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杜宾做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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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在杜宾的干预下,重新回到年轻恋人的脚下。塞德利太太颤抖着把奥斯本带到阿米丽亚面前的时候,她伏在情人肩头大哭一场,心里舒坦多了。塞德利老太太也松了一口气,退了出来,任凭爱米低头握着乔治的手,哭着吻它。

    她和奥斯本在楼上愉快地谈心时候,塞德利老太太和杜宾上尉在楼下谈论当前的情况,谈论这对年轻人成亲的可能性和下一步的安排。塞德利老太太的看法是,塞德利先生决不会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如此可耻地、狠毒地对待他的人的儿子。

    “太太,那么他们就得一起逃走。”杜宾笑着说,“学罗顿·克劳利和爱米小姐的朋友的样。”有这样的事?咳,她怎么也想不到!塞德利太太听了这消息兴奋得不得了。

    然而杜宾担心的不是塞德利先生的气忿,而是对方父亲的怒火。“乔治要使父亲回心转意,”他想道,“就得在即将来临的战役中出人头地。如果他战死,他俩同赴黄泉。如果他不能出人头地,那会怎么样?”

    杜宾考虑到这些严重问题,觉得婚礼应该尽快举行。他向乔治力陈迅速行动的必要性,向他说明,只要《公报》把他的名字提出来表彰一下,就能够使他父亲回心转意。大家都认为调这个团开赴国外作战的命令即将下达,他恳求乔治无论如何要在此之前把婚事办好。

    杜宾先生一心想实施做月老的计划,又得到塞德利太太的赞赏和同意,但见她不愿亲自把这事透露给丈夫,便到老城区约翰·塞德利常去的地方泰皮奥卡咖啡馆去找他。

    “见到你我很高兴,杜宾上尉,先生。”他对来客偷偷瞧了一眼之后说,“可敬的参议员以及令堂爵士夫人好吗,先生?”他边说边回头瞧了茶房一眼,等于是说,“听着,约翰,我仍旧有朋友,而且是有地位有名望的朋友。”

    他从杜宾爵士夫人,扯到拿破仑小子,再谈到拉塞尔广场的为富不仁的流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像个叫花子,全靠我接济他。我求上帝让我看到他又变成当年那样的叫花子。”

    “先生,我听我的朋友乔治说了这方面的一点情况。”杜宾急于把话题转到这一点上来,说道,“他父亲和您之间的不和使他非常痛心,先生。真的,我就是给他来送口信的。”

    “啊,你来就为了这件事,是不是?”老头儿跳起来叫道,“什么!大概他是向我表示同情,是不是?多谢他了。他还在围着我的屋子转,是不是?我宁肯看着女儿死在我脚下也不让她嫁给他。”

    “我以为,先生,您没有权力,也不应该把他们拆开。”杜宾低声回答,“如果您不允许女儿结婚,她就有义务不经允许就结婚。奥斯本对您作了许多指控,而他的儿子要求成为您家的一员,娶您的女儿,对于他的指控,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力的答辩?”

    老塞德利听了这话脸上似乎浮现某种满意的光彩;但仍然一口咬定,爱米同乔治结婚要得到他的同意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我们就不得不不经同意就把这事办了。”杜宾笑着说,并像当天告诉塞德利太太那样,把丽蓓卡跟罗顿上尉私奔的事告诉了他。老先生听了显然觉得有趣。“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们当上尉的。”他边说边扎起文件来。脸上好像有了笑容。

    谈话不久就结束了,他和杜宾相当客气地告了别。

    “我的姐姐妹妹说她的钻石有鸽子蛋那么大。”乔治笑着说。

    乔治在跟阿米丽亚说话,正在嘲笑一位小姐的容貌。这位小姐是他父亲和姐妹近来结识的,成了这一家顶礼膜拜的对象。《晨报》上提到过这位西印度群岛富有的嗣女,大大地奉承了一番。哈基斯通上校的遗孀是她的亲戚,给她当“陪护”,给她管家。她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乔治和他的姐妹在老赫尔克家见到她的。两个姑娘对她非常殷勤;这嗣女也非常客气地接受这份殷勤。

    就在他们重聚的那天上午,乔治噼里啪啦向爱米不停地谈论这位绝色黑美人。这时爱米问道:“她多大年纪了?”

    “呃……这黑公主虽然刚毕业,但准有二十二三岁了。”

    “哎呀,这一定是斯沃茨小姐,校长家的寄宿生。”爱米说。她记起了脾气好的黑白混血小姑娘。

    “正是叫这个名字。”乔治说,“她父亲是个德国犹太人,听说是个奴隶主。他去年死了,平克顿小姐现在完成了对她的教育,她会在钢琴上弹两支曲子,会唱三首歌,哈基斯通太太在旁指点她拼写的时候,她也能写写。简和玛丽亚早已跟她亲如姊妹了。”

    “要是她们当时喜欢我就好了。”爱米若有所思地说,“她们老是冷冰冰的。”

    “乖孩子,要是你当时有二十万镑,她们就会喜欢你了。”

    这一对叽里呱啦谈下去。下午杜宾回来看他们的时候,看见阿米丽亚又年轻了,心里感到很是宽慰。外面铃响了通报塞德利先生从老城区回来了,才停下来。乔治接到暗号,预先溜了出去。

    除了对杜宾笑一笑表示打招呼之外,阿米丽亚一直没有理会他。但是只要看见她快活,他就满足了,加之她快活是借助于他,他觉得更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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