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兵败将也不放过

    成吉思汗放弃了消灭金国的最佳时机，是什么理由让他做出这种选择呢？推测来看，其一，成吉思汗意识到金国已经是囊中之物。金国不像草原上的部落，经历了百年的安稳，皇帝已经离不开皇宫，贵族大臣们也没有移动作战的能力，迁徙的能力更是趋近于零。因此，成吉思汗并不急于将它一口吞掉，反正他们也跑不回祖先发迹之地，只能在黄河以南、长江以北之地苟延残喘。

    其二，比起金国，出现了更值得成吉思汗关注的敌人。有没有新敌人需要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成吉思汗已经统一蒙古草原，首先迫使西夏臣服，然后南下与金的几场战争大获全胜，将金国赶到了黄河以南。这时候蒙古与南宋还没有什么交流，加上并不相邻，所以蒙古没有将南宋列为敌人。同样道理，在南宋西边的大理也算不上蒙古的讨伐对象，那要等到忽必烈时代了。

    南部没有新的敌人，只能是西部地区了，畏兀儿表示臣服于蒙古，西辽与蒙古此前并没有大的纠葛。如果不是新的敌人，那就是残余的草原部落被发现了。

    时间向前回溯十年，在成吉思汗刚刚建国的1206年，他得知篾儿乞惕部首领脱黑脱阿别乞和乃蛮部另一位大汗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一起躲在阿尔泰山区，似乎仍有反攻草原的志向。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成吉思汗一边庆祝蒙古国建立，一边暗中派出军队去突袭。

    这一计策果然奏效，脱黑脱阿别乞和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本以为成吉思汗不会这么快发现他们，他们可以利用大蒙古国建立之初百废待兴、休养生息的机会，将草原上反对成吉思汗的人聚集到一起，养精蓄锐，伺机杀回草原。事实上，脱黑脱阿别乞和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乃蛮部的旗帜竖起来，残兵败将聚集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这样正好省去了成吉思汗寻找他们的麻烦，被蒙古军队一锅端了。

    成吉思汗的军队如神兵天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混战中脱黑脱阿别乞被一箭夺去了性命。脱黑脱阿别乞的儿子们根本没有时间下葬他们的父亲，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带着尸体逃跑，匆忙之间只好将他的头颅砍下，当作遗体以后再来下葬。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在混战中逃了出来，投奔了西辽，成为成吉思汗与西辽交战的导火索。而那些逃跑的篾儿乞惕人则隐姓埋名，蛰伏起来，他们再没有反攻的打算，甚至没有再次回到草原的愿望，只想要活着，而这一躲就是十年。

    虽然脱黑脱阿别乞死了，但是成吉思汗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他要将篾儿乞惕部斩草除根。因此，十年间，成吉思汗在南下攻伐的同时，也派出众多密探，四处打听篾儿乞惕人的下落，直到1216年，他终于知道这些人隐逸的地方。为了收拾残局，成吉思汗才把金国的前线交给木华黎，自己亲自回到草原来布置针对这些篾儿乞惕人的远征。

    我们是难民

    成吉思汗虽然决定了远征，但是远征军的主帅由谁来担任，他还有点犹豫。这时候开国“四狗”之一的速不台主动请缨，他对成吉思汗说：“大汗，这个任务只能由我来完成。先前攻打脱黑脱阿别乞就是我统领的军队，与篾儿乞惕人的作战经验，在座的将领当中数我最多。他们最擅于逃跑和躲藏，如果不熟悉他们的作战方式，那么不要说歼灭他们，很可能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到，那样这次远征就变成了劳民伤财的行动。”

    成吉思汗点头称是，对速不台说道：“速不台，你确实是一名卓越的战略家。歼灭篾儿乞惕部残余的行动，交给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小心这群狐狸，他们在战败之后就像是受惊的野马，稍稍一点刺激，就会逃得无影无踪，我已经追逐了他们十年，这一次我不希望再让他们逃走。速不台，你一点都不能够大意，如果篾儿乞惕人变成禽鸟飞上了天，那么速不台，你也要变成一只无畏的苍鹰翱翔于天际，紧追不舍，将他们捕获；如果他们化作地鼠钻到了地底下，英勇的速不台，你就化身成一把铁锹，一个不剩地把他们都挖出来；如果他们变成鱼群潜入深海当中，睿智的速不台，你要变成一张巨大的渔网，不论大小全部将他们捞出来。”

    速不台仔细聆听着成吉思汗的指示，然后回应道：“我的大汗，你说的我都会谨记于心。如果篾儿乞惕人可以千变万化，那么我会比他们更多地变化，不要说飞鸟和地鼠，就是变成飞虫，也逃不出我的视线，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成吉思汗仍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速不台，你很懂得潜行，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一次远征路途非常艰辛，要翻越险峻的高山，跨过水流湍急的江河。路程太长，你要时刻注意军粮的用量，细致到每一天的食物都不能掉以轻心；还有战马也不能忽视，虽然它们现在被养得很肥，但是一路消耗这么大，等你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战马的脚力还剩下多少就不知道了，不要等到粮尽马乏的时候才想起来要节约，那就为时已晚了。一路上要穿越草原，野兔、野鹿肯定不少，一定会有很多打猎的机会，你可以通过打猎来补充粮食，但是切记不能因为打猎而耽误了行程，不能沉浸在打猎的欢乐当中。如果这一路上有人敢违背你的指令，与我相识的人，押解回来由我惩处；我不认识的人，按照军法，由你就地处决。你这一去，记住你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歼灭篾儿乞惕部，不能让他们逃跑。切记！切记！”

    成吉思汗与速不台的对话，虽然事无巨细，但是简单点来说，就是不论篾儿乞惕人跑到哪里，即使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他们剿灭干净。

    速不台将要出征之际，成吉思汗将他送至营外，握着速不台的手对他说：“英勇的速不台，我对篾儿乞惕人早已恨之入骨！我年少的时候，很多次都险些落入他们手中，这给我的少年时期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后来他们还抢走了我的妻子孛儿帖，这个仇我是不能不报的，即使再多几个十年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天涯海角也要将他们剿灭。你这次代我出征，但是我的心是跟你在一起的，你走后我会为你祈祷，长生天一定会保佑你马到成功。”

    成吉思汗在速不台临行前的一番叮嘱，让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也感到这次的任务艰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了不打草惊蛇，从离开大本营的时候开始，速不台就一路小心翼翼，轻装简从，所有娱乐项目全部禁止。越靠近篾儿乞惕人隐逸的地方，气氛就越紧张。

    速不台派出一支小分队，走在大部队的前面，并且嘱咐他们不能暴露自己军人的身份。他们打扮成难民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扔一些垃圾，装出穷困潦倒的样子。一方面是迷惑篾儿乞惕人，让他们放松警惕，一方面也是摸清楚篾儿乞惕人的具体驻扎地点。

    篾儿乞人的末日

    篾儿乞惕人能够在成吉思汗广布耳目的情况下隐藏十多年，肯定有他们一套独特的生存方式，为了防止被成吉思汗的密探发现，他们不断地派出自己的耳目，潜伏在草原的各处，一旦成吉思汗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些耳目会第一时间通知首领，进而选择是逃跑还是躲藏。

    他们的反侦察意识在不断的磨炼下，已经远强于十年前脱黑脱阿别乞时期的篾儿乞惕部。成吉思汗能够发现他们确实是运气中的运气，不知道是哪个篾儿乞惕人放松了警惕，露出了马脚，被成吉思汗的密探抓到，继而顺藤摸瓜，找到了这群残余的篾儿乞惕人的躲藏地。

    如果正面交战，篾儿乞惕人肯定是没有胜算，但如今想要偷袭就要慎之又慎，如果让他们提前得知消息，就将前功尽弃。这也是为什么成吉思汗如此重视这一次的信息，对速不台千叮咛万嘱咐，他不想把这件事情再拖下去。

    速不台派出的小分队出发不久，就进入篾儿乞惕人最外层的侦查圈，从他们迈进去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在盯着他们的行动，并且通报给了首领。首领召集众人讨论事情如何处理。有的人提议不管这些人什么来路，直接将他们杀掉，以绝后患。但是赞成这一提议的人并不多，因为这样做很可能会暴露他们的位置，这样一支一百多人的群体，很难做到斩草除根，放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就会变成篾儿乞惕部。

    有的人认为眼下不应该有什么举动，先派人盯着他们的行动，如果有什么诡异，再决定处置方式也不迟。谨慎的篾儿乞惕人采用了这个建议，于是，速不台派出的小分队被全方位地监控起来。

    速不台带领的士兵也是经历过大战洗礼的，不论是战斗力还是观察力都是一流的，尤其这支小分队，更是精挑细选。因此，当篾儿乞惕人的眼线增多之后，小分队敏感地注意到了自己的处境。

    在速不台的授意下，为了麻痹敌人，小分队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吃饭、睡觉、赶路，极尽邋遢之能事，每天机械地重复这些事情几天过去了，篾儿乞惕人的眼线都觉得监视太过于无聊，于是禀告首领说：“这些人应该是真正的难民，他们穿得衣衫褴褛，几乎没有一顿饭吃得饱，带着的东西都是一些垃圾，什么破的罐子，烂的布头，没有一样是能用的。照现在这样看，他们可能走不出我们的监视圈就会饿死，所以我们不用去担心他们的身份。”

    首领听到这个结果，提着的心放松了不少。看来成吉思汗的统治也就是那么回事，难民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和其他的统治者没有什么分别，这样的想法充斥了他们的头脑。

    这是速不台最想看到的，敌人放松了警惕，机会来了。小分队趁着敌人放松监视的时机，找到了篾儿乞惕人的驻地，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速不台。速不台趁着夜色，按照小分队留下的记号，很快来到了篾儿乞惕人的营地外。

    黎明时分，速不台一声号令，蒙古远征军杀入了篾儿乞惕人的营地。与其说这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一次大屠杀，还在睡梦中的篾儿乞惕人来不及穿戴装备，就被砍杀在床上。近十年没有打过仗的部落，怎么可能与一支百战之师对抗，这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引狼入室的西辽皇帝

    消灭了残余的篾儿乞惕部，就剩下古出古惕不亦鲁黑还活着，他逃脱了成吉思汗的围追堵截，最终辗转来到西辽定居下来。

    西辽亦称作黑契丹。辽国灭亡后，作为辽国遗民的耶律大石逃到了天山以西的新疆地区，召集了幸存下来的契丹贵族，先后兼并了高昌回鹘和突厥人建立的喀喇汗王朝，于1123年建立了西辽。西辽国王称为“古儿汗”，即世界之王的意思，首都虎思斡耳朵，也称为八刺撒泽，强盛时期统治范围包括整个中亚，以及蒙古草原的西北部。西辽统治中亚地区94年，1218年亡于成吉思汗的大蒙古国。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逃到西辽的时候，西辽已呈现出王朝末期的衰败迹象，这时在位的古儿汗是耶律直鲁古。王朝末期一定会出现昏庸的皇帝，究竟是昏庸的皇帝造成了王朝衰败，还是王朝衰败才使得昏庸的皇帝继位，二者谁为因果仁者见仁。但是，这个耶律直鲁古确实称不上是一个英明的皇帝。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几经辗转，来到西辽国都八刺撒泽。本就十分狡猾的古出古惕不亦鲁黑逃亡了这么久，神经时刻处在紧绷的状态下，他现在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害怕西辽皇帝对自己不利，于是他想出了一条计策，那就是让自己的随从换上自己的衣服，扮成自己去见耶律直鲁古，而古出古惕不亦鲁黑自己则扮成随从。

    这个计策很像曹操接见匈奴使者的故事，曹操觉得自己丑，就让崔琰扮成自己去见匈奴使者，他自己捉刀站在身旁。后派人私下询问匈奴使者，使者回答，魏主雅量，但身旁捉刀的武士才是真英雄。被识破的曹操派人杀了使者。

    无巧不成书，接见的时候，古出古惕不亦鲁黑被耶律直鲁古的女儿看上了，公主死缠烂打就是要嫁给这个“随从”，耶律直鲁古治国不在行，耳根子还很软，女儿几番恳求，他就扛不住了。古出克惕不亦鲁黑没想到自己扮成随从，反而得到了青睐，于是他亮明身份，说他是乃蛮部的大汗，这一下耶律直鲁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同意了女儿的请求，招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为女婿。

    如果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在接受了这么大的恩惠之后，肯定会想着如何回报。但是偏偏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他当上西辽国的驸马之后，整天无所事事，之前颠沛流离的生活早被他忘到脑后，他现在想的是什么？

    “耶律直鲁古每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问国政，这么大一个国家在他手里毁了太可惜了。如果我能够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我就有足够的力量组织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那样就可以去找成吉思汗复仇了！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每日都在想着如何篡夺他岳父的政权。

    耶律直鲁古呢？他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找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婿，正想着如何谋害自己，每天依旧醉生梦死，沉醉在温柔乡当中。

    俗语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有一个和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在寻找同伙，这就是西辽属国花剌子模国的国王摩诃末。摩诃末也算是乱世之奸雄，他眼见着耶律直鲁古暗弱，并不甘心做一个属国的国王，于是千方百计地寻找脱离西辽统治的机会。这时候他发现了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二人狼狈为奸，定下计策，决定里应外合，将耶律直鲁古推翻。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面见耶律直鲁古，对他说：“我敬爱的大汗，自从成为西辽国的驸马，我还没有机会为西辽国奉献自己的力量。我们乃蛮部还有很多人散落在草原的边境地区，只要我去将他们召集到一起，定能组织一支强大的军队来为岳父您效力。我既然已经娶了您的女儿，就会把您当作我的生身父亲一般敬爱，对您忠心。”

    耶律直鲁古被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花言巧语说动了心，于是给了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很多的钱和礼物，让他去招徕自己的旧部下。

    多行不义必自毙

    虽然乃蛮部已经灭亡，但是仍然有不愿投降的人游荡在草原边缘地带，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振臂一呼，正好让这些人找到了归宿，但残余的乃蛮人实际上并不足以成为一支强大的军队。

    因此，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开始了对岳父的挖墙脚行为，他用耶律直鲁古给他的礼物去收买西辽国的士兵。西辽的军队实际上是一支包含众多民族的军队，与其说他们是西辽皇帝的契丹部族兵，不如说他们是皇帝花钱招来的雇佣兵。当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拿出的钱比耶律直鲁古还要多的时候，这些士兵很轻易地叛变了。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实力越来越强，西辽国的大臣们多次提醒耶律直鲁古注意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动作，但是直到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真的发兵攻打八刺撒泽时，耶律直鲁古才如梦方醒，不得不说他太后知后觉。这个时候，耶律直鲁古已经拿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没有什么办法了，他后悔当初引狼入室，酿成今日之后果。

    就在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举兵的同时，西边的花剌子模国王摩诃末也按捺不住野心，率领大军开赴两国边界。耶律直鲁古疲于应付，一边抵挡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进攻，一边派出大将塔延古去迎战摩诃末的军队，结果是两边大败，塔延古被俘虏，首都在两面夹攻下被攻克。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带着随从冲进了皇宫，耶律直鲁古来不及逃跑，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随从都想争功，举刀就砍向了耶律直鲁古。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大喝一声，对随从说道：“这是我的岳父，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放肆！谁要敢对我的岳父动手，我就杀了他全家。”这一句话果然管用，没人再往前冲。耶律直鲁古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缩成一团，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几句话：“你不要杀我，皇位我不要了，留我一条性命。”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没有废掉耶律直鲁古，名义上称他为太上皇，实际上自己掌握了大权。他将西辽的西南部领土割给了花剌子模国，并且与摩诃末结成了同盟，使得花剌子模国不再是西辽的属国，而成为盟国，得到了好处的摩诃末心满意足地退兵了。

    耶律直鲁古受到惊吓，很快离世。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终于摆脱了束缚，成为实际上的西辽国皇帝。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一朝荣登天子堂，可谓一步登天，如果他能够励精图治，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复兴西辽，借助西辽的军事力量，甚至有可能和成吉思汗掰一掰手腕。

    但是古出古惕不亦鲁黑表现得像是小人得志，难改丧家犬的本色。他一上台，就颁布了一条十分错误的宗教政策——全民改信佛教。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本人是景教徒，而他的妻子信仰的是佛教。古出古惕不亦鲁黑自己首先改信佛教，为了讨好妻子，他要求全体百姓都要信仰佛教。要知道，中亚地区是多民族汇聚的地区，也是多信仰交流的地区，这里有穆斯林，有佛教徒，有景教徒（聂斯脱利派基督教），如果强行推行宗教统一政策，会从根本上动摇国家的统治。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没有统治国家的能力，他的这条政策改变了半个多世纪西辽国的传统，耶律大石当初立国于此，实行宗教自由政策，就是为了避免宗教冲突。新的宗教政策一出，立刻招致强烈的反对。

    在众多反抗中，喀什噶尔的反抗尤为激烈，喀什噶尔为绿洲城市，有着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粮食。为了强迫这些人改变信仰，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在丰收之年派出军队毁坏了喀什噶尔的庄稼，并且对拒不服从的喀什噶尔人使用酷刑，西辽军队在喀什噶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喀什噶尔俨然变成了人间炼狱，怨声载道，他们盼望着能够有人来解救他们，将他们从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魔掌中搭救出来。

    接收西辽

    这个人很快就来到了。

    成吉思汗似乎是听到了西辽人民的心声，他派出了开国“四狗”之一的哲别负责这一次的军事作战。

    1218年，哲别率领着蒙古大军进军西辽。成吉思汗的军队本来是为了追杀古出古惕不亦鲁黑，但是因为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成为西辽皇帝，这让成吉思汗多少有些顾虑，与西辽开战是不是过早。不过在听到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倒行逆施的种种举动之后，成吉思汗坚定了攻打西辽的决定，他要将西辽并入大蒙古国的版图之中。

    哲别进入西辽境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告成吉思汗的政策，“只要是大蒙古国的领土范围，所有宗教活动都是自由的，可以自由传教，可以自由信教，没有人拥有限制别人信教的权利。

    蒙古军队竖起这一面宗教大旗，无异于一把尖刀，直刺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心脏，将他置于死地。被宗教统一政策折磨的西辽百姓将蒙古军队视为解救他们的神圣的军队，而忠于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西辽军队就是彻彻底底魔鬼的象征。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听说蒙古军队已经到了边境，吓得不敢再待在皇宫，一溜烟逃到了帕米尔高原上。与蒙古军队交锋多次的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对蒙古军队的实力是最清楚的，尤其是蒙古骑兵的迅猛，而哲别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哲别的蒙古军队很快攻占了喀什噶尔。为了显示蒙古军队纪律的严明，哲别命令部队禁止劫掠，这一举动赢得了当地百姓的心，这些百姓拿出家中的食物来犒劳蒙古军队。同时，哲别宣布取消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宗教政策，所有被强迫改信佛教的百姓都可以恢复原来的信仰，并且只要是蒙古军队攻占的城市，教徒们都可以恢复宗教活动。

    喀什噶尔的情况很快传到了西辽其他地方，蒙古军队秋毫无犯的形象以及自由的宗教政策让他们在西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大幅提升。因此，哲别在进攻西辽其他城市的过程中，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很多城市都是从内部瓦解。

    哲别让副将率领军队继续进攻西辽的其他城市，自己率领一支精锐去追击逃亡的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哲别的这支蒙古骑兵队很快就找到了古出古惕不亦鲁黑隐藏的地点，即使是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也没能挡住蒙古骑兵前进的步伐。

    古出古惕不亦鲁黑逃入深山密林之中躲藏起来，蒙古骑兵在森林中很难放开手脚，于是，哲别想出了一条计策，他将经常在这一带打猎的猎人召集起来，对他们说：“我奉蒙古大汗之命，来此地追杀西辽皇帝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如果你们有人能够在森林中找到他，只需要将头颅带给我，就会得到丰厚的赏赐，得到一辈子都不用再打猎的富贵。”

    哲别这一计借刀杀人，使得古出古惕不亦鲁黑在劫难逃，最终被猎人发现并斩杀。哲别将他的头颅连带着一大批战利品送回了蒙古草原，成吉思汗最后的一块心病就这样消除了。从这一刻起，可以说所有曾经与成吉思汗对抗的草原旧人都已随风而逝了。

    哲别并没有停止进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西辽。更重要的是，蒙古军队没有遇到需要浴血奋战的阵仗，连首都八刺撒泽也很轻易地拿下。1218年，存在了九十四年的西辽灭亡。

    西辽被并入了大蒙古国的版图，同时，大蒙古国西部与花剌子模国相接壤，成吉思汗也终于要与摩诃末这个重要的敌人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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