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张废娼的人士认为,社会上很多人之所以堕落,大都因狎娼而起。赵林少的《废娼与灵肉》上说:“一辈有希望的青年,因为遍地都是卖淫窟缘故,所以常常很容易去做堕落买淫的事件。为了买淫的男子,常常发现倾家荡产的罪恶。有时为了经济恐慌起见,就铤而走险,做出许多不名誉的事情来,像英国伦敦、法国巴黎所捉到的许多强盗,在法庭上裁判时候,有一部分常常供出因为过度买淫,而使经济缺乏的缘故,乃铤而走险。这样看起来,娼妓的存在,足够使社会不宁。同时又因为娼妓制度存在,足够可使不良的烟赌滋长而滋生。”
《中国娟妓史》观点亦相同:“就拿上海来说,历来被租界巡捕捉住的绑匪劫盗等,大都是一班无业流氓。绑到巨富,得到赎款,或劫到大商号,得到大宗赃物,大家朋分后,便狂嫖浪赌,甚或诱奸良民。结识姘头。一旦床头金尽,就仍然作他的旧生涯了。当他得意时候任意发展性姿,力量不支,就吸食鸦片。或经济窘迫时,即往各赌场……所以烟赌与嫖,是有连带关系的……”
主张保留娼妓制度的,也大有人在,他们认为,“废娟则小民失业”,社会立刻会发生恐慌现象,盗贼就会兴起。相当一部分认为,根除娼妓制度几乎不可能,哈期尔博士说:“娼妓只有到世界末日,与地球同时被消灭。”
从古至今,世界各国都曾向娼妓制度宣战,但力度各不相同,有的成效较大,有的收效甚微。《苏俄卖淫问题》上说:“实际在联邦成立的初年,卖淫范围是大为缩小。甚至还可认为完全消灭,则在十月以后,数年间全国受着战争和劳动紧张的影响,居然把直到一九一七年十月还存在的卖淫制度,一扫而空。妇女的解放,共同的劳动的义务,失业的消灭,遂使卖淫妇混杂在一般住民之中。妓院,咖啡馆,饭馆及酒店等等,完全绝迹,为要卖淫或者买女人的肉体,而在街头徘徊的事情,甚至成为不可能……然而新经济政策,使得卖淫问题复成深急问题,小资产阶级与资本主义之复活,系卖淫问题得以重来的条件……”
根据1929年2月日内瓦国际联盟妇孺青年保障参议会调查各国娼妓制度报告,由48个国家采取两种办法禁娼,用法律彻底废止娼妓制度的国家有:德国、玻利维亚、古巴、美国、芬兰、英国、挪威、荷兰、波兰、多米尼加、瑞士、捷克等28个国家。采用取缔的办法节制娼妓活动的国家有:法兰西、意大利、比利时、澳大利亚、西班牙、希腊、罗马尼亚、南斯拉夫、日本、巴拿马等19个国家。
自从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各地的娼妓业更加昌盛了,引起了政府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特别是妇女运动工作者,强烈要求政府禁娼,1924年3月8日,由何香凝主持在广州召开了中国妇女第一次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会上,何女士郑重喊出“废除娼妓制度”的口号。此后各界禁娼的呼声也此起彼伏。国民政府因而搞起了“提倡新生活,严禁烟赌娼”的运动。1920年,上海道德促进会提议案废娼,决定以每年抽签一次的方式逐渐废除娼妓制度,到1924年上海实现完全消灭娼妓的目的。
1928年以后,江苏、浙江、安徽等地也先后废除了娼寮。南京市市长何民魂也决定立即废娼,驱逐南京城内外的三千余名妓女,但是这个决议尚未执行,何民魂就被解职,废除娼妓制度也因此落了空。好在刘纪文继任市长后,也主张废娼,他做出决定:1,停止收花捐。2,各妓女从速自行改业。3,驱逐出境。4,善后为扩大救济院及平民工厂。
这个决定做出之初,南京的夜晚平静了许多,从表面上看,娼妓制度已经寿终正寝了。但好景不长,仅两年后,娼妓死灰复燃,特别是私娼非常活跃。旅馆、饭店暗地都有陪酒留宿的妓女。旅馆、饭店采用抽回扣的方法容留暗娼。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安全起见,妓女们只陪客,不能唱歌。“还有最高级的旅馆,更奇怪了。什么东北方面高级官吏,什么某某军长全权代表,到南京来接洽某项要件,或办理什么公事,住在某某最高等旅馆,尽管叫局打牌,吃酒吃鸦片烟……左拥右抱。房间里游客女子无论日间夜里,跑得不断。依然与未禁娼时一样。最奇怪的是公安局警察来查旅馆的,仿佛早已受了高级官员命令或暗示,只敢沿门经过,不敢声张,恐怕得罪,抑或怕惊破好梦,不得而知了。最苦的是一般无势力的商民,偶然为解决性欲,与一个女子幽会一下。命薄的当灾,不幸被警察老爷捉住了,花钱还不算,还要请他尝铁窗风味呢。所以南京禁娼结果,就是叫嫖客增加负担,开公安局警察等敲竹杠之门而已。”(引自《中国娟妓史》)
1933年10月,陈果夫出任江苏省政府主席后,发现各地禁娼运动收效甚微,夫子庙一带虽然一度明娼减少了,但暗妓反倒增多了。他先后召集一些社会学家、警政专家,以及航海渔业家了解情况,搞调查研讨,得出了“凡是往来旅客较多之地,就可能有娼妓”的结论。并且举例说明:当年,德国首相俾斯麦访问英国时,在一个军港登岸后,发现市面不同往常,非常萧条,得知是政府禁娼所致。首相回国后就对人说,英国的海军不可怕。这话传到英国人那里,英国政府立即恢复了军港的娼妓业,市面便随之“繁华”起来。
陈果夫对这个例子很感兴趣,并且觉得英国人做得很有道理,便筹措了半年,决定在江苏解禁娼妓,并由省民政厅拟订了妓院的具体营业办法。营业规定:妓院限制在固定地区,必须登记纳税;妓女要有特定标志,每隔数日必须检查一次身体,由卫生所派专人负责收费;禁止国家公务人员去妓院。
当时,江苏省妇女组织代表闻讯后,当即找到陈果夫提出抗议。陈果夫却有纵娼的“理论依据”,他说:“这件事不是随随便便的,经过研究半年才决定的——我们做事讲实际,不讲空面子。”
不久,此规定公布,南京的娼妓又恢复到昔日的盛况,国民政府所谓“新生活”,遂成了一纸空文。
恢复妓院的直接好处就是,官方由此而得到一笔可观的财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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