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下-灭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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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魏元吉对花娟的事也有些后悔,空忙活一场,秦王的心没拢住,赵迁的心也没拢住,连狗奴才都因为这事对自己有二心了。要知道这样,当时还不如把花娟给他呢。于是故做大度地说:“本公子并不想伤害你的母亲,人皆有母,孰能伤之。本公子也有母亲,那就是当今太后,本公子一样事母至孝啊。且过,本公子也不想伤害你,你为人孝道,忠厚老实,武功超群,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本公子呢?难道本公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此时东门田明白了魏元吉的意思,赶紧道:“且过,你听信了什么谣言?怎能背叛公子?公子对你恩重如山,让你母亲做平民,给你娶媳妇。你在山阳邑,不,你在整个魏国打听打听?有你这么好命的奴隶吗?”

    且过觉得魏元吉和东门田说的全对,是啊!公子对自己这么好,我且过怎么能背叛公子呢?我是奴隶,奴隶的命都是主人给的,当年要不是公子,自己母子哪有今天。对了,对了,是花姑娘的事。且过叩头道:“奴才的朋友说,是孙氏三雄劫走了花姑娘,杀害了奴才的岳父岳母,朋友说让奴才赶紧逃,搞不好他们会对奴才下手的。”

    “此话怎讲?难道真是你们?”魏元吉假装愤怒地瞪着孙氏三雄。

    孙氏二雄同时看着老大。老大最近是倒大霉了,先是被养超射了一箭,生生地在脸上镶了两个酒窝,没多久又被养超射了一箭,射掉了满嘴槽牙,弄得吃饭得象狗一样地啃。更可气的是,新伤未旧伤又来,而且是同一个地方,伤了神经,结果脸上的肌肉整个都萎缩了,再加上槽牙断绝,现在老大的脸已经完全塌了下去。那模样与以前的老大简直派若两人,就如一张皮贴在脸上,脑袋也缩水了好几号。大家都说老大是骆驼身子瘊子脸,他自己也认为最近太背气,专门找了个神汉,一连画了十几道符。此刻他看见两个兄弟都望着自己,老大便闷声闷气地说:“公子,绝无此事,我等三人怎能敢如此下贱勾当?”

    且过不太相信地望着三雄,他对这三家伙的印象不好。魏元吉见状,喊道:“你等三人可敢发誓?”

    老三立刻指着天空说:“要是我们干的,明天就见养超。”

    这一来所有门客都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三人最怕养超。

    东门田对且过说:“公子有不少仇人,这种造谣,明显是离间公子与你,到底是何人所言?”

    “是奴才的好友席如亲眼所见。”且过依然不相信。

    “那,那个贼!”魏元吉火往上撞,他最恨席如了。“那是个窃贼,他偷走本公子的如意功,难道你不知道?那王敖与本公子有仇,难道你不知道?狗奴才,你怎么能只信窃贼而不信君子呢?把你母亲送回去,以后就跟着我,花姑娘的事本公子会派人替你打探的。”

    且过依然怀疑孙氏三雄,可公子的话也无可反驳,只得点头后,背着老娘回去了。

    东门田叹息道:“公子何必留着这个匈奴人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如全杀了省心。”

    “先生还没看到吗?咱们的人手不顶用啊!且过的武功在王敖之上。他为人至孝,我们只好管住他娘,这奴才就不会背叛我。家宰,对且过他娘要严加看守。”魏元吉命令完家宰,又转向孙氏三雄:“且过还在怀疑你们,明日你们先到大梁去,住在公子豹的府上就可以。”

    三雄领命去了。

    第二天天亮,孙氏三雄,收拾了一下便赶往大梁了。不到半个时辰,三雄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见到魏元吉时已经快哭出来了:“公子,公子,我们,我们真碰上养超了。”老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魏元吉和东门田对望了一眼,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魏元吉倒不是怕养超,他是觉得这誓言就如此管用?昨天发誓,今天就能应验?好久魏元吉才道:“在何处?”

    “就在西门外的小树林里,我们只看见了养超的影子就跑回来了。”老大心惊肉跳地说。

    “你等没有看错?”魏元吉问道。

    三雄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心道:看错了谁,我们还能看错养超?那不成笑话啦?

    东门田知道他们的心理,赶紧走过来道:“殿下,他们是不会看错的,养超来了,估计王敖就在附近。在下看,几乎所有门客、家丁,把王敖和他的手下一起干掉,省得这些苍蝇总在殿下耳边转。”

    “三雄绕路去大梁,东门先生去集合家丁、门客,这回非要了王敖的命不可,不要让且过知道。”魏元吉发着狠说。

    不一会儿,由于熟悉地形,数百名家丁悄无声息地分头把西门外的小树林包围了,魏元吉远远看见,树林里有人影走动。没过多久,王敖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原来王敖在邯郸接到了席如的情报,且过的事他不能不管,便带了三十几人赶到山阳邑。大家只想在小树林里休息休息,没想到却被孙氏三雄发现了,而他们却没看见孙氏三雄。王敖脸上笑着,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他抱拳笑道:“元吉公子,天涯无处不相逢啊!”

    “王敖!,这话正是本公子想问你的,为何本公子到哪里你就会在哪里出现呢?”魏元吉突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在下是生意人,自然周游各方,与公子碰上几次有什么奇怪的?”

    魏元吉摇着脑袋,思索着道:“你不象生意人,你的夫子是秦国国尉,你手下这群无赖多是身怀绝技,你周走各国,形迹可疑,好象在专门破坏本公子的合纵。本公子看你是秦国的间谍,专门坏本公子的事来的。”

    王敖在各国转了好几年,第一次有人说透他的身份,不禁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在下是生意人也罢,间谍也罢,总比公子强吧?魏元吉是个什么东西?无非是暴徒首领,没头苍蝇一样在各国乱撞,坏事做绝,却一事无成!可笑啊,可笑!你先是在崂山放火,然后抢劫在下的兵书,暗杀赵王,劫走花娟,杀害东方云……”

    “住口!”魏元吉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他一挥手:“上,给我杀光了他们。”说着挥宝剑冲向王敖。

    王敖也不搭话,回头就跑。他跑出去没三步,树林里“嗖飕飕”地地飞出几支羽箭,魏元吉的手下立刻躺下好几个,大家顿时泄气了。原来平时聊天时,孙氏三雄把养超说成是后羿临世,神仙下凡,大家都拿养超当笑话,挖苦三雄。今天一碰上,很多人先害怕了,射死也就算了,要是象老大那样被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后怎么活呀?

    魏元吉冲到树林,见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虽然不怕养超,但独自冲进去实在是滑稽。此时东门田嚷道:“公子,何必力拼,反正已经把他们包围啦。”魏元吉得了个台阶,也只得回来,边走边“废物、懦夫”地骂,大家也不知道他是在骂王敖,还是骂自己的门客。东门田待他走近后,小声道:“公子,准备柴薪、火箭,把他们烧死。”

    “快去准备。”魏元吉点头同意。

    再说王敖,跑回树林见魏元吉没追上来,急得直跺脚。原来大家见被包围,便商议着由王敖把魏元吉引进树林,然后大家一起放箭,为养超制造机会,射死元吉。可魏元吉并不傻,大家只好另想办法。

    此时,忽然见元吉队伍后方一阵大乱,四个人挥舞长剑杀了进来。席如眼尖,立刻看出了樊奎:“主人,盖大侠来啦!”

    原来樊奎把与盖聂、熊鹰和东方姿,大家一听说对付魏元吉都来了精神。刚到山阳邑就发现魏元吉的人把小树林团团围住,樊奎一打听,原来是公子的仇人王敖在树林里。四人二话没说就杀了进来。元吉的门客正在准备柴火,措不及防,等元吉赶到时,已经有十几个人倒下了。元吉真是好样的,一人敌住盖聂和东方姿,嘴里还喊着:“把他们抓住,一个也不能走。”

    王敖一看,机会来了,冲吧。率领手下就杀了出来,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打得激烈时,西边又来了一百多人,见王敖在战群中,立刻扑向魏元吉的门客。这回门客们顶不住了,纷纷后退,魏元吉再怎么叫喊,也呵斥不住,而他自己则被王敖、盖聂、东方姿三个人围住。魏元吉真是奇怪,明明在自己的家门口,怎么王敖的人却越打越多?其实那一百多人是占德从大梁带来的。他知道二师王兄敖去了山阳邑,怕有闪失,便带人来支援,结果来得正好。

    此时魏元吉的门客已经退到了山阳邑城下,战场上只剩了魏元吉一个人。他见事不妙,大喝一声,飞身跃出王敖三人的包围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人群。魏元吉是拼命了,剑砍掌劈,竟无人能挡,王敖、盖聂只能跟在后面追,眼看着他杀出一条血路,跑回山阳邑。仅仅这一会儿的功夫,王敖手下的人竟被他杀了三十几人,观者无不嗔目。

    王敖他们不敢久留,见元吉跑了,立刻带人逃走,要是元吉把军队掉来麻烦就大了。

    三

    山阳邑之行,无疑是王敖这几年来最大的失败,且过没找到,且母没救出来,里外还死了五十多人。占德领人先回大梁了,王敖他们几个找到一家客栈,一个个无精打采,都不想说话。最后盖聂道:“没想到魏元吉的的功夫又有进境,我们三个人都奈何不了他。”

    “姿儿的武功进境很快呀!”王敖不想谈元吉的事,他的确发现东方姿的武功今非昔比了,看这架势早晚要超过盖聂。

    “姿儿悟性极高,对如意功的理解比在下透彻多了。”盖聂笑道。

    “这且过到底跑哪儿去了?”熊鹰瞪着樊奎:“你不是说来帮且过吗?”

    “没找到,不知道这小子躲到哪儿去了,不会是去燕国了吧?”席如怕这位女公孙误会,马上接口道。

    “且过!”王敖叹了口气。

    第二天,盖聂、熊鹰、东方姿回淮阳。王敖转道大梁,他又有了新主意。

    几天后,王敖出现在中法广的客厅里,他带来一只拳头大小的翡翠蟾蜍,那蟾蜍通体翠绿,栩栩如生,把个中法广看得眼睛里全是蛤蟆。好久,他才对王敖道:“请王先生转告大王陛下,外臣中法广谢恩。常言道,无功不受禄,王先生用得着在下的尽管说。”

    王敖客气地说:“席如已把大人希望秦兵伐魏的事说了,在下一定尽力,让大人专宠于魏王。”

    “不知大王怎么讲。”中法广已经彻底成了秦国的奸细了,魏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向秦王邀宠的工具。

    “大王说,魏王刚刚割地赂秦,这借口不好找哇。在下就出主意道:可请中法广大人奏明魏王,秦军欲伐魏,这样魏王就会让魏元吉前往韩赵合纵,他一去合纵,我们不就有借口了吗?”这是王敖自己想出的点子,他想把魏元吉调出魏国,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找且过,救且母了。

    “好计,让他们自己往套子里钻。”中法广乐得手舞足蹈。

    王敖只是微微笑了笑,他想的全是且过的事。但无论中法广还是王敖都没想到,这小小的诡计竟成了秦王统一战争的导火索,自此大秦如一辆滚滚而来的战车,谁也挡不住了。是啊,历史的转向往往只是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几句无聊的废话。

    当天晚上,中法广紧急晋见魏王,魏王在鸟苑里召见了他。中法广庄重异常地走到魏王面前:“陛下,请退左右。”魏王一手握着一只小鸟,另一手不耐烦地挥了挥,宦官、宫女们全下去了,只剩下四名贴身侍卫。中法广又拱拱手道:“陛下,臣之奏章关乎国家命运,时出机密,请屏退左右。”

    魏王虽然皱了皱眉,但想起中法广只是个文人,便又挥手叫侍卫们下去。

    中法广见没人了,忽然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陛下,臣得到了可靠的情报,秦王厉兵秣马,力图统一华夏。如今他们已经定下了战争方略,首攻魏国,将山东六国拦腰而断,使大家合纵不成,各个击破呀。”

    魏王惊得一把将手里的小鸟攥死了,他失声道:“刚刚把俪邑送过去,他们怎么又要出兵?总得有个理由吧?”

    “陛下,秦乃虎狼之国,他们随便找个借口不就出兵啦?臣请大王早做准备。”中法广痛心疾首地说。

    “这消息可靠吗?”魏王问。

    “可靠,可靠,臣有一知己,特地从秦国传来消息,让臣远走避难,臣舍不得陛下呀。”

    魏王心惊胆战了,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秦军来得这么快。“这,这如何是好,要不再割一座城给秦国?”

    “大王,除非是割让大梁城,陛下去咸阳做平民。”

    “那不就是亡国啦?”魏王这才注意到手里还有一只死鸟,他烦躁地甩手把死鸟扔在地上。

    “早晚的事,秦王政就是这么想的。”

    “如何是好?”魏王的脑袋有些发昏,他不得不坐在鸟笼上。

    “首先应先派使臣赴咸阳请罪,表示友好,堵住秦国出兵的借口,其二,困兽犹斗啊,大王赶紧练兵储粮,并与赵韩合纵,三晋联军尚可背水一战。此文武之道也。”中都法偷眼看了看魏王,这位国王脸色煞白,鼻翅紧张地抖动着。

    “只得如此啦,烦爱卿去一趟咸阳,另招元吉进京,赴韩赵合纵。”

    中法广走了,魏王坐在鸟笼子上长吁短叹,忽然他看见了地上的死鸟,那鸟的羽毛极其鲜艳,一只黄色的小嘴娇嫩无比。魏王突然觉得这鸟就是自己,唯一的区别是,自己还有一口气。

    第二天,魏元吉和魏豹就急急忙忙地去新郑了。王敖得知老虎离山后,摆弄带着人高高兴兴地去了山阳邑,但他却不知道且过与魏元吉在一起,且母早被家宰藏起来了。

    韩国早已不象个正经国家了,如同秋后落光树叶的柿子树,光秃秃的只剩几条树枝,更可笑的是那满树的树枝上却只有孤零零一个柿子。对了,现在的韩国仅仅是个城邦国家,它只剩下新郑周边百十里的地方了。贵族领主们预感到国家将亡,要么拼命敛财,要么花天酒地,要么收拾好了家当,随时准备逃跑。大家知道秦国讲究等级,爵位来自战功。所以在秦国有钱都不见得好使,钱多了弄不好还会被没收充公呢,所以贵族们花天酒地,轻车肥马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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