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案件-蔷薇花案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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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王素君翻来覆去睡不着,刘叶枫就好言好语地安慰她说,别为那东西丢失不安了。哪晓得王素君却一个劲地抹眼泪,说:“唉!那是一个记着几个小姐妹通讯地址的小本子,谁还去想它。我是因邺汝回国,勾起了伤心事。秀兰姐姐去世时,我们没能看上她一眼,也没给她烧烧纸钱,我们好歹也姐妹一场,想想总感到心里隐隐作痛。邺汝倒能尽孝,回国去了,只是我们还远隔天涯,有心也不能尽力,既然邺汝都回国去了,我想我们是不是也一块回去?邺汝一个人走了,也真叫人不放心,你看怎么样呢?”

    王素君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感人至深,刘叶枫也听得激动起来。

    他本来就想回国,只因王素君的反对,才没动身,如今见王素君自己提出来了,也就一口答应,随后便转道飞来上海。

    刘叶枫来到上海没有找到儿子,心里不免有些着急。王素君就劝慰他不用担心,并提出要刘叶枫在报上发讣告,为张秀兰隆重举行葬礼。刘叶枫因不见了儿子,心绪不好,又因年岁较大,精力不够,因此从上海到苏州一应事项,全交由王素君去张罗安排。但是刘叶枫万万没有想到,睡在棺材里的竟不是自己的前妻,而是日夜思念的儿子!

    关涛听了刘叶枫的叙述,断定刘叶枫是个被人蒙在鼓里的受害者,但他又想:那个小匣子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王素君发现它遗失了会那样着急,并且一反常态,紧跟着回到了上海?葬礼是她一手安排的,这移花接木的事也一定和她有关。她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

    这时,关涛又问刘叶枫,知不知道有个梅秀玉,刘叶枫茫然不知。关涛又从袋里掏出白金手表,递到刘叶枫面前,问:“刘先生,这只表是你的吗?”

    刘叶枫接过一看,惊得过了好一阵才嗫嚅着说:“是……是我的,它放在南洋那保险柜里的,怎、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这表谁能拿到?”“平时保险柜的钥匙是我和素君掌握的,只有我和素君能拿到。”

    现在,一切矛盾都集中在王素君的身上,关涛立即确定这是个十分可疑的女人。但他突然感到有好大一会没看到王素君了,便问刘叶枫:“尊夫人呢?”

    刘叶枫一听,也猛然醒悟,他生气地说:“这些事都是她一手经办的,不知她搞的啥鬼名堂!来人,快去把太太请来。”

    一会儿仆人回来说:“太太不见了!”

    偶然的巧遇

    王素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又到哪儿去了呢?这里还得在此作一番交代。

    说起王素君,别看她是一副贵太太的气派,其实倒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就是蔷薇花特务组织的联络员。这个组织受台湾总部直接指挥,旨在对大陆进行破坏活动。他们就是通过王素君跟隐藏在大陆的一个代号叫“2号”的头目联络。

    两个月前,王素君奉总部之命,把刘叶枫的白金手表偷出来转给了上海的2号。接着,2号让她把在上海的蔷薇花特务人员名单转报总部。王素君收到后,用密码把名单打印在一个绿色的小本子上,准备等台湾的人来时带去,不料,却被刘邺汝误认为是账本,给带回大陆了。这一下,简直要了王素君的命啊!要是这份名单落到共产党手里,那蔷薇花在上海的组织不全完啦?王素君可真是急红了眼。于是,她一方面一反常态促使并跟着刘叶枫飞到上海,一方面急电在上海的“5号”,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刘邺汝。这一切,刘叶枫全蒙在鼓里,刘邺汝也压根儿不知道。当刘邺汝刚一来到上海,就被一辆车子接走了。起初刘邺汝还挺高兴哩,以为是有关部门派人来接他的,直到被关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小房子里时,他才知道上当了。

    王素君赶到上海以后,曾瞒着刘叶枫,单独会见了刘邺汝,逼他交出绿色小本子。气盛好强的刘邺汝一心认定王素君记的是私账,王素君越是逼得凶,他就越发不肯交出来。王素君便恶狠狠地说:“你现在硬,到时候我们有办法叫你自动交出来。”接着,便吩咐她的同伙,“把他带到2400那儿去,让2400来收拾他!”刘邺汝一听2400,这是啥东西?他正感到疑惑时,突然,“呼啦啦”闯进几个大汉,把他连推带拽押到一个房间里,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其中一个拿出了一瓶绿色的药水,据说这是国外特务机关研究发明的,叫“长效麻醉诚实剂”。打了这种药水,一可以使人长期处于昏迷状态而不断气,二可以讲出自己记忆中最诚实的话来。这些人七手八脚给刘邺汝打了绿色药水,谁知刘邺汝拼命挣扎,那个打针的特务一时没掌握好,结果过量了。顿时,刘邺汝浑身起了绿色斑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哪里说得出话来!

    王素君这下傻眼了,她急忙派5号把刘邺汝送到医院去,指示她的同党梅秀玉、侯家如设法抢救。不料,因为送信人途中耽搁,梅、侯两人还没接到指令,病人已送到医院了。梅、侯两人毫无思想准备,一见病人身上的绿色斑块,知是他们的同党所为,不由吃了一惊,又未料到雷院长突然进来,更使他俩发慌了。在5号的示意下,他俩趁雷院长离开之际,送走了病人,又制造各种假象,甩掉了蔡力、王允,并且根据王素君的临时决定,在梅秀玉家中故意暴露身份,妄图把公安人员的视线引到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的他们两个人身上,以赢得时间。

    同时,王素君已经感到再在上海呆下去不安全了,便巧言哄骗刘叶枫登报,把给张秀兰举行葬礼的事张扬开,她就趁机招摇过市,让手下的特务以办丧事为名,公开进出刘府,用移花接木手法调换了尸体。她的如意算盘是先把刘邺汝假意安葬到人迹稀少的凤凰山上,然后让梅秀玉暗中抢救,以便索回绿色小本。王素君自以为她这一手算计十分周详缜密,却万万没算到被突然登门吊唁的三个上海来客给当堂揭穿了棺材里的秘密。

    当王素君一见刘邺汝从棺材里滚翻在地,知道一切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出了刘公馆,好似丧家之犬,当天就逃到了上海。

    王素君害怕呀!刘邺汝已落到了共产党的手里,一旦被抢救过来,交出了绿色小本,上海蔷薇花组织的人员就要全部落网。这下,不但共产党不会放过我这个重要人物,我的主子2号也不会饶过我的呀!王素君逃到上海,不敢去找她的同党,也不敢去跟她的主子2号联络,她吓得白天都不敢露面,只有到了夜里才敢出来。唉!如今刘叶枫这块挡箭牌丢了,到何处去安身呢?王素君现在只求躲藏起来,逃得一条性命,就算是万幸了。

    王素君丧魂落魄地在昏暗的马路上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弄堂。忽然,她想起她在南洋结交的情人就住在附近。此人叫邢俊友,是南洋一个经营橡胶园的华侨的少爷,自幼放荡不羁,无所事事,却长得一表人才。王素君在南洋时和他过往密切,她除了对他贪图钱财这点不中意外,其他都较满意,因而她曾提出要他参加特务组织。邢俊友一听连连摇头,声言他平素只图有钱,快活,别的一概不感兴趣。以后,邢俊友回国了,两人也就断了音讯。这时,走投无路的王素君猛然想起了他,心想:只要邢俊友不忘旧情,我就拿他做个门神,遮风挡险,先寻个存身之地,然后再谋出路。她主意一定,便走到邢俊友家,谁知叩了好一会,却没人开门,王素君心冷了,又陷入绝望中。

    夜深人静,王素君神情恍惚,有气无力地走着,突然,传来一阵靡靡之音,她抬头一看,啊,是一家舞厅。王素君正愁没去处,便迈步走了进去。

    王素君找了个空座位刚刚坐下,就发现有一个年轻男子两眼盯着自己。

    王素君先是一惊,再定睛一看,惊喜得几乎跳了起来,啊,那不正是自己要找的邢俊友吗!她立即走了过去,喊了声:“俊友!不认识我啦?”邢俊友没想到王素君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马上迎了过来,高兴地握着王素君的双手。

    邢俊友亲切地问道:“素君,你怎么到上海来啦?”

    王素君嫣然一笑:“看看你呀!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邢俊友连忙拉着她的手说,“走,咱俩到外面好好聊聊!”

    两人走出舞厅,边走边谈,一会儿便走进大中国旅社,开了一个房间。

    王素君心里不禁暗暗庆幸: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谈了一会,邢俊友洗澡去了。王素君也准备洗个澡,清清神。可是,当她取下耳环、项链等放到床上时,无意中抬头望了一下窗户,这一望不打紧,立时吓了个三魂出窍、六魄离身:一个大个子站在窗外,正朝她发出阴森森的冷笑。

    遗弃的皮箱

    王素君抬头看见站在窗外、正朝她发出冷笑的大个子,穿了一身米黄色西服。呀!是5号,顿时惊得像触了电似的弹了起来。她想掏枪,可在苏州走得仓皇,没带枪;她想逃,但料到已无路可逃。她只得呆呆地站在那儿,任凭摆布了。

    5号走进房里,冷冷地说:“跟我走吧!”王素君胡乱地抓起卸在床上的首饰,乖乖地跟着5号上了三楼,被带进了302号房间,5号随手把门关上。

    房间里陈设简单,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阴森。王素君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只见5号说:“你不是要找2号吗?喏,这位就是。”

    王素君顿时一阵紧张,她知道自己完了。2号是自己的上司,一般是不轻易露面的,如今竟亲自出马了,自己还有命吗?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而凶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个祸精,尽给我闯祸,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王素君虽未见过2号,但他心狠手辣,却早有所闻,今天自己落到这凶神手里,知道是九死一生了,两条腿不由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2号又问了:“没有上峰的指令,你擅自来到上海,究竟是什么用意?不准说谎!你知道,蔷薇花是带刺的!”事情看来隐瞒不住了,王素君只好把她遗失组织名单,追到上海,以及之后发生的事如实说了。

    听说组织名单遗失了,2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们的事全坏在你这个臭女人手里!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妖精!”王素君自知犯了大错,只求2号宽恕。可2号却冷笑一声,挥手做了个动作,影子一闪就不见了。

    再说邢俊友无意间见到王素君,重叙旧情,好不开心。他想:要真像王素君说的那样,我明天就把她带回家去,然后双双飞往南洋,安安生生过个小日子,那该多好!他洗完澡,乐滋滋地走了出来,一看,咦?人到哪儿去了?房里房外找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人影。糟了,莫非她说的是假话,有意戏弄我?继而一想,不对,刚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不出她的虚情假意呀!是不是有什么事临时出去了呢?还是等一等吧。

    邢俊友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干等着,不由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等他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四时了,还不见王素君回来,他擦擦蒙眬睡眼,禁不住叹了口气。再一看,沙发一旁却多了一只做工精细的皮箱子,用手一拎,倒还有点分量。他不由心里一动:这里面说不定会有金银财宝哩。干脆,来个脚底抹油——溜吧!

    邢俊友拎起箱子,偷偷溜下楼,正要跨出旅社大门,却被门房一个值班的拦住了。邢俊友因没付房钱,又拿了箱子,不免有几分心虚,神色慌张起来,更引起了门房值班的怀疑,并且惊动了旅社的总管和一些旅客。在追问下,邢俊友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箱子。谁知箱子一打开,邢俊友顿时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人们上前一看,原来满箱破烂中间夹放着一个女人的头颅。

    全场大惊,旅社总管马上打电话向公安局报案。不一会儿,公安局来了一辆车子,又到邢俊友住的房间内看了,没发现什么情况,就把皮箱和邢俊友一块儿带到了公安局。

    关涛掀开皮箱一看,不禁也“呀”一声怔住了:这女人头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追捕的王素君。

    关涛当即审讯了邢俊友。邢俊友这个公子哥儿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才把他在南洋与王素君相识,直到昨晚和王素君在舞厅巧遇等前前后后的事说清楚。最后,他哭丧着脸说:“我句句都是实话,不敢有半句撒谎,请公安同志详察!”

    审讯完毕,关涛觉得案情越来越复杂了。本来他们苏州之行,发现的几条线索都与王素君有关,回上海之后,他把详情向孙副局长作了汇报,并根据孙副局长指示,一方面电告苏州市公安局,请他们跟苏州医院联系,务必全力救活刘邺汝,另一方面又研究了对王素君、梅秀玉和侯家如的追捕方案。谁知刚刚作出部署,王素君的人头却已经来到了公安局。现在王素君死了,线索断了。王素君是谁杀害的?是邢俊友,还是另有其人?然而更使关涛感到震惊的是:敌人的耳目为何如此灵通?行动为何如此迅速?

    这又不能不使关涛联想到陆宗祥“引蛇出洞”计划落空的事,似乎也是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无论是王素君或者邢俊友都不可能办到的。啊!

    眼下真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令人难以安枕啊!

    想到这里,关涛决定请示孙副局长紧急开会,分析案情,作出决策。

    谁知事情很不凑巧,孙副局长出去开会了,于是,这个会一直拖到第二天晚上才开。

    会议开得紧张而热烈,大家一致同意关涛的分析,认为敌人的这一系列行动如此迅速,如此诡秘,既说明敌人阴险狡猾,也不能排除内部有人走漏风声,或者是我们内部也有潜伏的敌人,必须引起高度警惕!在会议刚要作出决定时,大中国旅社的服务员周彩云赶来报告了一个新情况,还送来一枚绿色蔷薇花徽章。于是,孙副局长便根据这个新的发现,立即部署行动,命令关涛跟踪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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