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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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hapter —

    第13章

    事发突然,我从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警察。此外还有学校保安、索顿校长,而躲在众人后面的正是肯特。

    他们是来抓加布的。显然,他们已经掌握“确凿证据”证明加布就是杀害我的凶手。他们搜查过加布的房间,发现了那些奇怪的物件。他们还找到了我的手机——加布把它丢在美术中心后面的垃圾箱中——那上面自然有他的指纹。而最关键的证据是:他的指纹遍布井沿。他们牢牢抓住他,将他的双手从背后铐上手铐。透过树林的间隙,我看到了闪烁的警灯。

    “你们搞错了!”马尔科姆大喊,“他什么都没干!他是无辜的!”

    加布看着我,眼中充满恐惧。

    我也吓坏了,我不能失去加布,他是我的双手,我的喉舌,是我与人世、与马尔科姆唯一的联系。我浑身无力,我想哭,想呼喊,想倾泻我的愤怒——我已然不知所措——但在这混乱当中,我是唯一能够与他说话并给他安慰和鼓舞的人,因此我必须坚强起来。至少也要装出坚强的样子让他心安。

    “如果你被带走,我们就去救你。我保证,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我对他说。

    “不!别管我!”他不顾警察、保安等十几双眼睛盯着,只管对我说,“不要为我浪费你的力气!尽快查明真相!揪出他们,阻止他们!”

    警察们面面相觑,这家伙对着空气振振有词,不仅证明他是个疯子,更足以证明他有犯罪的嫌疑。

    “别和我说话。”我低声喝道,“他们已经把你看成疯子了。”

    他大笑起来。

    “别笑!我们会救你的,我们所有人。”我挥手指了指周围的亡魂们,“我们一定会救你。我保证。”

    “我们会的。”露丝附和道。

    一名警察在附近的一块墓碑上找到了加布的外套,从口袋里搜出了另一个可疑物品——举行神秘仪式的小器皿。

    “这是你的夹克吗?”他问。

    马尔科姆跳出来说:“那是我的。”

    警察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加布的手机,加布对马尔科姆摇摇头。他很感激马尔科姆不顾个人安危帮他的举动,但他清楚这样做也是徒劳,“不,是我的夹克。”加布说。

    马尔科姆狠狠瞪了他一眼,“加布,你干什么?”

    “别管闲事,听我的。丽芙让你不要插手。”加布撒谎说。

    “我没那么说!”我大喊,可加布置若罔闻,这是他第一次歪曲我的意思。警察搜他的身时,他表现得出奇冷静。被警察押着穿过树林走向闪烁的警灯时,他对我和马尔科姆说:“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让他们带我走吧。他们终究会知道真相的。”

    我不顾一切地跟过去,马尔科姆也追了上来,边走边对警察们大喊,说加布如何与众不同,如何遭受其他同学的嘲笑、奚落和欺负。他喘着粗气告诉警察,这一切都是那些不喜欢加布的学生设计的阴谋。

    “伙计,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恳请你不要再浪费工夫了。”加布由衷说道,“你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查出真相,找到真凶,给她一个交代!”

    我冲到他跟前,我想抱住他,安慰他,怎么都行,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会为你洗刷清白的。”我说,“可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他平静地回答:“马尔科姆。”

    “可他听不到我!我无法跟他交流。”

    “你必须靠他。”

    “好吧。”我回答。他说得没错,我只能靠马尔科姆。

    随后他扭头对马尔科姆小声说:“和丽芙回墓地,注意她给你的暗示,今晚她会去你的房间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马尔科姆除了同意别无选择,尤其此时一名警察冲他喊道:“还有你,不准离开学校。我们还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加布被塞进一辆警车的后座,而后警车拉着警笛扬长而去。我在后面远远地追着,直到警车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忽然感到虚弱无力,思维也变得混沌不清。我的四肢开始在我眼前失去形体,就像和我父母坐在礼宾车里那次一样,我是无法离开威克姆的。在学校大门口我停了下来,我很害怕,因为我也不知道越过这道界限会发生什么。远远地,我仿佛看到加布趴在警车的窗户上向后张望。他的双眼茫然地在空气中搜寻,他看不见我,但他知道我在这里。

    回到墓地,我瞥见密涅瓦正从她的墓穴中向外窥视,看见我,她立刻缩进黑暗之中。但露丝、玛丽、弗洛伦斯、莉迪亚、布里特和克拉拉都还在,且试探性地彼此说起了话。我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团结力量大,至少我们大部分“人”已经团结在了一起。

    马尔科姆颓然坐在她们中间的一块墓碑上,对周围的窃窃私语自然无所察觉。但被这么多亡魂围在中央,其阴气之重可想而知。他冷得裹紧了身上的运动衣,只为等待我的暗示。

    露丝和玛丽是典型的A型人格,她们已经搜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我们的死亡间隔时间为十年。”露丝说,“不在同一天,但通常在月圆之夜。每一个死亡案例都和一个在校内颇受欢迎的男生有关,这个男生多半是优胜会的成员。”

    玛丽接着说:“我们都是拿奖学金的学生。”

    “或者是被孤立的边缘学生。”布里特做了补充。

    “其他人眼中的另类,怪胎。”莉迪亚愤愤不平地喊道。

    “我认为我们都是被优胜会杀害的。”露丝解释说,“这会不会是威克姆夫妇创造的某种邪术?”

    “而这种邪术把我们永远困在了这里……”玛丽顿住了,“永远”两个字让她感到恐惧。

    我点头肯定她们的推测,但又耸耸肩,因为每一条结论我都无法确定。

    “我想见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亲爱的保姆,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克拉拉哭着说。她是受困时间最长的人,因为她死于1885年。“我也想飞升上天,我见过很多人的死亡,被肺结核、流感折磨致死的学生,他们都能升天。那是件很美的事,我也想要。”

    其他人纷纷附和,她们都想终结这诅咒(随便是什么),去她们该去的地方(管它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归宿究竟在哪儿,也许是天堂吧,我猜。

    “我们要查个水落石出,对吗?”露丝看着我,又指了指马尔科姆,“他可以帮我们。”

    “怎么帮呢?”布里特问。

    “密涅瓦!我知道你在偷听!”我喊道。而后对我的同伴们说:“威克姆夫妇热衷神秘主义,一定是他们发明了这种邪术并创建了优胜会,你们说呢?这些年来,密涅瓦一直禁止你们互相联络,这其中一定大有原因。密涅瓦肯定就是幕后真凶,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同伴们纷纷点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于是我转身面向她的墓穴,“快出来坦白吧。告诉我们你都做了什么!”我跃向她藏身的地方,可她已经不知所踪。

    我从马尔科姆身旁跑过,“该走了吗?”他感受到了我的暗示,抬头问道。随后他站起来,浑身战栗,但目光炯炯有神,甚至有些欢喜。似乎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我是否还在他身边。我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转脸发现其他女孩全都好奇地望着我。

    “你恋爱了。”弗洛伦斯说。

    “而且爱得如痴如狂。”露丝调皮地加了一句。

    我走在马尔科姆身旁,但我没有注意到露丝跟着我们。

    回到马尔科姆的宿舍,他首先打开暖气,让热风吹向窗户,玻璃上渐渐凝结出一层水汽。在等待的时候,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打开键盘。我要尽量节省体力,于是我在屏幕上先打出一个“爸”字,而后又艰难地打出“塞缪……”,每一次按下按键都犹如遭受酷刑一般痛苦难忍。我的体力很快便支持不下去了,而我的身体则像被稀释的颜料,越来越稀薄。

    “塞缪尔斯。”马尔科姆在我尚未写完之时便猜到了结果,“我会找他。明天,还有我爸爸……”他的声音弱了下去,单单想到要面对他的爸爸就已经令他浑身不安,“他做过优胜会的主席,我想他一定知道些内情。”

    窗户上已经结满了一层水汽,马尔科姆以之为画布,边画边说:“我知道你需要保存能量,所以你看着我画就好。”他画了一个凌空的女孩——不是飘浮,而是飞翔——正飞越身下小小的世界。

    他画得很慢,很投入,而我则认真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画过的线条上,我能看到他破碎的倒影。女孩的脚跟位于画面前景,双臂像超级英雄一样呈张开状。她的右手食指向前伸出……几乎触碰到另一只手——他的手。这个男孩站在遥远的地面,迎着她的手指,他们只差一点点就碰到彼此。这画面好似西斯廷教堂中的《创造亚当》那幅壁画,上帝和亚当把手伸向对方,看似相连又没有相连。这就是我和马尔科姆的真实写照——近在咫尺,却人鬼殊途,永远分离。

    忽然,我在水汽中看到了露丝模糊但却血淋淋的脖子,我吓得尖叫一声倒退数步。接着她把头伸进来,让我看见了她的脸,而后她的整个身体毫不费力地穿过窗户,进入了房间。

    “天哪!我吓坏你了吧?真对不起,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摇摇头,尽力笑了笑,勉强恢复镇定。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近百年前的优雅仪态消失殆尽。

    “你可以进入他的梦境,就像你死之前我给你托梦那样,在梦里你们可以重新在一起。虽然只是个梦,但感觉会很真实。”

    太好了!我激动得想一把抱住她。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如果露丝可以做到,我应该也可以做到,“可我不能耗费我的能量啊!”

    “不会的,只有当你试图影响现实世界时,你的能量才会衰减。”

    “我该怎么做?怎么进入他的梦境?”

    “趁他睡觉的时候附在他身上,你得彻底放松自己,就像你用胳膊穿过树枝那样。释放自己,你会找到他的。但你要记住,你对他的梦没有任何控制能力。现在我该走了,很抱歉打扰你了,但我想谢谢你,我们都要感谢你。”

    “不,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她穿窗而出,回到寒冷的夜里。此时,马尔科姆的画已经快被重新凝结的水汽所覆盖。

    “你还在吗?”他问,“你能躺在我身边吗?我们一起听听你的歌。”他在手机上打开音乐播放软件,调出“丽芙·永生”歌单。当明亮的眼睛乐队的歌曲开始播放的时候,他侧躺在床上,我从他背后抱住他,试着给他安慰。我希望他尽快入睡,那样我们就能在梦里相会了。

    我感觉并未过去多久,但根据闹钟上的显示,他睡熟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依旧侧躺,呼吸沉重。因此我挪到另一侧,与他面对面。我离他越来越近,但我仍在不停地靠近。我努力忽略各种各样的恐惧念头——我们会不会一起消失?我会不会迷失在他的梦里?我闭上眼睛,继续移动,移动,直到……我们合为一体。

    我听到潺潺水声。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身在芒特山上,可这里却变成了一座孤岛,四面八方全是湖水——现在看来更像是海洋。马尔科姆呢?我刚一转身,他忽然凭空冒了出来,看到我他惊恐不已,一时竟呆若木鸡。

    “我一直祈祷能梦见你,现在你终于来了。”

    我高兴地点着头。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

    他也笑着点头。

    “可我毕竟已不是真正的丽芙。”我说。

    “对。”他笑起来。起码我们都保留着一点幽默。

    “我能碰你吗?”他问。

    “我不知道。”

    他缓缓向我伸出手来,我很担心他摸不到我,那将意味着我同样无法感觉他的存在。他停住了,我们四目相对,我看出他和我一样紧张不安。终于,他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牢,甚至有些疼痛,疼痛从来没有如此令我欣喜若狂过。他感觉到了我,我也感觉到了他,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紧紧搂住,“我再也不会松手了。永远。”

    “不松手你打算怎么吻我呢?”我问。

    “吻你?当然,当然。除了吻你的时候。”他松开手,我抬起头,吻上他的唇。

    在人类历史上,艺术家们用美术、诗歌、音乐、小说等各种各样的手段描绘过接吻的美妙,然而它们都不及这一吻令人心醉神迷。是梦的原因才使得它如此热烈销魂吗?无所谓了。我们像两个饥饿的情人吞食着彼此,可忽然之间,我发现这一切并不完全真实。就在这时,环境变了,我们一下子来到了餐厅,被一群跳着华尔兹的同学围在中间。

    我退开一步。

    “真想不通。”我说,“难道一片空旷的沙滩不是更好吗?或者阿尔卑斯山上的一栋小屋?或者任何别的地方?”

    “我也无法控制啊!既来之则安之吧……你愿意陪我跳一曲吗?”他问。

    我欣然点头并拉住他的手,毕竟这只是一场梦。而在这个梦里,我是一个优雅、娴熟、自信的舞者。我们的舞步默契一致,堪称完美。转身,旋转,与节拍丝毫不差。我们跳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发现有个人在近旁注视着我们,他的脸毫无特征。我扫了一眼其他人,所有人的脸都一样模糊难辨,甚至不够完整。有的没有嘴巴,有的一片空白,他们只是一群人形的傀儡。我怀疑我们的脸是否也空洞无物,不!马尔科姆仍是马尔科姆,我也仍然是我——只是感觉上亦真亦假,真假难辨。

    “对你来说这样的感觉真实吗?”我问他。

    “够真实了。”

    随后他拉着我的手离开舞池,穿过一扇门。我们瞬间走进了一处住宅,这里的奢华我前所未见。马尔科姆领着我走进大理石玄关,并向我指出班克斯的画,沃霍尔的画,还有一幅达米恩·赫斯特的“独角兽”。这里就像一座现代艺术博物馆。

    “这是你家吗?”

    “算是吧。我爸爸的房子。”

    他带我走进一间藏书室,这里和威克姆学校的图书馆差不多,同样镶着木板,看上去庄严堂皇,但却冷冷清清。所有的书籍都不在书架上,在地上堆起高高的书堆。马尔科姆来到飘窗近前,我也走过去,望着窗外。

    楼下的景象恍如又一个威克姆学校——同样的弗农山庄、哥特式尖拱、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木制工艺——但又像博斯《人间乐园》中的第三联画。换句话说就是地狱,阴森恐怖,暴力滋生,到处充斥着无法辨认的、残缺不全的生物。建筑变成了废墟,窗户破裂,屋顶塌陷,脏乱不堪的宿舍楼旁搭了许多破旧的棚屋。冬季的傍晚,天色昏沉,乌云密布。似乎没有电,只是地平线上闪烁着几个小火苗。成群的人和无数的昆虫、动物混在一起,乱七八糟。人们衣衫褴褛,你推我搡,毫无秩序,我听到痛苦的尖叫。

    我还闻到了气味,这在梦里是第一次。那气味格外强烈,愤怒、废弃、死亡的气息,令我作呕。

    黑暗中浮现出一个男人,他站在主楼台阶的顶端,被一群下属护住,他并没有跳离这场混乱,打扮虽然过时但却是标准的三件套。他冲着人群大声喊叫,仿佛在鼓舞或怂恿他们。他是个强有力的人物,令人惧怕的人物。他的脸庞非常清晰醒目,非常熟悉。我想他应该就是华莱士·威克姆。

    马尔科姆把我从窗口拉开,“别往外看。”

    “怎么回事?那是你想象出来的东西,对吗?”

    “我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他捡起屋里的书向窗外扔去。

    “你在干什么?”我惊讶地问。

    “我们得把这些书处理掉。”他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必须这么做,你来帮我吧。”

    “这么高,万一砸到人呢?”

    “他们已经死了。”

    我再次望向窗外,发现他说得没错,外面的人全都一副我早已熟悉的死人脸。

    马尔科姆忽然焦虑不安起来,“请帮帮我。这件事非做不可!”

    我已经很久不做梦了,至少在我死后便再未涉足梦境,但我仍记得梦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看起来最荒谬的行为反倒举足轻重。于是我不再多想,捡起书便朝窗外扔去。我们越扔越快,直到我听见一声大喝,“马尔科姆!”

    我霍然转身,只见马尔科姆的爸爸站在门口。他穿着黑西服,个头特别高,且满脸怒容。马尔科姆毫无反应,因此他爸爸提高声调又喊了一次,“马尔科姆·阿斯特!”

    梦戛然而止。所有的画面瞬间消失。

    马尔科姆醒了,他的爸爸真的站在门口,而我也再一次变回原来的样子。

    “马尔科姆!你睡过头了,我们要去参加理事早餐会呢。有件事你还要跟我解释一下,昨天夜里有个男生被捕了?”

    马尔科姆浑身是汗,惊魂未定地在床上坐起来,“告诉我那些书是怎么回事?”他迫切地问道。

    “什么书?”

    “和优胜会有关的。很多书,邪书。”

    “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你脸色不对。”

    “我的脸色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一个女生被人谋杀了,一个我爱的女生。你必须得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撒谎。”

    “你不准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现在赶快起来跟我走,这个时间我们早该到老宅了。”

    “活人献祭,女生被残忍杀害,每隔十年一次。有没有想起点什么?”马尔科姆怒目圆睁,但他的爸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得去看看医生了,儿子。”

    “医生治不了我的病,真相却能。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才能结束这一切?我需要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如果你不说,我就去找伯尔·塞缪尔斯。他是杀害其中一个女生的凶手。”

    阿斯特先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但他的下巴明显抖了一下。

    马尔科姆抓住时机,从他爸爸身旁夺路而逃,窜进了公共休息室。阿斯特先生有点慌了,他转身便追出去,然而此时马尔科姆已经冲出了大门,我紧紧跟在他身后。阿斯特先生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同时大声喊道:“我不准你去找塞缪尔斯先生!”

    “我偏要去。”马尔科姆对爸爸的警告置之不理,径直向老宅跑去,“我不会再任由你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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