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大禁娼-还她们以做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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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闹了数年的八大胡同,从1949年11月22日起,沉寂了下来。从这一天起,“八大胡同”之一韩家潭胡同的一等妓院春艳院的门口,挂出了一块“北京市妇女生产教养院”的牌子。当年韩家潭胡同如今改叫韩家胡同了,当年的春艳院是现在的韩家胡同36号,里面住着北京的普通居民,他们中已经绝少有人知道这所院子的那段历史了。妓院被封闭不久,与“八大胡同”一街之隔的黄花苑胡同改名为“新生巷”。黄花苑胡同是下等妓院集中的地区。

    全市所有妓院的妓女都集中到八大胡同来,在这里接受教育。她们分别被安排在院子较大、房屋较多的满春院、明花院、美鑫院、潇湘院、新凤院、美凤院、星辉阁、环翠阁、云香阁、鸣翠阁、泉香班、群芳班等8个教养所学习和改造。

    教养院的几十名女干部是21日深夜,也就是封闭妓院行动的当夜,被通知到韩家潭36号接受重要任务的。她们有的是北京市公安局民警,有的是北京市妇联干部,还有的是市府机关女干部。她们都被告知有“重要任务”,至于是什么重要任务,谁也不知道,等一批批妓女出现在面前时,她们才明白自己是来改造妓女的。

    妓女入了教养院,立即改称学员。教养院对学员们的教育和改造采取的半军事化管理方式。她们的新生活就是从步调一致的作息时间和简单的劳动开始的。出早操,按时上课,下课,上晚自习,整理床铺,清扫院子,打扫厕所等等。在做着这些她们过去很陌生的活计中,慢慢改变着好逸恶劳的习惯和观念,培养着做人的尊严。

    改造妓女的另一项重要的计划是治疗性病。在封妓院前,工作人员就调查发现,妓女患性病的情况非常严重,她们不仅承受着来自社会的压力和歧视,还忍受着性病的折磨。

    由专家和医务人员组成了医疗队,进驻教养院,给妓女们进行全面体检。对政府的苦心,学员们最初并不理解。很多妓女害怕检查出性病,想方设法逃避检查。有的学员传谣说,医疗队不是义务给学员们治病,将来要收钱。许多人不听医生的劝说,更不配合检查。有的躺地上打滚,哭闹,甚至还咬医生。

    检查的结果是,患性病的学员高达96%,大多数人同时患有两种以上的性病。治疗性病的潘尼西林是进口药,非常贵。这种药品还很短缺,一针潘尼西林的价钱能买好几袋白面。当时国家很困难,很多地方还都实行供给制,教养院的干部们每天吃的都是粗粮。但人民政府硬是花费了巨额医药费,使教养院的所有学员都治好了性病。当时进口潘尼西林的价格和费用,今天已经无法准确估算。除了潘尼西林外,政府还为学员们付出了医治其它疾病的医药费,折合成钱可买小米十一万六千八百零三斤。

    性病治好了,学员们心情好起来了,与教养员们韵关系也自然好起来了。但学员们之间却经常发生争执和矛盾。一、二等妓院的妓女看不起三、四等妓院的妓女,互相辱骂,逗嘴打架。一、二等妓院的妓女受不子教养所简单的饭菜,说闲话,闹情绪等。

    看来,药品只能医好她们身体上的病,灵魂上的问题光靠劝说和简单的批评是不够的。于是教养院就开诉苦会,让每个学员把自己的苦楚说出来。于是妓女们控诉起过去的种种不幸,最后终于看清了自己被侮辱、被损害的根本所在,明白了这笔账应该算到旧社会身上。

    社会各界也很关心她们,各大专院校的大学生和工人们经常到教养院来慰问他们,北师大学生会的女生们,背着装满文具和书籍的7个犬书包,来到教养所,她们热情地朗读慰问信:“姐妹们,拿出勇气来,忘掉你们以前的一切,重新学习、重新做人!新中国需要你们,光明在等待着你们!”学员们感动地说:“从来没人给我们写信,现在没想到你们这样看得起我们……我们再不过那种夜生活了,这都是人民政府给我们的好处!”

    北京被服厂的女工也分别到8个教养所看望学员们,给她们讲过去自己的遭遇,以及今天做主人的豪迈心情。女人的心是相通的,许多学员就是听了被服厂女工的心声后,决定日后到工厂当一名工人,过自食其力的生活。

    仅一个月的时间,绝大多数学员们的思想就有了变化,许多过去连衣服都不会洗的学员,学会了针线活、织毛衣、绣花等手艺,并抢着做打扫卫生、帮助厨房做饭等。一、二等的姐妹也不再轻视三、四等的姐妹了,大家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关系融洽了许多。

    在紧张而又充实的生活中,春节不知不觉地到来了,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春节。妇女生产教养院准备和学员们过一个有意义的春节。教养院的干部们四处打听、联系,找到了一些学员的亲属,把他们接到教养院来与学员一起过节。当一些多年与学员们失去联系的亲人来到教养院时,学员们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春节期间,学员们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自编自演了一些小节目,比如《跳出火坑》、《苦尽甜来》、《再生》等短剧,很受大家的欢迎。教养院干部杨蕴玉找到剧作家马少波,请他帮助教养院摘创作。马少波很快完成了话剧剧本《千年的冰河开了冻》。

    剧本的故事情节是,一个矿工的女儿,由于父亲惨死,母亲重病,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走上卖身养家的悲惨道路。在征求学员们的意见时,马少波当众朗诵剧本,学员们开始静听,继而低声抽泣,接着哭成一片。把一旁的教养院干部也深深感染了。

    教养院决定排演《千年的冰河开了冻》。剧中的角色大多是由学员们自己扮演的,著名导演洪琛、马彦祥等帮助学员们改编、排练。这个戏在前门大众剧场以及市委剧场连续公演了十几天,有两万多人观看了她们的演出,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其中的插曲《千年的冰河开了冻》成了学员们人人会唱、爱唱的歌。每当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学员们的直接感受就是,自己从此直起了腰杆子。

    1950年1月19日和2月11日,在北京妇女生产教养院连续举行了几次大型的斗争会。面对曾经欺骗、剥削、摧残她们的老鸨、领家,学员们勇敢地冲到台上揭发控诉。

    人民政府对直接压榨、剥削妓女的妓院老板、领家,分三批做了处理,对其中罪孽深重的判处有期徒刑,对罪大恶极的依法判处了死刑。原华清馆妓院老板兼领家黄树卿、黄宛氏被判处了死刑。黄树鲫和黄宛氏曾用令人发指的手段虐待、摧残妓女,先后有5名妓女死于他们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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