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孽-悲怆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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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娟怀孕了,怀上了王涛的孽种,我内心有种莫名的嫉恨和失落。

    我理解雯娟的感受,她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没有欢乐;她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太寂寞了。她想有个小孩就会有分寄托和欢乐。

    可是,王涛却不接受她的做法。他在家乡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不需要雯娟为他生儿育女,这会给他带来没必要的困扰和麻烦,他留雯娟在身边,纯粹是为了泄欲和玩乐。

    雯娟为此和王涛吵了。这是她第一次和王涛吵架,她落着泪对他嚷:“我想要个孩子,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我的肉体已经拍卖给你了,我不会背叛你去勾搭别的男人。我自己选择的命运我自己承受。但是我请你也给我一点点理解和尊重,我的生活实在太枯燥太空虚太寂寞了。你可以在外猎艳寻欢,而我却足不出户!我希望有点精神寄托,有点欢笑。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救我哥哥,我是不会牺牲我一生的幸福和自由的。”

    王涛面对泪光盈盈的雯娟,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嚷:“不行!我不能让你生小孩!这会给我的生活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如果不想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后悔当初的选择,只要你拿出50万。我立即就恢复你的自由。实话对你说吧,我已对你没有多大的兴趣了。我不喜欢天天对着一张苦脸!你也不必为我保持什么贞洁,你大可以出去找男人,只要哪个男人能替你拿出50万,你随时可以跟他走!”

    “你!……”雯娟气得发抖,几欲昏厥过去。

    我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王涛两拳,但顾忌到他是我的老板。我在他手下昆日子过,不敢这么做。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份优越的工作。

    我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但是阿伟却忍不住,他事后狠揍了王涛几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为富不仁的畜牲!你会不得好死的!你霸占了我妹妹,毁了她一生的幸福,我要你即刻还她自由,50万我想办法给你,我宁愿死,也不愿再看着我妹妹遭受你这畜牲的欺凌、糟蹋!”

    他欲扑上去打王涛,被几个员工拉住了。雯娟也上前劝阻他:“哥!是我自己选择了这种命运,我当初是心甘情愿的。我认命,哥,你就别闹了!”

    阿伟哭了,我也哭了,但没哭出声,我心里在哭。我暗发毒誓要在生意场上坑正涛一回,让这王八蛋栽个跟斗。

    作为总经理的助理,我掌握了公司内部大量信息和资料。我打定主意要坑王涛,这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机会终于来了。王涛和国内一家极有名气的摩托了一直保持合作,批发、代销该厂的产品。在海南摩托车的销量非常可观的,在巾郊区内,平均每户海南人家中都有2~3辆摩托车。还有一些公司职员及个体户等都需配摩托车。而该厂的产品美观大方,性能良好,价格适宜,在海南最受欢迎。王涛看准这个势头,从国内几个摩托车厂家购置了大批摩托车零配件,组织人员自行装配了一批冒牌的名牌摩托车投放市场。

    这一切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进行的,除了内部几个高级职员没有外人知道。我收集好一些有力的证据和材料,匿名寄给了该厂负责人。

    很快,该厂派员来到海南,在有关部门的协同下,查证了事情属实,最后该厂中断厂和王涛公司的合约,并热热闹闹地打了场官司,向王涛索赔了100万人民币。

    王涛目瞪口呆,恨得咬牙切齿。一向多疑的他断定是内部人泄密,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坑他的人竟是我。

    他也绝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因为我一向视公司为家,兢兢业业地工作,想方设法为公司谋求利益。而且我对他表面上也一直是感恩戴德的,他绝想不到我会背叛他。

    这件事令王涛懊恼了好长一段日子,但是他终究未查出谁是告密者。只是他对手下众职员变得更冷酷了,对谁都保持一种戒备心态。

    日子依然一天天地过着,我依然暗恋着雯娟,又依然在外寻欢作乐。我把每个同我做爱的女人都幻想成雯娟。

    我太爱雯娟了,我说不上这份感情有多少真诚的成分,我知道我这人对女人一向没有多少真感情,可是事实上,我却会时常因她悲而悲,因她愁而愁,因她受凌辱而对凌辱她的人充满了仇恨。

    这些感觉,我无法对别人说,我只能埋藏在心底。埋藏得太深太久了,我觉得胸腔郁闷得好似要爆裂开来一样,一定要找个人渲泄一下才好。

    可惜的是,这地方没有一个人能体会我的感觉,我找不到半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我也不能把我暗恋老板的情人这一事实告诉别人。

    我只有去找女人,找一个我熟识或从未谋面的女人发泄一番。

    我知道我这么做亵渎了我对雯娟的那份感情。可是我没有办法。今生今世我都无望得到她,她是个坚贞而很有个性很有原则的女人。我只有在幻想和梦寐中与她交合。

    在这地方,现实与理想之间并没有完美的中。间地带,有的只是荒蛮与肮脏的衔接。世界将这座现代都市展示成为一个疯狂的角斗场。单调而喧嚣的生活延伸到无限出门紧紧关上了,地痞、流氓四处横行,舞女、妓女招摇撞骗,出卖灵肉,出卖泪水,出卖爱情。到处是性冲动性诱惑和性行为,它象一股潮水淹没了一切,湿淋淋的、血淋淋的。

    而空气却燥热得发出霉败味,所有的人都是疯狂而麻木的,当然其中更包括我自己。

    我是个无师自通的叛逆者、罪恶者。在这地方的熏陶下,我渐渐变得更狡诈更圆滑更能忍辱负重委屈求全了。在提防别人攻击我的同时,我一有机会便攻击我所仇恨的人。

    我依然周旋于艾莲、肖虹和叶嫒等女人中间。日子从指间滑过。九四年的冬季不知不觉到了。

    就在一个阴沉沉的冬日里,雯娟从别墅的楼顶跳了下来。坠入花园,鲜血四溅忧愤地死在鲜花丛中。

    阿伟抱着雯娟的尸体哭得呼天枪地,死去活来。尔后,他双目带血怒火万丈冲进别墅去找王涛拼命。被王涛的一帮手下死死拖住。

    阿伟对也有些惊懵的王涛破口大骂:“姓王的!你这畜牲!你这王八蛋:你逼死了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王涛争辩:叫骂:“去你妈的!我没有逼他,她自己不想活了,跳楼自杀,能赖到我头上来,把他给我轰出去!”

    “是你这王八蛋逼死她的!你疑心我妹妹告了你的密,你逼问她,虐待她。她承受不了你非人的折磨,才跳楼自杀,你这畜牲,你霸占了我妹妹,毁了她一生的幸福不够,你还要逼死她!你不得好死!我迟早会杀了你!”

    阿伟拼力想冲到王涛身边,几个汉子死死地架住他,把他拖出了别墅。

    别墅的大门咣当一声上了锁。未多久,一辆警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经法医验证,雯娟的确是死于自杀,在她房里还留有她写给阿伟的一纸遗书。

    亲爱的哥哥:

    我自己屈从了命运。我一直承受着没有欢乐没有尊重没有情爱的悲凉生活。我已经承受够了,我不想再偷欢苟活。

    我厌倦了这个人世,我将远离尘世的争扰忧伤,到另一个世界去。

    哥哥,不要因为我的死感到悲伤。死是我灿烂的归宿,是我最好的唯一的解脱。

    哥哥,妹妹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你离开这冷酷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

    妹雯娟绝笔

    雯娟自杀死去,王涛除了有些懊丧、有些遗憾的表现外,他用不着负任何责任。他依然残酷无情地活着。

    阿伟遵从雯娟的遗愿,打点好子行装,决定离开海口。

    临行前夜,我去见他。我们相对而坐,苦闷地喝着酒。好一阵后,我说:“阿伟,王涛非法组装摩托车冒牌投放市场,是我向厂家告的密。我看不惯他想坑他一次,没想到却因此害了雯娟。我没想到那王八蛋会怀疑到雯娟头上去,我更想不到雯娟会自杀。”

    “小焦,你用不着自责。我妹妹的死完全与你无关,其实是我害了我妹妹。”阿伟痛苦地说,“要不是当初我私自开出王涛的车出了车祸,我妹妹就不会为了救我而甘做牺牲。她一直在默默承受那种悲凉的命运,她其实是可以逃避的。她和王涛那畜牲的那种关系并未经法律认可和社会公证,她完全可以找个机会逃离他,但是她对自己太认真了。她恪守自己的承诺,宁愿以死来解脱,也不愿以生来逃避。可以说是妹妹那种性格注定了她的,死,导致了她的死。”

    我心伤无言。

    阿伟看着我,说:“小焦,这地方不适合善良人生存。尤其跟王涛这种冷酷无情的家伙在一起,很危险的,你最好还是早离开他!”

    我灌了一口酒,说:“阿伟,我会离开他的,但不是现在。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对我自己的一生心中早已有个安排,我会混出个人样来的!”

    第二天,在蒙蒙晨曦中,我送阿伟登上了渡轮。他捧着雯娟的骨灰,带着心灵的创痛离开了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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