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如果2-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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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倾城去了云南,只有时容一个人留在J市,没有人可以说话,独自生活的日子显得那么困难。

    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的韩成永,新闻里说他遇到车祸去国外治疗,除了这点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她对自己说应该忘了他,忘了这一切,可这哪有那么容易,他在她的生活中划下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擦干净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因为刚出了车祸,她虽然没有大问题还是请了病假,毕竟就算回去工作也是力不从心,但独处的时候显然会更加可怕。

    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干脆去了警察局自首,将撞伤傅清瑜的事情认了下来,或许这样,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不至于对傅北易的愧疚感更重。

    时容主动自首,时间地点又都说得分明,警察局只能先拘留。

    傅北易也被通知过来了,他大概没有想到时容真的会自首,表情有些不自然。

    时容说:“这样我会更自在一些,只是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傅北易沉默一瞬,也开口:“我也要和你说对不起,如果我没有让你帮忙,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吗?”时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傅北易又沉默:“对不起时容,在我心里,阿瑜是最重要的。”

    这点时容已经不知道有多明确,她甚至可以笑着说:“是,我知道。”

    时容不清楚傅北易究竟知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可如今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会再为了他的一言一行而兴奋到说不出话,也不会因为靠近他而心脏剧烈跳动……

    可她依旧感谢他,感谢他将她从地狱拯救。

    时容眼中微湿,她持续二十年的暗恋,终于就这样结束了。

    或许没有那么快完完全全忘掉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或许她看到他还是会觉得难过。

    但至少,她在慢慢走出来,走出那个二十年的牢笼。

    那个牢笼禁锢了她那么久,也是时候走出来了。

    时容觉得轻松,这样才好,她不该再沉浸在过去当中,她该往后看才对。

    韩成永,你也好好地在往后看,对吗?

    时容需要被拘留一段时间,傅倾城从云南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匆忙去见了时容。

    那会儿时容并不算很狼狈,只是脸色不好,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有睡好觉,精神很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首说肇事逃逸?你肇什么事了?”傅倾城急急问道。

    时容咬咬唇:“交通事故。”

    “我当然知道是交通事故,但是你怎么可能肇事逃逸!”傅倾城实在没法相信时容会做出这种事情。

    “嗯,是我,青青,你也知道我会开机车。”时容面容平静,“是我开车撞了傅清瑜。”

    这句话说完,一瞬间两人都陷入无言。

    傅倾城在怔愣几秒之后立马反驳:“不可能,绝对不是你,绝对不是!”

    “不,是我,青青,真的是我。”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便想要这样继续走下去。

    傅倾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可时容却什么都不肯说,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先出来。

    可时容没想到傅倾城会说动时誉来自首,几句话便穿帮,时容还能怎么办,反倒是让办案人员说她吃饱了没事做。

    时容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傅倾城拉着她去附近吃了点东西。

    可她吃不下,一点胃口都没有,塞到嘴里就几欲作呕,只能随便扒上几口。

    傅倾城又觉得心疼,又觉得气恼:“阿容!”

    时容冲她笑笑,却只是面部的肌肉扯动了下,一点都不走心:“对不起,我吃不下。”

    “为什么?阿容?明明是时誉干的,为什么要……”傅倾城叹一声,“是为了北易哥吗?”

    她原本低着头,用筷子捣着碗里的饭,听到这句话,她猛地抬头,怔怔地看了傅倾城一眼。

    “是因为北易哥,对不对?”

    时容终于点点头,肯承认:“嗯,是。我只是希望,不再欠他了。”

    “可明明就不是你……”

    “有区别吗?”时容反问,“青青,他在意的只是,我的弟弟,伤害到了傅清瑜,不管是我还是我弟弟,都和我有关。原本想,或许帮他一次,可以减轻我内心的负罪感,但是,我帮不了他了,我没法再和他订婚,我迈不过我心里的槛,现在韩成永还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以……”

    傅倾城坐到她身旁,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没事儿,阿容,没事,还有我在,还有我。”

    她还有傅倾城在,所以就算一个人又怎么样,她还是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时容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只是夜深人静却总是会想起韩成永,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

    偏偏他没有任何消息,一星半点都没有,就好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去处。

    时容都差点以为她是做了一场大梦,他只是梦中的人而已。

    可她明白不是,韩成永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她并不想忘却,反而想将他和傅北易一样记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

    傅北易是拯救她的人,而韩成永便是那个对她好的人。

    时容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反倒是傅倾城在这段时间实在经历太多,傅倾城和丈夫秦年离婚搬到了她家。

    原本孤单的日子倒是有了些色彩,两个孤独的女人互相安慰。

    秦年单独找过她,当然是为了傅倾城的事情,说是要让她帮忙,傅倾城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告诉他。

    最开始她自然是拒绝的,她作为傅倾城的朋友,当然得站在朋友这边,可实在是被秦年打动,竟也和他同流合污,有事没事都会和他通报上一声。

    后来才知道傅倾城原来是清楚的,但感情这种事情,无论是局中人亦或是局外人都无法参透半分。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又比谁高明一点?

    傅倾城终于从她家里搬走,她又变成独身一人,时间过去许久,有些事情也如同伤口,已经结痂,如果不去看都快要忘记。

    时容偶尔也会遇到傅北易,他依旧是JNTV的主播,只是除了在播报新闻的时候,他通常都是疲累的,她知道他一直在照顾傅清瑜。

    她也曾经去看过傅清瑜,傅清瑜越来越严重,连吃东西都困难,傅北易却半点都不嫌弃,什么事情都不假手于人。

    有时候,时容就会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爱情。

    她便会期待傅清瑜能好过来,这样的话傅北易便不用这样辛苦。

    可她也明白,那种病是治不好的,只会越来越严重,说到底只是时间上的差别而已。

    时容原先以为自己会一直在JNTV做下去,直到忽然有个自称是经纪人的女人找到了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曾经在KTV唱过的歌的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录下来放到了网上。

    正是当初傅北易在的时候她唱过的那首矜持。

    时容自己也上网搜来看过。

    KTV里灯光氤氲,她的人影模模糊糊,只能看到站得笔直,很瘦,侧脸很美。

    因为她唱歌的时候KTV里格外安静,所以她的声音格外清晰,那个经纪人宋姐的意思就是想把她签下来培养。

    宋姐看过她唱歌的视频,也看过她的新闻采访,确认了她的歌声和样貌才过来的,所以势在必得。

    只是时容对娱乐圈没什么兴趣,委婉地拒绝了。

    宋姐有点遗憾,忍不住继续问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如果加入我们公司,我们绝对会不费余力地打造好你的,这样的机会真的很难得。”

    她只是摇着头,轻笑:“不好意思,我对娱乐圈没有兴趣。”

    “为什么呢?你现在也是记者,也差不多进了半行,为什么不试一试,你的歌声实在是很好,我相信一定会大火的。”

    时容笑着不说话。

    宋姐也不能再说什么,临走之前还是给了她一张名片,说如果改变主意的话可以联系她。

    时容接了下来,只是随意放在了包里。

    宋姐走了两步又走回来,犹豫着问她:“你和时音是亲戚关系吗?”

    时容的脸一僵,很快否认:“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宋姐看着时容匆匆离开的背影,不觉满脸的思索。

    没有人会不知道时音,她是曾经的情歌天后,却英年早逝,从此消失在了娱乐圈的滚滚洪流之中。

    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

    宋姐想,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时容给挖过来的!

    时容没有兴趣,当然不会主动联系她,所以宋姐时不时就去找她一下,甚至让人去查了一下时容的身世,没想到居然是孤儿,和弟弟一起长大。

    线索就断了。

    就算和时音没有关系,凭她的样貌和实力也足够红透了,毕竟网络上的那个视频点击率已经超乎想像。

    只是宋姐依旧觉得那两人有莫名的联系,毕竟时这个姓很少见,而且两人长得有类似之处的,有一种莫名的相同韵味。

    时容不胜其扰,不免把这件事情说给傅倾城听,傅倾城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甚至还说:“阿容,我也觉得你唱歌很好听,你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你的歌声吗?”

    有些话时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傅倾城说。

    因为并不是不想,只是她对唱歌并没有多大兴趣,甚至说是厌恶。

    母亲在世的时候便说过绝对不能做娱乐他人的戏子,虽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无法忘记当初母亲说这话时候的深恶痛绝,她没有办法走过自己的这道坎。

    宋姐来的次数很频繁,她已经有些觉得烦扰,忍不住问她:“为什么非我不可,我自认没有那么好。”

    “你只是没有看清楚你自己。”宋姐笑着对她说,“你很好,只是你一直没有正视你的好,也没有人真正发现你的好。”

    不,时容很想大声反驳,曾经有人发现的。

    那个人看到她身上所有的好,对她那么好,只是那个人走了,从此消失在了她的人生中,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时容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宋姐。

    大概是因为觉得如果站得更高一点,能看到她的人就更多一点吧。

    那么,那个至今都还没有任何消息的人,是不是也可以看到她?

    时容辞掉了JNTV的工作,并没有说原因,只有傅倾城知道她是准备进娱乐圈。

    傅倾城也没想到原本坚定拒绝的时容会忽然答应,时容只说想要过一种新的生活,可真正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

    出道之前的训练课程是无聊而又枯燥的,时容从没有系统学过唱歌,所有的一切都是天赋,学起来的时候也偶尔想要放弃,但是她已经辞掉工作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宋姐十分负责,在工作上面很严厉,不似平常的温柔亲和,时容也觉得这样的合作伙伴才值得信任。

    为了造势,还没有正式出道宋姐就让人拍了她在录音室录歌的视频传到了网上,果然大火。

    宋姐很开心,对时容说:“阿容,你相信我,你一定会很火的。”

    时容只是淡淡一笑,其实她并不想要多火,她只想要那个人看到而已。

    发片之前她就被宋姐安排到了一档歌手选秀节目去比赛,她一路过关斩将到最后一步,总决赛的时候唱了自己新唱片里的歌。

    歌是公司专门找了十分有影响力的词曲者为她量身定做的,十分适合她,一曲惊人,直接拿了总冠军,再加上她原先就已经有了知名度,果然就和宋姐说的那样,火了。

    选秀比赛结束之后她便获得了各种广告邀约,可她一一拒绝了,她自认没有演戏的天赋,人不能太贪心,她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大家看。

    有歌手界的老人听了她的歌被吸引让邀请她合唱的,再一次打响她的知名度。

    不过短短几个月,时容就从一个无名的新闻记者成功转型成了歌手,也有人会去扒她过去那段订婚历史,但到底粉丝更多一些,大多数都是帮她说话的,一时之间风头无俩。

    一开始时容也会觉得累,习惯之后便发现也不过如此,比起往日到处跑,风里来雨里去好了不知道多少,倒也是逐渐习惯下来。

    只是韩成永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就好像凭空消失,世界上从未出现过他这个人一样。

    时容出道不久就拿了新人歌手奖,领奖的时候她异常冷静,没有别人想象的激动或者落泪,只是淡淡地说谢谢大家就要下台。

    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显得她更瘦了,原本及耳的短发如今已经过肩很多,披在脑后很顺滑,她优雅地下台,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最后一排的出口处,灯光很暗她看不清楚,却无法移开眼神。

    时容不顾自己依旧处于众人的视线以及摄影机的注目当中,不顾一切地提着裙脚匆匆跑了下去。

    她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踏踏作响,在一片安静的情况下显得格外响亮,所以人的视线都追随着她,不知道她这样不顾形象地是要跑到哪里去。

    幸好主持人讲话,将这事情掠了过去,而后又是下一轮的颁奖,大家都把视线重新转回了台上。

    时容并不在乎别人的视线和眼光,她只是匆匆地跑到最后一排,那里没有人。

    坐着的都是观众,看到她过来都忙着拍照,她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魄。

    她刚刚分明看到了,看到他就站在这里,可他去了哪里?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去了哪里?

    时容鼻间酸涩,直接开门跑了出去,外面的温度和里面不能相比,冷风阵阵,刺骨得狠,她却像是察觉不到,只是环顾着四周,寻找着或许可能出现的那个身影。

    但是没有,不管哪里都没有,她疲累地蹲了下来,所有的力气像是都花光了,那样无力和脆弱。

    宋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看着她难得这样绝望和脆弱的模样,一时间也没有叫她,只是伸手拿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时容感觉到温暖,满脸惊喜地抬脸看去。

    只是,印入眼帘的偏偏是宋姐那关切的脸庞。

    原本闪着光的眼睛顿时暗了下去,她垂下眼眸,低低喃喃了什么。

    “外面冷,进去吧?”宋姐低声询问。

    时容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忽然轻声问她:“宋姐,你说幻觉会那么真实吗?”

    宋姐微微一怔,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吧。”

    “真的,我刚刚真的看到他了,可是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时容咬着唇,像是要哭出来了,“你说他去哪里了呢?我不知道他活着还是死了,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其实,我真的很想他……”

    宋姐低叹一声,扶住了她的手臂让她站起来:“先起来进去吧。”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有时候不需要好奇太多。

    宋姐看多了这种事情,所以没有多问,她知道就算问时容也不会说,还不如缄口不语。

    时容重新回去,表情有些呆呆愣愣,好不容易撑到了颁奖礼结束。

    之后还有采访,时容只能打起精神来,幸好宋姐知道她情绪不好,被问几个问题之后便替她挡掉了,她到车里换下衣服,宋姐打算送她回家。

    她依旧住在原来的地方,并没有换住处的打算,虽然比起之前她已经有钱可以租更好一点的房子。

    宋姐也说过她几次,但她不肯也就没有再强求。

    时容在开车之前叫停:“我有个地方想去,宋姐,你们先走吧。”

    宋姐皱眉:“你要去哪里,送你过去就好。”

    时容却格外坚持:“不用了,我想自己去。”说着她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你们先走吧。”

    宋姐拿她没办法,知道时容这个人看似很温顺,但其实很执拗,有些决定好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容许人更改的。

    所以她只能点头:“好,那你小心点,明天晚上有演出还记得吧,我们会来接你。”

    时容应一声,直接在路边打了车。

    司机是个和善的中年大叔,从后视镜中看了她好几眼之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那个时容啊?”

    时容愣一下,笑着摇头:“不是,我和她长得那么像吗?已经有很多人认错过了。”

    司机依旧不信,又多看了几眼:“真的不是啊?怎么那么像呢,我女儿特别喜欢她,我也听过她的歌,唱的真是不错啊。”

    时容笑:“嗯,我也听过。”

    “你也觉得好吗?”

    时容只能点头。

    这种被人认出来的感觉其实还不错,她难得笑了笑,说:“要不要我冒充她拍张照片给你,可以拿给你女儿看。”

    司机笑:“真的可以吗?你肯定是故意说不是的,世界上哪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呢。”

    时容没有辩驳,拿了他递过来的手机拍了张照,随后又还给他。

    “我女儿肯定会很高兴。”司机笑着,“对了,你知道时音吗?我年轻的时候时音才是真红,我觉得你们长得也挺像的。”

    “是吗?”时容的脸色略僵,“看来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其实很多。”

    “大概吧。那个时候大家都迷时音,只是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去世了,太可惜了啊。”司机啧啧叹道。

    时容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电台忽然放她的歌,悠扬沉静,她这样仔细地听她的声音,忽然觉得不像她,她好像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

    车子停在小区外,时容下车进去,缓步走到了那楼下,仰头看去。

    楼层很高,她看不到顶。

    在他走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来一次,想看看他有没有回来,可一次又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她来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出现幻觉以为看到她了吧,所以忽然想要来看一看。

    就算是死,也死个彻底。

    时容进去,上了电梯,直到最顶层。

    站在门口,她颤抖着抬起手,按下门铃,铃声绵长悠远,里面没有动静。

    直到她终于绝望,转身想走,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时容想走的脚步顿住,不敢置信地往后看去。

    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也看到了她。

    时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动弹,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走回去,也不敢看他,讷讷地说:“你,你回来了……”

    韩成永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低头看了她一眼,应一声。

    时容不敢问那个出现在颁奖现场的是不是他,因为那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真的回来了。

    在那么久之后,他终于回来了。

    “你,还好吗?”她磕磕巴巴地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要进来吗?”他说,微微侧身。

    时容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进去。

    他走得很慢,脚步略微有些奇怪,可时容已经被他重新出现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

    时容坐在沙发里,看着他拿水过来放在她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将水杯拿在手里却没有喝上一口。

    韩成永坐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没有说话。

    时容偶尔偷偷看他一眼,亦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便这样沉默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在流淌……

    还是时容先说话,瞥他一眼:“你不走了吗?你的伤,好了吗?”

    韩成永低着头,沉沉地应了一声:“嗯,不走了。”

    时容忍不住又看他一眼,她想问他的其实很多,比如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哪里,比如他的伤是怎么治好的,比如他之后打算怎么办,比如,他有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她……

    可最后却什么都问不出,只能闷闷地说一声:“那就好。”

    过了这么多个日夜,经过那么多事,时容发现她已经不能像原本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说话了。

    其实只要他好了就行,只好他完好无损地出现,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不该再奢求更多。

    将没有喝过一口水的玻璃杯放下,时容哑着嗓子说:“那我就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韩成永淡淡应一声,坐着没有起来:“不送你了。”

    时容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落荒而逃。

    可关门之前她还是顿了顿,她知道自己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没有说出的答案他恐怕也已经不会再在意。

    他们,早就在时间的逝去中渐行渐远……

    时容刚想轻轻把门带上,却忽然听到里面一阵响动,她下意识地推门而入,结果就看到了韩成永摔倒在地,满脸冷汗挣扎着却起不来。

    时容忙走上去想要扶他,他却猛地转头看她,低沉着声音吼道:“出去!”

    他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和上次一样,表情冷淡满脸怒气。

    之前她会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管不顾愤然离开,而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了。

    她依旧蹲在他身侧,坚定地说:“你怎么了?”

    韩成永不回答她,只是说:“出去!”比方才更加怒然。

    时容不走,企图扶着他起来,他却一把将她推开。

    他的力气那么大,她被他推得整个人狠狠撞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后背戳到了茶几的角,疼得她连站都站不直,却依旧说:“我不出去,如果你不告诉我怎么了!”

    他好不容易才坐起来,靠在沙发上,依旧满头的汗,冲她咬牙切齿:“我说出去,给我滚!”

    这话比上次更加刺耳,时容心里一阵发疼,却咬着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好,我走。”

    韩成永别开眼睛不看她。

    “可是你真的没事吗?”时容犹豫着问。

    韩成永不说话,一副不愿和她交流的样子。

    时容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转身走开,轻轻地替他关上了门。

    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可显而易见,当初的车祸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不然也不会摔在地上起不来。

    可究竟伤到什么程度呢?

    她有些担心他,可她知道,他不会要她的担心和关心。

    她不知道要不要走,生怕他出什么事,可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居然是傅倾城的号码,她忙接起来:“青青,怎么了?”

    傅倾城声音急迫:“阿容你在哪里?能来医院一趟吗?”

    “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时容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我,”她的声音有些低落,“是阿瑜。”

    时容的心脏跳了一下,傅清瑜……

    “我马上过去。”时容说,她匆匆挂了电话就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傅清瑜住院已经有些日子了,她也来看过几次,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她都不忍心。

    她到的时候傅倾城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表情很不好,她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傅倾城抬起头来,眼里有泪:“阿容……”

    时容上前抱住她。

    “阿容,你说为什么呢,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生老病死……”

    时容没办法回答她。

    两人进去看傅清瑜的时候,别提说话了,傅清瑜根本连动都不能动,她只是躺在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看上去那么脆弱。

    时容很难把这样的她和曾经那个漂亮活泼的她联系在一起,眼中也忍不住含了泪。

    傅清瑜不能说话,只能看着她笑,笑得依旧那么好看,好看到让人想要落泪。

    她差点忍不住,知道傅清瑜还能听见,便说:“你好好养病,总会好起来的。”

    傅清瑜几不可查地点头,让时容心里更痛。

    傅倾城送她出去,正好碰到过来的傅北易。

    傅北易看上去瘦了太多,一点精神都没有,和原先的样子也不知道差了多少。

    时容遇到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头示意。

    傅北易倒是微微一笑:“你们来看阿瑜了吗。”

    傅倾城点点头:“我送阿容出去。”

    傅北易嗯一声:“时容,阿瑜很喜欢听你的歌,经常让我放给她听。”

    她又含了泪,忙掩去痕迹:“是吗?早知道我该给她唱上一首的。”

    傅北易只是点点头,说:“你们先走吧,我去看看阿瑜。”

    时容看着傅清瑜逐渐走远,心中那最后一丝涟漪都消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傅北易已经不会主宰她的心情,她可以看着他,如同一个普通的人。

    她想这应该是好现象,至少她已经走出来了,从那段无法自拔的深沉暗恋中走了出来。

    傅倾城和时容慢慢往外走,时容说:“青青,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傅倾城嗯一声,转头看她。

    时容低头轻笑:“韩成永,我看到他了,他回来了。”

    傅倾城有些讶异:“是吗?他怎么样?还好吗?”

    “看上去好像还好,不过我想,他大概不大好吧。”时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青青,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总是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想知道他好不好,忍不住去靠近他,可又不敢,我害怕。我怕我再一次接近他又会给他带来坏运气,我不敢想象那种事情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青青,我该怎么办?”

    傅倾城轻轻地拥她:“别害怕,阿容,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照着你的心走,看看你的心究竟想要什么。”

    时容将脸靠在傅倾城的肩膀上,神情恍惚。

    她想要什么?她想要在他的身边。

    从前都是他在靠近她,一步又一步,如今她也想试一试,试一试靠近他,走近他的人,走近他的心。

    不管他是怎么想,她是真心想要走近他,给他一个答案,当年还未给出的答案。

    她想告诉他,那个答案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改变,反而越发深刻了,她想和他试一试,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依靠他,也想成为他的依靠。

    时容从傅倾城的怀里出来,朝她轻轻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青青。”

    傅倾城也笑着:“阿容,我希望你幸福。”

    时容和傅倾城分别,在医院门口打车,重新回了韩成永的公寓。

    这一次,她知道他在那里。她要去见到他,问他:现在,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时容再一次站在了楼下,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一切地往上而去,站在门口,她丝毫心理准备都不用做,直接按下门铃。

    这次比方才快了许多,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时容忙叫:“韩成永,我……”

    话音未落,她抬头便看到了一个温婉的女子站在门口,一脸的诧异:“你是,时容?”

    时容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他家里会出现一个女人。

    她顿时羞窘满面,方才鼓起的所有勇气顿时化为齑粉,忙说:“没什么,我走错,对不起,再见。”

    时容匆匆忙忙跑开,电梯还在这一层,打开之后赶紧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看到那个女人走出来,像是在叫她,可她已经不想去管。

    她靠在电梯角落,狠狠地拍了一下脸,她实在是太鲁莽,这么久过去,他身边有个女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里会那么难受?好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再也握不到手心。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到了别人身边,却只能笑着说再见。

    离开的时候人也有些恍恍惚惚,撞到了人也不知道,她被撞得后退两步,忙说对不起,对面那人却已经叫出她的名字:“时容。”熟悉的声音她是不会忘记的。

    时容抬头,讷讷地叫:“华司……”

    华司皱着眉头:“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时容无端端地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我来,看看韩成永……”

    “你不来才是最好的!”华司恨声说,“你不知道你害了他多少吗?还有脸来见他?”

    “对不起……”时容低垂着头。

    华司还想说话,电梯门忽然叮的一声,有人下来,华司立刻换了声音:“苏艺,你下来干什么?”

    时容回头去看,下来的果然是刚刚开门的女人。

    好像是浑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一样,时容异常难堪,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跑走。

    苏艺叫了她一声,她只当没听到,匆忙离开。

    华司恨恨的:“你叫她干什么?我们上去吧,成永的腿怎么样?没事吧?”

    苏艺又看了外面一眼,已经没有时容的身影,只能跟着华司上楼:“嗯,没什么大事,医生来看过了。”

    时容彷徨无助地在路边慢慢地走,偶尔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不在乎。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那一刻奔溃瓦解,她再一次走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可她知道,韩成永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她已经没必要再凑上去,或许她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祝福他。

    可是为什么这样难过?当知道他的身边不会再有她的位置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这样的难过呢?

    时容打车回家,疲惫不堪,偏偏宋姐还打电话给她:“阿容,你有空吗?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要请的那个制作人,他答应一起吃个饭,就定在明天晚上。”

    时容想要拒绝,宋姐便苦口婆心:“阿容,你也知道能请到他多不容易,就吃个饭而已,很快的。”

    时容一路走来,全靠宋姐扶持,尽管她们想要的或许并不一样,但如果没有宋姐,她大概会过得更累一些。

    所以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应下来。

    第二天宋姐来接她,看到她的状态便吓一跳:“你的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时容对着镜子看一眼,才发现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她笑了下:“大概是太累了吧。”

    宋姐点点头:“你最近的日程的确有些多,等过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时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所谓的制作人是个已经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略微有些发福,也一直笑眯眯的,看上去和蔼可亲,可时容知道他的性格并不像表面那般。

    如果真的这般和蔼,那么也不会在宋姐联系了无数次之后才答应一起吃顿饭考虑一下。

    时容自然被安排在制作人的身边。

    制作人呵呵笑着,对她说:“我听过你的歌,唱得很不错啊。”

    “谢谢。”时容有礼又有些疏远。

    宋姐便来打哈哈调节气氛,除了时容有些不合时宜之外,倒是还算比较热闹。

    到了后来就开始喝酒,时容不喜欢喝酒,喝多了也容易醉,所以几番推辞。

    那制作人就不开心了:“是我还不够资格请时小姐喝一杯酒吗?”

    他都这样说,时容便真的不好再推拒,只能喝了一杯。

    只是有了第一杯,便很快就有第二杯第三杯,喝多了便晕,那个制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将手放在了她的腿上:“时小姐这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时容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猛地站起来。

    所有人都往他们这里看过来。

    宋姐就坐在她身边,当然看到了刚刚那制作人的动作,可现在不能得罪他,只能拉了拉时容的手,冲她摇摇头。

    时容的双手握成了拳,看着制作人的表情,他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就断定她会继续坐下来。

    她好久都没有这样做最真实的自己,进入娱乐圈的这段时间,她做了太多妥协的事情,可这一次,她却不愿意再妥协,她甩开了宋姐的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走开了。

    宋姐满脸担心,却不得不继续坐下来安抚制作人的情绪。

    时容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脑袋却有些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莫名其妙地又去了韩成永那里。

    只是这一次她不敢上楼,蹲坐在楼下发呆,夜风有些冷,她又穿得不算多,不一会儿便打起寒颤来,她却像是没有察觉,继续呆呆地坐在那里。

    宋姐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里。

    时容只是不说话。

    宋姐叹了一声:“你刚刚太冲动了,那个制作人你也知道在这行有多大的影响力,你就直接走开,他碍于面子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暗地里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当然合作就别想了。”

    时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宋姐有些无奈:“算了,是我强求了,你没事吗?”

    她嗯一声,说没事。

    宋姐便让她早点回家,别在外面呆太晚。

    时容应下来,正好看到有人站在面前,她忙站起来,匆忙道:“那我先挂了。”她将手机放好,面对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抬不起头来。

    苏艺冲她笑了笑,手里还拿着垃圾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去扔一下垃圾,你别走。”

    时容看着她匆匆走开的背影,脚步顿住,莫名地就照着她的话做了。

    苏艺很快就回来了,看她还在原地便松了一口气:“我还怕你走了呢。”

    时容尴尬地笑两声。

    “你大概不知道我吧,我叫苏艺,是个舞者。”苏艺微微一笑。

    “嗯。”时容出声都显得那么困难,“你是韩成永的女朋友吧,我不……”

    “你别误会,成永哥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只是比较亲近而已,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苏艺连忙解释,“我知道你叫时容,知道你以前是个记者,现在是很有名的歌手,我听过你的歌,很好听。”

    “谢谢。”

    “你不好奇我是在哪里听到你的歌的吗?”苏艺忽然俏皮一笑。

    时容不解地看她。

    “是成永哥,他一直在听,听你唱的每一首歌。”苏艺笑,“所以,你去看看他吧,他应该希望你在的。”

    “不……”时容没想到会从苏艺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阵阵发疼,“我去看他了,他不想见我,他……”

    苏艺拉住了她的手:“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更何况现在他……大概性格会更冷了吧,但正是因为是这种时候,所以你在他的身旁会更好。”

    时容微微皱眉:“他究竟怎么样了?”

    苏艺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随后便是为难的表情,“你不知道他这一年多来过得多苦……”

    “他究竟怎么了……”时容眸中含泪。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苏艺带着时容去了附近的咖啡馆,这才仔仔细细说了这段时间来韩成永遭遇到的事情。

    “其实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成永哥出车祸之后就去了美国,我也是最近才联系到他,知道他要回来了,他的事情还是华司和我说的。”

    时容心里很紧张,像是有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呼吸都变得痛苦,“那他……”

    “听华司说,成永哥去了美国不久就被诊断神经坏死,右腿不能保留……”

    就像是一个响雷打在她的头顶,时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敢相信苏艺刚刚说出来的字句,她喃喃:“怎么可能,他不是都去美国治疗了吗?我看到他能站起来的,能走路的……”

    说着,她便想到了他那有些不协调的姿势,还有他摔倒之后爬不起来的模样,心头疼得梗住了喉咙,她大口喘气,却发现喉咙里没有了声音。

    “因为装了假肢。”苏艺也别开了眼睛,这话说出来那么难受,“康复训练之后才回来的。”

    时容张了张嘴,依旧说不出声音。

    假肢?残疾?

    原来的韩成永那么健康,那么厉害,在那么艰难的比赛中都能轻轻松松地拿冠军,而现在的他……

    她无法想象少了一条腿的韩成永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害怕,是心疼,是内疚。

    如果不是她,他的未来坦坦荡荡,光明一片,又怎么会……

    时容忍不住眼泪,泪珠簌簌地落下来,她擦都擦不完。

    “我,我还有什么脸再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声音嘶哑绝望,“是我把他害成那个样子,他怎么还会想要看到我……”

    苏艺的眼中也有眼泪,却依旧拿了纸巾递给她:“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要继续站在他的面前。”

    苏艺说得这样坚定,让时容忘记了擦眼泪,猛地抬头起来看她。

    “成永哥自从车祸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你也知道,他原本就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人,能在他身边的人寥寥无几,那么孤独寂寞又强大。而现在,他依旧那样,甚至更加严重了,他抗拒和外界交流,甚至不愿意出门,所有人劝他都没有用,不过我想,你是不同的,所以,你能留在他身边帮他吗?”

    时容懵懂地看着她,话也说不出来。

    “时容,我知道你能帮他的,你愿意帮他吗?”苏艺说得那样坚定又诚恳。

    时容默默地垂头,其实她是愿意的,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回到那个依旧强大的他,可是……

    “他还肯愿意我在他的身边吗?”时容没有自信,他那么愤怒地让她走,死都不愿意让她看到他最脆弱的时候。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苏艺说,“我相信你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来这里,除非,除非你嫌弃成永哥,嫌弃他现在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没有!”时容急忙说,怕她误会,“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不敢见他,怕他讨厌我。”

    “只要不是嫌弃他就好了。至于别的,你都没有试,怎么知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成永哥就是那样的人,总是把真心藏得很深。”

    其实不是的。

    时容想,他曾经把真心都放在了她的面前,那或许是他做出的最勇敢的事情,可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竟然将他的心丢在一旁,不屑一顾。

    她究竟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情……

    时容忍不住眼泪,又掉下来,她现在来挽回,还来得及吗?

    苏艺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朝她这边推了过来,说:“这是成永哥家的钥匙,我要回家了,所有的权利都握在你的手里。”

    时容许久都没有抬头,等她终于抬起头来,苏艺早就离开了,留下的只有桌上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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