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芸听到哭声,心就软了。
她不由停止脚步,叹了口气,走到妹妹身边,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你性格从小就脆弱、又没有主见,要是嫁给远航,肯定得天天以泪洗面的。我这一生,除了涟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里。所以嫁给俊锋还是嫁给远航,对我来说,区别并不大。但是你却一心想嫁给俊锋,所以算起来,我也不算太吃亏,你说是不是?”
徐佩萍这才停止哭,感激地说:“姐姐,我知道你说这话,是为了让我安心。”转而沮丧道,“可是无论怎么算,还是你吃亏了。因为你若嫁给俊锋,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但是现在,痛苦的是我们三个啊,远航以前那么喜欢你,只有他称心如意了。”
徐佩芸苦笑了笑,但还是关切地问:“怎么,俊锋他对你不好吗?”
徐佩萍委曲地点了点头,又赶忙摇了摇头,忽然伏在姐姐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
徐家大院客厅内,客人们吃过乳猪后,己经陆续散去了。
徐立春夫妇、吴俊锋坐在饭桌前,正在喝茶。
臧远航虽然也坐在饭桌前,但是那只笨重的轮椅,让他显得颇有些格格不入。
徐立春眼晴望着小女婿说:“俊锋哪,你平时都有什么业余爱好?”
吴俊锋认真道:“白天呢,下下棋、做做慈善事业;晚上呢,看看书什么的。”
徐立春竖起大拇指,称赞说:“真不愧是青年才俊,业余爱好都这么高雅有品味,我女儿嫁给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臧远航意识到自己受了冷落,便淡淡道:“岳父,你怎么不问我呢?”
徐立春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无奈地问:“那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呀?”他把“业余”两个字去掉了。
臧远航认真地回道:“你们知道的,我腿又不能走。白天呢,只好对着墙角的蚂蚁发呆;晚上呢,对着头顶的房梁继续发呆。”
徐立春听了这话,一口茶全喷了出去。
柳兰香眼晴更是瞪得好大,似乎强忍着笑。
吴俊锋则摇摇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然后,他悲天怜人道:“说起来,我们以前也算情同手足,真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啊,你现在竟然如此没有上进心,唉!”望了一眼他的腿,又添了一句,“不过呢,就算你有上进心,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都成这副样子了。”
臧远航目光一凛,话中有话地说:“所以呢,那个陷害我的人毁了我的一生,倘若被我找到,一定要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然后挫骨扬灰!”
吴俊锋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冷笑一声道:“你……”
幸好恰在这时,徐佩芸和徐佩萍端着菜,先后走了进来。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说:“吃饭了。”
然后两人将菜放到桌子上,分别挨着各自的丈夫坐下来。
但是两个连襟却怒目而视,互不相让!
徐立春无奈地打圆场说:“唉,算了,算了,由它去吧。事到如今,别的都不好再计较了,最重要的是,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柳兰香附和道:“是啊,是啊。”然后夹了一块鸡肉给小女婿,亲热地说,“俊锋吃菜。”
吴俊锋立刻端起酒杯,语带玄机地说:“岳母大人,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的厚爱,小婿没齿难忘。”
柳兰香只好站起来,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臧远航见状,知道自己再次受了冷落,索性也不说话,只是低下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
徐立春望着他那只笨重的轮椅,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也低头喝起了闷酒。
就这样,翁婿两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最后竟然无声地干起杯来。
吴俊锋唇边立刻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开始夹螃蟹。但是不知道何故,怎么也夹不稳,一次次掉在了桌子上。
于是,他故作惊讶道:“怎么回事?这螃蟹己经煮熟了,怎么还会站起来走呢?”
柳兰香讨好地说:“俊锋啊,螃蟹就算活着时,也是在地上爬的,不是站起来走的。”
吴俊锋听了这话,立刻扫了臧远航的轮椅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柳兰香这才恍然大悟,捂着嘴吃吃吃地笑起来。
臧远航虽然己经醉眼朦胧了,但还是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岳母,怪不得我妈总是说你尖酸刻薄呢,果然如此!”
徐佩芸连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道:“你不可以这样胡说的!”
臧远航却一把推开她,厉声说:“我偏要这样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们家的人,压根儿就看不起我,更不想嫁给我,要不是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你早就高高兴兴做吴家少奶奶了!所以你心里一定比我还恨她,是不是?”
徐佩芸气恼道:“你胡说什么?”
臧远航却一把攥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问:“你快说,是不是?”
柳兰香再也忍不住了,霍地站起来,厌恶地说:“愿意不愿意,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除了佩芸这个死丫头,谁好好一个姑娘家,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瘫子!”
臧远航气得差点儿吐血,就准备发火了!
于是为了壮声势,他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地直接倒进嘴里,没想到却因为喝得太多太急,随即就晃悠悠地醉倒了。
徐佩芸连忙搀扶起他,同时焦急地喊道:“远航,远航。”然后转过身来,“爸、妈,你们慢吃,我们先回去了。”
吴俊锋立刻站起身来,殷勤地说:“我帮你吧。”
徐佩萍的脸上,不由掠过一丝阴影。
与此同时,吴俊锋己经抢过轮椅,很快将醉得不醒人事的臧远航推出了门外。
臧远航还在兀自说着醉话:“瘫子?我不是瘫子,不是……”
恰好这时,吉祥迎面跑过来说:“小少奶奶,老爷太太让我过来接你。”
吴俊锋无奈,只好把轮椅递给他。
吉祥接过后,推着就走了。
徐佩芸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平静地说:“谢谢你,我们先走了。”边说边想跟上去。
吴俊锋却拉住她,急急道:“佩芸,真没想到远航的性格,会变得这么古怪,对你也并不好,我真的很难过。虽然我为了吴家的面子,不得不屈服于你妈和你妹妹。但是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明明是你。我没用,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实在是个怯懦的人。”
徐佩芸坦然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必要计较。我妹妹性格天生脆弱,又没有吃过什么苦,你要好好对她才是。”
吴俊锋却冷冷道:“你别再说了!她采用卑鄙的手段出卖你、欺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还有臧远航,我与他在杀兄之仇上,又多了夺妻之仇,从此更是不共戴天!”
追出门外的徐佩萍,正好在后面听到丈夫说的这番话,立刻委曲地流下眼泪来。
她绝望地喊道:“俊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吴俊锋回头看到她,却不以为意地说:“哦,你都听到了,你听到了正好。”
徐佩芸连忙解释道:“佩萍,他喝醉了,你不要听他胡说……”
徐佩萍却一把甩开她的胳膊,尖声起来:“你闭嘴,我恨你!”说完,扭头就跑开了。
徐佩芸催促道:“俊锋,还不快去追?”
吴俊锋却站在原地,无所谓地说:“她爱去哪里去哪里,管我什么事啊?”
徐佩芸跺了跺脚,只好追上去:“佩萍,佩萍……”
……
徐家大院门口,徐立春夫妇看到哭喊回来的小女儿,以及在后面追的大女儿,俱是一愣。
柳兰香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几个人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闹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俊锋还一直放不下佩芸?”
徐立春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儿女之情还是小事,臧吴两家,原本就有旧仇,现在又添新恨,梁子怕是结得更深了。”
……
清晨,码头管理处总经理办公室内,臧家梁正在埋头批阅文件。
与此同时,他不停用手捶着头部,看上去很是疲倦。
徐佩芸身着一件合体的墨绿色旗袍,大大方方走进来,同时招呼道:“爸爸早安。”
臧家梁抬起头,故作惊讶地问:“佩芸?你怎么来了?”
徐佩芸笑道:“你前天不是说过,三朝回门后,让我做你的特别助理吗?”
臧家梁这才点点头,满意地说:“我以为年轻姑娘贪玩,所以并没有再特别提醒你,难得的是你一直记得,说明你很责任心。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有责任心,只要有责任心,什么事都难不倒。好,我现在马上带着你,去熟悉码头各个环节的事务及流程!”
徐佩芸感激道:“谢谢爸爸。”
……
码头管理处一楼大办公室内,职员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臧家梁指着儿媳妇,郑重地介绍说:“大家好,这是我特招的特别助理徐佩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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