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天扬盯得难受，莫微凉早早就找了个借口从李宛之那里出来了。她路过御花园时，远远瞟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拐弯过了转角。其中一个很像齐如海，另一个分明是个女人。看看他去的方向分明是安若素住的槿叶宫。“这个混小子，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青天白日的，一点顾忌也没有，是不要命了吗！！”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然后猫腰跟上了齐如海。莫微凉低头蹑手蹑脚从转角转过去，没有想到一头撞到了一个怀里。抬头一看，原来是齐如海，莫微凉心虚地假笑了一声：“如海。你怎么也在这儿？”“嗯，我在等你。”齐如海抱着胳膊，态度跟平日似是有些不同。莫微凉伸头看了看齐如海身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你等我干什么？”莫微凉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这几日我天天去莫府，却见不到你。想必是那日，我跟你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让你生气了。”性格耿直的齐如海虽然想竭力表现得冷漠和淡然一些，可是脸上却还是不能避免的显露出一丝遗憾和忧伤。而且他下意识连退两步跟她保持距离的动作，让莫微凉十分心惊。要知道，他从来都是恨不得吃睡都跟她在一起的。“你说什么了？我喝醉了，不记得了。”有些话说穿了，就只能做敌人，做不成朋友了。莫微凉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决定装傻，摆出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说，我这些年天天跟你厮混在一起，是为了那个女人，而不是把你当作朋友。我们一个是忠臣，一个是奸臣，注定是敌人。”齐如海却不打算领情，‘啪啪啪’地打着莫微凉的脸。莫微凉气得不行，索性也不装了。她逼近一步，直直地看向他的眼底。“哦，那赵安安走了后，你还往我家跑是为什么？”“你毕竟是她的旧主，我担心我不来，会错过了她的消息。”齐如海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心绪的波动。“齐如海，赵安安早就不是我们在青楼柴房里看见的那个小姑娘了。这些年，在莫府的生活让她变化很大，她不像表面上那么冷傲纯洁。”莫微凉斟词酌句地跟他说。她害怕自己告诉他，是因为当年莫微凉随口一句敷衍莫将军的话，赵安安才会被送进宫，齐如海会怒气攻心直接徒手把她撕成碎片。齐如海沉默了。莫微凉又上前一步，低声说：“是不是她跟你说什么了。她在利用你阿！齐如海，你不要犯傻了。”齐如海脑海里浮现出他又忍不住潜到安茹素的槿叶宫外那一晚，所看见的一幕。兰若素原本坐在书桌前安静地临帖，屋子里点着熏香。茜纱灯的光把一身月白薄衫的她照得愈发素面如玉，螓首蛾眉。齐如海看得呆了，忽然想起自己向莫微凉发过誓，说他再不冒险入宫看兰若素，于是转身要走。兰若素手里的笔忽然掉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齐如海立刻回头，即便隔了这么远，他还是能看出她脸色不对。兰若素把宫女全部支开，关紧了房门。齐如海十分担心，犹豫许久，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担忧，跳下了围墙，潜到赵安安的窗前往里看。兰若素倒在地上，缩称一团，面无血色，双眼睛闭，嘴角还带着明显的血迹，似是已经晕厥了过去。齐如海再也顾不得什么决心，什么誓言，便从窗户里一跃而入，抱起安若素，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安若素悠悠转醒，双眼空洞，许久才将目光定在齐如海脸上：“齐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我巡逻恰好路过。”齐如海撒了个谎后焦急地追问安若素为什么会这样。安若素只是摇头，最后才含糊地说有人想要控制她，所以给她下了毒。今日她忘记吃解药，才会毒性发作。替她端来水，看她服下一个黑色的小丸子，面色恢复，齐如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去之后，齐如海辗转反侧一夜，决定找莫微凉问问。他不愿用最坏的心来想莫微凉，但是想来想去，他又觉得这太像莫微凉的行事风格了：给安若素下毒药，再逼她在宫中拼命往上爬。等爬到一定的位置，安若素就会变成了莫家一个绝妙的工具。齐如海从回忆中醒过来，对莫微凉冷冷一笑：“她被人控制了，身不由己，自然不可能表里如一。我如今最恨的是给她下毒的人。是那个害得她如此痛苦的人。是那个害得我这一生都只能这样远远看着她的人。”齐如海咬牙切齿，说一句逼近莫微凉一步。“你若把解药给我，我们便还是朋友，不然……”莫微凉步步后退，最后被逼得靠在树上。虎背熊腰的齐如海比莫微凉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伸手捏着莫微凉的肩膀困住了她。莫微凉吓得心尖儿一颤。“什么解药？你在说什么？”莫微凉声音在颤抖。“齐大人这是在干什么？”顾天扬的声音忽然在齐如海身后响起。齐如海一顿，回头张望，却感觉凌厉的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就往旁边一闪。莫微凉趁机摆脱了齐如海的禁锢，飞一般扑到顾天扬身边。顾天扬顺手把莫微凉揽在身后遮了个严实“我知道你曾是莫微凉的侍卫，只是如今你贵为朝廷命官，没有必要再护着他了。”齐如海沉着脸，绕着顾天扬慢慢踱步，就好像一直在寻找猎物弱点的豹子。“我不屑于护着任何人。只是，我也是宫中侍卫，职责所在，不能看着她遇险而袖手旁观。”顾天扬不动声色，闲闲应对。“过去，我是看在你对赵安安多有照拂的面子上，不揭穿你。你真的觉得，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能与我对抗吗？今儿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下我的本事！”齐如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里带着不屑一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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