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历经磨难、饱经风霜的遗迹,当我们面对它的时候,无言而沉重。按照年代计算,这些粮仓距今已250多年了。我们来到沙州镇东南边的仓门巷,与敦煌的喧闹相比,这里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沉寂,一排排粮仓虽然因年久失修而蚀迹斑斑,但大部分仍然发挥着屯集仓粮的作用。
遗存的粮仓有8座,32间,1000多平方米。从外观看,就像从前西北农家所修建的普通“人”字形土坯房,其屋顶、墙壁是用黄土、沙石、碎麦秆拌和的泥巴糊面。走进粮仓,却有另一番景象,与农家的普通建筑有所区别,整个粮仓全是用口径40厘米左右的圆木搭起的框架,大梁与柱子的连接处没有一钉一铆,而是木头与木头之间的阴、阳卯接起来的。屋顶是由红柳、芦苇编制的芭子铺盖的。当地的老人介绍说这些红柳、芦苇,是从现在的敦煌市黄渠乡芭子场村采集来的,该村因建这些粮仓而得名。我们用手拍了拍,有一种十分结实的感觉。事实上,据有关专家鉴定,整个框架至今无一松动,无一倒塌。
建筑也是文化的集中体现,其形式和结构,可以看出其建筑的规格和作用,敦煌古粮仓的构筑全部都是框架结构,为“四梁八柱”。这在偏僻的西北,应该说是富贵人家的高墙大屋才使用的建筑水平,作为粮仓,可见其有长远的考虑。南关粮库的负责人介绍说:初建这些粮仓时,清政府派了一个叫刘孟的将军来负责这项工程,为建这个粮库,刘孟曾在敦煌古城多处进行过实地考察,因粮仓占地面积巨大,在城内没有选到合适的地址,几经周折,最终把库址选到了城外东南角的大沙梁处。从科学角度分析,这里的沙地性凉、透气,吸收水分性能好,是储粮的好地方。
有关资料上显示:该粮仓始建于乾隆二十三年,当时为了保证青海、西藏、新疆等地的边防稳定,就在敦煌建设了军用粮草储备库。所储的粮草来源于高台、临泽、张掖、新疆、敦煌。这个粮仓群,在清代时称“恒丰粮库”,民国时称“田粮处”。乾隆到光绪年间,共计修建72座,到民国时期残存百余间,其性质一直属于军供粮库。为历代中央政府稳定西北和促进民族团结立下了汗马功劳。新中国成立后被驻军使用,后因故陆续把大部分粮仓拆除,直到1953年交地方管理。据专家说,目前,像这种规模的清代粮仓在西北,甚至全国都十分罕见。
参观之后,我们请教了一位七十多岁的敦煌老一代泥瓦匠,他告诉我们,这些古粮仓的修建方法基本上是这样的:整个建筑先建框架,然后打墙。墙的底部由8至13层的青砖砌成墙基,然后在墙基用泥和土打墙体,墙体的底部宽1.2米,顶部宽0.7米。墙面用黄土、沙石、麦秆等物和制的泥巴所造。屋顶用黄土、小石柱、麦秆节等物拌和的泥巴铺盖,厚约30厘米,因仓顶上面的石子起了缓和雨水急流和冲击的作用,所以几百年来粮仓的屋顶破坏不大,未曾修缮一次。
我们参观看到,粮库的底部全是用青方砖铺设,在一座粮仓内的两根大梁上用毛笔分别写有“敦八十穆禄 梁一根 长一太尺 叩送国部”“敦十五张树林 梁一根 叩送国部”的字样,这是当时捐赠的人记录。在院内我们还发现了许多清代废弃的粮库遗址上的青方砖、石条、石制消防池等。
回家的路上,朋友们笑着说:“敦煌随处都有奇迹,就看你有没有发现它的眼睛。”我想,这绝对不是玩笑,而是对敦煌的最客观的评价。而且,也只有了解的敦煌的人,才会有如此真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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