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河西走廊-战争催生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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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古的河西走廊,乌孙、月氏、匈奴,在广阔的绿洲和草原生息繁衍,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使他们自由快乐,自然的风霜又使他们的琴声和歌舞戛然而止。当他们的马匹越走越远,相互的争斗和倾轧,冲破了固有的部落边界。民族的冲突和融合,使走廊变得越来越小,不断的行走中,他们看见了走廊之外的世界:中原的恬静和富庶,如同天堂般激活了他们凶悍的本性,抢劫与掠夺就像一股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农耕与游牧开始了决定性的对决,这种残酷的对决,不是谁消灭谁,而是观念和利益的重新整合。

    在河西走廊,战争像一个怪胎,竟然催生了灿烂的绿洲文明。

    河西之战

    河西之战是汉武帝用兵匈奴的三大战役之一,对于河西来说,这是一场划时代的战争。这次战争之后,“列四郡,据两关”,加之长城的修筑,河西的军事地位进一步巩固,汉文明的曙光使天苍苍、野茫茫的荒野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曾几何时,匈奴开怀畅饮、仰天长笑,在河西这块土地上自豪无比。他们的骏马纵横驰骋,他们的帐篷漂浮在茂盛的牧草和鲜艳的花朵之上。河西肥沃的土地,广阔的牧场,挥洒着匈奴人一往无前的勇气。他们东拼西打,常常进犯和抢掠农耕区,使中原汉王朝的统治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回忆那一段风起云涌的往事,广阔的历史背景上,匈奴的身影,在那奔驰的马背上翻飞。阳光下,弯刀闪闪,冲杀的呼喊声中,血气十足。

    河西之战,是汉王朝积蓄了几十年的力量对匈奴的沉重一击,也是汉武帝一生浓墨重彩的一笔。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汉文帝初年,匈奴逐走月氏人,占据了河西之地。匈奴单于奴单于命浑邪王统治河西的西部,大约是今日之甘肃酒泉地区;命休屠王管辖河西东部,大约是今日之甘肃武威地区。他们据此而西控西域各国,南制西羌诸部,对西汉王朝的西部边境构成严重威胁。

    汉武帝即位之初,曾有一个联合月氏、夹击匈奴的宏大计划。然而这个计划的实施却颇费周折,首先是北部战场压力太大,令汉军无暇他顾,其次是月氏人无意东归故地,使汉军孤掌难鸣。因此,直至汉匈漠南会战之时,河西地区仍在匈奴人的牢固控制中。这个历史事实,在张骞出使西域的故事中,我们就略知一二。

    漠南之战结束后,匈奴单于把主力远撤至大漠以北,大漠以南的广大地区,仅剩下匈奴左贤王和河西的浑邪、休屠二王。左贤王虽仍不断袭扰汉边,但规模不大,且又局限在东北一隅。河西之地的匈奴军自身实力不强,尤其是在右贤王被汉军击破之后,更显得势单力薄;浑邪、休屠二王多年来又一直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控制西域和西羌之上,对汉军并不怎么注意。张骞出使西域回到长安后,虽然带来了月氏人不愿与匈奴人为敌的信息,但他对西域的状况有了广泛而深入的了解,坚定了汉武帝经营西域的决心。对于汉王朝来说,取得西域可“广地万里”,不仅能获取“天马”“奇物”,而且可以利用当地各族之间的矛盾孤立匈奴,以“断匈奴右臂”。因此,汉武帝决定把主战场转移到西北地区,夺取河西之地,以解除汉朝西部边境的威胁,并为进一步经营西域、北击匈奴奠定基础。

    说起河西之战,必须提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霍去病。霍去病生于公元前140年,是河东郡平阳(今山西临汾)人,父亲是平阳县衙役,曾在平阳公主(汉武帝之姐)家当差,母亲是公主家的侍女。

    霍去病少年时生活在奴婢之中,过着底层的生活。但他随舅父卫青习武,骑射、击刺技艺超群,练就了一身本领。由于姨母卫子夫擅歌舞,受宠于汉武帝,被封为皇后,致使霍去病十八岁即为天子侍中(皇帝身边保卫安全的官),同年便随大将军卫青参加与匈奴右贤王争夺河南之地(今河套地区)的最后一战,号“票姚校尉”(意为行动迅猛的武官)。他率领八百精骑,距大军数百里之遥,乘匈奴不备,选择便于进攻的目标,出奇制胜,斩杀敌兵1028人,首战告捷,建立功勋,被封为冠军侯。

    公元前121年春,霍去病升为“骠骑(意骁勇)将军”,率骑兵万人从陇西出发,进击河西匈奴右贤王(匈奴辖西部地方的最高长官)诸部,由于当时汉廷对河西的地理和敌情了解不多,所以只以万骑出征,显然是带有为日后的大规模出兵进行侦察与试探的性质。为避免被匈奴军和羌人所发现,霍去病带兵出陇西后,大约在今兰州以西渡河,过乌亭逆水(今庄浪河),沿乌鞘岭北坡的草地而行,经过邀淄部落牧地,又渡狐奴河(今石羊大河),尔后转战6日,接连扫荡了隶属于匈奴的5个小部落王国,拒战者诛之,归附者赦之。随后翻越焉支山(今甘肃山丹县境的大黄山,又称燕支山),向西北挺进千余里后,与浑邪、休屠二王遭遇。当时,汉军因长途跋涉,人马已疲惫不堪,但见霍去病一声高呼,跃马向前,连连击杀敌军,汉军士气大振,奋勇斩杀卢候、折兰二王及部众近9000人,俘浑邪王之子,缴休屠王“祭天金人”。

    同年夏,霍去病又与公孙敖率领数万骑兵从北地郡(今甘肃永昌西)出发,进攻匈奴右贤王。按照作战计划,在西北方向,霍去病率部自北地出塞,是为北路;公孙敖率部自陇西出塞,是为南路。霍去病所部是侧翼进攻,应从北侧插入敌后,断其退路,而公孙敖所部则负责正面进攻,同时又负有吸引敌方注意力,掩护北路汉军之迂回包抄的任务。然而,公孙敖所部却因迷失方向而未能如约与霍去病部会合。面对此种意外,年少气盛、智勇双全的霍去病当机立断,毅然指挥部队向匈奴军的侧背后发动攻击。匈奴军很快就一败涂地,30200人战死,迫使匈奴退出河西走廊。匈奴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河西之战的失利,匈奴单于怒不可遏,欲以战守不力,将浑邪、休屠二王问罪,秋天,二王决定降汉。汉朝把归附的匈奴部众安置在陇西等五郡关塞附近,又沿祁连山至盐泽(今新疆罗布泊)筑边防城寨,在原休屠王、浑邪王驻地分设武威、张掖两郡与酒泉、敦煌总称河西四郡,既进一步孤立了匈奴,又打开了通往西域的道路。

    河西之战的胜利,除了归功于汉武帝用兵河西战略决策的英明之外,还得益于天时地利。匈奴历来多在秋高马肥之时用兵作战,而汉军有充足的粮草供应,亦积累了丰富的马匹饲养经验,骑兵的作战完全可以不考虑季节的影响,春夏两季皆可出击。此外,汉军长途远征,属劳师以远,必须速战速决,因而在春季作战稍事休整后,随即发起第二次进攻,这种连续作战的方式突破了匈奴骑兵的作战常规,打乱了匈奴的阵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牢牢地掌握了战役的主动权。其次,汉军深入大漠、戈壁和草原,只能背水一战,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就大大激发了将士的潜在的强大的战斗力。对付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霍去病一马当先,作战时“敢深入,常与壮骑先其大军”,驱除了汉军的胆怯心理,迅速调动起了一支剽悍勇猛,不畏艰险,不怕强敌的威武、果敢之师的无限活力,使战争的天平在一瞬间倾斜,向着有利于汉军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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