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淑环却冷笑一声说:“既然他答应了,那你还着什么急呀?”
郭文芳按了按右眼皮,担忧道:“按理,他坐客船的话,两个小时前就该到了的,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他却连个人影子都不见。今天我这右眼皮跳个不停,就很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呢。”
庄淑环立刻把脸一撂,仰天就连吐了三声:“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你说这种破头话,是不是成心想给我们添堵呀?”
正在这时,臧远方急匆匆跑了过来。
郭文芳连记迎上去,焦急地问:“怎么样?找到远航了吗?”
臧远方摇摇头,无奈地说:“到处都找遍了,没有。”
郭文芳眉头一皱,又问:“那一飞呢?一飞回来了吗?”
臧远方仍然摇头:“没有,郑大嫂也很着急呢。”
郭文芳眼圈一红,立刻就哭了:“到底是去哪里了啊?远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活啊?”
臧远方只好安慰道:“三婶,你别急,下午大暴雨,船不好走,他可能耽搁在路上了。”
没想到郭文芳听了这话,却越发担心了起来,急切地问:“对了,大暴雨!刚才那场雨下得真是好大,运河里肯定又涨大水了,他们不会翻船了吧?”
臧远方吓得一个激凌,连忙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马上派人沿河边去寻找!”
……
夜半时分,大运河两岸,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臧远方和带着老吕、曹强等一大群码头工人,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打着火把。
他们在漆黑的夜色中边走边喊:“远航、一飞;臧远航、郑一飞……”
臧远方望了望黑黝黝的芦苇,吩咐大家说说:“我们分散到芦苇荡中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以放过。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回道:“是。”
于是,大家便分别钻进芦苇荡中,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扒拉着芦苇,同时继续呼喊:“远航、一飞;臧远航、郑一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前边传来老吕的一声惊呼:“这边有人!”
大家立刻将灯笼打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双眼紧闭,仰面躺在芦苇荡中,大半个身子却在河里,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随时都有被冲进河里的危险。
臧远方对着男子的脸一照,忽然惊呼一声道:“远航,远航……”
与此同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一飞找到了!”
……
陆家四合院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陆慧珊穿着白色婚纱,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眉笔,正对着镜子端详着刚刚画好的眉头,左看右看,生气地皱了皱眉,又擦掉重画。
丁玉红走进来,望着镜中的女儿,不解地问:“刚才化得己经很漂亮了,为什么还要擦掉?”
陆慧珊恶狠狠地说:“还不算太漂亮!我一定要画得最好,做最美丽的新娘,让那个该死的臧远航后悔去吧!”
丁玉红无奈地摇了摇头,劝慰道:“慧珊啊,你马上就要嫁给远胜了,不应该再想着远航了。再说了,人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无论你打扮得漂亮不漂亮,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慧珊闻听此言,不由猛地一惊,拿着眉笔的手,就停在半空。
忽然,她“霍”地站起身来,将梳妆台推翻,台上的镜子立刻“哗啦啦”碎了一地!
丁玉红见此情景,脸色不由一变,随即对着天“呸呸呸”了三口,然后双手合十,急切道:“老天爷,你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啊,岁岁(碎碎)平安,岁岁(碎碎)平安。”
……
第二天一早,臧家大院上上下下欢天喜地的。
只有郭文芳焦急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并不时向门外张望着。
臧家梁走过来担心地问:“怎么,远航还没回来?”
郭文芳忧虑地说:“是啊,远方也一夜没回,我都快急死了。”
正在这时,臧增福夫妇、臧家栋夫妇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庄淑环刚一进来,就笑哈哈地说:“家梁文芳啊,花轿应该就来了,我们快点出去迎接新人吧。”
臧家梁勉强笑道:“好,我马上就去。”
郭文芳却红着眼圈,没有说话。
庄淑环看了看她的脸色,惊讶地问:“唉呀,文芳,这一大清早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
郭文芳哽咽地说:“远航,他还没有回来。”
臧家栋“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着什么急呀,远航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肯定不会走丢的。可能是因为贪玩,想在外面多玩几天呢。”
庄淑环也阴阳怪气地附和说:“是啊,是啊。听说徐州‘醉仙楼’的姑娘们,一个赛似一个地漂亮,远航血气方刚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不定……”
郭文芳连忙辩解道:“你不要乱说,远航绝对不是那种人!”因为心情不好,语气便有些冲了。
庄淑环冷笑一声,看上去颇不以为然。
曹秀英也有些不高兴了,责怪说:“文芳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是远胜的大喜日子,你不怪远航不回家来参加他二哥的婚礼,还冲你二嫂发火干什么?”
庄淑环听了婆婆的话,不禁得意地笑了,双眼满是挑衅。
郭文芳气得一跺脚,流着泪跑出了客厅,走进后院。
庄淑环冲着她的背影,对婆婆怒道:“妈,你看她大喜的日子里,哭哭啼啼的,成心想触我们霉头是不是?”
曹秀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的嘴又是饶人的?”
庄淑环被噎得直翻白眼,这才没了脾气。
……
臧家大院外,随着一连串响亮的鞭炮声,人们纷纷向门口涌出,边涌边说:“花轿来了,花轿来了!”
与此同时,孩子们拿着糖果,欢快地象小狗似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伴随着一阵锣鼓喧天声,一袭白色婚纱的陆慧珊,在本族全命人(即儿女双全,无丧偶的中年妇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花轿。
大家见状,全都吃了一惊,纷纷小声说:“这大喜的日子,怎么穿了白色,真不吉利啊!”
曹秀英更是脸色一沉,瞪了庄淑环一眼,转身就走!
一身长袍马褂、头戴礼帽的臧远胜胸佩红花,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走向陆慧珊,幸福地牵起了她的手。
没想到正在这时,只见臧远茹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俯在三婶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郭文芳原本焦虑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几欲晕倒。
臧远茹连忙扶住她,一起匆匆向后院走去。
臧家梁立刻意识到不妙,但他到底是个男人,连忙强自镇静地紧随其后!
臧家栋见状,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僵住了,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好在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外人并没有发觉,所以婚礼照常进行!
只是刚刚走下花轿的陆慧珊,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眉头立刻紧缩成一团!
……
与此同时,臧家大院后院的大开着,一群人抬着昏迷不醒的臧远航,匆匆走进了家门。
臧远方边走边喊:“快把门关上,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郭文芳望着儿子苍白的脸和满是血污的衣衫,不由惊呼一声:“我的儿啊!”便“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臧家梁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去问:“怎么了?远航你怎么了?”
紧随其后的臧家栋见状,立刻停住了脚步!
……
臧家大院后院三房小院内,和前院婚礼上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喧闹声相比,气氛显得寂静而压抑。
臧远航躺在卧室的床上,浑身都是泥水和血污,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赵延成正在给他清理腰部的伤口,洗出了一盆一盆的淤泥和血水,伤口干净后,再上药并包扎。
臧家梁、臧远方等人站在外面的院子中,个个都是一脸焦虑。
不知道什么时候,臧家栋也跟着进来了,急切地问:“远航呢?远航怎么样了?”
臧远方难过地说:“远航腰部受到重物撞击,还在昏迷中!”
臧家栋拍着两手,痛心疾首地问:“去徐州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搞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臧远方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一飞说是遇到一伙来路不明的土匪,全都戴着灶王爷的面具,不要钱,只要命,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臧家栋脸色不由一变,厉声问:“那一飞还说了什么?他人呢?”
臧远方回道:“一飞就说了这些。好在他只受了些皮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己经回家养伤去了。”
臧家栋闻言,当即果断地说:“如此说来,一定是遇到土匪了,可恶的土匪!大运河两岸都属于青帮会的地盘,一定要查清楚是哪路土匪干的,绝不轻饶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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