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凯勒传-像莎莉文老师一样主宰命运——命中无“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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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不向糟糕的童年屈服

    在海伦·凯勒的成长过程中,给予她最多帮助的无疑是她的老师安妮·莎莉文女士,安妮老师对海伦的影响,除了多年来的言传身教之外,她的经历也是激励海伦的榜样。

    安妮·莎莉文出生于1866年4月14日,她的家在美国马萨诸塞州西部的一个小村庄,父母是从爱尔兰逃荒到美国的难民。虽然莎莉文家在美洲新大陆的生活依然拮据,但是一家人过得也算幸福美满,尤其是可爱的安妮,她总能给父母带来无尽的欢乐。

    在安妮模模糊糊的童年记忆里,父亲总喜欢将她高高地举在头顶,当她被吓得大叫的时候,父亲总是高喊:圣帕特里克(爱尔兰的守护者)会保护我们的,安妮不要害怕。

    然而,爱尔兰天使的力量无法跨越波涛汹涌的大西洋,莎莉文一家的幸运之神已经远离,厄运即将降临在这个贫苦的家庭中,年幼的安妮成为第一个交上厄运的人。3岁那年,安妮的眼睛开始发痒,眼皮上开始出现细沙状的小颗粒,它们由软变硬,由小变大,最终安妮的眼皮上全是这些可恶的小东西,它们扎得安妮的眼睛又痒又痛。

    并不富裕的莎莉文家根本没有钱去给孩子看医生,安妮的母亲爱丽丝听邻居说用天竺葵泡水洗眼睛可以治好女儿的眼疾。但是这个方法不仅没能治好安妮的病,反而让病情越来越严重。最终,安妮的父母只好借了亲戚朋友的钱,带着安妮去看医生。

    医生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安妮所患的病是沙眼,这在当时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富贵病”,想要治好沙眼,除了药物之外,还需要整洁的居住环境,鱼类、肉类、果蔬等营养品的调养。但是这种病却像上帝跟人类开的玩笑一般,它偏偏“钟情”于那些居住条件差、营养不良的贫困家庭的孩子。

    多少有些势利眼的医生,从安妮一家人的穿着打扮上便断定,这一定是个贫困的家庭,他不愿意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于是拿出了一些药膏,递给安妮的父母说道:给你们一些眼药膏,一天涂两次,挺有效的。

    既然医生已经做出了“权威”诊断,莎莉文夫妇自然深信不疑,于是他们拿着药膏安心地离开了。看着这一家三口走出诊所的背影,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女孩的眼睛这辈子已经没有痊愈的机会了。在随后的日子里安妮看东西越来越模糊,视力越来越弱,直到几近全盲。

    安妮的眼疾只是这个家庭厄运的开始,就在安妮的病不见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严重的时候,她母亲的身体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差,她日渐消瘦,经常咳嗽,喉部时常酸痛难忍。不用去医院检查,爱丽丝也知道自己得了专找穷人的绝症——肺结核,但是这时候她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这个可怜的孩子尚未出生,悲惨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1869年1月,安妮的弟弟吉米出生了,这是一个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孩子,更令父母绝望的是,他的臀部长了一个大大的结核瘤。关于往后的日子的记忆在安妮的脑海中是苍白、迷茫的,虽然安妮长大后,人们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人,但是在安妮的梦中,母亲总是苍白瘦弱、了无生气,像一尊雕像一般。

    厄运就像是一串无法打开的锁链,越是挣扎,就捆得越紧,面对这些接踵而来的苦难,安妮的父亲手足无措,这个曾经乐观的爱尔兰人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心中的忧虑和烦恼,沉重的负担和悲观的情绪使得他渐渐迷失了自己,他学会了借酒浇愁。就在这种异常艰难的生活状态下,莎莉文家的第三个孩子玛丽也出生了。

    1874年,在家庭的重担以及病魔的双重折磨下,安妮的母亲终于耗尽了她的生命,丢下三个孩子以及破败的家庭离开了人世。母亲去世之后,酗酒成性的父亲丢弃了安妮和弟弟妹妹,于是孩子们被亲戚“临时收养”,妹妹玛丽跟着姑妈生活,安妮和弟弟吉米则被“划分”给了父亲的堂兄约翰。

    因为饱受眼疾的困扰,安妮的脾气从小就让人无法忍受,母亲在世的时候,她就非常淘气,有一次她因为用火钳夹面包烫到了手,一气之下将全家人的面包都丢到了地上;因为父母照顾年幼的小妹妹而冷落了自己,安妮便在没人的时候把妹妹摔在地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妮的脾气也越来越坏。

    母亲去世后,安妮来到亲戚家,没了父母的关爱和呵护,她变得更加桀骜不驯。母亲去世一年之后,安妮的妹妹玛丽也去世了,这是她第二次失去亲人。不久之后,安妮和弟弟吉米被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德士堡贫民救济院。

    这座名义上的救济院其实就是一座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的收容所,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醉鬼、精神病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与其说这里是一个福利机构,倒不如说这里是美国底层社会阴暗面的“大杂烩”。

    来到这里之后仅仅过了3个月,安妮的弟弟小吉米便去世了,这对这个有先天性结核肿瘤的小男孩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但是对安妮来说,除了那个醉鬼父亲之外,她在这个世上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弟弟去世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关心小安妮的孤独与悲伤,她就像是一株生长在世界角落中的小草,努力地挣扎着活下去,尽管生命中没有阳光和雨露,但是她依旧没有屈服,在黑暗之中她苦守着黎明,在绝望之中她期盼着希望。

    2.我的幸福,只能我来做主

    吉米去世之后,离开救济院就成了安妮最为迫切的愿望,这时候她的双眼只剩下了一些微弱的光感,走出德士堡救济院的大门对她来说并不算困难,难的是走出这扇大门之后的生活,她没有亲人,没有工作能力,外面没有任何一家工厂愿意雇佣这样一个盲童。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安妮的命运就是在救济院中自生自灭,直到步弟弟的后尘,夭折在这座没有希望的“死城”中。

    直到有一天,安妮遇到了她生命的中的第一位导师——巴巴拉神父,他是教会派来主持德士堡救济院女宿舍每个星期六祷告和星期天弥撒的神职人员,尽管教会只交给了他这两项简单的任务,但是这座毫无希望的救济院中逝者的悲惨、生者的苦难还是勾起了巴巴拉神父的怜悯之心。于是,业余时间这位好心的神父经常拜访这里,尽管他没有财力来改善这里的生活和居住条件,但是他的虔诚布道却给救济院里的人们带来了心灵上的慰藉。

    那是一个天色阴沉的午后,巴巴拉神父看到安妮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却掩盖不住安妮脸上的倔强表情。见过太多的人间悲喜的神父知道,那种表情是对希望的执着与渴望。

    几个月后,巴巴拉神父已经和安妮成为了朋友,每次神父在主持完了星期天的弥撒之后,都要拍拍安妮的头表示安慰。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星期天,神父在弥撒结束后照例拍了拍安妮的头,但是随后他给了安妮一个意想不到的许诺,他说:“安妮,你不应该再待在这儿,我要带你离开。”

    神父知道安妮是在患了沙眼之后才盲的,而他正好有一个朋友在马萨诸塞州罗威郡的天主教慈善医院当医生,这个朋友最擅长的便是治疗眼科疾病,因此巴巴拉神父觉得这位朋友可以帮助安妮摆脱疾病的困扰,让这个女孩开始全新的生活。

    在巴巴拉神父的帮助下,安妮离开了德士堡救济院,来到了罗威郡。然而在经过了数次手术之后,安妮的视力仍旧不见恢复,最后巴巴拉神父的医生朋友诊断,安妮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她不得不出院。就在这时候巴巴拉神父接到了教会的新任命,他要去远方传教,无奈之下安妮又一次被送回了德士堡救济院。

    安妮没有想到,她在黑暗中苦苦等待的光明最终只是一颗划过天边转瞬即逝的流星,回到德士堡,没有人注意她,更没有人关心她,她觉得又重新回到了永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但是这次经历也使得她更加坚信一件事——离开救济院,开始新的生活。这一次她意识到了,以后的生活需要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等待别人的同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3年时间过去了,她几乎全盲,每天只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生活,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离开救济院开始新生活的念头依然强烈,只是她也不知道新的生活究竟在何方,有时候她自己也开始怀疑,不知这样的梦想是否能够成真。

    一天,救济院里一个瞎了眼的老人听说了这里有个一心想要过上新生活的盲姑娘,于是他找到了安妮,对她说:“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安妮,也许即使知道了,对你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听说过一种专门为盲人设立的学校吗?”

    安妮听到这句话后感到不可思议,她问道:“你是说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进学校学习读书写字吗?”

    老人回答:“是的。”

    “像我这样连东西都看不到的瞎子,要怎么才能学会读书和写字呢?”安妮虽然心情激动,但仍旧对这件事充满了怀疑。

    老人接着回答:“听说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书,上面有凸起的字,这样你就能用手指摸着书本学习阅读和写字了。”

    这段简短的对话之后,一扇大门在安妮心中轰然打开,如果说在此之前“离开救济院”在安妮心中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那么从此之后这个想法便有了更为具体的实现方法,“离开救济院,去盲校读书”成了安妮的新目标。

    但是究竟如何才能去盲校读书呢?巴巴拉神父已经远走他方,身边也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既看不到东西,又不会写字,想给外面的人写封信都无法做到。在日日夜夜的期盼之中,安妮终于等来了和外界联系的机会。

    那是1880年,德士堡的议员们发现这座城市的救济院中,人们的生活条件竟然如此之差,便对州政府进行了极为激烈的批评,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州长每个星期只为这座福利院中居住的人提供不足两美元的生活费。不久之后,这件事传遍了德士堡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呼吁成立调查团,调查救济院内的情况。

    紧接着,一支调查团组建完毕,成员大多都是当地的一些慈善家,救济院内也得到了调查团要来的消息。安妮听说之后,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最佳时机,多方打听之后,她得知调查团的团长名叫法郎·香邦。

    千呼万唤之中,姗姗来迟的调查团终于出现在了德士堡救济院的大门前,调查团的成员们四处查看居住环境,试吃救济院的食物,恶劣的环境和难以下咽的食物让这群慈善家大为咋舌。

    就在调查团走遍德士堡救济院的每一个角落的同时,有一个盲眼的小姑娘始终跟在他们身后,由于看不见东西,她只能依靠声音来辨别调查团的方位,这个小姑娘就是安妮,她希望能够得到这群好心人的帮助,但是一天下来,她一直没有勇气开口。

    得悉调查团的调查行动已经结束,打算离开救济院的时候,安妮终于意识到他们即将离开,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与外面的人接触了,于是她不顾一切冲到调查团跟前大呼:“香邦先生,请问哪一位是香邦先生?”

    救济院的管理人员想要把安妮拖走,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小姑娘,我就是法郎·香邦,有什么事吗?”

    安妮意识到站在她眼前的这位就是她期盼已久的那个人,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个看不见东西的女孩,但是我想上学,我想进盲人学校,请您帮帮我。”

    香邦先生没有回答安妮,而是转身向救济院的管理人员问了一些关于安妮的问题,随后便离开了。

    那天晚上安妮是伴着枕边的泪水入睡的,她确信唯一的希望已经化作泡影了。然而几天之后,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德士堡救济院的门前,那是香邦先生来接安妮去上学的马车,在了解了安妮的情况之后,他去了一趟波士顿的柏金斯盲人学校,以慈善机构贫寒学生的身份为安妮报名注册,最终安妮·莎莉文得偿所愿离开了救济院,要去盲人学校上学了。

    3.用爱心征服不羁的“野性”

    理想变成现实,在大多数人眼中都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实际情况却并非总是如此,当理想实现的时候,许多人的心里都会多多少少有些失落,那是因为人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往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在经过了漫长的期盼之后,安妮的学校生活终于开始了,但是她却发现盲人学校里的生活和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那一年她14岁,她不会读、不会写,更不用说加减乘除、历史、地理,这些她都要和那些幼童一块儿从头学起。

    就这样,安妮在一群还处在牙牙学语阶段的野小子和毛丫头中间开始了她的学习,由于比起班上的其他学生来,已经是个少女的她显得格外高大,同时作为一个盲人多年来没有受到过任何正规的指导,所以做起事来比较笨拙,这使得她与周围的那群孩子格格不入,一些多嘴多舌的小姑娘甚至送了她一个“老安妮”的外号来捉弄这个班上的“异类”。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苦难一直折磨着安妮,她之所以能够坚持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靠的全都是坚韧不拔的毅力,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她就像是一只随时备战的小公鸡一样。

    在学校遭遇了“敌人”之后,安妮回报以强硬的态度,但是安妮不知道,这一次她面对的并非是什么强大的敌人,而只是一群调皮的孩童,她的过激行为使她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安妮总会被无穷无尽的孤独感所包围,枕边的泪痕成了她晚上睡觉时忠实的“伙伴”。

    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虽然安妮在盲校里的生活十分不如意,但是天资聪颖的她还是很快就学会用手指触摸凸起的字母阅读,这令她十分高兴,只不过在学会了盲文的读和写的同时,她却总是在拼字的时候出错,这是因为她太过缺乏耐心。

    尽管老师屡次指出她拼写上的错误,但是安妮却不以为然,她心想:既然别人已经知道了我要说的意思,那么何必在一个字母的对错上斤斤计较呢?在耐心地向安妮解释了许多次拼写的重要性却仍不见效的情况下,老师决定换一种方式来“教育”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于是直接引发了一场风波。

    老师将安妮的作业本拿出来,在课堂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大声朗读她拼写的字母,每当碰到那些拼写错误的单词时,老师总是以格外重的语气读出来。喜欢凑热闹的小学生们很快发现这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每当老师读到安妮拼错的单词,他们都会笑得前仰后合。这时候教室里的笑声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刺在安妮的心头,她被老师的这种侮辱性的举动和其他学生的嘲笑气得咬牙切齿。

    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住了,在课堂上和老师吵了起来。老师将安妮轰出了教室,安妮气鼓鼓地摔门而去,并且扬言再也不会跟随这位老师上课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校方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在那样一个对“尊重学生”尚无任何概念的年代,校长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希望安妮能够向老师道歉。校长费尽口舌地对安妮展开了说服教育,希望她认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目无师长的错误,但是安妮却理直气壮地认为,是老师先侮辱了她,所以她拒绝向老师道歉。

    最后校长不耐烦了,将安妮送回宿舍,让她等待学校的处理。在送走安妮之后,校长独自坐在办公室,他知道老师都在私底下讨论这个“无法无天”的野孩子,以后应该不会有其他老师愿意继续教她了,学校已经没有了安妮的容身之地,校长只好考虑将安妮送回救济院。

    就在这时候,学校里最好的老师莫美丽小姐敲开了校长的办公室,她直截了当地问校长:“听说安妮惹恼了自己的老师,她肯道歉吗?”

    听到校长的答复,莫美丽老师略加思索,说道:“看来我猜得果然没错,这个女孩的自尊心太强了,她就像是个自卑的小刺猬一般,我想只有关怀和爱才能化解她的野性。”

    校长被莫美丽小姐的话搞得有点儿不知所措,问道:“莫美丽老师,你的意思是……”

    “我想做安妮的老师,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学生,我想如果引导合理的话,她会成为一个好学生的。”莫美丽老师给出了答案。

    就这样,安妮成了莫美丽老师班上的一名学生,除了耐心地教导安妮之外,为了化解这个小女孩心中的暴戾之气,莫美丽老师每周都抽出时间来陪她散步、读书、闲聊。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起初安妮还觉得莫美丽老师的这些举动说不准是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她开始费尽心机试探这位新老师。但是不管安妮如何招惹老师,莫美丽小姐总是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挑衅老师的行为变得无趣起来,安妮也感觉到了老师的爱。沉浸在老师的爱心之中,安妮粗野的性格就像初春的残雪一样,在温暖的阳光下渐渐消融。

    在安妮对莫美丽老师打开了心扉之后,她开始积极主动地学习老师教授的所有知识,莫美丽老师针对安妮的特点在单词拼写和个人仪态上对她进行了着重训练。安妮的进步也十分迅速,她努力模仿着莫美丽小姐优雅的举止以及温柔的声调。渐渐地,安妮学会了谦虚、忍让和缄默。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安妮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她也和其他的孩子冰释前嫌。在赢得了同学们的友情后,她惊奇地发现,她的世界不再只有愤怒和怨恨,开始充满欢声笑语,每一天都变成了快乐美好的时光,这是安妮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爱的伟大力量。

    4.因为极富耐心而收到一封家教聘用信

    回想我们度过的学生时代,恐怕没有哪个人不喜欢轻松的假期,但是对于身为孤儿的安妮来说,如何度过漫长的假期则成了头疼的难题。由于放假期间,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会回家,所以这时候学校会暂时关门。自从安妮来到盲校之后,她便将这里看成了自己的家,所以学校放假期间,安妮就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为了打发假期无聊的时光,安妮想到了去打工,这时候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虽然眼睛不好,但是经过在柏金斯盲校的学习之后,一份要求不高的工作,她还是可以胜任的。16岁这年的暑假,在学校的帮助下,安妮找到了一份给旅店打扫卫生的工作。让安妮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夏天,她将迎来人生中的又一次转折。

    在旅店工作期间,由于安妮手脚勤快,性格随和,她和许多房客都成了好朋友。这里有一位好心的年轻人渐渐地注意到了安妮,有一天他对安妮说,他有一位朋友是个医术高明的眼科医生,他愿意带安妮去朋友那为她治疗眼疾。

    起初安妮拒绝了那个年轻人的好意,因为这之前她也在巴巴拉神父的帮助下看过医生,虽然其间开过刀、用过药,但最终的结果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在安妮的心中,她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了,因为她已经无法承受希望破灭所带来的打击。虽然安妮一再拒绝,但是那个年轻人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三番五次地耐心劝说安妮,直到安妮点头,愿意和他一起去看医生。

    那天工作结束后,在朋友的带领下安妮来到那间诊所,她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医生例行公事般的检查,在安妮看来,想要重见光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检查完毕之后,医生说:“莎莉文小姐,你的病情耽误得太久了……”

    听完这句话之后,安妮自嘲地想:“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医生转折的语气似乎又重新给事情带来转机,“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我有把握将你的眼睛治好。”

    听完这句话之后,安妮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朋友对她说:“听到了吗安妮,医生说可以治好你的眼疾。”她这才意识到她真的有希望重见光明。

    16岁的这年夏天,安妮又一次进了手术室,当她在全身麻醉后醒来时,她的双眼已经被厚厚的纱布裹了起来。医生告诫她,在拆开纱布之前一定要好好休息。安妮答应了,“反正不可能更糟糕了。”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转眼间便到了拆开纱布的时候,安妮清楚地感觉到纱布一层层在眼前剥落,尽管她经历过许多次的失望,但是这一次依旧控制不住内心里希望带来的激动。直到最后一层纱布剥落之后,奇迹发生了,安妮竟然在度过了十几年的黑暗岁月之后,又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

    尽管安妮的视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她能看到的景象依旧好像隔了一层薄雾般模糊不清,但是这对一个十多年都未见天日的女孩来说却意义重大。

    这一年的夏天结束后,安妮就已经不再是盲人了,虽然柏金斯盲校是专门为盲人孩子开办的学校,但是老师和学生们都愿意留下这个积极向上而又无家可归的少女。在得到了学校的特殊照顾之后,安妮也开始思考应该做点什么来回报学校。

    很快安妮便发现她能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由于学校里的老师大多数也是盲人,所以安妮自告奋勇地担起了许多为老师跑腿的活。渐渐地,老师们还发现了安妮在教育小孩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由于她熟悉盲人孩子的内心世界,再加上跟随莫美丽老师学习期间培养出了过人的耐心,她很快就成了老师们在课堂上的好帮手,有的老师甚至会在课业繁忙的时候直接让安妮给年龄小的孩子上课。

    虽然此后安妮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忙碌,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她曾经在黑暗中度过了孤独、贫困的童年,是他人的帮助才让她走出黑暗,因此重见天日之后,安妮也没有忘记对别人回报以爱心。

    也许正是这个缘故,才使得安妮特别关心一直生活在柏金斯盲校的萝拉,这时候萝拉已经年过半百,由于学校的老师们都十分繁忙,没有时间顾得上她,好动的学生们又不愿意和萝拉沟通,所以她只能独自一人靠书籍和针线活打发时间。

    这个孤独、衰老的老妇人勾起了安妮的同情心,她总是抽空去陪伴萝拉。得益于和萝拉的交往,安妮的盲人手语技巧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忙碌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如此之快,几个寒暑之后,安妮已经长成一个19岁的大姑娘了,这一年夏天将是她在柏金斯盲校度过的最后时光,她就要毕业了。在那一年的毕业典礼上,成绩突出的安妮代表所有毕业生发表演讲。站在讲台上接受大家的鲜花和掌声的那一瞬间,是安妮19年来最为骄傲的时刻。

    幸福的时光是短暂的,就当安妮还沉浸在毕业典礼上的喜悦的时候,一个残酷的现实便摆在了她的眼前,现如今她已经毕业了,已经不能再接受别人的慈善资助了,她需要自谋生计。但是对于以后的职业道路,安妮却毫无打算。

    正在安妮为工作的事情犯愁的时候,海伦的父母来到了柏金斯盲人学校,希望为又盲又聋的女儿寻找一位家庭教师。在考虑合适的人选时,极其聪明好学而又富有耐心的安妮成了校长心中的第一人选。

    于是在这一年8月,安妮收到了柏金斯盲人学校校长的来信,信上写道:“亲爱的安妮:别来无恙?寄上凯勒先生的来信,请仔细看一看。凯勒先生为他又聋又盲的小女儿寻求一位女家庭教师。你有兴趣应聘吗?请来信告诉我。”

    接到这封信后,安妮知道,她即将在新的人生道路上启程。

    5.挑战一把,要带海伦·凯勒走向光明

    接到了校长的信之后,安妮起初也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受这样一份工作,读过《简·爱》的人会知道,那个年代家庭教师可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工作,地位只比仆人高一些而已,再加上要教的学生是一个既盲又聋的小女孩,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安妮决定接受这个工作,不仅仅因为这是目前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同时凯勒先生在信中描述的小海伦的状况也勾起了安妮的同情心。在安妮的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度过了漫长的黑暗童年就已经十分不幸了,但是小海伦却既盲又聋,这比曾经的她还要不幸。

    在接到信的第二天,安妮坐下来给柏金斯盲校的校长安那诺斯先生写了一封回信:“亲爱的安那诺斯先生,谢谢您的培育和关怀。经过慎重考虑后,我诚心接受您所提供的职位……”

    在接受了这份工作之后,安妮并没有急于前往凯勒家所在的亚拉巴马州,而是回到了柏金斯盲人学校,她向校方申请阅读关于萝拉的资料,一直以来都对学生极为支持的柏金斯学校答应了安妮的请求。那一年的秋天和冬天,安妮都是在柏金斯盲校度过的,她不知疲倦地翻阅着萝拉的资料,学习教导一个盲聋女孩的方法。

    在阅读了山姆·郝博士留下的大量资料后,安妮对如何教导未来的学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是当读到萝拉早期的老师波勒小姐留下的日记后,安妮的心里有了一丝胆怯。波勒小姐前后教过萝拉3个月,在3个月的朝夕相处中她们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但是波勒小姐最终却向山姆·郝博士递交了辞呈,原因她在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萝拉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是我再也无法忍受她的那种沉默了。”

    想到一个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女孩,安妮问自己:“我能教好她吗?”虽然安妮并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只要想到那个身在南方的女孩笼罩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之中,一种责任感便涌上了心头,安妮愿意相信自己能够教好那个女孩。

    1887年春天,冬雪消融,万物复苏,这时,安妮结束了长达半年的资料研究,踏上了前往南方的亚拉巴马州的火车。但是好事多磨,在安妮买票时,本来她要的是直接抵达亚拉巴马州塔斯甘比亚镇的一辆快车的车票,但是粗心的售票员却卖给了她一张逢站必停的慢车车票。就这样,她比预定时间足足晚了两天才抵达塔斯甘比亚。

    当安妮抵达塔斯甘比亚时,凯勒太太已经在火车站等了她很久,在此之前两天凯勒家每天都派人来火车站接人,却一直没有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莎莉文小姐”。当安妮出现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时,凯勒太太通过安妮在信中对自己外貌的描述,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是莎莉文小姐吗?”凯勒太太问道。

    “是的。”安妮回答道,此时的她在火车上已经度过了整整三天三夜,双眼充血,一脸疲惫,身上的衣服也都脏得要命,但是安妮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凯勒太太也报之以微笑,虽然二人并无多余的交谈,却都对对方有一种一见如故的好感。

    安妮在凯勒太太的带领下登上了凯勒家的马车,没过一会儿,马车便驶进了凯勒家的庄园,那是一栋绿色窗帘点缀的白屋,屋前一片花园,百花锦簇。安妮下车之后顾不得旅途的疲惫,急切地问道:“海伦在哪呢?我想见一见我的学生。”

    “她在那呢。”凯勒太太指着屋檐下的走廊。

    安妮顺着凯勒太太指的方向,平生第一次看到了她的学生,海伦一个人站在窗下,金银花的枝叶和绿色爬藤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那个小女孩,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像黏成一把的稻草,衣服上的纽扣全都扣错了,鞋子上也沾满了泥巴,她正在努力踮起脚去摘金银花的花朵。

    当时安妮还不知道,海伦之所以这样一副脏兮兮的样子是因为她太过野蛮以至于无人敢靠近她,安妮不禁开始怜悯这个小家伙。“怎么没有人关心这个孩子?”安妮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安妮迈上台阶,向海伦走去,她一走近,海伦就感觉到有人来了——虽然她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是她却能通过脚底传来的震动感觉到有人靠近,正在等待妈妈外出归来的海伦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于是张开了双臂。

    安妮轻轻地将海伦拥入了怀中,但是海伦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这不是妈妈,于是她用力挣脱开了安妮的怀抱。从海伦挣脱时粗鲁的动作,安妮知道了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野蛮的孩子。

    随后凯勒家为安妮安排了一间居住的卧室,并且将房间的墙壁粉刷成了淡雅的白色,当安妮在凯勒一家的带领下走进自己的屋子时,海伦也跟着走了进来。寒暄过后,凯勒先生和凯勒太太出去了,但是海伦却被安妮留在了屋子里。

    在安妮整理行李时,海伦也好奇地摸索着安妮行李箱中的衣物,看着海伦摸索着解开了帽子上的蝴蝶结,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你的双手真是灵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够用双手来认识整个世界了。”安妮忽然愣愣地停住笑声,她竟忘了海伦又聋又盲的事实,和她聊起天来。

    随后,安妮在行李箱内拿出了一个娃娃,将它交给了海伦,并且在她的手上划下了doll这个单词。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一般,在海伦的心中引起了无限的涟漪,在世界的大门关闭之后,海伦终于听到了叩门的声音,“光明”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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