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应着他。
良久，沈子臻才停了下来，他的手抚过她的头发，手臂依然静静地搂着她。
郑若凝靠着他，轻声问道，“你爸爸去找你的时候，你哭了吗？”
沈子臻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哭了。我骂他了，把我所知道的粗口话全用上了。我不肯跟他走，然后他让两个人把我绑了起来，扔进了车里。”
郑若凝微微一惊，“啊。”
“我很恨他。越是想到妈妈的辛苦，就越是恨他。然后他说，你尽管恨我吧，但你还是得跟我走。你妈妈说了，让你跟我走。”
郑若凝仰起头来，“是真的吗？”
沈子臻用面孔贴贴她的，“嗯。我妈妈给他写了一封信，请他照顾我。”
“你妈妈？”
“呃，她那时候身体不舒服，担心不能一直照顾我。”
郑若凝抱紧了他，小声喃喃道，“悦和，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失忆……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我也说服我自己去相信你，因为对我一见钟情，所以你对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你还让秦岭和大王配合你，像模像样地来找我，要我去劝说你冒充真正的沈子臻……你很奇怪，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吗？你让我傻傻地陪着你去寻找你失去的记忆，你真的……无论从哪一个方面，你都太不符合逻辑了。”
沈子臻张了张嘴，很想分辩一下，最后也只低低叫了一声，“凝儿。”
“……但是现在我决定不要理会这些了。”郑若凝伸手抚上他的面孔，“郑若凝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也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你要，就拿去。”
沈子臻心情激荡，低声道，“我要。”
他的吻密集地落了下来。
在她的额上，眼睛上，嘴角，耳下。
他很急切地用亲吻来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郑若凝毫不回避地回应着他。
最坏的结局是什么呢？
分开。她的心可能一辈子都为他暗自牵痛。
那又怎么样？
此刻的快乐，足以抵足将来有可能到来的悲伤与痛苦。
第二天一大早，老郑头的电话就来了。
郑若凝语气轻快，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爸，房子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老郑头嗯了一声，“还好。”
郑若凝又道，“不好意思啊，爸，昨晚我和子臻突然有点急事，都没抽出空过去帮您收拾一下。”
老郑头道，“房子干净得很，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不用收拾。”
他停顿了一会，才小心地道，“那个……女的，去找你了吗？”
“哦。她啊。找了。”郑若凝漫不经心地道，“不过那时候家里有朋友，不太方便说话，她坐了一会就走了。”
老郑头像似下了很大决心，“小凝，爸跟你说。”
郑若凝叫了起来，“呀，爸，我有电话进来，先不跟你说了。我们晚点再联系。”
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郑若凝给唐茹打了个电话。
唐茹很激动，说话声都颤抖起来，“是蕊儿有消息了吗？”
郑若凝避而不答，“茹姨，您介意跟我聊聊吗？”
她是她的客户，聊聊是应该的，但她这么郑重其事地特意问出来，显然另有深意。
唐茹显然听明白了这一点，因此愣了一下。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让子臻去接您。”郑若凝又道。
“好。”唐茹答应下来。
郑若凝与沈子臻兵分两路，郑若凝先行抵达约定地点，叫杯热奶茶。
从咖啡馆的落地窗看出去，马路对面，是一家面食馆。
面食馆的店面很小，也很简陋，是间街头巷尾皆知的老店。
已经过了午餐的饭点，但进出面食馆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也是，这么繁华的街道上，这样的一间店能存活至今，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手艺独到，味美价廉了。
半个小时后，沈子臻推着唐茹来到。
郑若凝站了起来，叫了一声，“茹姨。”
唐茹点点头。
“茹姨喝咖啡还是奶茶？”郑若凝问道。
唐茹正要回答，目光上抬，顿时看到窗外，瞬间里，脸上表情几经变幻，惊恸，愕然，感伤……
郑若凝与沈子臻对视一眼。
“茹姨，给您叫奶茶好吗？”沈子臻轻声道。
唐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低低嗯了一声。
奶茶很快上来，唐茹心不在蔫地喝一口，完全没提防奶茶很热，顿时被烫了一下。
“小心点，茹姨。”郑若凝赶紧提醒道。
“茹姨，您怎么了？”沈子臻关切地问道，“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唐茹定了定神，低声道，“没什么。”
“本来想请茹姨一块吃个饭，但不知道茹姨爱吃些什么。”郑若凝笑着道。
“我都可以的。”唐茹微微牵动一下嘴角。
“你以为都像你啊，挑食。”沈子臻道。
郑若凝挑挑眉，“我哪里挑食了？什么时候？根本没有嘛。我经常一个馒头或是包子就能过一天的！”似乎漫不经心地看了窗外一眼，“哎，子臻，你看马路对面的那家面食店，刚才我来的时候，公车停在那边嘛，我就看了一下，发现有好多不同的汤包和面哦。”她兴致勃勃起来，“改天我们去吃吧。”
沈子臻道，“你要是想吃，我过去打包。”
郑若凝一喜，“好啊好啊。”看一眼唐茹，“茹姨要吃点儿吗？”
唐茹微微犹豫了一下，“给我拿个杂粮包就好。”
“好。”沈子臻应道。
沈子臻一走，郑若凝就道，“杂粮包很好吃吗？”
唐茹再次转头看向窗外，良久，才缓缓地道，“这间面食馆，我从前经常和蕊儿她爸一块来。”
郑若凝扬了扬眉，“啊，是吗？”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连门面都没有，就一个三轮推车，夫妻俩那时候还很年轻，还没结婚。”唐茹目光温柔起来，“我和蕊儿她爸也刚在一起不久，他那时候和子臻的父亲一块做事，很忙，很辛苦，但每天都抽时间来这里给我买包子吃，如果时间多一点的话，就接了我，一块来。”
郑若凝被打动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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