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8岁那年遭遇了双重打击——失恋,失业。决定放弃一段纠结的异地恋,就和决定放弃一份朝八晚五的工作一样,都是让人很痛快的事情,让人忽然觉得人生仿佛开阔了许多,但又一下子没有了方向,很失落。
在休息的那段时间里,我昼夜颠倒地活着,白天睡觉,晚上看电影,生活一下子没有了压力,也就没有了动力。我曾经整整七天不出门也不下楼,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洗碗、写稿、睡觉、看碟片。在那段所谓的休整期,我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城市很孤单,然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这个城市可以没有爱人,但是不能没有朋友。因为告别孤独最好的方式不是恋爱,而是去认识更多有趣的人。
我在网上报名参加了一个爬山小组,然后认识了一群朋友。小天,就是我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其实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还算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孩子,但也不知道是因为毕业前的迷茫,还是毕业后的压力大,外加对社会的不适应,毕业的时间越来越久,我的说话能力却越来越差。身边没有朋友,都是同事,大家聊几句工作,但不交心。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加上后来的工作多数和文字有关,所以我甚至一度有些自闭。
当一个人越不爱说话,他的交际能力就越下降,这其实是一个恶性循环。我失恋之后,决定扩大自己的交友面,那就意味着我要改变自己,但真的去做的时候,谈何容易?
当时,登山小组基本上都是以爬山旅游为主,每次出去玩一圈儿,多少有些觉得心情舒畅。但是我的存在感极低,属于爬山的时候默默地跟着爬,聚餐吃饭时低头默默地吃的那种人,所以就这么去了两三次,很多人连我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这不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
每次活动都要有人负责写总结,内容很像流水账,记录今天去了哪儿,参加的人员有谁,路上大概的一些简短见闻,等等。发到群的论坛里,一来是总结一下活动;二来是引发一下其他人的注意力,希望参与下次活动的队伍能够壮大一些。
我那时候真的没什么特长,又傻又蠢,也不太会说话,大概只有写文章还算是在行,于是有一次被分配到写总结,就照着以往的样子写了一篇,结果可能是因为路上的见闻,包括对每个人途中发生的糗事刻画得很深入,导致文章有点儿长(看来那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写长文、啰啰唆唆的潜质)。
就在我觉得文字太长可能没太多人看的时候,这篇总结引发了一片好评,尤其是旅途上的那些小趣事,让经历过的人再回味,让没去的人也跟着好奇。下次活动一开始就有人问:“那个写总结的小川是谁啊?”就这样,大家对我开始有印象是从能写字儿开始的。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只是看你能不能找到机会去展现,你只有展示出你的擅长,它才会慢慢地变成你无形的标签。有标签的人,都会吸引到朋友。
借着写总结被大家认识的机会,很多人知道我是做编辑的,更觉得做编辑的人写作水平高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就把我当作“小才子”。坦白地说,那时候,不论我的文学水平还是写作功底,其实都很一般。我和小天能聊天,缘于他在路上看倪匡的小说,刚好我大学的时候也读过倪匡的系列小说,于是我们就从“卫斯理系列”聊到了“原振侠系列”,越聊越投机。就这样,我们因为读一类书而成了好朋友。我在对青年大学生演讲时常常说,大学时代,包括毕业之后,都要多读书,培养兴趣,因为你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些兴趣和知识而结识到谁。如果你能在人群里解决“你是谁”这个别人对你的认知问题,那么之后第一批朋友的结识一定是因为兴趣。
小天对我的帮助,我在《扛得住,世界就是你的》里写过,包括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转折、第一场大的面试、第一次工资定位,甚至以退为进地与领导沟通,都是小天那个时候教会我的。
在小组里一年左右的时间,很多人也熟悉了。当时我在复兴门租的房子到期了,搬家迫在眉睫。小组里的小伍听说我在找房子,就问我要不要到他住的地方看看,他目前正在找室友。
我是一个特别没条件挑剔的人,尤其是在住这方面,因为工资太低,所以我的房租都是在1000元以下。对我来说,能有一个小窝就谢天谢地了。小伍的房子很干净,位置又在南锣鼓巷,我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房租比我之前的增加了100元,变成了900元,水电费平摊。我隔了两天就搬了过去。就这样,小伍成了我的室友,也成了后来令我受益良多的好友。
当时的登山小组里精英和白领阶层偏多,我这种屌丝型的偏少。小伍是典型的双子座性格,上一秒沉稳,下一秒欢脱。没有合租之前,我和他并不熟,甚至还有点儿怕他。当时他在国贸一家赫赫有名的服装公司上班,平时的业务基本都是进出口贸易类的,我常听他打电话时用英文一大串一大串地谈工作。和这么一个高大上的人住在一起,会显得自己更加土包子。
我那时候才去广告公司上班,心情郁闷,加班又多,所以很多时候发了工资就胡乱花,恨不得上半个月天天打车,当时自己也没有记账的习惯,手里更谈不上存款,所以基本就是一个月光族。住进去满三个月后要交下一个季度的房租,小伍1号跟我催缴房租。我那个时候要10号才发工资,当时正是月光族最困难的时期。我当时想,大家都做室友三个月了,平时关系也不错,就想当然地以为只要和他说说好话,也许就能通融一下,晚交几天,但这引起了小伍极大的不满。
小伍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我清楚地记得,他拿着合同对我说:“合同上约定的是每个季度的第一天交,不管你有什么个人原因,都不是拖延的理由。”
我当场就玻璃心发作,觉得好歹大家之前也算认识,也做了三个月的室友,至于因为十天的时间就这么上纲上线吗?我沉下脸,闷头生气不讲话,过了一会儿,穿了外套下楼找到自动提款机,用信用卡提了现金,取了三个月的房租交给他。
回来的路上,当然免不了自卑又苦×地想了很多,比如觉得自己被人看不起啊,觉得人情薄如纸之类的自怨自艾。小伍见我回来之后一直脸色不好,便问我怎么了,因为他以为我不至于一分钱存款都没有,而是有钱拖着不乐意给,这是他不喜欢的。因此,当他知道我是用信用卡取了现金,而且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要还上个月的卡债之外,没有任何计划性地随便胡花时,他几乎震惊了。
为此他开始教我记账,甚至把他记账的表格发给我,并强迫我记账,尤其是每个月要养成必须预留出房租、出行等固定开支的习惯。最开始执行的那几天,我非常抵触,我甚至一度说:“我们这种一个月赚三四千元的人的辛苦,怎么会是你这种一个月赚好几万元的人能体会的呢?”
小伍非常郑重地告诉我:“每个人都是从三四千元的时代走过来的,为什么有的人一直留在三四千元不前进?也许是因为机会没到,但大部分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往前。有谁愿意一辈子拿三四千元呢?既然不愿意,那就更应该系统合理地分配支出,这样你才能不做卡奴,存够自己的备用金。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怕失业,你才会有参加培训的第一笔投资金。既然想改变,就更要克制自己!宁可穷一时,也不能穷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吧?”
我这人虽然表面上蔫乎乎的,看着很老实,其实内心戏还蛮重的,就是典型的巨蟹男的苦×性格。有段时间觉得小伍特别烦,和老妈子一样催催催,不过这种想法多数是内心里想想,从不敢说出来。
小伍性格比较强势,几乎每天都催问我记账了没有。每周还要抽查,看我是不是真的好好去执行了。当他第一次打开我的记账表格,看到工资的一栏写着4300元,信用卡的一栏写着2100元的时候,他都快无语了。站在现在的角度看过去的自己,我唯一能对过去的自己说的大概就是,为什么穷人有的会穷一辈子,大部分时候都穷在思想意识,有时候真的是越穷越乱花啊!
小伍当时问我为什么欠了那么多信用卡债务,我说:“因为没钱,但是我还需要用电脑,也需要换手机,所以电脑、手机、相机都是信用卡分期付款买的,其中手机的分期我已经还完了。你问我为啥不能存下钱,因为我每个月的工资还了债,就没了啊!”
我对小伍基本上没什么隐瞒,比如我的工资收入、我的开销,甚至我的一些稿费等等。这种不设防的信任我也不知道来自哪里,大概是觉得我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鬼,人家也不会有时间来算计我;既然不是来算计我,又这么费心,这不就是帮我吗?我觉得交朋友,信任是个基础,即便我到了这个岁数,现在再去交朋友,我也很喜欢开诚布公地把自己打开,当然你可能也会因此收获一些伤害和不理解,但是没关系,因为你不这样去让对方了解你,交到好朋友的机会只能更少。
在小伍的严格监控下,我记了三个月的账,找到了自己心情开支的一个巨大漏洞。想买就买的便利店食品,加班之后的打车恶习,甚至还有不管自己有没有钱,兴致来了就任意下单的诡异消费习惯,以及在同事面前为了显得自己有品位而买的各种书和影碟的费用,这些都成了我的财务状况里最容易被挤压的泡沫,也是导致我成为一个月光族且无法存钱的真正原因。
我又用了差不多三个月去调整,包括压缩自己的心情开销,杜绝跟风开销。我甚至为了压缩交通成本,买了一辆自行车,骑车去上班。我还把影碟和图书购买作为完成存款目标的礼物。和小伍住在一起半年后,我有了第一笔小额存款。
一年之后,因为房东不续租,我们换了房子,搬到了东四环附近,这个地方是小伍看了近20家房子后定下来的。当时我特别佩服他的执行力和判断力,房子非常棒,性价比很高,距离我上班和他上班都不算远,采光很好。我的那个房间里除了有我要求的一张写字的桌子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大的书柜。我当时觉得特别感动,因为我觉得这就是朋友对你的关心,他内心里能记得你,这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接纳别人对你的好,这种事多少会让我觉得惶恐,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回馈给他们的。
记得当年我问帮我找机会、逼我去面试、帮我出主意谈工资的小天:“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天当时说:“因为我觉得你很有才,迟早会熬出头,到时候你成为一个名人了,我如果找不到工作,也许你还能帮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在今天看起来很容易被识破,但是在当时的我弱小的心里,产生了无比巨大的温暖慰藉。小天可能并不知道,他的这份“期望”曾经伴随我度过多少难熬的时刻,被上司抢功,被环境所左右,应付自己不擅长的工作,以及逼着自己成长。这句话成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推动,推着我往前,希望成为那个将来可以给朋友回馈的人。
搬新家之后,因为距离公司很近,我回家后经常做饭,也常叫上小伍一起吃,他最喜欢吃我做的白菜炖豆腐。每次吃完之后,免不了要闲聊一会儿,慢慢地,他才知道我过去的种种不容易,知道我过去背负了十万元的债务在这个城市挣扎。
我是一个很坦诚的人,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过去的这些经历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发生了,它存在。当然,我也不喜欢逢人就展示这些,只是因为大家相处久了,所以才会偶尔提起。
小伍是个真性情的人,有时候他听到我说起过去的事情,会率先替我难过。有一次,他听到我们全家为了躲债去姥姥家过年,都快哭了,然后他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了两件衣服送给我。当然他也害怕伤害我的自尊,所以一再解释说:“这不是可怜你,是因为我觉得我要为你做点儿什么,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知道,也许这些痛苦的事第一次让他觉得这么近,他希望为我做点儿什么,也希望平复一下自己的内心。我当然理解,更不会去误解他的善意。
因为这就是别人当你是朋友、对你好的方式。
如果说与小天相交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那么与小伍相交则是因为我的坦诚和他的善良。很多朋友常常说一个人漂泊的辛苦,觉得没有朋友很难过。其实交朋友并没有那么复杂,首先要打开自己,然后一定会找到乐意接纳你、和你有共同爱好的朋友。
我的朋友小伍送过我一件冬天的夹克,还有一件蓝色横纹的毛衣。它们陪我度过了好几个寒冬,每次穿上它们,就会觉得暖意满身。我的这两位朋友,一位如今在青岛,一位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我至今也没能帮过他们什么,他们给予我的帮助成了目前我努力的一个动力,我希望未来我也可以做一个有能力帮助别人的人。我希望每次见面都能让他们感受到,他们当年的帮助没有白费。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够回馈他们的方式,让我用努力去报答他们。
这个岁数了,为什么还要学英文
每周的周三和周五,我都会晚走一个小时,留在公司加班。但是只要你细看我的电脑屏幕,你就会发现,其实我都是在弄英文的作文。我的英文作文很蠢,蠢到会有最基本的语法错误,蠢到所有不会的单词我都放大了字号,用音标标出来,以至打印在纸上看起来参差不齐。即使这样,我还是会读错,会紧张,会结结巴巴。我会在路上一直戴着耳机,里面是我用话筒录的老师上课时候的教学语音,用话筒去录喇叭里的声音,很多时候,声音是很小的。地铁嘈杂的时候,我会用一只手捂上耳朵,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点。
我的英文很烂,基本没有任何基础。
我只认得26个英文字母,可以单独背诵出的单词不超过200个。我拼写最正确而且最长的单词是“student(学生)”,字母超过7个的英文单词我基本都不会读,我的语法还停留在最基本的“this is(这是)”的程度。我不知道原来“mine(我的)”和“my(我的)”有关。
对我来说,超过5个以上单词的句子只能靠猜。我的英文考试从没有及格过。从初中开始学英文,我记不清多少次课前的英文自述,因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整堂罚站。
我高考的英语分数是37分。我们那一年读大学,艺术专业刚好不要求过英语四级,我从没有见过英语四级证书的样子。
我去国外只会说两句成型的英语,“this one(这个)”和“how much(多少钱)”。我每周三和周五要准备的作文,都是看教材的例句,然后一点点琢磨。用熟悉的单词按照例句换一个说法,不懂的语句只能求助百度翻译,不认识的单词先用百度搜索,反复去听里面的语音播报,之后如果还记不住,就只能把音标复制下来,放到作文里。
是的,我在学英文。我今年36岁。
我的英文老师叫Hazel(黑兹尔),原谅我至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读她的名字。
她是一个嗓音很好的女生,人也非常好。
她是我的广播听众,其实我并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微信上的。春节的时候,她看到我在朋友圈里说想学英语,就发信息给我,说她教过外语,可以教我。第一堂课,我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因为我非常羞于开口。我在反复跟读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去揣摩。老师每次给的短文都不长,单词和知识点都有很多角度的延展。她总是鼓励我,多说一句,再多说一句。
然后给我肯定。
我今天刚上完第十一节课,上课的前一分钟,我还在迅速地吃面条。很多时候,周三、周五,我都是吃不上饭的,因为只要是稍微长一点儿的文字,我就要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一旦有会议或者下属找我,我的时间就会被占用掉,就只能干着急。
也许你会问,这么大岁数还学这个干吗?有时候,我也会这么问自己。
尤其是在弄完了短文,匆忙赶去地铁的路上;尤其是在晃动的车厢里手捏着打印的作文,边嘟囔边卡壳想不起读音的瞬间;尤其是在一个自己明知是短板的领域,每次跌倒、失败、沮丧的瞬间,我都在问自己:36岁了,还学这个有什么用?
我知道,在英文的领域,我是一个残障儿,我从来没奢望过:一个月、几节课,自己就可以突飞猛进。我学英文没有一个基本的目标,也没有目的,就好像你藏在袍子下面很多年的一个脓疮,忽然有一天,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有勇气把袍子掀开,用眼睛去直视它,用手一点点地抠掉死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有的人不擅长发言,有的人不擅长总结,我不擅长英文。
这并不是缺点,我们不擅长这些也不会怎样。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选择漠视。何必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去花费力气呢?我曾经和你一样这么想。
曾经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后来我的工作要求我必须24小时随时恭候客户的电话,而且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曾经我害怕在人多的地方说话,但后来我发现,有些场合,只要你有点职位,你就需要去面对登台发言的窘境。
时间,最后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外表看起来是我当年羡慕的那种人。可以登台发言,自信满满。
可以侃侃而谈,随时有话题。即便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次上台前,我都需要打好几次腹稿,每次发言完毕后,都汗湿衣背。
每个人都是会变的,而且我们都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好。或者只是变得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
我们可以面对困难,面对压力,很多时候却不敢面对自己,面对我们的短板。
我为什么要学英文?或许我只是想又一次真正地面对自己的弱点而已,就好像当年我坦诚地面对自己的自卑一样。至今我在每次发言之前都会先笑笑说:“很抱歉,我现在非常紧张,所以希望大家能给我再多一点的掌声。”之后深深地鞠上一躬。就好像当年我为了戒除掉上台就浑身发抖的“毛病”,硬逼着自己去做活动主持人,结果在上台前紧张得体若筛糠。直到主持了近十场活动,我才终于明白,有些“毛病”你是戒不掉的,你只需要接纳它,接纳它的存在,然后它就会自动修正。
人为什么会自信地散发光芒?不是自负,不是自欺欺人,是因为完整。
你或许永远都堵不上你人生的缺口,但是当你选择对它视而不见的时候,你的缺口反而会越来越大。这些缺口会在某种层面上影响你那些自诩的优点。只有当你有勇气正视,并且接纳这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时,你才有可能修补,哪怕一点点,都是进步。
今天的你,或许一辈子都体会不到此时我的心情。别人16分钟就可以写完的一篇英文作文,我需要花费6个小时,或许外人看到的是一样的结果,但我看到的是巨大的成功。你不会明白跌倒爬起后的挫败感和兴奋混合在一起是怎样的心情,那是一种你拼尽全力去做,却还只是及格,而你依旧可以保持兴致勃勃的心情。
那不是热情,是勇敢。
重点不是结果,是你明知道自己不擅长,却还敢去做的那份心情。那是一种值得自己为自己鼓掌的赞许。
36岁,我开始学英文,只是希望在未来,可以走得更远……
为了梦想,你曾额外付出过什么
最近常常有快要毕业的朋友问我,上大学学的专业自己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事情暂时又看不到前景,面对这种两难的境地,到底应该怎么选?
有的时候我总爱说,希望大家能更理性地看待关于“爱好”和“职业”这两件事。你或许对写作、心理学感兴趣,但是当它们不能成为你可以安身立命的职业的时候,就永远只能是你的爱好。
也许你曾经把一个兴趣当作梦想,并且还觉得自己为此付出了很多,爱了很多年,如果是这样,那么或许你需要更冷静地问问自己:关于梦想,你真的付出过那么多吗?你比别人额外付出过什么呢?因为有的时候,你爱什么是一回事,你能不能靠这个吃饭则是另外一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自己喜欢的事儿。我从小学六年级买到第一本《画书大王》开始,就确定要当一名漫画家,可是一转眼20年过去了,我至今都没有成为一个漫画家。
当年中考落榜的时候,我没觉得难过,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太好了!终于有时间来画漫画了!后来因为获得了美术加试的机会,以特长生的身份上了高中。画画成了我的一个标签,也成了一件可以明目张胆去做的事情。每年的寒暑假,我都窝在家里努力画画,但是命运好像和我开玩笑一样。高中三年里,我没有发表过一篇漫画稿件,别说故事,连一张单幅都没发表过。我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我带着希望把稿子投进信箱,又有多少次我带着难过拿回退稿。我就好像一个在黑暗的隧道里行走的人,努力睁大眼睛,却又看不见光亮。漫画没发表过一幅,文字稿件却发表了几篇。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有点儿像个讽刺。上大学的第一年,我第一次想到了放弃。
这条路我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把这些苦闷、困惑甚至疑问写成了一封信,连同一份新画的小故事,寄给了北京的一家漫画杂志社。很意外的是那年的十一放假前,我居然接到了那家漫画杂志社副社长给我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很和蔼地安慰我,我的稿子暂时还没有达到发表的要求,故事很好但画得很一般,漫画是纸上电影,从人物造型到分镜切换都需要作者独立完成,这其实要求很高,也很难。我在信中写的苦闷和无助让她觉得很感动,她打这个电话是希望告诉我,如果真的把漫画当作自己的努力方向,那我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模仿,去不断实践。最后她说,她很希望我能把这个小故事修改一遍再投稿过去。
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是每次回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我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十一假期,我哪儿都没去,努力地重新画稿子,把那个原本四页的故事扩编成了六页的漫画,满心欢喜地邮寄出去,完全沉浸在马上要成为“漫画家”的喜悦当中。
等待,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当年的漫画杂志都是提前三个月准备稿件,也就是说明明才10月,而编辑手里要准备的已经是明年1月的稿件,每天全国的读者投过去的稿件成百上千,审稿、排队、等待是难免的事。我的那一篇稿子足足等了大半年,直到隔年的夏天才最终发表。
也许是应了好事成双的那句老话,依旧是那一年,12月,我参加山西一个小杂志举办的全国短篇科幻漫画比赛的作品被刊登了,还获得了三等奖。
这双重的喜悦一下子让我昏了头脑,我陷入了盲目的沾沾自喜当中,自此开始了我四年无止境的投稿、退稿的生涯。
都说好运来得太快都不容易长久,这话似乎一点儿都不假。自从大一那年发表了漫画稿件后,我接二连三又投了几个故事,不是被退稿,就是石沉大海没了消息,这多少有点儿打击我的自信心。那之后,我开始接触互联网,迷恋上了在论坛灌水,成了漫画论坛里小有名气的红人。
后来,我在学校里组建了漫画社团,在学校的院报开了自己的漫画专栏,投稿这种事就没那么勤奋了。大二、大三几乎都在忙着社团、专栏,还有当地报纸的一些小插图的事,真的没有什么稿件在大的杂志发表过。直到大四上半年,才有两个超过20页的漫画故事被刊登,从而获得毕业后的第一笔路费。
我毕业的那年,在漫画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位当时在上海知名漫画杂志发表过长篇作品的作者。我们聊得很投缘,她是我当时的朋友圈子里唯一发表过漫画的人,还是长篇连载,她几乎成了我的偶像。后来我们两个相继去了北京,我第一次租的房子,特意选了和她一个小区,那时候只要有空,我就会去她的出租屋,给她做免费的漫画助理。
当我看到她一大包一大包没有发表过的漫画稿件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自愧不如。她是一个性格特别开朗的女孩,为人大大咧咧,也不喜欢计较。她家里经常会有被编辑枪毙的五六十页的故事稿件,我替她觉得可惜,她总说:“没关系,编辑没看中,就说明这个作品还不够好,那我就再画嘛!”
听完她这句话,我回去为自己算了一笔账,大学四年,我画过的故事不足100页,这可能只是她两个月的稿件量而已。以前我总觉得我特别爱漫画,但是真的去做的时候,其实我很计较得失。
我总是期待自己的所有付出都能有回报,不敢一直持续去投入。
我总是边观望边付出,这里面也许有需要被人肯定的成分,但此时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其实我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那么爱漫画!虽然我一直不肯承认,但是我不得不说,我的付出远远不够。
我们很多人对一件事物的喜欢只停留在“喜欢”这个层面上,而做出的行动总是少之又少,甚至是计较了又计较。
就好像我四年画了不到100页的漫画,前后发表了不足60页的稿子一样,很多说喜欢写作、喜欢心理学,甚至是喜欢宠物、喜欢手工的朋友,你又花费了多少时间,有过多少付出和努力呢?你有一个投稿的目标吗?你有自己希望发表或者刊登的杂志吗?你好好研究过杂志的要求、文章的体例甚至风格吗?你按照杂志的要求每个月为它投稿,并因为自己的坚持而获得了编辑的联系方式吗?你为你的这些小小梦想的实现一点一点地做好规划了吗?
梦想是需要付出来实现的,在没有付出前,所有的梦想都只是空想,而付出只是承载这个梦想最基本的东西而已。每个以“成为漫画家”或者“成为作家”为梦想的人,其实都在付出,甚至有的人连吃饭、睡觉都一直在想这件事。比起他们,你又做到了什么程度呢?
你是有耐心总结,还是悉心坚持?你是有步骤、有计划地补充和学习,还是有了更翔实的落地计划?如果什么都没有,只是像我一样空谈喜欢,那么其实是不是也只是喜欢而已?如果你只做到了这个程度,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可以实现这个梦想呢?
梦想,需要我们做足了别人都做的那部分之后,还能额外地付出。
如果没有那份额外付出,而你刚好又取得一点点成绩,那是何等幸运!但没有人能够只靠幸运过一辈子……现在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那件事情,你是真的想去做,还是你其实只是想做做看而已?你真的做过其他人没有做到的、额外的那部分吗?
每一次挑战,都是练习
爱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台下紧张万分,手心冒汗。他在电话里说:“小川,我现在遇到一个关于选择的难题,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对他说:“我正在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你能长话短说吗?”
爱德是我在心理学小组认识的一位非常好的朋友,我们都是巨蟹座,内心都有自卑、敏感的一面。他是一个非常具有亲和力的人,做事认真细心。有几次活动,由他负责流程串场,他甚至提前准备好了手卡和提问的小字条。
就像我对英语一直比较自卑一样,爱德对于学历一直也比较自卑。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他没能获得一个优秀的学历,这让他在求职的时候吃了不少亏,好在他自己很上进,一直都在积极求学,不断补充和学习。后来他终于有机会进入了一家知名企业,职位和待遇也都开始趋于平稳。这个时候转折也就出现了。
他告诉我,现在有另外一个更高的工作岗位,那个单位希望他过去,薪水和待遇有很大的提升,但因为那个职位有些高,他自己心里非常没底,怕跳槽过去之后做不好,新职位没保住,老职位又丢了。
我听完他的讲述笑了,因为我真的很为他高兴。这份高兴缘于我们两个自小组活动结束后,彼此都能有更好的成长。我告诉他:“我现在马上要参加的这场考试,是企业内部的培训师资格认证考试,今天是终考。”爱德听到培训师这个词的时候,多少有点儿惊讶,因为他完全搞不清楚,目前有本职工作、业余写作的我,去做培训师干吗。
是的,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问过我自己。其实我在大学时代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毕业这件事,或者走向社会这件事会让人的性格发生改变,我在毕业一两年之后,渐渐地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北漂,朋友很少,所以太过孤独;或许是因为当你走向社会逐渐受挫,你明白言多语失、凡事不要强出头之后,选择了沉默。
总之,当我越来越说的少、越来越习惯听命令的时候,就逐渐开始害怕在人前讲话,尤其是一旦有很多人围观,在那些目光的注视下,我会瞬间头脑空白。
30岁之前,我渐渐习惯了和文字打交道,和同事们一起吃饭聚餐,我绝对是那个默默躲在角落里安静吃饭的人,和朋友一起去唱歌,我永远都是那个在角落里小声跟着哼唱的人。我害怕舞台,但潜意识里又很渴望。我把这个称为自己性格内向。
我这么内向地活了30年,虽然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这种性格很窝囊,但从来没奢望过改变。即便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逼迫自己去和客户打交道,和现场的来宾沟通,向供应商下达命令,但私下里我依旧很安静。有时候,在饭桌上看到有的同事嘻嘻哈哈的,成为开心果,我也蛮羡慕的,却从来不敢想如果有一天那个位置让自己来坐会怎么样。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我身上贴着的这个“存在感很低”的标签。
我第一次渴望改变是缘于我来到如今这家企业之后进行的一次培训。那时候,我才来没多久,那是一次为期一年的大型员工和高管一起参加的培训课程,共计八场。据说董事长为此花费了上百万元。我从来没参加过企业培训,更别说是价格这么高的课程,所以全程都玩得特别起劲儿和认真。第一天培训的上午,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做了很多游戏和互动,下午的第一个环节就是我们要选出自己的领导骨干,有点儿类似早年的班级选班委。每个人主动上台报名竞选。
也许是受了上午培训的影响,也许和当时部门副经理的撺掇有关,我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去竞选组织委员。当时内心虽然有点儿紧张,但是因为竞选组织委员的人有好几位,我当时的直属领导也在,所以,其实我内心里更多地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陪跑员”的位置。谁知道第一轮竞选宣言过后,我居然晋级了,和直属领导直接PK;然后在第二轮拉票的活动里,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什么话都不会说,又开始了大脑空白状态。好在我做过公关活动执行,还做过广告,再加上年纪小肯吃苦,这些经历在最后帮助我胜出了,在那一刹那,我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会说话的人”。
那次培训对我的人生触动非常大,它从根本上扭转了我的一些想法,或者确切地说,让我原本的某些想法发生了偏折,以至后面产生了一系列连锁效应。
那次竞选的七名“班干部”除了我之外,几乎都是集团总裁、总监级的人物,我因此有了很好的接触各位领导的机会。董事长每次做活动之前,都会带着我们这些“班干部”开会,我年纪最小,资历最浅,但每次都要被安排发言。我每次发言完毕,都会自我厌恶很久,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窝囊死算了。
之后不久,我就参加了心理学小组,我当时的目的很单纯,一来自己本身对心理学很感兴趣;二来我希望通过自我了解,可以变成更好的自己。我在小组里年纪偏长,所以,每次我的发言无论是自我介绍还是总结陈述,都非常审慎,真的是深思熟虑、马力全开。
渐渐地,小组里有些人很期待我的发言,这种期待多少会让我觉得有压力,因为那好像在提醒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曾经让我感到很焦虑。而因为小组讨论发言精彩带来的虚荣感,一度也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些自信,至少我开始享受到说话带来的那种幸福和快乐。不过假象很容易被戳穿,那一年的年会,我被选为主持人,因为过度紧张引发了过敏,不得不临时退场,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我也因此痛定思痛地反思自己,甚至为了克服紧张的毛病,还去做了十场婚庆司仪来“练胆儿”。渐渐地,我在说话这件事上找到了一些感觉,慢慢地我从所谓的“内向性格”走出来,但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讲,直到我出版第一本书。
出书这种事绝对不曾出现在我的人生计划当中。我混在豆瓣许多年,从没有被重视过,直到写了一两篇职场文章,被疯狂地推荐和追捧,直到有编辑来问我,要不要出一本书。即便签了合同,我也觉得写一本书不过是为十年的职场生涯做个总结而已。第一本书交稿后,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要写第二本吗?如果要写,我是为了什么?
首先,出书一定是不赚钱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把出书赚钱这件事放在首位,尤其是新人作者,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对我来说,写一本书的收入只有我月薪的一半,但我可能要为此付出三个月的时间,包括前后的张罗、选题、和编辑沟通等等,这是一件投入大于产出太多的“赔本买卖”。
其次,靠写书成名也不是我感兴趣的。我当时问自己,你再红能红得过刘同和张嘉佳吗?如果不能红成那样,投入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到底图个啥呢?
这件事我琢磨了近一个月,有一天,我终于想到我之前的人生其实是因为一场培训发生了改变,如果我能把书里的内容做一个分享,是不是会成为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测,来听你演讲的这100人或者500人,他们中谁会因为这短短的一小时而产生“蝴蝶效应”一般无比强大的动能。
在这期间,我能得到什么?我能得到许多演讲的经验!未来,不论我是自己创业,还是在企业里升为高层,都必须具备的一个才能就是演讲的口才,对在场人群反应的把握,对逻辑关系的归纳、案例的分析、气氛的调动,这些都需要我有机会去实践。除此之外,我内心里对于舞台的那种渴望和恐惧相信也会在此期间得到最好的转化。这将会成为我逐渐修正自己性格的一个最好的契机。
帮助他人,成全自己。这是我做一件事最大的出发点,且缺一不可。当我明确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做了这件事可以给别人带来什么以及给自己带来什么之后,就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明朗起来。我已经过了小朋友那种头脑一热随便做做的年纪,既然打算要做,就一定会有成本投入,让自己觉得自己的投入不后悔,最大的理由就是要学会确立一个利人利己的远大目标,这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原动力。因为我需要不断明确自己为什么出发,不想明白的话,我根本走不远,即便出发上路,一旦遇到挫折,也无法找到强大的支撑力让自己继续。
想通了自己要什么之后,剩下的就是分拆计划去执行。而我除了要按照这个标准去选择可以接受我的想法的出版合作伙伴之外,首要任务就是我需要先了解作为一个培训师需要什么基础,为此我报名参加了集团内部的培训师课程。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并不容易,把你知道的内容,有节奏、有步骤、很精彩地说出来更难。但这种挑战让我很兴奋,因为我每练习一次,都觉得这是对自我领导意识的一次提升。所以,我开始把老师在课堂上讲授的一些技巧应用到实践中去。
第一本书上市之后获得了好评和反响,希望和我签约第二本书的出版方开始增多。我在和对方沟通达成一致后,尽量都采用面谈的方式。我把每一次的面谈都当作一次演讲的练习。通过每一次练习,我在不断揣摩自己的表达重点对方是不是可以更准确地接收到,包括老师在课堂里讲到的手势、身法等等细节。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过程,我每讲一次都会很兴奋。
那种对未知原有的恐惧开始下降。
我在电话里对爱德说:“如果那个职位是你一直都很想尝试,以后也一定会达到的位置,那么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如果因为前方的未知而感到迷茫和害怕,那就索性把这次机会当作一场练习赛,让自己在这个时段学习如何做一个高管,如何做一个培训师,其实人生所有的经验不都是失败累积起来的吗?那么就把每一次的挑战,都当作一次练习吧!哪怕这一次效果不理想,只要善于总结,下一次一定会更精彩。”
爱德听了我的这番话,表示需要慎重地考虑一下。我挂了电话,就听到主考官在喊我的名字。我紧了紧领带,擦了擦汗湿的手掌,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每一次挑战,都只是一次练习!
因为平凡,所以只能更努力
最近川叔很忙,忙得有点儿体力不支、心力交瘁。手里有公司的年会、即将出版的杂志,有新书的宣传和马上要交的稿子,还有一堆要谈的事儿、要见的人。
而我,始终只有一个。
出版公司帮我安排了接下来的大学演讲,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是我之前所期待的。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忙、那么拼命?我说,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怎么会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一个作者能红多久?三五年。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资历的作者,能红吗?不知道。我这种豆瓣系的作者,开始的时候不过一两个,之后呢?犹如雨后春笋,一百个、两百个。今年出书的人那么多,我的位置又会在哪儿呢?
我不是一个喜欢坚持的人,但我喜欢努力。我不会站在风口等机会,因为我讨厌等候,但是我可以做到,刚好路过风口,被风吹起来的时候,我要第一时间让自己明白:随时保持清醒,明确目标。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飞多高。也就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忙碌。
因为不希望有遗憾。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所以平凡的你我,没有家境,没有背景,没有太多牛×的叔叔伯伯等熟人。常常听到一些抱怨,自己出身不好,长得不好,笨嘴笨舌,笨手笨脚,好像命中注定的一样。
是的,没错。人家看起来好像不费力气就得到的东西,我们需要做很多努力,还不一定能做得好!
是的,没错!人家好像天生的脑子好使、样子好看,所以一路飞升,我们一辈子都追不上他们。
这样说,自己内心就好过一些吗?
我们要用好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达到那些有家世、有背景,甚至有外表的人的基础,然后还是被踩在脚下,这样做有意义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认识的那些有点儿家世、样子好看的人,他们都比常人更努力。
所以,那些成果真的是天生就有的吗?
为什么富人越富、穷人越穷?有时候是不是心态起的作用?
因为基础差,觉得做了也白做,所以是不是越是这样,才越苦×、越穷呢?
我觉得,越不如别人,才应该越努力。
因为本来就平凡,只有努力,才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我是一个很蠢的人,蠢到35岁还一事无成。我从来不敢说自己多成功,因为我担不起。
有段时间,我甚至连做梦都不敢去想,因为觉得想得太好又做不到,那只会更痛苦。
有一点我始终相信:人生要学会把握。
每个人的脚下都有一个舞台,我们都努力地在上面演出,只是有的人演的是屌丝,有的人演的是努力向上的屌丝。那些在镁光灯之下的,是少有的成功者。
我没法预测什么时候镁光灯会照到我。我和你一样,在黑暗里,会懈怠,会消极。但我会在镁光灯扫到我的时候,努力鼓起勇气去做最大的跳跃。然后有一天,灯光,就在我头顶停住了……是的,我不敢预测它会停多久,因为那没意义,我也决定不了。我能做到的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全场的人都在看我!我要用最短的时间去压缩自己的紧张,然后开始我的表演。努力,是我当前唯一可做的,不是吗?
在机会来的时候,就努力地去发光、去璀璨。人生,不应该时时刻刻都是这样吗?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我总在想,其实我做得还不够,真的还不够,我还可以做得更多。
人,确立目标很容易。我要减肥,我要学英语,我要找个好工作。但是,去做,很难。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给我写信,诉说苦恼,其实大多数时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力气去完成。我帮不了他们什么,但是至少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目标的。
哪怕我的目标最后没实现,至少也可以分享我的失败。
这就是我想做演讲的理由。因为,我想面对面,和你聊聊。
别拿压力当借口
春节假期休完回来,领导找我谈话,说两周后要开的年会上,优秀员工的个人事迹还是希望用一个视频短片来表现。春节前,年度优秀员工的名单一直不能确定,我就已经和领导示意过多次,这件事拖到年后可能就不能拍短片了,只能使用最基本的PPT 做展示。我本来以为领导也非常清楚这个情况,没想到周一晚上名单确定之后,周二一早得到的还是原来的要求。一听到这个决定,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炸了。
每年年会,我都是核心的策划人员外加现场打杂的执行主力,此外还兼职主持人。曾经一举创下七个环节主持六场的心酸纪录,领导给的建议是:“你只有挖掘到了接班人,才能放下这个话筒。”但男主持人本来就少,而且所有的培养都有风险,也都需要练习,作为一年一次的年会,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人接手呢?
我并不害怕主持,也不反感去做现场执行,只是那时候会苦于自己真的是分身乏术。所以每年一做完年会,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
今年的年会压力尤其大,因为年前有很多事项一直不能确定,所以年会改在春节之后开。这就导致许多东西都要调整,包括前期的宣传物料印制准备、现场的布置、礼品采买、节目的排练、主持人的台本撰写等等,这些都已经让我觉得心力交瘁了。
此外,今年是集团成立十周年,我还不怕死地要制作一个十周年回顾的视频短片。为此已经在年前采访了二十多位高层领导与同事,本来想着年后回来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可以搞定它,但领导的这个决定意味着我不但要做好这个短片,还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拍八个视频短片。
我要在一周内,不!应该说是四天之内就要协调好外面的拍摄团队,做好八个人的前期沟通工作,确定好统一的拍摄时间,做好每个人的背景调查,写好八个拍摄脚本,并且为了节省经费,最好能统一集中在一两天之内完成拍摄。然后,还要在下周两三天之内做好剪辑以及片头包装工作。
做不完!肯定做不完!这个负面的想法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而且越来越清晰。但我深深了解直属领导的性格,更明白没有一个企业喜欢接到任务就直接拒绝的员工。
那么怎么办?
先去做执行,至少先去做做看!我先和拍摄团队进行了第一轮的沟通,但对方的时间也很难协调,只能给出周日一天的拍摄时间。
怎么办?按照常规的操作经验,从上午8点开始拍,一直拍到傍晚6点,一天最多只能拍摄六个人。而且这次还需要拍摄一个团队奖,涉及现场超过三十人的人员调动,一天的时间非常紧张。现在条件又如此受限,怎么办?
带着思想和情绪上的极大压力,在头脑中迅速确定了几个人员时间分配的方案以及必须在白天完成拍摄的人员名单,有了初步的想法,我开始马不停蹄地和获奖员工、和团队沟通拍摄时间。因为周日拍摄占用的是大家的私人时间,所以必须提前沟通,让对方方便空出时间。这样,以上午、下午、晚上为可转换的点,知道每个人的时间要求,才能更好地安排拍摄的时间表,做到不浪费经费,不浪费时间。
但是,第一个沟通的对象就让我大吃一惊。“对不起啊!我现在不在国内,要下周一晚上才能回国,你看能不能让拍摄团队再辛苦一趟啊?”当我挂了电话的时候,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作“万念俱灰”。拍摄团队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再来一次,因为没有多余的经费,而且摄像师周一一早就去外地,没人、没机器,怎么办?我又不死心地和拍摄团队再确认了一下,并且说明了情况,看看对方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也许会有奇迹呢?对方的回答非常肯定:“不是不帮忙,是真的没有时间,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摄像师和器材,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压力,潮水一般涌来。最先崩坏的是情绪。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和一下内心的激动,然后去洗手间,把自己关在隔间,把马桶盖放下,坐下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会儿。我忽然想起四年前我也面临过同样的状况,那是我才来公司不到一年的时候,当时公司的高端项目要在香港马会做第一场亮相发布会。受邀参加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高端阶层,公司从上到下,所有的管理层都非常重视。因为是第一次做如此高端的发布会,所有人都没有经验,大家难免有些紧张。
我当时负责活动的执行,包括确定酒店、餐饮、现场环节、嘉宾通知,以及与公关公司的对接。说实话,我是经历过很多活动的人,也服务过大佬型的领头公司,更做过三五百人的活动,但那时我们都有一个团队在支撑。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我需要上上下下打点,跑前跑后地负责,查缺补漏地确认,一遍一遍地沟通。我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用,也没有人可以配合我前期的工作,包括物料的确认、设计方案、现场布置,甚至酒水等级,我自己并没有做决定的权利。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和相关的负责人以及领导去确认,不厌其烦地按照时间进度,要求对方反馈意见,以便最终达成一致。
让我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垮掉的是活动前的最后一次碰头会,当时公司的大领导都来了。虽然相关的领导都确认过活动方案、现场环节以及设计方案等,但作为领导层面的人,其实心里也都很怕环节出错或者现场出纰漏,所以大家就开始提问,比如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现场有这样的状况,我们要怎么做呢?我开始的时候还一一解释,后来随着问题难度的加大,我只能苦于应付。
凡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连春节联欢晚会都可能出现口误或者现场错误。做过那么多场公关活动,我深知每一场都会有一些遗憾,但是领导们并不理解,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战役,所以焦点就集中到了我这里。最后问题已经变成了万一现场有各种突发情况,比如:停电了怎么办?礼仪上台摔倒了怎么办?你有什么预案吗?你能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能给大家一个保证吗?
我就好像被十盏镁光灯同时照射的老鼠,快被烤焦了。
这时候,董事长替我解围:“你们大家为什么都把矛头指向小川?你们要保障的应该是自己到现场去问问自己能做什么,能分担什么任务,能帮忙避免什么缺憾,而不是在这里做提问先生。他不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他只是帮我们去架设一座桥梁,做一条纽带,你要他负责?你要他负什么责?”
这番话,就好像刺破膨胀气球的刺,我心里积压的那些委屈、不被理解,一瞬间都涌上来了。相信很多在职场打拼的人一定都有过这种感受,就是那种,因为我可以,所以就拼命让我做吗?是因为做得越多,所以就错得越多吗?所以那些不干活的人才有资格指责干活的人吗?
我借口去洗手间,也是如今天一样躲在隔间里,将一次又一次涌上眼眶的泪水压下去,一点一点收拾自己的情绪。
压力,是一个怪物。战胜它很多时候是思想和情绪上的。大部分人觉得它难以战胜,是因为很多时候你在想法和脸上就已经输了。你会觉得失望、沮丧、没办法,难以超越。
那次会议之后,刚好是元旦三天长假,我非常任性地把手机关机了。关机前,给公关公司和相关负责领导发了一条短信,说我要进山一趟,未来几天手机可能没有信号。我决定报名参加一个短期禅修小组,去寺院禅修。那是12月的寒冬,寺院在两山中间,下午3点以后,太阳的热度就会下降,房间里没有暖气,每个人都穿着大衣,不断地喝着热热的苦茶来增加热量。
我原本以为寺院里的师兄、师父都应该是古装剧里演的那种方丈,有着慈眉善目的表情和难得一见的袈裟。后来才知道,师兄是每年定期来这里帮忙,他就是我们见过的最普通的中年人的模样,不开口的时候,你绝对想不到他如此深藏大智慧。我听师兄一直在用俗世的话语说着佛法的道理,直到有人开始提问,师兄就沉默一会儿开始解答。
轮到我提问的时候,我就说了自己面临的情况,觉得现在压力很大,内心有很多委屈,我说:“我甚至都没有力气,也没有信心完成假期之后的活动,我总觉得一定会失败,一定会出问题,然后自己被当作替罪羊开除。”
师兄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如此负面地想,或者为什么我会如此消极。他只是问我:“没来这个公司之前,没拿这份高薪水之前,你做什么?拿多少钱?”我回答说:“上一份工作在广告公司,一个月拿5000元,扣完税之后4000元出头。”师兄又问:“在那之前呢?”
我说:“在那之前我在图书公司,一个月薪水只有不到3000元,还需要接很多兼职才勉强做到3000元出头,很辛苦。”
师兄笑着说:“很辛苦,但是依旧活得好好的,对吧?所以即使你现在失去一切,也不过就是回到过去的苦日子而已,但你还活着,不会死。而且你问问你自己,即便这里真的开除你,你还真的能一下子掉到过去的那个水平吗?”
这句话,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们被分到简易房里。因为天冷,所以专门为我们开了一个小太阳的加热器。
以前来过的人告诉我,其实之前的禅修是没有这个福利的,因为修行本身就需要接纳辛苦,如果舒舒服服地享受,也许你就没办法打开觉知,开启智慧。我窝在嘎吱作响的上下铺上,一直睡不踏实。看着被加热器照得模模糊糊的房顶,我第一次觉得那上面藏着一只叫作压力的怪兽。
是的,它吃不掉我,我也不会死,不管我能不能战胜它,我都不会死,也不会比过去活得更糟!
再差,也不会比过去更糟。这句话成为激励我站起来的加油金句,也成了我给一些年轻人的鼓励。有人曾问我:“是不是人生要幸福,就必须吃苦?”我说:“吃苦不会让你更幸福,只是让你知道,过去你曾活成那样,再差也不会比那更差了。”
我始终都相信人的力量、精神的力量,以及坚持的力量。当你知道你不会被打倒,而且打倒对方只是迟早的事的时候,你就会莫名地多了很多勇气。
压力,其实最害怕的就是自信。
从隔间出来,我在洗手台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内心反复追问,真的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纠结如何战胜情绪,却还没有开始想解决办法呢?一定还有希望的,只是你还没找到。
我再次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已经心平气和了很多。我拿出一张纸,开始画思维导图,在上面罗列我的安排和解决办法。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基于目前已经确定且无法改变的现状。目前摄像团队只能周日拍摄,目前有一位重要成员在国外,目前一天的时间无法完成八组人的拍摄。那么,有助于问题解决的途径有哪些呢?无法参与拍摄的人员延期拍摄,按照他可以配合的时间来拍,那就需要寻找摄像的器材以及可以摄像的人,这是我目前无法解决的,可能需要求助。去掉在国外的这个人,还有七位,也超出了原有的预计,那可不可以修改一下拍摄脚本和拍摄方法?因为有两个得奖者之前接受过采访,可以拿之前采访的素材,用剪辑的手法配合奖项去做包装,这个形式领导是否认可?
如果领导不认可,那么可不可以将采访里的精华部分变成关键词,形成他们的得奖理由,之后再依据短片的要求,补充录制一些镜头?这样既节省了拍摄时间,也可以达到要求。这一点需要和领导确认及说明情况。
这样,七个得奖者去掉两个,还剩下五个人。考虑到涉及一个团队群体的拍摄,现场调动人员的时间需求一定非常大,所以可能还需要压缩一下时间。我发现其中一名得奖者和出国的那位领导是一个公司的,如果需要下周拍摄,那可不可以把两个人合并,都转移到下周呢?
做好了这些思路整理之后,我赶快找领导说明情况并求助。领导同意了我的想法和解决方案。
两个已经采访过的人先剪一个样片确认一下能否达到得奖视频的要求;另外一个,周日补拍一个一分钟左右的镜头,同公司的可以合并在一天拍摄。拍摄的器材和人,她去帮忙协调和落实,我需要提前和剪辑团队明确拍摄的要求和规格。如此一来,我一天只需要拍摄三个得奖者和一个得奖团队,补拍另外一个得奖者的部分镜头,提前确定下周的拍摄计划、人员和安排,落实好了拍摄要求之后,和下周的拍摄团队对接。
当我拿着这个满意的结果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肩膀上的压力消失了。我看到走廊尽头那黑漆漆的角落,仿佛压力那只猛兽就藏在那儿,冲我嘶吼着,又面带遗憾。
我知道,这次它吃不了我。只要我确认我不会死,而且我也不会活得比过去更糟,那么,凡事就总会找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和压力对话,需要勇气,更需要自信。只要你不断让自己明白内心已有的战斗力,它就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嘶吼着站在你对面,却无能为力。再难,你也会活下去,而且会活得更好!
没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很多人说我的回信风格犀利,总是能一语破的,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这种耳光响亮式的做法。即便大家都知道川叔平时就是这样的风格,也看过很多我回给其他人的来信,但是看别人被扇耳光和被人直接打耳光是两回事,所以偶尔也会遇到被打了耳光接受不了,也想扇回来,甚至扇得更用力的人。人嘛,都有自尊,也都有反弹心理,这个可以理解。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更谈不上勇敢,所以如果谁对我的回信方式不满,回来把我臭骂一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不管你之前怎么评定我,怎么看我戳别人,这一刻你觉得接受不了,我就会为我的这个方式道歉。因为解释没有意义。当然,如果有这种情绪反弹的人多了,我就会反思是不是我自己出了问题,我不是那种自己活得特骄傲,而且可以认定自己一直是对的那种人,也不是那种无论多少人骂我,我都可以一个人继续下去的人。我不是。
很多时候我都很随性,就好像做节目。对我来说,去做某事,一定是因为兴趣,而兴趣坏了,就没了做事情的意义。
做广播如此,写书也如此。
我写完第一本书之后,没打算写第二本。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写,为了钱吗?一万多元的版税是我月收入的四分之一。为了名气?有句话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为了一本书,就需要把自己的脸和人生,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摘,也许还会有好事者去八卦隐私,如果是你,你觉得值得吗?
让我想清楚去做这件事的理由最初很简单。我曾经和现在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我们都迷茫纠结过,我们都想过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和自己聊聊,会不会苦×的人生就没那么苦×了。一本书改变不了你的命运,一个人也不可能,但是,有时候一念之间的想法或许会改变你。
十年前,我没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十年后,命运让我被一些大学生认识,最后我还在犹豫,我要不要做这样一个“别人的朋友”,因为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后来我决定去做,只是因为我觉得,有机会,为什么要花时间去犹豫?现在有人喜欢你,那就去亲近,也许过了两三年,你想去做这件事,但大家都不喜欢你了。
为此我决定,我要出书,但是一定要配合演讲。很多出版商都觉得我疯了,有的编辑还说:“你这是想红想疯了,这个噱头不流行了,你做活动,你讲什么?你会演讲吗?”在前几轮谈判的时候,出版方也会问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想凭这个卖书吗?别做梦了,你一场演讲会有几个人去?两百?三百?就算这些人听完演讲都能买你的书,也才不过两三百本,还不如去网站打一个广告、找人发个微博卖得多。你别瞎耽误工夫了。”
这些话就好像一个耳光,抽得我脸疼。是的,如果靠演讲去卖书,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重新审视和寻找自己的目的,帮大学生做这件事,我能获得什么?我可以更近距离地知道如今的大学生在想什么,但这有意义吗?我又帮不了他们什么,他们需要我的帮助吗?
我要从自身出发,寻找我可以在这个帮助里获得的价值点。不然这事没办法做,因为没有目的也就没有出发点。然后,我觉得我内心里有一块东西需要补全,那就是演讲的能力。
是的,一个合格的职场人必须具备的一个能力就是演讲的能力。我做了好多年的主持人,但主持人永远是绿叶。我做了许多年的电台节目,但电台永远是倾诉。而演讲是什么?是高于倾诉的讲述,是互动,是交流,是主角,是焦点。
我有资格成为焦点吗?我会害怕吗?我肯定会。那我要不要做呢?当然要做!我有没有资格成为焦点?我不知道,但是不去训练自己,就一辈子都没有资格成为焦点。我不知道我会一辈子都当一个总监,还是未来可以成为总裁,或者是公司的创始人。无论我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讲述和倾听的能力,我都需要具备。
我最佩服的两个人——马云和乔布斯,他们都是演讲的天才。
他们那么伟大的梦想是靠什么实现的?靠讲述。
因为大部分梦想都是依靠大家来完成的,而大家是怎么聚拢过来的呢?
大家是因为听到了你在讲述你的梦想。即使今天我笨拙地在这条路上迈进,而且也许一辈子都到达不了,那也没关系,因为,这就是我可以做到的,超越自己的一次行动。
没有什么比行动更重要。那么,这么去想,每一次演讲都变得十分有意义且重要。我要让来听演讲的人有收获,更重要的是,我要在每一次演讲里自我有收获。我希望每一次都能是一个全新的自己,都能有变化、有成长,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重新梳理了自己的定位,带着这个去和出版方谈。一个不行,我就找下一个,我一遍一遍地描述我的这个想法,并且逐渐去丰满它,让它立体,我希望和我合作的出版方认同这点,并且接受这个想法。然后从第一本书出版,到第二本书出版,这期间,我对接过29个出版方,有16个人听我描述过这个梦想。可以接受的,只有两个。没关系,两个就够了。
出版方可以接受我的这种方式,实际去执行的时候还是有难度和分歧。出版社觉得做活动就要拉动销量,如果现场不能卖书,活动可能就大打折扣,而且也没办法出动人马和资源去配合。我则觉得无所谓,因为对我来说,演讲是第一位的目标。最后达成了共识,出版社帮我联系的活动,我全力配合。我自己也可以尝试去对接一些学校,只要我觉得可以。
所有的行动开始都是艰难的。一个没有太高知名度的作者,想在高校、名校做活动更难。我今年的目标是十场演讲。为了让自己具有一点儿基本的演讲和培训技能,我报名参加了培训师的专业课程。我自己联系了几个学校,但对方都兴趣不大,因为要动用人力、物力、金钱等等,他们并不想把那么多精力花在一个不太红,甚至没多少人知道的作者身上。
打击,是肯定的。
我对自己说,没关系,机会没来临之前,我要问问自己,还可以做哪些准备?除了给大学生做演讲,我还可以给他们什么实惠?可以给他们工作机会吗?需要找哪些企业去谈?谁能帮我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一些大企业,因为我觉得大企业每年都有很多校园招聘,我能申请一些招聘名额吗?我能帮忙推荐吗?当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几个大企业的反应都差不多一致:请问你是谁啊?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抱歉,我要请示我们的人力资源总监,等等。
后来我决定更换跑道,找创业企业聊聊,为此我加入创业者最多的优米网和“罗辑思维”。我参加了大大小小很多场活动,并且通过发言、表现、聚会、帮忙等多种形式,找到乐意接受我这个观点的人。我为自己定了一个目标,我要在2015年,做12位创业者的深度访谈,并从中挑选未来可以合作的伙伴。
就这样,2014年的下半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碌,忙到飞起。我利用了自身所有的长项,包括自己过去做广告、公关、电视的经验。只要你有需要,你觉得我可以,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免费帮你策划、协商与执行。
搭建情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建立信任,也一定是在彼此互相欣赏的基础之上。我有什么可以让对方看到,而且必须有让人觉得震动、璀璨的点?我要不断地、狠狠地磨炼自己,让自己更发光才行。
除此之外,我还想到我没有演讲的经验,如果第一场就失败了呢?
所以我需要先从小的做起。经验都是从失败中得到的,信心也一定是从打击里建立的。之前和两家网站有合作,他们听说我有演讲的想法,就觉得要配合他们的线下活动,可以赞助我做。
所谓赞助,就是他们可以联系场地,帮忙发起活动和通知。2014年11月,我做了人生第一次小型沙龙活动,到场近百人。没人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激动,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感谢。
现在我在每次活动开始都会说:“感谢你能来。”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参与,对我来说具有多么非凡的意义。
12月,做了第二次沙龙活动。也就是在那一次活动上,我遇到了北京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她们听到我在演讲里描述这个梦想,非常有兴趣,成了第一个能够支持我活动、给予我名额的伙伴。
之后,天津商业大学的活动负责人给我写私信,邀请我去做演讲。我兴奋得整晚睡不着,后来因为档期调整,将原本寒假前的活动放到了开学后。
元旦后,责编说《扛得住,世界就是你的》发行破十万册了。更多出版商就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潮水般向我涌来。
我说:“现在有两位支持我梦想的出版方,所以我要先把答应他们的书出了。”
我不知道未来我遇到的出版伙伴会不会善待我的这个梦想。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我甚至不知道把推荐名额带入演讲到底对不对,我没有太多经验,我推荐的人会获得二面的资格,最终会被留下吗?这个经历对他们会有帮助吗?这个机会对他们重要吗?
我都不知道。但是,去做,就会知道。
我要感谢宜信金融和大唐财富,因为听说这次我是去商业大学做演讲,他们和我联系,并提供了宝贵的名额。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公司联系我,并通过我为大学生提供机会。
我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高校邀请我,让我可以距离学生更近一步,离梦想更近一步。
前段时间,有位网友收到我的回信后非常气愤,给我回了一封冷嘲热讽的信,为此,我甚至一度动摇过关于回信这件事。为此我也在微信平台发起了提问:不知道大家对我昨天的回信到底怎么看,因为我很怕在此期间迷失了自己。那个妹子在回信中有一句话让我觉得有点儿难受,她说:“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自己可以红、可以腰包鼓鼓吗?”这话就好像一把刀子戳在我的胸口,我一天都没缓过来。后来我反思了一下,也许这话说得没错,是的!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了我自己,成了更好的那个自己之后,的确会带来丰厚的收入和利益。
我不乐意承认这一点,是因为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很“无私”,我没办法接纳被人这么指责和歪曲。转念一想,有时候,我们在潜意识里把他人做事的目的和金钱挂钩,这样好像他就变得没那么圣洁,并且可以嗤之以鼻,这也是把一些人拉下神坛最好的办法,这就是人性嘛!
因为有了钱这个目的,所以才能理所当然地忽略你所有的付出、努力、曲折与被嘲笑,因为那是你咎由自取。有时候,我们或许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做某事,但是嘲笑他人,我们非常有立场。因为嘲笑很简单,去做很难。不是人们不爱去赚那个钱,嫌它臭,而是你的内心里知道去做这件事有多艰难。
没关系!至少我去做了。不奢求你的加油,也不怕你的冷笑。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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