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看,妓女,特别是高级妓女,无忧无虑,山珍海味,锦衣玉食,演剧赋诗,送旧迎新,日子过得很快活。其实,视妓女为下贱的职业是传统观念,这种观念一直延续至今。在人前美丽快活,但在人们的背后,从精神到肉体,妓女无一不经受着巨大的压迫与摧残。
十世纪,中亚一带统治者规定,妓女不能同良家女子一样戴着面罩在街上行走。我国唐宋时期的妓女,按照规定都要身着绿色的“溅服”,以区别于平民女子。可见妓女受社会各阶层的歧视。妓女进了妓院,就要遵守妓院众多的“规矩”,老鸨的虐待,嫖客的性奴役等黑暗的生活,使妓女自身也感觉低贱,进而促使妓女的人格堕落。
妓院老板新买来的女孩,首先要改成老鸨的姓,叫老鸨“妈妈”,并把姓名刺在女孩胳膊上,以防其逃跑。确定了老鸨和女孩的主奴关系,就意味着老鸨虐待妓女的合理合法性。妓院对新来的妓女要进行“祭鞭”仪礼,强化妓女“接受”鞭刑的奴性。仪礼结束后,鞭子就成为惩罚“不守规矩”的妓女的工具,老鸨打人及妓女挨打都成为“合理合法”的了。老鸨打妓女打出了“门道”,鞭子外表柔软得如同面条一样,抽在人身上伤不着筋骨,却入肉三分,一抽一道血印子,有的鞭子还被老鸨插入百余根钢针,打在妓女身上鞭鞭见血。
老鸨惩罚妓女的招数很多,所谓“打后不打前,打猫不打人”。“打后不打前”就是只打妓女的脊背和臀部,不打面部及两手,使其能照常接客。“打猫不打人”则下流残忍。反绑妓女的手,塞住口,把一只猫塞进妓女的裤裆,扎紧两头,挥棒打猫。猫在妓女裤裆里挨打必然乱跳乱抓,妓女的手被绑着,她只好采用蹲下的方法阻止猫乱跳乱抓,结果下身被猫抓得更厉害。
北京八大胡同的妓院老板和鸨母,往往以低廉的价格或者拐骗的手段,把幼女弄到八大胡同妓院中来,强迫她们起早贪黑地干杂活。妓院里洗涮衣物、刷痰盂、涮马桶、生火和扫院子都是她们承担的活计。老板或鸨母不顺心时,她们就要挨打受骂,相貌好看的幼女,还经常遭到老板的糟踏。
这些幼女到了青春年华,就要被鸨母强迫接客,一旦被迫接了客,她们就成了老板和鸨母的摇钱树,不管寒暑也不管她们身体是否劳疾,都得对嫖客满脸堆笑卖身。如果妓女因故不能频频接客,轻者遭打骂,重者就要被老板和鸨母转卖。
1949年11月,北京的妓院被封闭后,召开了妓女控诉大会。许多妓女都痛哭失声。她们控诉的内容都是平素不敢声张,也说不出口的,让听的人不寒而栗。妓女秀兰在控诉老鸨黄宛氏残暴地对待妓女们时说:“有一天足足打了我七次,还不如人家养的牲口值钱!她家有间空屋子是专门用来打我们姐妹的,里面阴森森的,堆满了碗口粗的棍子,烙人的火筷子,吊人的绳子,缠着铁丝的鞭子什么的,人一进去腿就吓软了……前年,有个客人侍俺不错,跟俺说了几句从良什么的话,让母老虎(黄宛氏)趴窗根听见了,就把俺拉到空屋子里,绑在长凳上吊起来揍。一气儿打折了四五根棍子,又用沾湿的鞭子抽。白天打了夜里打,把俺浑身都打烂了,整整一个月走不了道,还硬赶着俺去接客。”
妓女吴玉玲控诉说:“母老虎打我,黄树卿(黄宛氏的丈夫)强奸我,住我下身里小便,我叫唤,母老虎就起来拿缝席的锥子扎我眼,把我头夹到她裆里打,一络一绺往下拔我的头发。还用火筷子捅我的阴门,打得我不能动,还叫我跪在雪地里砸煤……我和客人说句话,她听见就说我要跑,打我抓我子宫,说叫我断后。让我跪搓板,喝尿,还问好喝吗?有一次把我毒疮打破了,还往上撒盐!我有个姐妹小翠得了骑马痈,黄宛氏用烧红了的捅条烫平了,小翠疼得鬼哭狼嚎,完了还叫去接客,不能接就又打,一顿棍子打了个半死,扔在土车上盖上脏土拉出去埋,临出门还听见小翠在土底下求告:“妈,我还没死……”
民国二十年前后,秦淮四小名妓之一的陈怡红,因身染重疾,老鸨眼见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便一脚踢出门外,可怜陈怡红倒毙在中华门外尼庵走廊。一个叫蒋秀英的扬州女孩,被卖到秦淮当妓女,13岁时就被逼每天接客,不到半年染上了梅毒,妓主不给她医治,依然逼她继续接客。还有一名叫美秋的女孩,15岁从扬州被卖入夫子庙娼门,鸨儿每天逼她接8个客人,还嫌她钱赚得少,严冬,将她衣服剥下推到门外去淋雨。后该妓女染上梅毒,病入膏肓时,被赶出门,死在回家途中。
北京历史上的“洋窑子”
历史上北京八大胡同等处的妓院,主要是接待中国嫖客,同时,当年的北京也有专门为外国人开设的妓院。过去北京人习惯把妓院叫“窑子”,而专为外国嫖客开设的妓院就被称为“洋窑子”。
北京的洋窑子到底建于何年何月,已经无从考查。但是自从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后,北京的洋人多起来,临近东交民巷的船板胡同、镇江胡同、苏州胡同就逐渐有人私设妓院,专门接待东交民巷使馆区里的外国驻兵。
据说这些洋窑子的妓女,最初多为俄国人和日本人。由于当时清政府惧怕洋人,因此,中国的警察对这些洋人出没的妓院是无权干涉的。所以,东交民巷使馆界附近的洋窑子到底有多少家,里面又有多少名妓女,其数字很难考察。
1945年,日本侵略者战败投降后,美国士兵踏进了古老的北平城,洋窑子里的妓女陆续换成了中国人,继续供外国人作乐。这个时期洋窑子里的妓女,大多数是因战乱逃离家园的农村姑娘,被拐卖到北平洋窑子里来的。
洋窑子的每名妓女都有一个很小的单间小屋,被称作“鸽子窝”。单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配上两个小凳,一个大木床,上面放着一条旧被,墙上还贴着一张“北平市政府旅馆旅店业留宿规则”。美国大兵一般不在这里过夜的,如果想过夜,得将看中的妓女带到饭店里去。
美国大兵逛洋窑子,一般是由三轮车夫拉着去。北京人把这种专门往窑子里拉嫖客的车夫叫“拉皮条”的。车夫把洋人拉到洋窑子,就可以和妓院老板四六分成。妓女接待洋人后,老板又和卖身的妓女对分所得。当年,美国大兵逛一次洋窑子仅花费1美元,而妓女从中分到的最多只有30美分。
洋人逛窑子也需要沟通,所以,洋窑子里有翻译,所谓翻译,只不过是能说上几句简单英语的年老色衰的妓女。美国大兵把这些“翻译”叫作“mama”(妈妈)。洋窑子里的“翻译”们没有固定的薪金,只是从中分点小费而已。美国大兵把洋窑子里的妓女叫“mary”(玛丽)。美国大兵歧视中国人,只要见到街上单独行走的中国姑娘,就不怀好意地呼之为“Mary”。1946年轰动中外的北大女学生沈祟被名美国兵强奸案,就与此有关。
1946年12月24日晚上八点,北大学生沈祟独自步行到平安戏院看戏。途中,两名美国兵沿街对她喊“Mary”,尾随到东单时,美国兵突然把她拖到街旁的练兵场,残忍地强奸了她。其间,沈祟拼命呼救,但是,等到十一战区长官司令部的一名职员听到呼救后报警,中美宪警联络组赶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两个美国兵一个被俘,另一个逃离。
这个事件立即成为全国规模的抗议美军暴行运动的导火索。12月30日,北平学生一万余人上街游行示威,拉开了中国抗暴运动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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