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正指向十一点。与此同时,码头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
徐佩芸不由大吃一惊,立刻放开臧远茹,用尽全身力气朝码头跑去!
臧远茹越好奇怪,在后面大喊:“佩芸,你别跑了,船己经来了,你追不上的!”
……
运河码头上,客船己经抛锚靠岸了。
臧远航和郑翔随着人流,一级级下了码头的台阶,向船上走去。
与此同时,徐佩芸听到一声紧似一声的鸣笛声,跑得更急了!
当她看到臧远航和郑一飞的身影,忍不住大声叫起来:“远航、远航,臧远航……”
但是船的鸣笛声,再加上人群的道别声,周围一片嘈杂,根本就听不到!
……
运河码头上,当徐佩芸终于跑过来时,臧远航的一只脚,己经踏上了跳板。
她只好拼尽全身力气,大喊了声:“败家子!”
臧远航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好就看到了徐佩芸正焦急地朝自己招手。
于是,他连想都没想,就收回了甲板上的脚,然后拉回郑一飞,转身就回到了码头。
徐佩芸慌忙走过去,很快与他汇合了,顾不得寒喧,便焦急地对他说着什么。
臧远航听了,脸色越来越冷峻了起来!
这时,又一声汽笛声响起,并响起了催促旅客的哨子声。
不远处的郑一飞,焦急地说:“老板,船要开了,我们快走吧。”
臧远航语气坚决道:“取消这次行程!一飞,你马上买两张到徐州台儿庄的船票,我要和佩芸去台儿庄!”
郑一飞不由吃惊道:“啊,老板,可是,我们是要去上海签合同啊,为什么要改去台儿庄?”
臧远航果断地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两点钟之前赶到台儿庄码头!”
……
台儿庄运河码头上,一阵悠长的汽笛声响起,一艘客船由南向北而来,很快停靠在岸边。
臧远航和徐佩芸早己等候在此了。
等客船抛锚靠稳,臧远航站在入口处,叮嘱道:“我先守在这儿,你进去各个船舱找找。”
徐佩芸立刻道:“好。”边说边随人流上了船。
……
此时的船舱内,有人上、有人下,看上去非常混乱。
徐佩芸走在拥挤的船舱中,反复客气地说:“麻烦让让,麻烦让让。”
忽然,旁边一个正在睡觉的、身材魁梧的男人醒了。
只见他揉了揉眼晴,站起身来拉住一个旅客问:“请问,先生,是不是到窑湾了?”
徐佩芸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再加上“窑湾”两个字,立刻回过头,眼晴当即一亮,惊喜地叫起来:“二叔?你是我二叔?”
徐立秋端祥了她半天,不由就笑了,但还是试探地问:“你是佩芸?”
徐佩芸鼻子一酸,亲热地说:“二叔,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徐立秋爽朗地说:“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比小时候长高了,也更漂亮了。怎么样,你那个继母对你还象以前那样坏吗?”
徐佩芸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比以前好多了。”
徐立秋怜悯道:“你啊,和你亲妈一样,就算受再大的委曲,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向自己走过来,同时客气地说:“徐先生好。”
徐立秋立刻疑惑地看着侄女问:“佩芸,这位是?”
徐佩芸连忙介绍道:“二叔,他是我朋友,现在的窑湾的运河码头当家臧远航。”
徐立秋眼珠一转,立刻抱拳道:“臧老板,幸会幸会。”
臧远航边回礼边说:“经常听我爸提起,当年你离开窑湾 ,还是他从中牵的线,帮你在大运河第一码头通州谋了个职位。现在你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却连封信都不写一封给他呢。”
徐立秋立刻机灵地道:“这些年,我之所以没有给臧会长去信,正是因为他对我恩重如山,片纸寸笔,难以表达我心中这份深厚的情意啊!”
臧远航不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怪不得我爸时常念叨你,徐先生真是太会说话了。”
徐立秋微微一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大家都坐吧,坐下来好好谈谈。”
臧远航点点头:“那就好好谈谈吧。”
三人刚一坐下,徐立秋就开门见山地说:“臧老板,你不会是这么凑巧,正好和我坐同一班船吧。”
臧远航见状,便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徐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好,那我们今天就把这船舱当成谈判席,来谈一宗生意,怎么样?”
……
窑湾运河码头上,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响起,一艘客船缓缓由南向北驶来,停靠在岸边。
王志信率领唐掌柜等人,紧紧盯着每一个旅客,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终于,徐立秋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了。
王志信立刻迎了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立秋,好久不见了!”
徐立秋声音哄亮道:“唉呀,志信,你是宝通成钱庄的堂堂大老板,让你来接我的船,怎么好意思呢?”
王志信不以为然地说:“不要那么见外嘛,虽然多年没见,你我的同窗之情,我是永生难忘的啊。”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没想到,抬头却看到,臧远航和徐佩芸也随着人流,相继走下了甲板!
王志信不由就是一愣。
臧远航走上前来,落落大方地说:“王老板,你也来接徐先生的船啊?”
王志信听到这个“也”字,脸色立刻大变!
臧远航却装作没看到一般,亲热地转向旁边的人说:“徐先生,刚才我在船上和你谈的事,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不用着急答复我。”
他边说边拍着徐立秋的肩膀,貌似状极亲密。
王志信的脸,气得有些变形了!
徐佩芸也亲热地说:“二叔,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回去告诉我爸你到了,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徐立秋不动声色地说:“好的。”
等到两位年轻人走后,王志信终于忍不住了,极不高兴地质问道:“你刚才和那个臭小子同船?你们在船上谈了什么?他又要你考虑什么?”
徐立秋眉毛一扬,解释说:“没什么。我当年是他父亲牵线去的通州,他想利用这层关系,让我在北京帮忙洽谈一笔生意。你是知道的,他和他爸一个德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还说,他想结识北京那些当大官的,让我帮助介绍介绍呢。”
王志信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道:“好了,不用说了。我的车就停在运河堰上,我己经在小蓬莱订了贵宾房给你住,还专门给你准备了一桌你最喜欢吃的运河船菜。”
徐立秋不卑不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大运河堰上,两个年轻人肩并肩地走着。
臧远航感谢地说:“佩芸,实在太谢谢你了。这次要是被王志信抢了先机,我们码头就完全被动了。”
徐佩芸诚恳道:“你不要这样说。臧会长为人正直有担当,当初要不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看准商机,和欧州五国签订了《粮食换石油协议》,之后又陆续和丝绸之路上的沿途国家签订《民间进出口贸易合同》,窑湾不会有现在的繁华兴盛;还有前年,若不是他不顾个人安危,只身前往辫子军阵营游说,窑湾肯定会被血洗了。仅这两点,就值得所有窑湾人尊重和爱戴。”
臧远航感动地说:“谢谢你能记住他的好。”说到这里,忽然侧脸望着她,深情道,“佩芸,你知道吗?不止一次,我想让自己忘记你。可是每次和你接触,你的通情达理、你的善解人意、你的聪明勇敢,都能给我全新的感受,让我不但不能忘记你,反而在这段无望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徐佩芸赶忙别过脸去,淡然地说:“我已经签应嫁给俊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否则,对俊锋是不公平的!”
……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运河堰边,己经堆积起了几座大大的盐堆。
吴俊锋正在吩咐几名伙计:“你们将这些没有装上船的货,用粉笔划个圈,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伙计们连忙回道:“是,老板。”然后便开始干活了。
吴俊锋拍了拍手,刚一转身,却看到臧远航和徐佩芸肩并肩迎面而来。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阴冷起来,握紧拳头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与此同时,臧远航和徐佩芸很快来到他的面前。
臧远航连忙招呼道:“俊锋?”
吴俊锋却瞪了他一眼,愠怒地问:“天都快黑了,孤男寡女的,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徐佩芸赶忙说:“俊锋,你可能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吴俊锋却并不理她,而是厉声道:“臧远航,我警告过你,不准在佩芸身旁五米内出现!现在,你们不但肩并肩、膀挨膀,还有说有笑的,你当我吴俊锋是瞎子?你当全窑湾的人都是瞎子吗?”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