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1岁半就开始盲聋的人来说,学会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海伦并不一般,从一出生她就在创造着奇迹,她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她无比坚强,在人们的帮助下,她迈过了一个又一个坎。海伦一直有说话的冲动,她时常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然后发出一些自己根本听不到的声音。
1890年春天,海伦开始学习说话,这一年,海伦对身边的人或是动物的发声异常感兴趣,在人们说话或是唱歌的时候,海伦会把手放在他们的喉咙和嘴上。不仅如此,她还经常摸小狗或是小猫的喉咙和嘴巴。像钢琴、手风琴、笛子等乐器,在发出声响的时候,她也禁不住去摸一摸。
在海伦小时候,也是能够发出一些声音的,但这只是她锻炼与他人交流和表达自己的能力而已,并不能够说出句子。比如,如果海伦想说水“water”,那她就会发出“wawa”的声音。莎莉文老师教海伦写字后,她便不再说“wawa”了。
海伦很早就知道周围的人们,正在用一种她并不能用的方式交流,而她却不得不用手势来与他人交流,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她很不满意。直到听到娜布·卡达的故事后,她坚定了要学习说话的决心。
拉姆森夫人曾经是萝拉的老师,她在教育盲聋孩子这方面很有一套,一次拉姆森夫人从挪威、瑞典访问回国后,就来到海伦的住所看望她,并告诉海伦在挪威有一个同样盲聋的孩子叫娜布·卡达,目前已经学会了说话。海伦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喜,她甚至不想多花时间听一些与娜布·卡达无关的事情……
海伦催促着莎莉文老师带她去波士顿找霍勒斯学校校长萨拉·富勒小姐,海伦相信她能够帮助自己学会说话。到了那里后,萨拉·富勒小姐表示非常愿意教导海伦,于是从1890年3月开始,海伦就正式跟着她学习说话了。
富勒小姐的教育方式其实并不复杂,在她进行发音的时候,会把海伦的手放在她的喉咙上、脸上、嘴唇上等,她很耐心地让海伦模仿她的模样,这样,在1个小时内海伦就学会了M、P、A、S、T等几个字母的发音。
海伦清晰地记得,富勒小姐一共给她上过11次课,当海伦能够一次性说出“天气很暖”这句话时,她是那么兴奋和有成就感,她为自己掌握了一种新力量而觉得了不起。
正常人是体会不了一个耳聋的孩子想要说出想说的话的那种急迫感的,在死寂一般的世界里,没有五彩缤纷、没有虫鸣鸟叫、没有被人们创造出来的美丽乐章,但如果冲破了这些阻碍,说出第一个字时,那么触电般的狂喜感觉,是不能用言语完全表达的。海伦知道,她已经拥有了让别人听懂她的话的本领了,她可以直接让莎莉文老师给她拿想要的东西过来,可以让小狗狗听从她的指挥,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这样一来,莎莉文就能轻松一些了,她可以不用随时都充当海伦的翻译官了。但是说话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好的,这要经历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达成,在富勒小姐为海伦上完课后,海伦也不过是掌握了一些说话的基本要领,而海伦说出的话,也只有富勒小姐和莎莉文老师能够听得懂。
离开富勒小姐以后,莎莉文老师又担负起了教海伦说话的重任,很多时候海伦都不能完全理解莎莉文老师的意思,也总是说得不好,但是莎莉文老师从来不曾灰心过。因为海伦的天赋和坚持不懈,她竟然非常快速地学会了正常发音。
海伦是个很好学的人,为了能够快速掌握说话的技巧,她曾夜以继日地练习发音,莎莉文老师不停地给她纠正错误发音。那段时间,海伦经常摸着莎莉文老师的嘴唇和莎莉文老师颤动的喉咙,感受她在发音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这种艰难,并没有让海伦和莎莉文老师退却。
如果遇到不好发音的字或是句子时,海伦要连续说上1个多小时,直到说对为止。在学习说话的过程中,海伦把“他人能够听懂我说的话了”作为鼓励自己的信念,她还时常为自己打气,说:“我现在不是哑巴了!”
海伦一想到马上就能和妈妈说话,并且摸着妈妈的嘴唇就能知道妈妈说什么,这种不用在手上拼写字母就能互相交流的期盼,让海伦越来越有坚持下去的信念。
在那段时间里,为了更清晰地为海伦传达意思,莎莉文老师依旧用手语方式和海伦交流。因为对海伦来说,人们在她手上拼写出的字母,和普通人看书的感觉是一样的,像莎莉文老师这样经常在她手上拼写字母的人,手指会比很多人灵活得多,拼写速度也像打字员一样非常迅速,然而,不管有多快,海伦都能“看”得懂。
可以用嘴说话以后,即使说得并不好,海伦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里,在家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进步。
回家的日子终于到了,坐在车上,海伦不停地和莎莉文老师用嘴交流,她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话要说,而是为了抓紧时间多练习练习,提高说话能力。到了家乡的站台,家里人都在那里列队等着海伦她们。
海伦下了火车后,妈妈一把把海伦搂进怀里,激动得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海伦的妹妹米珠丽抓住海伦的手,高兴地吻了又吻,爸爸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却非常欣慰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和谐的一幕。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海伦终于可以说话了,虽然她的发音并不怎么好听,但能够说话已经让她的生活便利了很多。
2.我也能上台演讲
在刚刚学会讲话之后,海伦并不敢演讲,她认为,能够和他人进行正常交流就已经很不错了,并没有奢望要在公众面前演讲。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海伦属于特殊群体中的一员,她的生活轨迹本来就是无法预计的。就拿演讲来说,她希望凭借自己特殊的身体情况和特殊的生活经历,唤起更多的人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
在海伦刚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希望好好把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努力多学一些知识,好在日后的生活中活学活用,要是能为人类社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那就更好了!那么,到底该做些什么呢?海伦并不知道,虽然她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但答案却是那么不好寻找。
有个朋友“知道”海伦在苦恼些什么,在平时和海伦聊天的时候,就向海伦建议,与其勉强学习大学课程,不如将精力放在那些和海伦有相似经历,并且需要帮助的儿童教育事业上,这位朋友坚定地表示,上帝一定会支持海伦做这件事情的,而这件事情也必将会给社会带来巨大贡献。
还有朋友们表示,对于实施这项事业所需要的经费,他们会帮忙想办法,不用海伦操心。海伦明白朋友们的苦心,但她最终还是要坚持把大学课程学完再考虑这项儿童教育事业。
海伦一心求学,这个想法固然很好,但她并不急于实施。而这个朋友总是想要说服海伦和莎莉文老师,让海伦放弃学业。也正因为如此,导致海伦开始反感这个朋友,后来索性不理他了。
谁知,海伦的漠视让那个朋友以为海伦默许了,便很快前往纽约和华盛顿等地,对很多朋友进行访问,告诉他们海伦要投身儿童盲人教育工作。当时,资助海伦念书的夫人、先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吃惊,其中赫顿夫人在第一时间给海伦写了封信,让海伦赶快到纽约解释此事。
这给海伦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但却为其日后公开演讲埋下了伏笔。
海伦和莎莉文老师急急忙忙来到了纽约,当时她的一个资助者洛奇先生有事不能来,便让马克·吐温·先生代表他前来参加此次会面。马克·吐温·替洛奇先生表明立场,对海伦说:“洛奇先生明白表示,他不肯在这种事上花一分钱。”但这些都不过是个误会!
像这样的事情在海伦的大学生活中发生过不止一次,还有人特意找到海伦,让她担任主角去各个地方进行“表演”,甚至还有人提议说将所有盲人安置在一个城市中,然后统一对他们进行训练,但海伦听后非常不赞同,便以“你们的计划并不能让盲人真正独立,所以很抱歉,我不感兴趣”为由拒绝了对方。
受到海伦拒绝的人都很不服气,他们指责海伦是个自私鬼,不为更多的盲人着想,这让海伦感到很委屈。在海伦心中,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那就是如果真的是对人类社会有益的事情,她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去做。
后来,在海伦能够说话后,为了让那些和她一样不幸的人得到慰藉,海伦便开始了她的演讲生涯。她希望尽自己的力量,鼓励那些人坚强地活下去。
来听海伦演讲的人各个阶层的都有,有小孩、老人,有穷苦的人、富有的人,当然,还有很多身体有缺陷的残疾人……
每次不只是海伦演讲,莎莉文老师同样是演讲的主角。当时很多听说过海伦和莎莉文老师故事的人都被她们的精神所感动,所以希望听一听她们的演讲。也正是因为很受欢迎的缘故,海伦对于演讲越来越有勇气,也越来越感兴趣。
莎莉文老师是个演讲高手,她总是能让听众感动万分,这和她这么多年的付出有直接关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残疾人生活的艰辛以及照顾一个残疾人要遇到多少困难。莎莉文老师用生动的语言讲述她和海伦的故事,每次都要讲1个小时左右,在她演讲的时候,海伦便坐在一旁阅读随身携带的盲文书。
莎莉文老师每次演讲完毕后,海伦才上台演讲,开始时,海伦会将手指放在莎莉文老师嘴唇上,以此证明海伦用这种方式和老师进行正常的沟通。这种做法还向听众们传达出一种正面的、积极向上的讯息,就是只要你有非凡的毅力、信心和恒心,那么取得的结果就能超出预想很多很多。
此外,海伦的成绩与莎莉文老师的教导是分不开的,这也向大家传递了这样一个观念:人与人之间要懂得互助合作,没有一个人可以长久孤单地生活。
但是让海伦感到很失落的是,虽然演讲次数不少,但她的说话技巧并没有提高,她感觉到自己的发音并不标准,这样听众就不能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还有时候,海伦在演讲过程中会突然发出一些怪声,对此她感到很沮丧,想通过努力提高说话技巧,只是最终,海伦都没能如愿让说话的声音变得清脆悦耳。
海伦发现,越是想让听众听清她在说什么,她的喉咙表现得越糟糕,每到那个时候别提海伦有多窘迫了。海伦一度很害怕因为她的话别人听不懂而出现场面混乱的情形,她若是感觉到台下有挪动椅子的动静,或是感觉有汽车经过,她都会因此焦躁不安。但是结果证明,海伦多虑了,每次听众都会认真听完她的演讲,就算会出现听不懂的时候,人们依旧会给她最热烈的掌声。
比起莎莉文老师的演讲,海伦要笨拙很多。莎莉文老师天生就有着好口才,她总是能感染每一个听众,甚至还会把海伦感动得忘记给老师鼓掌。在莎莉文老师的帮助和鼓励下,海伦一次次挑战自己,参加了很多次演讲,只为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传递希望、信心和真情,让他们能够更有意义地生活下去。
3.正视《霜王》事件惹出的麻烦
再乐观的人也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虽然莎莉文老师的到来早已给海伦的生活勾勒出很多美好,但在海伦12岁的时候,她经历了自莎莉文老师到来之后的第一个人生低谷。后来,海伦每每回忆起那段经历,都会不寒而栗,起因是一篇名为《霜王》的短篇小说。
《霜王》是海伦在学会说话后写的第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海伦倾注了太多的真情实感,到头来却引来了一段不必要的误会。
那年夏天,莎莉文老师带着海伦在山间那间别墅里居住,居住时间也比之前长。莎莉文老师在那个时期给海伦讲了很多知识,比如不同季节里成长的植物是什么样的,那时候海伦还小,只记得脑子里有个故事,于是她思如泉涌,一字一句地写在了盲人专用的布莱叶纸板上。
书写过程是愉快的,因为脑子里准备充足,海伦认为那“一定不是我头脑中的产物,而是从别人那里捡来的东西”。但是,小时候的海伦对这种观念界限很难分辨。就是长大后,海伦也常常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头脑里的东西,哪些是别人写在书里的东西。海伦想:“这也许是由于我对事物的印象大都是通过别人的眼睛和耳朵得到的缘故吧!”
也就是说,让海伦得意的大作的来源,其实并非全部都是她“创作”的,尽管海伦曾经一度因为那些令她拍手叫好的精彩段落促使她言语流畅、文字生动活泼地写出了很满意的作品。
当时,有人问过海伦这么精彩的文章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海伦听到这样的疑问感到很惊讶,因为她确实没有想起谁给她讲过这个故事,她并不怀疑自己的写作水平。
海伦只记得以前莎莉文老师给她讲过杰克·费罗斯特的作品中,有关于描写类似景物的,但是海伦并没有抄袭杰克·费罗斯特的作品。
海伦对那些怀疑她的人坚定地说:“这就是我写的,并且,我想把这篇文章献给安那诺斯先生。”
之后,海伦又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一遍,并吸取了他人的意见,将原来拟定的名字《秋天的树叶》改为《霜王》。都弄好后,海伦就将它作为生日礼物寄给了安那诺斯先生。她绝对想不到,这篇文章却惹来了大麻烦。
如海伦预料的那样,安那诺斯先生很喜欢这篇文章,并将文章发表在柏金斯盲人学校的校刊上。海伦和莎莉文老师知道后高兴极了,这可是她目前为止获得的“最高”荣誉。但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海伦的《霜王》与玛格丽特·康贝尔小姐的《霜仙》内容相似,最重要的是,《霜仙》在很早以前就发表了,也就是说,海伦“剽窃”了。
年纪还小的海伦当时还不知道剽窃的严重性,当感受到人们的指责后她才明白这是件多么可耻的事情,海伦真是痛苦极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不止让海伦一个人感受到了莫大的难堪,还让喜爱、帮助海伦的那些人,如莎莉文老师、安那诺斯先生等人受到了猜忌!
海伦仔细回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写这篇《霜王》之前,难道看过《霜仙》?或是看到过这篇文章里的一些内容?想了很久,海伦依稀回忆起以前看过一个名为《霜的异想天开》的文章,可是她并没有用里面的内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海伦感到无比欣慰的是,安那诺斯先生非常相信海伦,即使他同样受这件事情困扰,但依旧非常宽厚地对待海伦。海伦明白安那诺斯先生的苦心,所以,她经常装作对这件事情很淡然的样子,平时也总装出一副快乐的神情。
《霜王》事件过去没多久,海伦在和同学们的一次假面剧表演中,就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强颜欢笑。那次表演,海伦扮演谷物女神,她穿着漂亮的衣服,非常惹眼,头上戴着同学们为她准备的美丽花环,手、脚都是绑好的谷物。同学们都羡慕海伦能演这样美好的角色,但事实上,海伦的内心无比忧伤。
参加活动之前,海伦的学校里有位老师由于好奇又向海伦询问有关《霜王》的事情,海伦如实告诉他,在之前好像听莎莉文老师说过杰克·费罗斯特这个人以及他的作品,但最后,那位老师却想当然地认为海伦听过康贝尔小姐的《霜仙》,海伦连忙否认,但老师竟然将他的“想当然”结论告诉了安那诺斯先生。
后果可想而知,那么喜爱海伦的安那诺斯先生听后十分失望,他不想再信任海伦,因为他厌恶抄袭他人作品的行为。他甚至认为海伦和莎莉文老师是为了得到他的称赞而这样做的。然而,这还不是让海伦最伤心的事情。
不久后,海伦在由一群柏金斯盲人学校里的老师组成的“法庭”上接受问话,老师们还特意把莎莉文老师支开,不让她参与。在问话中,海伦强烈地感到自己正在被逼迫着承认抄袭《霜仙》。这种紧张的氛围让海伦非常不自在,她的心“砰砰”直跳,回答问题也有些语无伦次,她明白,这是一场可怕的误会……
这场吓人的问答结束后,海伦感到头晕目眩,而对于莎莉文老师以及好朋友的鼓励与安慰,海伦也无暇顾及,她只顾着陷入巨大的悲伤情绪中,难以自拔。
当天晚上海伦坐在床头大哭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她越哭越伤心,哭到身体发凉,甚至有些抽搐,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这件事情把她弄崩溃了。最后,将海伦从苦恼中解救出来的天使,是时间!
人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确实是这样的。
莎莉文老师也没有听说过康贝尔小姐以及她的《霜仙》,但她想起来以前给海伦讲过一个叫《小鸟和它的朋友》的书,讲故事时是夏天,但是那本书却找不到了。读书地点在霍布金夫人家,那时海伦她们在布鲁斯特度假。
霍布金夫人回忆起确实给海伦讲过《霜仙》里的一些内容,但是由于后来莎莉文老师回来了,便开始给海伦讲《方德诺小伯爵》,以致海伦对那些内容没有了清晰的记忆。直到后来这些“灵感”突然出现在海伦脑海里,以至于她认为那就是自己思想的产物,当海伦将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后,才得出《霜王》事件发生的原因。
在海伦为这件事情苦恼的那段时间,《霜仙》的作者康贝尔小姐还亲自给海伦写过一封信,以此鼓励海伦,信中称:“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写出自己的巨著,使许多人从中得到鼓舞和帮助。”但事实上,经历这件事情以后,海伦有很长时间不敢再进行创作,即使是给妈妈写封信,海伦都带着莫大的恐惧感。
最后,若不是莎莉文老师一再鼓励海伦,她很难再拿起笔来写文章。
《霜王》事件让海伦失去了安那诺斯先生那样一位好朋友,但也因此让海伦更加注意到关于创作的各个问题。可以说,这件事情在海伦早期生活里的影响是巨大的。海伦逐渐寻找到写作的自信后,头脑更加清醒了,考虑问题也更加全面,她对自己以及生活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4.我也“勇闯”过好莱坞
在海伦后来长大后,她离开连杉,又踏上了国内旅行的旅途,最后选择在纽约市郊长岛的佛拉斯特丘陵区居住。她们在那里买下一栋看起来像古代城堡的房子,海伦很喜欢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也很喜欢那栋房子。海伦还给房子起了个名字——沼泽之城。
和海伦同行的除了莎莉文老师外,还有汤姆斯小姐和一只叫吉兰的狗。房子的2楼有一间专门为海伦整理出来的书房。经过长时间的奔波,终于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每个人都非常喜悦。海伦在院子里亲手培植了树木,大家过起了惬意又平静的生活,海伦还开始学习意大利文。
新房子还没收拾好时,海伦就接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信,是法兰西斯·米拉博士写的,信中说想把海伦的《少女时代》这部作品拍成电影,以此来鼓励那些不幸的人。这种能够帮助到其他人的好事,海伦当然不会拒绝,改编之后,将电影命名为《救济》。然而,这也为海伦迎来又一个机遇埋下伏笔。
为了让这部影片能真正打动人,影片方想让海伦也参与其中,虽然这是件谁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但确实是发生了。海伦后来回忆说:“当年不辞跋涉、千里迢迢跑到好莱坞去拍片的那股劲儿,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儿不可思议!或许因为我当时太天真了,一心以为自己的故事感人至深,观众们在欣赏此片时必然聚精会神,连呵欠都不敢打。那种过分的自信自大,使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电影公司的建议。奇怪的是,我当时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到,像我这样一个残缺的人,怎能拍电影呢?”
电影中的女主角貌美如花,身材婀娜,但海伦认为自己长得并不好看,身材也臃肿,又如何能够打动观众呢?虽然这些疑问一直伴随着海伦,但是那段在好莱坞打拼的岁月却使海伦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也成为海伦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在好莱坞的岁月是非常刺激的,海伦遇到的事情都前所未有,又惊喜连连,如一个卖冰的小车会突然翻倒、帅气的骑士会突然从身边骑马而过、远处的小木屋着火了……一次,海伦和一起工作的人顶着太阳聊天,这时,一个人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呀,印第安人!”大家寻声望去,确实是个印第安人!大家走上前去,其中一个人指着海伦对印第安人说:“能让这个女孩摸摸你身上的羽毛饰品吗?”大家没想到,这个印第安人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当然,让她随便摸,想摸几次就摸几次!”原来,这个印第安人是演员扮演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印第安人。
因为拍戏时是在比佛利山附近,海伦每天都会和朋友汤姆斯小姐在天还没亮时就出去骑马,享受着清风徐徐、花草迷香、广阔草原……
拍摄《救济》的导演乔治·郝斯特·普拉特很有名,曾经有部很著名的作品叫《青鸟》。在拍《救济》的片头时,导演会用敲桌子的方式和海伦沟通,大致的工作程序为:汤姆斯小姐看过剧本后,会将内容和导演的嘱咐都写在海伦的手上,然后让海伦等待导演发“手令”。
在海伦感到紧张时,导演还会亲自安慰海伦,在她的手上写下:“不要害怕,在笼子里的不是狮子,只不过是一只小金丝雀而已。知道了吗?好,再来一次。”这种关照让海伦非常感动。
海伦深知拍戏的不易,在聚光灯下,她的一举一动是那么不自在,并且强光照射下非常容易出汗,海伦每天都要补妆很多次,否则就会出现鼻尖太亮、额头反光等不好的效果。然而最难的是从没有演戏经验的海伦,总是面对导演一会儿忧虑、一会儿大笑的指令,这让她在短时间内根本转换不过来。
最开始,所有演员都没有很好地进入角色,所以也留下了一些不理想的地方。海伦庆幸扮演她少女时代的那个演员是个非常称职、演技又高的人,她虽然是正常人,却将盲聋演得那么入木三分,惟妙惟肖。海伦对她充满了敬意,而她也很喜欢海伦。
扮演大学时代海伦的那个演员笑起来非常有意思,这和她天生就具备幽默细胞有关系。她是用闭眼来表示眼盲的,但是在演戏过程中她总是不经意睁开眼睛,那表情实在很滑稽,使得工作人员常常捧腹大笑。虽然滑稽,但并不代表这个演员演技不好,海伦清晰地记得那场梦见希腊诸神的戏,那个演员演得甚为传神。
戏的后边是介绍影响海伦一生的重要友人,但当时的问题是那些人有的已经去世,如马克·吐温·先生、亨利·庄梦德先生、布鲁克斯大主教等人。而健在的也都年事已高了,如贝尔博士。要想还原当初的情景,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海伦将拍戏的事情写信告诉了贝尔博士,贝尔博士给海伦回信说:“看了你的信,让我回想起在华盛顿的那位小姐,在我眼中,你一直是当年的那个女娃儿。只要你乐意,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只是目前我身处异国,一时之间还无法返美。可是,你绝不能忘了我!想起我们首次见面时,我可不是个老头子,那时的我头上一根白头发也没有。你呢?当时只有7岁,如果真要拍写实电影的话,我想非得由别人来饰演不可。请你去找个没有白头发的英俊青年来扮演我。等到拍摄结尾时,我们再以目前的姿态登场好了。如此前后对照,我想一定很有趣吧?”
贝尔博士的话让海伦灵机一动,她希望让那些朋友象征性地出场,如海伦行走在洋槐树的树荫下,这时偶遇贝尔博士……
但这个提议被电影公司否决了,最后,公司花大手笔举行了一次大聚会,“请”来了海伦的所有朋友,当然,那些已经过世的人都是演员扮演的。在聚会上,海伦非常高兴地见到了已经有20年没见的约瑟夫先生,再次见面,依旧亲切无比。
然而,让海伦更没想到的,在聚会上,她还和已经过世多年的“爸爸”见面了,着实让她分不清这是个梦境还是幻觉,海伦以为自己身在天国了!没有一种幸福能比得上与那么多亲近的人共聚一堂!
这次宴会结束时,海伦有一段台词,她铭记了一辈子:“目前全国约有8万名盲人正处在可怜的景况中,他们孤苦无援,而我们的社会目前又没有完善的制度可以帮助他们……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从不知生存喜悦的情况下含恨而终!因此,我们应该决心为这些人谋求更好的生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幸福、更快乐。”
电影将要拍完时,大家都有种“缺少点儿东西”的感觉,因为海伦的一生太平淡了,然而电影需要有“高潮点”。海伦没有伴侣,更没有或唯美或凄凉的爱情,没法为平淡的一生加上一些跌宕起伏。于是,有人提议为海伦编造出一个伟大的恋人,但是导演觉得没必要,他不喜欢这样的“画蛇添足”,也怕因此会影响整个片子的“魂儿”。
最后,经过商讨,大家一致同意中间穿插一些有戏剧性的场面,但这也使影片中有了一些牵强附会的画面。如一个代表“无知”的大汉被一个代表“知识”的小姐打败;一次四大强国在法国开会,海伦中途走进会场宣扬和平(后来因这个场景过于不现实而被删除);海伦扮得像圣女贞德骑白马,凸显和平者身份等等。
电影就这样拍摄完成了,有些场面直到海伦年岁已高时,还会令她自己大笑不止。人不一定要在某一个领域取得成功,重要的是曾经参与过,这就是生活。海伦的梦想从来都和电影明星无关,但她在好莱坞打拼的那段岁月却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经历。
5.不怕被杂耍剧院里的动物们嘲笑
海伦说:“在演艺圈里打拼不单是为了名利,最重要的是为了磨炼自己的意志!”海伦是个有思想的女性,她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忠于自己的内心,即使她所做的事情是别人不能理解的。
海伦所参演的影片《救济》虽然叫好连连但并不卖座,海伦在好莱坞度过了那一段有意义的时光之后,又回到了佛拉斯特的房子里继续平静的生活。此时的海伦并不富裕,开源节流是她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况且莎莉文老师年纪越来越大,海伦要考虑给她攒下一笔养老金,因为海伦怕自己比莎莉文老师先过世,到那时莎莉文老师就更无所依靠了。虽然朋友的款项一直支持着海伦,但期限是在海伦的“有生之年”。
这些现实的问题摆在海伦眼前,她斟酌了一段时间后,决定于1920年到一个杂耍剧院里参与演出,海伦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接下来的4年时光都是在杂耍剧院里度过的。从入剧院到1924年春天,海伦只是去纽约、加拿大和新英格兰等地参加表演,次数也很少,但从1921年开始到1922年,便开始了美国各个地方的巡演。
之后海伦在杂耍剧院里工作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了,有些思想偏执的卫道士还讽刺海伦只是为了达到出名的目的才这样做。同时,还有一些非常热心的民众劝告海伦,最好从演艺事业中脱离出来。就连海伦最亲近的莎莉文老师也这样劝告过她,但是海伦还是坚持己见。
海伦认为,在杂耍剧院里工作的薪水要比写稿多很多,并且相对而言也要轻松很多,巡回演出时虽然会奔波在各个地区之间,但如果到了地点就会最少停留1个星期,不像以前演讲那样,一年内就要去几个地方,到了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开讲。
海伦所在的杂耍剧院是个规章制度很完备的地方,演员们不仅有足够的人身自由,起居生活也很正常,演员甚至不用担心被观众打扰。最重要的是,剧院演出的时间非常合理,每次都是上午和晚上两场,每场都只是几分钟而已。
这样的工作让海伦感到轻松、愉快,只是莎莉文老师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海伦认为可能是因为莎莉文老师不希望她们的名字与那些动物的名字放在一个节目单里吧!但海伦并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相反,她还有种脱离尘嚣的坦然之感。
这份“特殊”的工作让海伦有机会认识了更多性格爽朗、做事豪迈的很有义气的朋友,那些朋友表现出来的处世态度总是让海伦感动不已,在海伦的一生中,杂耍剧院的生活是十分开心的回忆。之后每每提起,她都笑意盈盈。还有那些为她拍手叫好的观众,也让海伦倍感亲切。海伦知道,那些人流露出来的赞叹之情绝对是真实的!
那时候,海伦演出时有个答观众提问的环节,其中以下几个问题,是观众们最常问的:你的眼睛看不见,那么你相信有幽灵吗;你会在梦里看见什么东西呢;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正常的问题,海伦还经常会遇到一些让她啼笑皆非的问题,但不管是什么问题,海伦都认真对待,她尊重每一位观众,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热情和坦诚,这样一来,给予海伦的掌声也总是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海伦之所以非常享受来自杂耍剧院观众们最热情的掌声,是因为海伦总是忘不掉曾经进入教会演讲时的情景,由于教会人士都非常严肃安静,虽然海伦看不到也听不到,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死寂的气氛,这使得她认为自己像在演没人看的独角戏,实在是冷清、寂寞,从而让海伦萌生巨大的紧张感,那种手足无措的窘境,让海伦觉得很可怕。
剧院则相反,观众来自于各个阶层,他们有的绅士,有的粗鲁,但他们都很热情,会回馈给海伦最真挚的情谊。
海伦因为身有残缺,使得她这一生走过来非常不易,她比常人更懂得争取想要的生活,即使在剧院里她的地位和那些动物没什么两样,但她乐得自在,乐得清闲,乐得心想事成,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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