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媛突然跑来找我。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闻言大惊失色：“这是真的？”

    “嗯，怎么办？焦！”她无助地望着我。

    “打掉：”我不加思索地说，

    “把孩子打掉。”

    “不！我不舍得，”叶媛说，

    “我们结婚吧，把孩子生下来。”

    “你太天真了。现在我们还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不能急着结婚。”我说，“我现在其实还只是一个打工仔，是老板手中的一张牌，什么时候老板不高兴了，把我抛开，我就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一文不值的流浪汉。就象那些浪迹街头、裹着毛毡的无业游民一样，过着可悲而又没有希望的生活。小媛，你知道我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不干出一番事业来，自己手头若没有个二、三十万的，我绝不结婚。”

    见叶媛咬着唇含泪不语，我温柔地劝慰她：“小嫒，把孩子打掉吧，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

    我掏出两千元钱递给她：“把孩子打掉，多买些营养品吃，好好照颐自己，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我轻轻地吻了吻叶嫒的脸颊，温温柔柔地把她打发走了。

    叶媛走了，我的心情并不能平静，叶媛是个痴情女子，她不同于那些三陪女郎及老板情人，我可以不负任何责任玩弄、抛弃。对她我多少要负西些责任的。我是她唯一的男人，也是她唯一深爱的男人。我占有了她，使她的处女贞操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使她备尝了痛苦、迷惘和悲怆。

    她曾偎在我怀里对我哭诉过：”焦，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是深爱你的。我加道有很多的女子喜欢你，我不敢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你也爱我，我就满足了。”

    这是多么痴情的表白，这是多么无奈的情感！

    是我害了她，我没能够带给她幸福和憧憬，相反，带给了她无尽的苦恼和煎熬。

    她专一爱着我，而我却到处拈花惹草，猎艳寻欢，并且不以为耻不以为愧．反以此为荣以此自傲。

    我真他妈的不是人。我明白自己，可我还好不愿改变自己，更不愿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我是个固执的家伙，一个十足的混蛋。叶媛来找我的当天夜里，我便又出去寻求刺激了。苦恼犯愁时，我总需要女人。

    我按肖虹给我的抠机号抠了她。她复机了。

    “喂、哪位抠我？”

    “我……”

    “哦，你是那位姓焦（性交）的先生吧？”她在电话里小母鸡似地咯咯笑。

    “没错，”我说，“晚上给我留个位置，好吗？我很想念你。”

    “真的吗？”她笑，“真是这佯，我太感动了。晚上到舞厅来吧，我们唱唱歌，跳跳舞，然后一起吃宵夜。”

    “最后一起研究《金瓶梅》。”我接下说。

    “你呀！十足是个流氓。”她又笑起来。

    “好，就这么说吧。你别出台陪别的男人。”

    “放心吧，今夜我把所有的时间部留给你，不见不散。”她挂了电话。

    当夜，我来到大亨歌舞厅。果然，肖虹坐在台边等我，一些比她长得H的女人都出台了。可以想象她确实是拒绝了不少人而专情地等我。

    我要了一个小包厢，和肖虹搂搂抱抱坐在一起喝酒，唱歌，纵情地玩乐。

    零点时分，舞厅打烊，我们出了歌舞厅，去东湖大排档吃子顿海鲜。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开往肖虹的租房。

    在幽暗粉红的床头灯下，我们裸体相对，紧紧相拥，狂热亲吻。彼此探索。

    我努力将叶媛带给我的烦忧抛开。我内心对叶媛的痴情有点厌倦相反感。我宁愿找肖虹这样的妓女，也不愿找叶媛那样痴傻蛮缠的女子。

    对女人，我负不起责任，也不愿负责任。

    我和肖虹直至精疲力尽。

    喘着气。我说：“肖虹，你真是个风情老手，给我的感觉太美妙了。能对我谈谈你的第一次吗？”

    “我的第一次？”肖虹苦涩而无所旧地笑了笑，“我的第一次是在家乡丢掉的。我家里很穷，初中中业，我去省城贵阳打工，进一家个体眼装厂工作。老板是个三十六岁的瘦男人，他强奸了我。给了我200元钱，叫我不要声张，他说他今后会处处照顾我，时常给我钱。想到贫困的家境，年迈的父母，我忍泪吞声没有告发他。”

    停顿片刻，她接下说：“我在厂里呆了半年多，每个月累死累活挣300多元钱，并且还要遭受老板的糟踏，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后来，一个姐妹对我说，在海南好挣钱。只要自己放得开，每年挣个十万八万的不成问题。我听了心动，想想自己已不是什么干净身子，不如豁出去，趁着年轻到大特区去多挣点钱。于是我跟着那个姐妹来到了这里。”

    肖虹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递到我嘴唇上，我叼着烟吸了一口，说：“人活着都不容易，想好好地活着，就更不容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肖虹说：“长大成熟至今，我未真正爱过一个男人，也未被一个男人真正爱过。我注定了要做一个婊子，要在这种生涯里挣扎。有时我也恨自己堕落，下贱，但仔细想一想，这世上的人都他妈的贱，没有几个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地方的女人，准不向钱看，谁不是为了钱而不惜出卖灵肉。有时候我看到钱甚至感到恶心。钞票上充满了人们的汗水、精液、唾沫、经血……钞票其实是最肮脏的东西。”

    “是啊！这地方的男男女女的精力都被钞票榨干了。我们都是现代进步的殉难者。”我感叹，“我们都明白这一点，可就是不能自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愈陷愈深。”

    “你遇到过真正爱你的女人吗？”肖虹突然问。

    我笑：“怎样才是真爱。怎样才是真爱？那种愿意为我生为我死的女人，我没遇到过，也害怕遇到。说真的，肖虹，你别见怪。我这人根本就看不起女人，更不敢相信女人。女人是最虚荣的动物。你有出息有本事有钱财有地位，她对你好得百依百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无怨无悔。如果你一无所有一事无成无钱财无地位，我敢说就算你潜质再奸，也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你。人都是现实的，尤其是女人。”

    肖虹偎紧我，笑了笑：“你一定是受到过感情的创伤，才会这样不相信女人。”

    “是的，没错。”我说，“我出生在江西吉安市。九一年我在南昌一家私营电器厂工作。很辛苦，月薪只有一百多元。那时，我和车间一位女工恋爱。她很漂亮，长发飘飘的，鹅蛋脸、大眼睛，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她开始也很喜欢我，因为我是厂里最出色的男孩子。我一向自命不凡，她也认为我以后会大有作为。可是她父母嫌我家境贫寒、身分卑微，坚决反对她和我恋爱。经过她父母一段时日的说教和现实生活种种因素的潜移默化。她和——个有钱的男人好上了。那家伙比她大了十八岁，五短身材，相貌丑陋，但是他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她很快就跟他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做起了阔太太。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我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只身闯荡来到海南，历尽艰辛，费尽心机，才有了今天这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样子。”

    我说完，怪声地苦笑一下，说：“肖虹，说来也许你不敢相信，现在我倒是遇到了一个很爱我的女孩子。就在今天，她来找我告诉我她怀孕了。她想跟我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她对我很痴情，如果换了以前，我会很高兴，很感动，会马上娶她为妻。可是现在，我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抱有一种怀疑态度。我不敢相信这人世间还有真正的爱情存在。我幻想的是有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爱上我，给我温情和关怀，给我鼓励和支持，使我奋发，使我有所成就。而不是当我出人头地时很多女人都虚情假意地围着我缠着我。可这太不可能，现在这个时代有董永，但绝没有七仙女。

    肖虹轻笑着看着我：“没想到你这人的经历和感受也这么复杂。”

    她边说边挪身更靠紧我一点：“对了 ，你怎么处置那个痴情的女孩子？”

    “敷衍她，而我依然我行我素，游戏人生。”我说，“我不想被别人改变。而且，我未真正遇到一个能改变我也值得我去改变的女人。”

    “除了雯娟。”我心里说。

    但是对雯娟只是一种幻想、一份奢望。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得到她的。也许没有得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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