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婚后三个月一直住在新娘家里,期间他去了威廉斯堡就任议员一职。为了表达对华盛顿崇高的敬意,人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就职仪式。华盛顿还带着新娘去了弗农山庄。华盛顿夫人的第一任丈夫卡斯蒂斯先生给她和孩子们留下了至少45000英镑的遗产,再婚后,现任丈夫华盛顿就成了孩子的监护人。在同孩子们的相处过程中,他努力让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父亲而不是单纯的监护人。
住在弗农山庄的日子对华盛顿来说无疑是快乐的,这里留下了很多有关他过去生活的美好回忆。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他无忧无虑的童年,而且在少年时代跟随费尔法克斯爵士一起去打猎和测量。弗农山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融合英国上层社会的生活品位以及美国田园生活气息的一个庄园。弗吉尼亚的庄园主都习惯将子女送到英国去接受高等教育,待这些孩子们学成后回到家乡,他们将英国的生活习惯一并带回了弗吉尼亚。就拿弗农山庄来说,哥哥劳伦斯生前曾经在庄园里种植了很多名贵的花草,这些都是他从英国带回来的。夏天到来的时候,庄园里到处盛开着娇艳欲滴的鲜花,仆人们用鲜花装点客厅、前厅和走廊,让人身处其中,无不感受到一种浪漫温馨的气息。他的婚姻让他暂时结束了四处奔波的生活状态,感受到了家庭带来的幸福和快乐。他在写给朋友的一封信中说道:“我现在的生活远比在荒山野岭中的生活要滋润多了。”在弗农山庄经营农场,远非他的一个乌托邦式的梦想。其实早些年,华盛顿就有打算继承兄弟的事业做一个农场主的打算。弗农山庄是他的港湾,多少次在梦里,他都梦见自己在农场上安了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庄园主。这个庄园由于哥哥劳伦斯的缘故而令他倍感亲切,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充满了快乐和幸福的地方,到处都是美丽的自然风光。庄园建在半山上,四周是茂密的树林,从窗户往外看,伯托马克河的优美风景尽收眼底。庄园是按照英式的风格分成不同的农庄,农庄上有黑奴在干活。然而庄园的大部分还是被野生的树林所覆盖,在树林里不时有野鹿和狐狸跑来跑去。这整片大树林一直延伸到伯托马克河畔,构成了一个天然的狩猎场。
弗吉尼亚人历来很喜欢打猎,对于弗吉尼亚的贵族来说,狩猎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弗吉尼亚的农场主大都有英国传统家庭的背景,他们非常热衷将自己的子女送到英国去接受高等教育。弗吉尼亚的省督本人来自英国的上层社会,他的生活便沿袭英国贵族的生活习惯。所以,在弗吉尼亚,基本上也形成了一个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他们喝茶、打猎、聚会、谈论时事,生活上受到英式贵族生活习惯影响很大。华盛顿和夫人时常赶往安纳波利斯市,尽情享受议会召开期间举行的庆典活动。那里的社交界完全贵族化了,议会召开期间,每天晚上都有许多的宴会和舞会,偶尔还有戏剧上演。在众多的娱乐项目中,华盛顿最感兴趣的就是戏剧。就这样,在乡村事务、乡村娱乐和社交活动中,华盛顿度过了一生中非常安宁祥和的几年。
他有很多的来访者,多数都是冲着他的名誉和影响力来的。经常来弗农山庄拜访华盛顿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休·塞尔上校,一个是克雷克医生。战争的纽带和共同的回忆将三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们经常来弗农山庄宽敞的客厅里喝下午茶,华盛顿用从英国进口的高档瓷器来招待他们,这是一种由于战争而久违了的上层社会的生活方式,随意而又惬意。
弗吉尼亚人素来以爱马著称,富裕的庄园主更是以购买纯种马来作为炫耀自己身份和地位的资本。华盛顿本来就很富有,同爱妻的结合更是让他的财富更上一层楼。他同费尔法克斯爵士以及其他上层社会的军官们的交流,使得自己的生活品位也越来越向上层社会靠拢。他专门为夫人及女眷们配备了一辆四轮马车,而自己的坐骑也是从英国进口的纯种马。他的马厩造得很讲究,马厩里养的马也完全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上等马。他的笔记本上详细地记着每匹马的名字和年龄。华盛顿的房子就如同是一个总统的官邸,里面有配套的厨房、吸烟室、书房以及休息室。庄园里的黑奴有不同的分工,有的黑奴负责内务,有的则负责农活。黑奴的住所是搭建在农场上的一个个小棚子,天气晴朗的时候,那些年轻的黑奴经常聚集在棚子里打牌。
弗农山庄拥有大片适合种植烟叶的林地以及种植小麦和玉米的耕地,农庄雇用了大批具有各种各样生存技能的黑奴,如裁缝、鞋匠、木工、铁匠、车匠等等,除了奢侈品之外,农庄上的粮食及其他生活用品都可以自给自足。农庄上生产的烟草都贴着自己的商标,委托利物浦或布里斯托尔的经纪人出口到外国。
除了把自己的农庄经营得井井有条之外,华盛顿还热衷于公益事业。在任期间,他曾经和自己的同事们合作改善大沼泽的排水状况,使之尽可能地变成可耕地。这个沼泽长约30英里、宽约10英里,沼泽里生长着雪松、松柏及其他落叶灌木,树木的树干和树枝上长满了苔藓。在沼泽地的中央还有一个6英里长、3英里宽的水湾,俗称“德拉蒙德水塘”。在治理大沼泽的工作中,华盛顿提出了有效的处理措施。在下次弗吉尼亚议会召开的时候,华盛顿提议成立大沼泽公司,他认为通过治理,这一块沼泽地一定能够变废为宝,为大家造福。
1763年,英法两国终于签订了和平条约,殖民地的人民个个欢欣鼓舞,期待着和平生活的到来。他们相信美洲虽然目前还是不毛之地,但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像玫瑰一样瑰丽多彩。但是5月份的到来无情地粉碎了人们的梦想。在那个月份,印第安人发动了历史上著名的波西亚战争,参战的有特拉华人、肖尼人和其他游牧部落。其中一些酋长还曾经是华盛顿在抗法斗争中的盟友,此时也揭竿起义与英国政府为敌。
这个起义的计划酝酿已久,在印第安人之间悄悄地准备着。到了起义的那一天,他们袭击了从底特律到彼得堡的要塞,一些毫无防备的小碉堡被无情地摧毁,附近居民也遭到血腥的屠杀。宾夕法尼亚、马里兰以及弗吉尼亚的边疆都无人驻守,印第安人对来往的商人、居民点的居民进行了大肆的屠杀,掠夺了他们的财物,烧毁了他们的房屋。辛吉斯带领着特拉华武士,封锁了彼得堡,底特律也看着就要落入印第安人的手中。此时此刻,形势逼人,如果印第安人的部落联盟都加入到这场大阴谋中来,以后边疆将永无宁日了。幸运的是,华盛顿由于正在复员期间,他并没有被卷入到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来。或者说,那时的他正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大沼泽的治理工作上。他被公务缠身,几乎没有时间享受小家庭那种安逸舒服的生活。也正是如此,当一场大的变革要到来的时候,华盛顿总是做好了向前冲刺、迎接挑战的准备。
英法两国在美洲土地上的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英国同殖民地之间的矛盾却随着战争的停息而日益上升为主要矛盾。和平协议刚刚签订,英国政府同殖民地之间在贸易方面就发生了正面的冲突。对此,华盛顿曾经撰文评论道:“这些不合时宜的吵闹必将把这个国家重新推向战火之中。”这句评论表现了华盛顿对当时日趋恶化的矛盾的焦虑。权且不论作为孩子的殖民地对母亲英国是多么的忠诚和喜爱,已经有大量的证据证明英国作为母亲,并没有善待自己的孩子。伯克曾经断言过,英国对待美洲殖民地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建立在商业利益上的,而且她针对殖民地的商业政策是极其苛刻的。从本质上说,英国对待殖民地就是一种垄断与被垄断的关系。例如,英国的《航海法》规定,殖民地的港口不准对任何外国商船开放;只允许向归属英国政府的国家出口产品;只允许从英国进口产品,而且要用英国商船运输;殖民地之间的贸易要收关税;殖民地的制造业中,凡是会影响到英国国内生产的产业都被禁止或受到严格的限制。英国议会通过的一些限制性的法案,越来越引起殖民地尤其是新英格兰对英国政府的反感与不满。
在新英格兰,共和主义的思想渐渐成为主流。这种共和主义的思想早在詹姆斯一世的时候就萌发了,当时英国发生了国王与公共利益之间的矛盾冲突,一些清教徒不满国王的苛刻统治,于1620年来到了蛮夷之地的美洲大陆。这些清教徒崇尚独立和自治,随之而来的移民都重视个人的独立和自由,因此追求独立和自由便成了新英格兰人的性格特质。在新英格兰,共和主义的思想已经变得异常活跃,新英格兰人密切关注着“自由及合法的权力”,并为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遗余力。但是其他的殖民地,也许更倾向于一个专制的政府,对于那些苛刻的商业条例,他们也能够勉强接受。渐渐地,这些殖民地被新英格兰的思想所影响,对英国政府干涉殖民地的内政的行为也越来越反感,州议会在利益冲突的问题上也不时地同英国政府进行交涉。
在这些利益冲突中,再没有比英国政府企图向殖民地征税以增加收入的行为更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的事情了。早年,罗伯特·沃波尔在担任英国首相期间,曾经非常小心翼翼地避免激化税收方面的矛盾。但当征收美洲印花税的条例颁布后,他就说:“这必将是一个大胆冒险的尝试。”
早在1760年,波士顿当局就借着战争的名义,企图向经由此港的蔗糖和蜜糖进口贸易征收关税。为此,海关还特意向英国政府申请了援助令。对这项援助令,英国商人以宪法为依据坚决反对。詹姆斯·奥蒂斯更是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号召美洲人民站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对此,约翰·亚当斯评论道:“这是美洲第一次站起来为维护自己的权益而公开反对英国政府。自从那个时候,美国独立意识便诞生了。”与此同时,英国内阁制定的另外一项法令也引起了美洲殖民地人民的不满,它规定各省总督有权任免法官。任免法官的标准也应当参照“国王的喜好”。
在反对这一影响司法独立的决议时,纽约人民首先站了出来。纽约的律师通过媒体向大众呼吁反对英国政府干涉司法独立的特权,他们的影响力超出了纽约省,得到了其他省份的一致呼应。对法战争结束后,英王命令所有海军军官驻守沿海各地,严厉打击、取缔走私活动。这项命令的颁布,严重打击了英属殖民地同西班牙属殖民地长期以来形成的秘密贸易,特别是损害了前者的利益。军队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击走私或者貌似走私的活动,许多有价值的商品被扣留,造成了殖民地人民的万分惊恐。为了报复英国政府的这一举动,殖民地一致决定不再从英国进口纺织品,而是自己生产纺织品。波士顿从英国的进口急剧下降到每年不足1万英镑。1764年,英国政府首相乔治·克伦威尔采取了一些不太明智的举措。从3月初他们就在讨论政府是否有权对殖民地人民征税的问题,讨论的结果是,克伦威尔认为英政府有权向殖民地人民征收一定量的印花税。同时,政府也决定对蔗糖和蜜糖开展长期的征税活动。对于殖民地从国外进口的商品,也一律征收关税。为了让殖民地接受他们的这一决议,他们故意把征税的理由说得很动听,说什么目的在加强对殖民地的保护之类的,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要把美洲人民赶往奴隶的深渊。据博克斯的统计,从1660年至1764年,英国在这些方面颁布的法令达29项之多。
新英格兰人是首先站出来反对税收制度的,他们严厉谴责这条法令损害了他们作为自由人的权利,损害了他们作为英国国民应当由代表他们利益的议会征税的权力。他们就此问题向英王、上下议院递交了请愿书和抗议书,纽约和弗吉尼亚也随之递交了抗议书。他们联络了宾夕法尼亚、康涅狄格和南卡罗莱纳的代表在伦敦召开会议,其中富兰克林就是请愿者之一。在会上他严厉地痛斥英国政府的欺骗行为,他们写了一封义正词严的抗议书给克伦威尔,但是没有取得任何成效。1765年3月,英国议会发布一条法令,规定所有英属殖民地的契约必须贴上英政府颁发的印花才能生效,这个法令的颁布预示着弗吉尼亚即将站出来反对英国政府的蛮横行径。虽然弗吉尼亚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大省,在商业贸易上也不如新英格兰同英国的贸易往来那么多,而且这个南方大省还沿袭了英国的生活方式,但是弗吉尼亚人一向把尊严和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一法令在他们看来,无疑是对殖民地人民最大的侮辱,深深地伤害了弗吉尼亚人对英国的感情。弗吉尼亚在5月29日召开议会讨论印花税的问题,华盛顿也在场。在以前,他比较关注的是军事及农业事务,但那次会议使得他的爱国精神受到了一次强烈震撼。列席会议的还有一名叫帕特里克·亨利的年轻律师,他由于在维护教会权益的问题上表现突出,而被选为议员。在会议上,他义正词严地发表了一番反对英国政府强行征税的演说,他认为弗吉尼亚人有自己征税的权利,谁违反了这一权益就是同弗吉尼亚人民为敌。这种爱国激情的迸发,让副省督福基尔非常恐慌,他慌忙下令解散议会。但是革命的号角已经吹响,众多信仰自由和正义的美洲公民已经决心拿起武器为自由而战。
帕特里克·亨利的演说激起了一股强大的爱国热潮,10月份,来自马萨诸塞、康涅狄格、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马里兰及南卡罗莱纳州的代表在纽约召开了一次全体大会。会上,代表们严厉斥责英国政府无视殖民地的权益征收印花税以及侵犯殖民地司法独立的权利的行为。他们起草了一份致国王的请愿书,同时也起草了一份致议会的请愿书,要求更改征收印花税的条例。与此同时,地方上开展了各种反对征收印花税的活动。在波士顿,人们首先把印花税执行官的模拟像吊在绞刑架上,然后把象征征收印花税的行政办公室的房子推倒,最后又点火将它们烧成灰烬。总督、大法官和郡长都试图平息暴乱,但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人们的反对。在其他各地,人们也都在进行着不同形式的反抗活动,在弗吉尼亚,乔治·莫赛尔刚被任命为印花税执行官,他就立即宣布辞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人们取得的新胜利。
11月1日,是规定印花税执行的日子。然而在这一天,人们反抗的呼声却愈发高涨。在新英格兰,人们敲起了丧钟,焚烧了印花税的图案;在波士顿,所有的船只停开,店铺关门;在纽约,大街上到处贴满了要实行印花税的法案复本,以供人们研究并谴责。纽约省督柯登,眼见局面越来越紧张,吓得带着印花税文件逃到碉堡去了。暴动的群众冲进他的住所,拖出他的马车并把他的肖像放在马车上,赶着马车在大街上游行,在经过中央公园的时候,他们将肖像挂在绞刑架上焚毁了。暴乱愈演愈烈,以至于没人敢去执行印花税。所有涉及征收印花税的合同都被搁置,法庭也关了门。来自费城、纽约、波斯顿和其他殖民地的商人公开反对征收印花税并约定从1月1日起,在英国政府取消印花税之前绝对不从英国进口任何商品。
1765年就在殖民地人民强烈的抗议声中过去了,直到此时,华盛顿还未在这些公开的活动中发挥什么积极作用。但这是他谦虚谨慎的个性所决定的,事实上,虽然他没有参加这些活动,但是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变化,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投身到革命的洪流中去。华盛顿身边的朋友对待印花税的问题观点也不太一致,他们有的拥护王室,有的向往自由,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英国,看王室下一步有什么举动。在伦敦,克伦威尔被迫离职,形势有了暂时的好转。不过在印花税的问题上,再也没有谁比富兰克林发挥的作用更大的了。根据1766年议会的一次会议纪要记载,富兰克林以他雄辩的口才和爱国精神为争取殖民地的利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在演说中表达了殖民地要誓死抗争到底的决心和勇气。于是,1766年的3月18日,英国政府迫于压力取消了征收印花税的法案。但是,他们取消印花税有一个附加的条件,那就是在征得议会同意的条件下,国王有权力制定殖民地的法律,这一附加条件让人们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与此同时,议会又颁布了其他的法案,同样招致了人们的憎恨和不满。特别是议会颁布的一条民兵法案,大大伤害了纽约人们的感情。
在英国内阁的眼中,波士顿依然是叛乱的焦点。马萨诸塞议会不同意内阁通过征税来增加财政收入的行为,他们不断地印发传单呼吁其他各州联合起来反对这一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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