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桥-一条大河横在面前,她立在一座高高的山崖上,已无路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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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也真是个巧,没过几天,县城来了个王姨,自称是县劳务公司的,动员年轻妇女去外地打工。月华暗暗找到她问:“像俺这样的,人家会要吗?”

    王姨打量月华一眼,先是摇摇头说了一个“难”,继尔又说:“我先联系一下,等两天我再给你回话。”月华表示感谢说:“中,中!”

    停了几天,那王姨果然来找月华了。她说:“算你有运气,我电话打了十几个,终于找到一家接受单位。今天就走吧!”月华把外门一锁,向玲玲交待一声说:“三弟要是来信要钱,你对他说,晚几天我给他寄去。”玲玲提醒月华说:“外边骗人的很多,你可要留个小心。”月华说:“王姨是县劳务公司的,人家还能骗我吗?”

    月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她爱读书,爱学习,她知道南方纬度低,气温高,一年四季都是青山绿水的,那河流也是浩浩荡荡的。当王姨带她坐了一夜火车,天明时朝车窗外一望,扑入她面前的却是荒山秃岭,那铁路边的小河也是干枯的,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堆满整个河滩。月华问:“这是啥地方?村里姑娘不是都到南方打工去的吗?咱咋跑到这荒山沟里来了?”王姨说:“到南方打工的人太多,工作不好找。现在正开发大西北,这里正需要人才哩!”月华说:“这小山沟沟能开发出啥来呀?”王姨说:“越是深山沟沟越是有发展潜力,这里有各种矿藏!那些金银财宝都在大山里埋着哩!挖出来就是钱啊!”

    月华对王姨的话也就信以为真。她们在一个小车站下了火车,又转搭汽车。下了汽车又改成机动三轮车。三轮车把她们拉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小山沟里。这里既看不到高高的烟囱,也看不到街道厂房,只见那山沟沟里零零落落地有几口窑洞。月华再次向王姨发出疑问:“咱到底要去哪里呀?”王姨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王姨带着她在山沟沟里转来转去,转得她晕头转向,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直到太阳落了山,她们才爬到一个小山梁。月华累得两眼发黑,两腿发软,往山头上一坐再也走不动了。

    王姨忽然冷笑一声说:“月华,实话对你说吧,像你这样的,年纪又大,又没文化,到厂里能干啥?涮锅洗碗也没人要!”

    月华一下愣了:“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啥?”

    王姨说:“你出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我给你找到一个挣钱门路——放鹰!”

    月华不知道“放鹰”是什么意思。王姨向她解释说:“这山沟沟里啥都不缺,就是缺女人。村里的光棍汉成群,为了娶个媳妇,省吃俭用,手下积攒了一大笔钱。你嫁到他家,过个十天半月的,等那男人睡着的时候,你把他家里值钱的东西一包袱卷走!嘻嘻,这就像放鹰似的,叼块大肥肉飞跑了!”

    月华听了气得脸发白,她连声说:“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不能干这不要脸的事!”

    王姨脸一板:“哼哼,这年月还讲啥要脸不要脸?你知道那些到南方打工的姑娘去干啥?说好听点叫三陪,陪吃陪舞陪睡觉!人家大把大把的挣钱,村里有谁知道?”

    王姨作了一番动员,月华仍是一口一个“不”!

    王姨顿时生了气:“你不干,那你就回家去吧!”

    天全黑了,四野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的大山像一头头狰狞的怪兽,龇牙咧嘴地向她扑来。那呼啸的山风从她身旁掠过,就像那野兽发出的吼叫。那王姨一转身没了踪影,山梁上仍留下月华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但她不怕!她从路边折下一根粗树枝,紧紧地握在手里,沿着来时的山路跌跌绊绊地向前奔去。

    山野漆黑,也分不清哪是路,她只一味向自己认定的方向奔去。山下传来流水的呜咽声,一条大河横在面前,她这时才看清自己立在一座高高的山崖上,前边已无路可去了。此时她真想跳崖而死,可家里还三弟,等着她挣了钱上学哩。若是自己死了,他咋过呀?

    她这个倔强的女人终于被逼哭了。

    “人到穷困的时候,还顾什么脸面呢?”王姨幽灵似地出现在她面前,又一次劝说着她。

    月华好气恼!她抓住王姨痛打一顿,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坏女人!你个大骗子!你坏了良心!你这辈子不得好死的!”

    王姨被打得噢噢叫,最后挣脱月华的手跑了。

    月华决心逃回家,然而,当她刚踏上另一条山路时,几个山里汉子拦住了她。他们不由分说,便把她捆绑起来,抬进一座窑洞。那王姨像鬼影似的闪现在月华面前,指着一位老汉说:“他是石老五,就是你丈夫,他可好了,保你享一辈子福!”

    月华身陷困境,心里牵挂的仍是运来。没人供应他生活费,他咋个读完大学啊?她被反锁在破旧的窑洞里,哭了个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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