穿梭,想要找到雅子和莫寻欢。

    正在用膳的瑟瑟,忽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转首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朝她注视。眸光流转一圈,她的视线欣然一凝。

    在甲板一角,有一个白衣公子正在凭栏而望。

    他静静站在那里,身姿俊挺,丰神如玉,整个人看上去孤高而雅绝。

    这夜是十五,浑圆的冰轮在他身后的海面上浮着,成为背景,似乎淡淡是为了陪衬他这个人而存在。

    一身白袍在风里翩飞,和银白的月光融在一起,说不出的魁惑动人。

    他就像高天流云,就像清风明月,有一种高中出尘的飘逸。

    他的背影,让瑟瑟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披散而下的发,惊人的长和黑,与明春水是何其相似。

    瑟瑟忍不住就要朝那人走去,可是她最终苦笑一下,没有动身。

    就算是他,又能如何?

    见了他,她该和他说什么呢?

    如若没有那一夜,或许,他和她,还可以是朋友。但是,经历了那一夜,他和她之间,唯有尴尬。

    何况,也不可能是他,他怎么无端出现在这里?

    所以,瑟瑟坐在那里,依旧淡淡地用膳。

    只是,一颗心,却有些控制不住地狂跳。

    望海潮 010章

    夜风轻扬,那白衣公子从船舷处缓缓转过了身。

    明月清光,照亮了他的脸,瑟瑟看到,他脸上也戴着一张五彩斑斓的蝴蝶面具,而不是明春水的白玉面具。

    瑟瑟自嘲地勾起唇角,清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就算他没有戴着面具,她也认不出他,因为她认得的,只是那一张雕工精致的白玉面具,那张他和她在一起时,都不曾摘下来的面具。

    瑟瑟缥缈地笑了笑,执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微辣的感觉顺着喉头蔓延而下,心底顿时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

    这种暖意太令人眷恋了,瑟瑟毫不犹豫地举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再斟一杯,又一饮而尽。

    她不太会喝酒,做纤纤公子时,偶尔喝一点,都是味道温和的酒。这酒也不知欧阳丐从哪里弄来的,入口只有些微的辣,片刻后,便觉得辛辣的感觉一波波涌来,有些难以忍受。

    瑟瑟喝的又太猛,辛辣的味道侵蚀在喉间,她忍不住眯眼,素手抚着喉咙,猛烈地咳着,纤白的脸上顿时浮上了一层红晕。

    她的咳嗽声引得周围目光纷纷侧向这边,瑟瑟忍不住苦笑一下。

    白衣公子的黑眸眯了眯,眸光变幻莫测地望向她这边。

    瑟瑟苦笑着,抚着胸口忍住了咳嗽声,她的咳嗽声太过突兀了。

    “怎么,非要这么不要命地喝酒吗?”一道淡泊温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

    瑟瑟回首,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鬼气森森的骷髅面具。瑟瑟算是胆子够大的了,但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她挑了挑眉,凝声道:“你是谁?”

    “我是莫川。”温雅动听的声音从骷髅的嘴中吐了出来,令人觉得极是怪异。

    瑟瑟眯眼,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

    高挑秀挺的身姿,绯红的裙裳,流云飞髻,玉钗横斜,这样的妆扮确实是莫寻欢。

    瑟瑟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像莫寻欢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却戴了一张阴森恐怖的骷髅面具,不得不说,这真是绝配。

    “是船上的侍女给你的……这个面具?”瑟瑟低笑着道,这船上的侍女们也真是有趣。不知是不是妒忌莫寻欢的美貌,所以给了他一张这么恐怖的面具。

    莫寻欢点点头,问道:“现在可好受了?”

    瑟瑟眯眼微笑,感觉确实好受了些。

    “我是说你的心情!”莫寻欢淡淡问道。

    瑟瑟眯眼,双眸变成漂亮的月牙状,淡淡说道:“你以为我是借酒浇愁?这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道理我自小便懂得,所以,我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喜欢,那种热辣辣的感觉。”

    这种热辣辣的感觉,会让她心中热哄哄的。是她太寂寞了吗,所以才会恋烈酒的热度。

    瑟瑟一边说,一边又自斟了一杯,举起杯子,才要喝下去。

    莫寻欢伸手拦住了她,手指一勾,将她手中的酒盏拿了下来。

    “这是异国的白酒,味道辛辣,且容易醉。你应当喝这种酒。”莫寻欢淡淡说道,从几案上拿起一个酒坛,将海棠红色的酒液倒入酒壶中,为瑟瑟斟了一杯。

    “这是葡萄酿成的果酒,你尝尝。”修长的指勾着琉璃盏送到瑟瑟唇边。

    盏是通透的琉璃盏,酒是海棠红色,勾着琉璃盏的手指是修长白皙的,月光下,这样一副画面,无疑是美的。

    瑟瑟浅笑着,从莫寻欢手中接过琉璃盏,细细品了一口,果然是味道醇美。甘美的味道,冲淡了浓烈的辛辣味,瑟瑟顿时止住了咳。

    “多谢!”瑟瑟嫣然轻笑道。

    酒是好东西,但是却需要适可而止。她不能喝醉,她是不允许自己喝醉的。

    两人坐在几案上正要用膳,就听到欧阳丐的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明月共潮声,如此好景,又有佳肴,怎能没有乐音歌舞。听闻我们的几位客人,皆是乐中高手,下面就请她们演奏一曲如何?”

    “好!”一片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瑟瑟凝眉,那客人自然是指她们了。这个欧阳丐,竟是要她们奏乐助兴了。

    “江公子,不知您可否赏脸?”欧阳丐缓步走到瑟瑟身前,眯眼轻笑道。

    瑟瑟淡笑着说道:“多谢欧阳公子抬爱,只是在下琴技浅薄,怕是会扰了大家兴致。还是免了吧。”

    “江公子过谦了,还是莫要推辞了。在下可是听您的侍女说,公子的琴技可是超凡脱俗的。”欧阳丐高声说道。

    她的侍女?

    瑟瑟凝眸,看到青梅还着小白兔面具杂在人群里冲着她招手。

    这个青梅,总是给她找麻烦!

    “化装宴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戴着同样面具的人可以合凑一曲。”欧阳丐抬眸,视线在船上流转一圈,指着船舷边的白衣公子笑道:“那位白衣公子也戴着蝴蝶面具,下面请二位合奏一曲如何?不知江公子要用什么乐器?”

    欧阳丐一挥手,几个侍女捧着古筝、琵琶、瑶琴……各色乐器走了过来,在瑟瑟面前站成一排,等待瑟瑟挑选乐器。

    这架势,瑟瑟是推辞不掉了。

    瑟瑟望着那些乐器,再次凝眉,欧阳丐的船上,真是应有尽有,就连乐器也这么全,且都这么精致。

    欧阳丐对这次晚宴,倒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瑟瑟站着没动,他总觉得欧阳丐行事有些怪,他让她和那个白衣公子同奏,是巧合还是有意呢?

    瑟瑟侧目望去,但见一个红衣侍女已经去请那位白衣公子了。不过,看样子没有请动。

    白衣公子转首朝他们这边看了看,眸光从面具内透出,慑人心魄。他拂了拂云一般的衣袖,转身似要离去。

    欧阳丐顿时急了,高声喊道:“那位公子,烦请和这位公子合奏一曲。”

    白衣公子回首朝这边望了一眼,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在下不会奏乐。”

    他淡若轻烟地说道,言罢,转首拂袖而去。

    他就像一抹皎白的月色,转瞬隐入云中。

    欧阳丐顿时傻了眼。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轻声问道:“那……江公子,不如您自己演奏一曲如何?”

    怼瑟觉得头有一点晕,不知是不是船摇晃的缘故。

    “好,我自己来。”她起身,缓步向前走去。

    “不如,我和公子合奏吧!?”莫寻欢低低说道。

    “不用!”瑟瑟摆手道。

    不过是弹奏一个曲子,何用别人伴乐。

    瑟瑟缓步走过去,不知为何,她觉得好似在隔着云雾看东西,那黑色的大海,皎洁的明月还有眼前这些花花绿绿的面具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块绣着奇持花案的毡毯。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瑶琴,走到船舷边,放了下来。

    头顶的天,墨兰墨兰的,清澄的没有一丝云朵,好似一面墨黑的镜子,能照见人心一般。那轮远月,大的浑圆,圆的让人心碎。

    瑟瑟盘膝坐在地上,在海浪声声中,弹奏起来。

    淙淙的琴音从她指下流出的时候,甲板上嘈杂的人声忽地静了静。

    瑟瑟的琴声很婉转、婉转再婉转,缠绵再缠绵,好似丝丝缕缕的情缠缠绕绕着,在夜色中流淌。如潇湘夜雨,似轻风夜潮,袅袅不绝,于不经意间打动人心。

    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触动。

    然,众人沉醉之时,琴音一转,忽而变得悠远苍茫,好似一个人在重重山峦之中,永无止境地走着。而空旷的山坳里,只有她一个人,孑然一身,唯见寂寞。

    海风是什么时候凛冽起来的,瑟瑟不知道。

    当时或许是她太沉醉于琴音了,也或讦是因为真的有些醉了。

    她只觉得,当海风忽盛之时,她觉得面具有些碍眼,一把扯了下来,随手仍在了风里。面具被风高高扬起,刮到了天上,又悠悠荡荡漂到了海面上。

    海浪声忽然大响了起来。

    琴声随着海浪声,也忽然大作,好似有千军万马的威势,全然不是方才那泉水叮咚缠绵悱恻之音。

    头脑晕晕的,她只是在凭着感觉在弹奏。

    海浪沉沉,琴音萧索。

    海浪滔天,琴音高亢。

    弹着弹着,明月不知何时钻到了云里,海风忽然猛烈起来,海面上滔天巨浪汹涌起来。

    风浪来的极其突然,大船瞬间倾斜下去。

    船上船手早已见惯,似乎对这样的剧变并不惊讶。本来嘛,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海上,更是变幻莫测。

    “飓风来了,大家快进船舱!”欧阳丐高呼道。

    船手们一个个向船舱里钻去。

    就在此时,一波海浪好似一面高墙,朝着甲板拍了过来。

    青梅没有武功,吓得腿一软,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顺着甲扳滑了下去。

    “青梅!”紫迷伸手,但是没抓住青梅的衣角。

    海水溅了上来,瑟瑟睁开迷离的双眸,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腰肢一拧,从船舷边跃起,青色的身影淡淡的,好似一抹青烟飘过,她一把揽住了青梅的腰胶。

    海浪拍了下来,两人被冲到了船舷边,冰凉的海水带着腥咸的味道将瑟瑟和青梅淹没,单薄的衣衫完全被淋透,冰冷的海水让她们浑身颤抖。

    受不住海浪的冲击,青梅已经昏迷过去,海浪的势头很大,瑟瑟也被拍的头昏脑胀,但是,她死死抓住了船舷,不让自己掉下去。

    待第一波海浪过去后,她伸臂用力一甩,将青梅扔了上去。

    紫迷正扑过来要救她们,迎面接住了青梅。

    第二波海浪又汹涌着,冲了过来。

    瑟瑟全身的力气似乎用尽了,也或许还有些醉意,瑟瑟软软的提不起内力来,就在此时,白衣如雪,一抹月白色影子,宛若高天上那一轮月光,飘然飞向船舷。长袖舒卷间已经将她的身子勾在怀里,在第二波巨浪拍来之前,抱着她,翩然落在甲板上。

    哗啦一声,巨浪在身后冲天而起,又咆哮着远去。

    早全身被淋湿的瑟瑟偎在面前这个怀抱里,她感觉到这个怀抱在颤抖,不知是是她冷的发颤,还是他在颤抖。

    他抱她抱得很紧,有一瞬,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能闻见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不同于夜无烟身上的龙涎香,而是一种自然的清淡的香气,淡的似有若无。似竹香,又像是茶香,似乎又都不是,但是,却的确很好闻。

    这种香气混合着温暖的气息,一起向瑟瑟笼罩了过来,让瑟瑟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也不知是欧阳丐从哪里弄来的酒,后劲极大,纵然此时,她被冷水冲过,身上寒冷,内心深处却燃着一团火。

    瑟瑟紧紧搂住这个人的脖子,她感觉到穿上怀抱很熟悉很让人安定。她在他怀里依偎着,枕着他的臂弯,眯眼轻笑。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笑,大约真是醉了吧,醉了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莫寻欢本来也已经冲了出来,当看到那抹月白色身影时,他的脚步便定在了甲板上,此时看到瑟瑟平安回来,微微舒了一口气。

    “哎呀,江公子你没事吧?天啊,方才真是危险死了,要是江公子掉下去,那肯定葬身大海了,幸亏这位公子相救。江公子,你可要好好谢谢这位公子啊。”欧阳丐笑吟吟地说道,他没敢说出来明春水的身份。

    此刻,大约只有他是最高兴的了。

    本来,他是安排了让他们两个一起奏乐,是以将两个蝴蝶面具给了他们两个。不想楼主不领情,拂袖而去,急得他连连跳脚。

    好在老天有眼,刮了一场飓风。

    这飓风来的真是时候啊!

    欧阳丐瞧着明春水紧紧搂着瑟瑟,抱得那样紧,嘴就有些合不拢。

    “公子,你没事吧!”青梅哭道,方才她吓得不轻。

    “我没事呢!”瑟瑟眯眼轻笑着说道,美丽的眸子水雾氤氲,肤白唇红,格外动人。

    明春水低眸看了看瑟瑟灿然而笑的醉颜,心中一滞,他将瑟瑟小心翼翼放下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飘然而去。

    “小姐,你认识方才那个白衣公子吗?”青梅诧异地问道。

    紫迷也蹙着眉。

    很明显她们都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

    瑟瑟淡笑着说道:“不认识!”

    她虽然有些醉意,可心底还是清楚的。

    她以为她只认得那白玉面具,她以为她不会认出他来的。可是,方才那一瞬,当他将她紧紧掳在怀里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一瞬,她便知晓是他,不会错。

    可是,认出了他,又能怎样?

    她只能说不认识,因为他和她已是陌路。

    欧阳丐瞧着转瞬已然离去的明春水,瞧着淡淡轻笑的瑟瑟,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明春水凝立在窗畔一动不动,视线透过窗子,凝视着黑沉沉的大海。飓风已经过去,明月不动声色地挂在天边,将万缕银辉洒向大海。

    大海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个世界还是和方才是一样的,可是,他的心,却翻腾着巨浪。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在窗前已经站了很久了。

    欧阳丐站在他身后,有些担忧地瞧着他的背影。此时,他拿不准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欧阳丐,还有几日可到水龙岛?”明春水忽然转身问道,他的口吻很轻,没有一丝怒意。可是欧阳丐还是知道明春水已经不悦了。

    此时,他的轩眉微微扬着,薄唇抿着,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而注视着他的眸光却极其锐利,让他有些不能呼吸。

    “将机括打开,全力前进,不出三日,应可抵达。”欧阳丐轻声道。

    “好,我要你两日抵达!”明春水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欧阳丐垂首答道,两日,这个速度对他而言,颇具挑战性啊,看来不仅需要把机括全部打开,还要将所有船手都用上。

    接下来的日子,瑟瑟明显感觉到“墨鲨号”行的快了,再不是之前慢慢悠悠的样子了,好似有人催着赶着一般,行的风驰电掣。

    瑟瑟注意到,这艘大船建造的不仅别具一格的大,更令人咂舌的是,还有一些可操作的机括。就是没有船手划船,也可以自行前进的。大约前一段时日,那机括没开。

    这两日,似乎是打开了机括,是以船的速度快的惊人。

    能设计出这么奇巧的船只,大约除了璇玑府,再没旁的人了。想必,就连南越的水兵,也不见得有如此新颖的船只。

    自从知晓了明春水在船上,欧阳丐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而凤眠,初见时,他便是和明春水在一起的,那么,他也被明春水所用了。

    只是,瑟瑟想不通,璇玑府明明已经臣服于朝廷,何以又为“春水楼“做事呢?记得璇玑老人,对南越可是极其忠心的。

    想不通的事情,瑟瑟便不再想。

    因为也没时间想了,因为“墨鲨号”已经抵达“水龙岛”了。

    “墨鲨号”在望见“水龙岛”后,便停止了前进,放了一条小船,让瑟瑟她们乘船前去。

    欧阳丐亲自前来为瑟瑟送行。

    “欧阳公子,这些日子打扰你了。”瑟瑟轻笑着说道。

    欧阳丐眯眼笑道:“不打扰,在下很愿意为江公子效劳。据说水龙岛四周暗礁重重,你们可要小心啊!”

    “欧阳丐,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多谢你了。”青梅笑着说道。

    欧阳丐眨了眨眼,大善人么,若是她们知晓当日就是他派人砸穿她们的船,不知道是不是还这么想。

    瑟瑟她们一行人登上小船,挥手想欧阳丐道别。

    望海潮 011章

    瑟瑟一行人驾着小舟远丢,明春水始终没有出来。直到行了好远,瑟瑟回首望去,隐隐看到“墨鲨号”的望楼上,有一道白衣飘然的身影。瑟瑟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惘怅。

    水龙岛到了。

    当年,瑟瑟的娘亲嫁到南越后,海盗们便退隐到“水龙岛”。

    十几年过去了,海盗们又有了新的海盗之王,岛上形势究竟怎样,谁也难以预料。是以,瑟瑟此次进岛,可以说是极其危险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葬身岛上。但,瑟瑟并没有被危险吓倒。

    水龙岛四周,全部是暗礁群,若想进岛,没有水龙岛上的船只接引,是极其危险的。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海面也是一片橙红。

    瑟瑟她们驾着船在水龙岛周围绕了一圈,却不敢贸然进岛。

    “小姐,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绕吧?!”青梅小声问道,如若再绕下去,天便黑了。

    “再等等,若是再无人出来,我们就驶进去。”瑟瑟曼声道。凭着雅子的划船技术,或许可以进去的。

    正说着,就见一艘小船从暗礁群里驶了出来,这是一艘小型的巡逻船,船上四个水手,还有两名海盗。

    瑟瑟低声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别说话。”

    几人都低低应了,莫寻欢抱膝坐在船上,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瑟瑟嘱咐雅子,调转船头,假意逃走。

    果然,那两个海盗看到她们的小船,呼喊着追了过来,不一会就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哈哈哈,一船美貌的娘儿,好久没见这么美的货色了,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要逃,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以为还能逃走吗?”一个海盗哈哈狂笑着,将挂在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

    夕阳下,短刀闪耀着令人心颤的寒芒。

    “都乖乖的,否则老子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鱼。”两人说着,跃上瑟瑟的船,将她们用绳子五花大绑困了。

    几个人乖乖的都没有反抚,为的就是被他们抓进去。两个海盗也不问几人的来历,带了她们就向岛内驶去,或许根本就没想到这么几个娇滴滴的女子,来这里是有特殊目的的。

    果然是暗礁重重,这些暗礁都藏在海波里,极难发现,也有少数高大的凸出水面,看上去棱角分明,如犬牙交错,很是骇人。

    过了暗礁群,便遥遥看到“水龙岛”了。

    从海滩上望过去,水龙岛上树木郁郁葱葱,那些树木极其怪异,和陆上植物不同,透着浓浓的异城风情。岛上山也不少,有些光秃秃突兀地立着,有的长满了树木和鲜花。

    几个海盗带着瑟瑟她们一路进了岛,穿过林子,就来到一大片依着山坡走势而建的寨子。

    夜幕降临,岛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有烤鱼的香气扑鼻而来,伴着粗鲁的大笑声。

    在寨子前的一片空地上,几十个海盗正三五成群地喝着酒。他们身侧的村上,绑着十几个女人,都是衣衫凌乱,好似没有穿衣服一般。很显然,她们都是海盗们掳来的玩物。

    有女子的哀嚎声传来,瑟瑟清眸一眯,眸光忽而变得幽深。这些海盗,竟然已经狠暴残忍到这种地步。

    走在她旁边的莫寻欢脚步一顿,瑟瑟注意到他的眸光,在这一瞬间,忽而变得血红。

    瑟瑟乍然明白,这些女人,或许就是伊脉岛的臣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臣民受辱,是何等的残忍。然,莫寻欢虽然手中拳头早已握的指甲陷入肉中,但,他的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不为所动。

    这份忍耐,也只有目睹了更残暴的虐待,才能够练就吧。

    将瑟瑟她们掳来的海盗,恭敬地过去向一个男子禀告。

    那个男子很显然是这伙海盗的头目,生的倒也人模人样,只是一双眼睛,阴狠的令人望之心颤。

    他站起身来,绕着瑟瑟她们转了一圈,厉目中闪着淫邪的眸光,他大声道:“绑到树上去!”然后指着莫寻欢道:“这个谁也不许动,老子要献给大王去,这其余的赏你们了。”

    莫寻欢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但,黑眸中却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因瑟瑟是女扮男装,看上去又很文弱,那些海盗没将瑟瑟当回事,将她扔在树旁,无人理她。

    其余海盗一见那头目下了命令,早已多日没见新鲜女人,自然是一哄而上。围住青梅紫迷和雅子,就要上下其手。

    青梅吓得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尖叫。紫迷纵然会武,神色也淡定,脸色却已苍白。雅子却好似早就见惯了这样的事情,睫毛都没有眨一下。

    “刷”的几声轻响,几缕血花溅开,在篝火的照耀下,闪耀着妖艳的光芒。

    几只想要行凶的脏手,手腕上都多了一圈血痕。血痕很深,但却绕着动脉划过,很显然,这只是警戒,否则,这几只手怕都要作废了。

    海盗们大惊,齐齐回首看去。

    只见红彤彤的篝火下,原本捆绑如粽子般的青衣公子淡然凝立在那里,身上绳索早已散落在地上。

    光华流转的刀影一闪,没入他的腰间。清丽而宁静的脸上挂着淡而闲的笑容,双目清澈的犹如秋水中的明月。眼神高雅恍若山巅落雪,似乎看一眼,就能令人自惭形秽。

    这样的高雅的人,纵然是杀人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流露出丝毫血腥的戾气。

    他的笑容那般闲雅,几乎令人忽略了他眸底的寒意。仔细看去,他波光潋滟的眼底深处,荡漾着凛凛的寒意,冷静的有如水晶。

    当他们的目光触到她眸中的寒意,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你,是谁?”海盗头目愣了愣,高声喝道。

    不知为何,身经百战的他,此时看到这个青衫公子清眸中的寒意,竟是有些恐惧。

    “把这些女子都放了。”瑟瑟淡淡说道,声音清澈如流水。

    她的眸光从那些被绑的女子身上掠过,这一刻,她眸中满是悲悯。暗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必须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强大。然而,她知道她心中早已不能平静了。

    瞬间的恐惧过后,海盗头目望了望身后几十名海盗,笑了笑,道:“就凭你,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会耍两下弯刀,就敢来命令老子了。这样吧,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胜过我手中的刀,我就让你把这些女人都带回去。如何?”

    瑟瑟淡淡笑了笑,清亮的眸中尽是冷然。她青袖一扬,几道寒光在空中划过,射到旁边的村上,绳索被划开,青梅紫迷和雅子一挣,便脱开了捆绑。

    紫迷身影一晃,飞身跃到瑟瑟面前,冷声道:“你还不配让我家公子动手。”言罢,她轻轻将挂在腰间的一只箫执在手中。

    紫迷的箫,不是用来吹奏的,而是兵刃。比一般的萧要长,要粗。

    “铁血箫?”那海盗头目一见,双眸一瞪,连连后退。

    方才那两个将她们掳来的海盗有些傻眼。明明见到她们身上都没有兵刃的,此刻,也不知方才那个青衫公子的弯刀从哪里来的,而这只萧,竟也是兵刃。

    “你既认得铁血箫,还不放了这些女子,带我们去见岛上的大王!”紫迷冷然而笑。

    海盗头目闻言,狂笑道:“铁血萧又如何,看来你是铁玉郎的孩子,不过,你可知,就连你爹都被我们幽禁了,你们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瑟瑟闻言,心中一凌。

    当年,娘亲手下的四大龙将分别是紫迷的父亲铁玉郎,青梅的娘亲青鸟,还有马腾,西门耀。阴阳师是青梅的爹爹。娘亲自从退隐后,就不再管东海之事,也不打探东海的消息。

    但,每年,紫迷的父亲却都会有一封信笺送到娘亲手中。就在几月前,瑟瑟还听的紫迷说起,他爹爹来信,说水龙岛一切都好。

    自从听闻伊脉岛之事,瑟瑟便知晓,那些信很显然不再是真话。她也怀疑紫迷的爹爹已被囚禁。但是,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心中凌然。想当年,四大龙将是何等威风,竟然都被囚禁了吗?

    紫迷闻言,握着铁血萧的玉手发颤,她眸中寒光一闪,手中铁血箫已经带着破空尖哨之声,袭向那个海盗小头目。

    “今日我就抓了你,去救我爹爹。”

    短刀和铁血箫击在一起,溅起星星点点的寒芒,她的身姿犹如一只小鸟儿,不断绕着那海盗小头目缠斗。铁血箫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尖锐的剑气。

    其余的海盗早已分散开来,将瑟瑟一行人包围在内。

    不到三十回合,那海盗头目就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败在紫迷手下。

    忽听得一道冷然的大喝声:“这是做什么?”

    一行人踏着夜色缓步走来,为首的人,是一个年轻海盗,浓眉紧缩,微黑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瑟瑟眸光一滞,那年轻的海盗竟然是在海上劫掠瑟瑟她们的马跃。

    一众海盗看到他走来,恭声道:“马将军。”

    想不到,这个马跃,竟是水龙岛的海盗,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头目,怪不得武艺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马跃冷声问道,及至看到莫寻欢,眸光一亮,呵呵笑道:“小娘子,你怎么来了,莫非是想通了,来投奔本将军了?”

    忽听得一声惨呼,和紫迷斗在一起的海盗小头目捂着耳朵哭道:“将军,救我!”

    马跃哈哈一笑,将颤斗在一起的紫迷和那个小头目分开,笑道:“别打了,一家人,一家人。”

    众海盗闻言,顿时惊诧地瞪圆了眼睛。

    什么一家人?

    马跃冷喝一声道:“日后她便是本将军的娘子了,难道还不是一家人。你们都给我滚,能滚多远滚多远去。”

    莫寻欢闻言,眸光冷冷闪了闪。

    这个马跃,还当真是脸皮够厚的。

    “将军,这个女子手中拿得是铁血萧。”那海盗小头目小声说道。

    “是吗!?”马跃轻笑着说道,“你不会见到箫就说是铁血箫吧,哪里有那么多的铁血箭,铁血箫不是在铁玉郎手中吗?”

    海盗小头目呐呐地说道:“属下不认识,可能是看错了。马将军!”

    马跃眯眼笑着道:“都滚。”

    一众海盗顿时散去。

    “小娘子,随我来吧。”马跃嬉皮笑脸地冲着莫寻欢笑道,忽而朝着瑟瑟使了一个眼色。

    这一瞬,瑟瑟忽然觉得这个马跃,似乎不同于方才那些海盗。当初在海上劫持她们时,纵然他对莫寻欢又是调戏又是劫掠的,但是,神色间却没有丝毫龌龊。

    瑟瑟凝眉,觉得马跃绝非外表这样,遂,随了马跃向寨子里而去。

    一行人来到一座古朴的木质阁楼前。

    室内,烛火摇曳。

    关上房门,马跃一脸的嬉皮笑脸瞬间凝重起来。

    他扬眉对着瑟瑟打量一番,道:“你的新月弯刀是如何得到的?”

    瑟瑟黛眉一凝,想起那日在海上,自己弯刀出鞘时,马跃似乎是极其惊异的说道:你用的可是新月弯刀?

    “你是谁?”瑟瑟低声道,很显然,这个马跃那日巳经料到了她的身份,因为新月弯刀是娘亲的兵刃。身为水龙岛的海盗,当是知道的。

    马跃眨了眨眼,道:“当年骆龙王在海上叱咤风云,她手下有四大龙将,我便是四大龙将中的马腾之子。”

    “原来你是马腾的儿子。”瑟瑟低声说道,娘亲和她说起过,马腾是她的忠将,遂低声道:“骆龙王正是我的娘亲。”

    马跃闻言,神色一凝,问道:“公子可有信物?”

    瑟瑟将脖颈间的金令牌拿下,道:“信物可是指的这个?”

    马跃接过金令牌,看了看,又还到瑟瑟手中,沉声道:“正是这个!”他顿了顿,又问道:“只不过,我记得骆龙王的孩子是一位丫头,可不是一位公子啊?”

    瑟瑟笑了笑,道:“我确实是一个女子,只不过女扮男装罢了。”

    “女扮男装?”马跃摇摇头,颇为失望地说道,“如若你真是男子就好了,或许能凭着这块金令牌收复群盗,可惜……”

    言下之意,颇有些失望。

    “女子怎么了?你这个淫贼。”青梅在一旁不平地说道,她对马跃的印象相当不好。

    马跃扬了扬眉,道:“你又是谁?”

    “你管我是谁?”青梅鼻孔朝天哼了一声道。

    “马跃,四大龙将何在?”瑟瑟冷声问道。

    “被西门楼囚禁在地牢里。”马跃淡淡说道,黑眸中隐隐闪过一丝痛色。

    “西门楼?”瑟瑟眯眼道:“西门耀的儿子?”

    “不错,他现在就是海盗之王,没想到这小子平日看上去文文弱弱,没想到不禁武艺高强,且如此狠毒,就连他爹都一起关在了地牢里。如今,他倒是逍遥自在地在伊脉国做了王。”马跃恨声道。

    海盗之王居然是西门耀的儿子,竟将连同老爹在内的四大龙将全部囚禁了起来。

    “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为何不去救他们?”青梅凄楚地说道,她的爹娘可都是囚禁在那里的。

    “这么说,你是青鸟将军的后人,而你,是铁叔叔的女儿了。”马跃指着青梅和紫迷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救他们?太难了,如若不是我随波逐流,他们早就连我一起囚禁起来了。”马跃长叹道:“你来了正好,我原以为你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没想到竟得了骆龙王的真传。这次,除掉该死的西门楼或许可以有一线希望。”

    瑟瑟的武功幸亏隐瞒的好,以至于这些海盗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否则,她怕早就遭受了暗算。

    “目前岛上都是谁的势力?”瑟瑟问道。

    “自然表面上都是西门楼的势力,包括我,名义上都是他的人。不过,我知道至少有一半是忠于四大龙将的,另有一半是观望的。西门楼的忠实下属大多都随了他去了伊脉国,只有少部分留在这里监视着水龙岛的情况。”

    “想办法收复那一半观望的人。”瑟瑟冷声道。

    “这个容易,你只要亮出你的金令牌和还有你的武功。”马跃道,“这个我来安排。”

    这日,日光明丽。

    水龙岛最南端的海角上,绿村掩映。

    一大片空地上,挤满了千来名海盗,他们都执着短刀长剑,正在望着前方的比武高台。

    那比武台子是昨日才搭好的,据岛上的马跃将军说,今日要在此比武。

    岛上的海盗,这两年已经很少比武了,以前他们之中的很多头领,都是通过比武得出来的。自从西门楼做了首领,便取消了比武,直接任命。

    是以,他们对今日的比武都很期待,每个小队私下先比武,选出了胜利者,来参加今天的比武。

    今日,瑟瑟特意恢复了女子妆扮,她要以女子身份来夺取这场比武的胜利。

    她站在树荫中,望着那些海盗,他们一个个都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的钢筋铁骨,斗志昂扬。他们抽完签号,便站在台下等着上场。

    瑟瑟淡淡凝立在比武台上,她从未想到,有一日,她会站在水龙岛这块土地上,和这些男人们决斗。

    海风拂来,带着清凉的海的气息。她手中拿着一个写着号码的签条,她不知对手是谁,但是,不管是谁,她都要赢。

    台上经过几轮决斗,终于有人叫到了瑟瑟的签号,她淡淡笑了笑,右足一点,青裙起舞,如蝴蝶一般,飘然落在擂台上。

    在比武台对面,有一座陡峭的高山,山上灌木葱郁。

    一处峭壁上,有一株枝繁叶茂的花树,此时正是花开的季节,一树的浅粉流红。

    树下,站着一抹月白色身影和一袭紫影。

    白色身影正是明春水,他淡淡站在花树下,手中拿着“千里眼”,向着比武高台方向观望。看到瑟瑟上场,轩昂的修眉轻扬,唇边带着一抹潋滟的笑点

    “楼主,她能赢吗?”一个紫衣男子凝眉问道。

    明春水勾唇浅笑道:“不出意外状况,应当无事,她大约是习练了特殊的内功,进展很快。你只需时刻关注伊脉岛的状况便行。我猜这边的状况已经传到了西门楼耳中,他不日便要出兵。”

    紫衣男子点点头,一脸冷峻肃杀之色。

    比武台上。

    瑟瑟第一场面对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生的极是健壮,一身的钢筋铁骨。

    当瑟瑟站到擂台上时,台底下传出来一阵呼哨声和嘲弄声。

    瑟瑟淡若轻烟地一笑,对这些嘲弄声置之不理。

    对面的男子对于瑟瑟的出现,极是不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女子,竟然也来参加比武。他双手握拳,将关节握的嘎嘎作响。他声音粗嘎地说道:“小姑娘,和你比武,不用兵刃。只用拳头,你若是输了,就做我的娘子吧。”

    眼下之意,是要让着瑟瑟了。

    瑟瑟悠悠一笑,道:“既是你不用兵刃,那么我的兵刃也不用了。”她不需要他让。

    那男子放浪一笑,便纵身向瑟瑟扑来。

    瑟瑟静立着没动,待得那一抹黑影从头顶压下时,才飘然挪开。

    那男子倒没想到瑟瑟身形如此灵活,扑了一个空,伸脚稳住身形,转身再次袭向瑟瑟。那男子的拳头紧握,向着瑟瑟前胸便抓去。

    瑟瑟眸光光芒一冷,也不躲闪,宽宽的云袖一拂,袭向男子面门。

    她不愿动手去和他厮缠。

    衣袖带着冷风,从那男子面门凌厉舌过,好似刀刃一般,男子一惊,缩掌收足,头一仰,避开了脸面,下巴却好似被刀割一般疼痛。

    瑟瑟伸足,袭向他下盘,那男子立足不稳,就此从台上掉了下去。

    第一场,瑟瑟赢。

    望海潮 012章

    只是一招,便赢了对手,这在比武中绝少仅有。

    瑟瑟今日,意在夺魁,是以,出招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一个女子竟然三两招内便将一个大汉打倒,而且身手利落、迅速、漂亮的令人咂舌,不能不令那些海盗惊异。

    在众海盗惊异的眼神之下,瑟瑟拂了拂衣袖,翩然下台。她站在人群之外,青衫临风飘举,唇边浮着一抹笑意,如落雪般纯净。

    比武高台旁边的树荫下,摆着一长溜长桌,桌旁坐着几名海盗首领,他们都是水龙岛目前的首领。其中一名,是水龙岛的大首领,也是西门楼的忠实下属,名叫宁放,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很是威武。

    前两日,马跃前来找他,说是要在岛上举行一次比武大会。他考虑到最近两年海盗们都没有比过武,一些海盗头目都是任命而非比武选举。

    这些海盗们也该切磋切磋了,是以便答允了这件事。

    他没料到会有一个女子也参加比武,便转首问一旁的马跃。

    “这个女子是谁?”宁放问道。

    马跃嘻嘻笑道:“这是属下队伍里的,是前一阵子我从海上掳来的,她倒是也有两下花拳绣腿,便也想比比。我就允了她。”

    宁放闻言,笑了笑,道:“你掳来的部下?倒是有两下子。”

    接下来的决斗,瑟瑟都以胜利而告终。

    如若说第一次赢,是意外,那么经过几轮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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