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总是有所发展的,叶芝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不仅从象征主义发展到现代主义,而且还超越现代主义,年纪老了,仍然写出很有劲头的好诗。
——著名学者王佐良
叶芝是爱尔兰著名诗人、剧作家和散文作家,也是20世纪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人。爱尔兰肥沃的土地养育了这位成就非凡的诗人,赋予他灵感、智慧和爱。叶芝被称为“爱尔兰的灵魂”、“20世纪最后一个浪漫主义诗人”。他是象征主义诗歌在英国的早期代表人物,对20世纪英国诗歌的发展产生过重要的影响。
著名诗人艾略特曾这样评价叶芝的诗歌创作:“有些人的诗可以为了经验和喜悦而单独地去读。而另一些人的诗,虽然也能带来同样的经验和喜悦,但却具有更重要的历史意义。叶芝就属于这后者中的一位。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他的历史就是他们时代的历史,他是那个时代意识的一部分,没有他便不能理解那些历史。虽然这是对他的一个很高的评价,但我相信这个评价是不可动摇的。”1923年,叶芝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并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位爱尔兰诗人,这是对他诗作的巨大褒奖。授奖词说:“他(叶芝)仍追随着早先曾指引他的精神,来担任爱尔兰的诠释者。长期以来,这个国家一直在等待着有人赋予它声音。”这是对他诗作的巨大褒奖。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他那些饱满圆熟、富有活力的诗篇已经深入人心,成为永恒的经典,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传颂。他的作品是世界诗歌宝库里的一笔财富,更是馈赠给后人的一种深沉的幸福。
《叶芝诗精选》收录了诗人早期出版的《诗选》、《苇间风》及后期出版的《钟楼》、《旋梯》、《新诗集》和《最后的诗》中的精华部分,从中可以看见这位传奇诗人诗风的成熟过程及其诗歌艺术的全貌。
作为一位象征主义诗歌大师,叶芝构建了一套完整的个人神话体系。可以说,没有他,整个西方现代诗歌乃至现代主义很可能不会呈现今天的状态。走进叶芝梦幻般绚丽的诗歌世界,我们仿佛感觉不到年龄、时代的差异,却能真切地触摸到诗人崇尚自由、追求真理的天性,和他壮丽凄美的情操。天堂是什么颜色?不是纯洁无瑕的白,不是娇嫩天真的粉,不是热烈奔放的红,不是深沉忧郁的蓝。在叶芝这个充溢着温柔灵光的世界里,我们看到的却是灰,被无情岁月洗尽脂粉铅华的灰,诗人一生追求的真理的颜色。诗人对真理近乎于完美的追求,及对生命体验自觉的超越,与中国古代圣贤孔子的“朝闻道,夕死可矣”、爱国诗人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灵犀相通,跨越时空、国界,实现了精神上的共融,同样具有感人的伟大力量。
有两样东西一明一暗地闪现在叶芝的诗里,一个是爱尔兰民族解放运动,一个是他个人的一套神秘主义体系。前者使他的诗增加了英雄主义色彩,后者则是叶芝本人用心构筑的城堡。在此之上,他用自己无与伦比的诗才吸收一切,融化一切。叶芝初期的诗作受唯美主义和象征主义的影响较深,写得绝美:朦胧、甜美而略带忧郁,充满了美丽的辞藻,把浪漫主义幻想与理智的思索融为一体,语言富有音乐美感和爱尔兰地方色彩。但他很快就学会写得实在、硬朗,而同时仍然保留了许多美丽的东西,把生活的哲理与个人的感情相结合。他的诗歌语言形象多意,在整体上又拥有完整的主题;既明白如话,又比一般白话更高一层,透亮而又深刻。
叶芝始终在做一种尝试,那就是否定自我,力求在真正意义上达到对自我经验的超越,使自己的诗歌能优游于时间的洪流、历史的长河,能更加游刃有余地把握住艺术、语言与人生、时间的关系,把个体与历史、艺术与政治、激情与反讽、信仰与智慧熔铸在一起。他的诗把鲜花般娇艳的青春、千回百转的爱情,甚至悲伤无言的死亡,一同熔铸到神话、魔幻的境界里。这些朦胧的意象穿越古今,在相同的时空背景里互相对视,凝望出真理、自由,也凝望出岁月的沧桑厚重。他甚至说:“我们那些最精致的思想、最精致的意图和最精致的情感,常常并不真正属于我们,它们仿佛猛然从地狱浮现出来,或从天国飘然降临。”但沉重并非叶芝诗歌的全部。应该说,他的诗具有强烈的人文关怀精神。《当你老了》“感情温暖,节奏低缓,犹如一曲从火炉里飘出的大提琴乐”;《浪尖上的白鸟》“则明亮欢快而又缠绵,宛如爱尔兰绿色草原上一曲优美的风笛,柔化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叶芝是和永恒拔河的人。据称,他是西方诗坛极为罕见的忠于艺术直至老死的诗人,死前48小时仍在忙于校对几篇未定的稿件。诗人一生的创作经历了剥茧抽丝般的渐变,由浪漫、象征走向自然、现实,由唯美、华艳走向质朴、简洁,这也是他对自我情感不断充实、抽象的过程。叶芝获得诺贝尔奖时,爱尔兰上议院为祝贺所提的议案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的文明将以叶芝议员的力作闻名于世……从破坏性的狂热,走向人道的正气,这正是叶芝文学的可贵之处……”很少有诗人像叶芝一般对精神和肉体的依存关系认识得那样清晰透彻。萦绕在叶芝梦里、诗里的湖心岛、柯尔庄园、古老而神秘的拜占庭,甚至他最终居住的巴莱利黑塔,都是他所寻求的“人间天堂”的幻象,也是他能寻得的不受世俗、欲念、痛苦干扰的宁静所在。当无望的爱情变得更加无望,甚至变成绝望,诗人的浪漫主义便增加了一层现实的锋刃。在诗人的心中,幻象只是诗歌的一翼。而现实中的抗争、承受精神的洗礼、经历绝望的爱情,以及由此带来的哀痛,则是诗歌的另一翼。
超越时空的永恒之爱
一个美丽的国度,一位不朽的诗魂。
爱尔兰可以没有风笛,但爱尔兰绝不能没有叶芝。
初识叶芝,来自他的诗作《当你老了》。诗的语言是那么的朴实,又那么的温暖。朴实得像没有任何棱角的小石块,温暖得如冬天里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这的确就是叶芝,他的诗作在意境上似乎都可以与海、天空、星斗联系上,读来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久远、空阔的时空苍旷感,在这久远、空阔的时空里,叶芝在孜孜不倦地构建着自己的、也是人类永恒的命题——生命、尊严、青春、爱情,抒写着他对他和他的同类的无限的爱。爱是超越时空的,不管是苍苍的白发,还是满头的青丝,面对叶芝的作品,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轻轻翻开,我们的心灵将会被震撼。爱,我们曾共同拥有。
读《当你老了》,有一种感觉是入骨的,因为任何一个青春的心都不会也不情愿地去面对苍老,靠近死亡,并把它刻画得温情脉脉。层叠的皱纹,如银的白发,这是一种怎样的沉重?这是岁月无可奈何的叹息,这是时光层层叠加的软蹄。这是无法抗拒的,这是个体生命的最终归宿。以这个归宿作为起点,诗人开始痛苦地吟唱爱情,回忆往事。痛,使诗人清醒,使思想升华。然而,痛并不是诗歌的全部,爱才是它的主题。
叶芝笔下的爱,平凡、宽容而又震撼人心,可谓“于无声处听惊雷”。22岁的年轻人能写出苍老与永恒,靠的绝不仅仅是丰富的想象力和娴熟的写作技巧,而更是一种理解力与宽容力——对强大世俗文化的理解与宽容,一种驾驭历史与文化时所表现出来的至高审美品位。惟其如此,爱才能表现出穿透岁月的成熟魅力。因为爱本身就是与时间盘根错节般地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爱的执著与岁月的神秘在这里被揭示得无以复加。叶芝,在22岁的时候,其爱情和作品就注定不朽!
(韩鹏)
聆听苇间风
因为在英文方面能力的不足,我一直在阅读英文诗歌的时候产生出一些消极的情绪,这也导致我很难从这些字母组成的诗行中真正觅出感动我的“美”。然而我要感谢今年的一个美丽的秋天的清爽早晨,在书店和一位名叫叶芝的爱尔兰诗人的浪漫邂逅,正是因为他笔下的多情诗行,我惬意地接收到了一种似乎是来自天国的信息。
提到叶芝,很多人都已经不会感到陌生了,这位于192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爱尔兰诗人诗风独特,“汲取浪漫主义和唯美主义的抒情而不流于铺张,融合现代派的新颖和奇幻而不失之晦涩,其抒情作品更因为写尽与茅德·冈的终生恋情而尤其具备了深刻的感染力。”阅读叶芝,聆听叶芝,使我对他的英文诗歌有了一种基于美感意义上的共鸣。我很难说出他的诗的造诣和美丽具体藏身在诗行的哪一部分或是哪些小小的角落,但是阅读的时候心里却总是花火般地绽放出绚丽缤纷的感动,发出微带淡蓝色调的幽叹。诗句给我的美好的感觉真实而清澈。
茅德·冈的一次感慨,一次幻想,就足以点燃诗人的所有热情,可见她在诗人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也许茅德·冈自己都不知道,只因为她的一句“我愿意做一只海鸥”,诗人整个华美的想象世界就毫无保留地浸泡在她寥寥的几个单词之中了。其实,对于浪漫的人来说,真正耐读的不是长篇累牍的书本,而是爱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漫不经心的语言。
《叶芝诗精选》英文版封面在叶芝的幻想世界里,与茅德·冈化为白鸟的地方是美好的,是“数不清的仙岛”,是“没有岁月,没有忧伤”的永恒,是“远离人群、远离烦恼”的世外桃源,而那“黄昏的蓝星在天际低低闪光”的景象美得简直要让人的心为之崩溃。然而,尽管这些句子如此美轮美奂,它终究只是纸上的宫殿,只是文字搭建的氛围。无论其中有多少迷人的斑斓和温暖的浪花,无论一双白鸟在风口浪尖的飞翔有多少欢欣和自由,从诗意的世界里被现实拉回来的诗人叶芝依然必须去面对第一次向茅德·冈求婚时遭到的冰冷拒绝。这是一幕真实而残酷的演出,没有人可以逃离。
在叶芝的敏感的心里,那“婴儿的啼哭”、“马车的尖响”抑或“苍冷的田野”等等,都在思考之中纠缠着诗人的心,都在消损着他心中想象的殿堂,然而一切的难受却因为茅德·冈的影像而终止,纠缠诗人的苦痛的思考似乎被影像的美丽抽离出忧哀的心了。一枝绽放的玫瑰解放了诗人压抑的心,在灵魂的深处托起了一个诗意的天堂。
我们应该都很能理解为什么茅德·冈的影像有着如此的作用。她可以轻而易举地令叶芝陷入似乎永无穷尽的痛苦,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把他从忧伤的谷底解救出来,燃起生机勃勃的火焰。在叶芝的世界里,茅德·冈是他的天堂,也是他的地狱。
叶芝是一个浪漫、感性而且不会撒谎的诗人。他选择的展示自己的方式就是文字。他用文字把自己的形象、茅德·冈的形象和他的梦境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世人面前,希望能被茅德·冈了解。这些文字的排列组合如此曼妙奇异而又有魔力,它感染了几乎所有热爱英语文学的人。但是,感动世人并不是叶芝书写文字的目的,他真正想要的只是感动茅德·冈并拥有她的爱。天不遂人愿,叶芝的浪漫计划宣布破产:茅德·冈没有因为这些文字真正走进并了解叶芝的世界,她只留下一个玫瑰样的幻象在诗人的心里,然后就冰冷地离开了。于是这些为她而书写的文字成了流离失所的孩子,他们没有找到女主人温暖的怀抱,只能在尘世里慢慢地如水流淌,悄悄进入每个有爱情生长的地方,悄悄流进相信真爱的人心里,让感动如同角落中的小花静静地开放。
(佚名)
1865年6月13日叶芝出生在都柏林。曾祖父和祖父都担任过爱尔兰教堂的教区长,但父亲却叛离宗教,靠画画谋生。叶芝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爱尔兰西部的港口城镇斯莱戈度过的。那里住着他母亲的许多亲戚,那里的景色后来成了他许多诗歌的背景。叶芝喜欢与那里的渔民谈天,爱听他们讲故事,这后来成了他创作民间故事的源泉。
叶芝1874年,叶芝全家移居伦敦,可是他们一直思念着爱尔兰,于是在1880年,他们又回到都柏林。1884年,他在父亲影响下想成为一个画家,进入都柏林的艺术学校学习。但到1886年,他便离开学校,专门从事诗歌创作,并立志要成为一个诗人。
1889年,叶芝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奥辛的漫游及其他》。这部诗集的题材和语言都带有爱尔兰地方色彩,引起了读者强烈的兴趣。这一年开始直到1899年,住在伦敦的叶芝结交了不少著名诗人,其中包括唯美主义者王尔德和诗人摩利斯,他们对叶芝的思想和创作都产生过影响。这一年,叶芝帮助一批年轻的诗人亚瑟·塞墨斯、里昂纳尔·约翰逊和艾尼斯特·道逊等建立了“诗人俱乐部”。这个组织后来成了英国最重要的世纪末文学社团。叶芝赞成他们的唯美主义观点,但他并不被他们的观点束缚。他的兴趣主要在于研究关于人格和哲学的理论以及诗人布莱克,他编过《布莱克诗选》(1893年),从布莱克那里吸取过以幻景表达诗思的艺术手法。同年,叶芝认识了爱尔兰爱国主义者茅德·冈,并爱上了她。后来叶芝还帮她进行过革命活动,虽然他们未能结合,但叶芝把她当做理想的化身,写了许多优美的诗篇。
在伦敦期间,叶芝还几次去巴黎,接触到当时法国的诗派,特别是象征派,这对他的创作有明显的影响。叶芝这一时期的诗除了《奥辛的漫游及其他》外,还有诗集《诗选》(1895年)和《苇间风》(1899年)等。他写了不少成功的作品,如为茅德·冈写的抒情诗《当你老了》、《深沉的誓言》等。
20世纪初,爱尔兰在新芬党的领导下开展了民族自治运动。叶芝回到都柏林,并热心参加爱尔兰戏剧改革运动。1904年,他与剧作家格雷戈里夫人、约翰·辛格等一起创办了阿贝剧院,上演有关爱尔兰历史和农民生活的戏剧。他1902年的剧本《呼立翰的凯瑟琳》已表达了爱尔兰要求独立的意愿。此外,如《国王的辩证槛》(1904年)、《黛尔丽德》(1907年)、《绿盔》(1910年)等剧也都表现了爱尔兰民族精神。他的戏剧大多取材于爱尔兰古老的传说和神话,具有诗的“美”。叶芝在戏剧方面的成就虽然比不上他的诗歌,但对爱尔兰文艺复兴却做出了重大贡献。
20世纪20年代,因为受到爱尔兰民族自治运动的影响,叶芝的诗风发生变化,摆脱了唯美主义倾向,用象征手法表达现实内容,现实主义因素大大增强。他的诗不再有早期的虚幻朦胧,而是充满战斗性和现实感。这时期他写了不少好诗,如诗集《责任》(1914年)中的《灰岩》和《一九一六年的复活节》等。
爱尔兰获得自治后,叶芝于1922年当上参议员,并担任货币委员会主席,直到1928年。1923年,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20年代后期到30年代末,叶芝在政治和文化思想上的贵族主义倾向比较明显。他花了很多时间研究东方哲学,还翻译了印度哲学经典《奥义书》,并在哲学思想上强调善恶、生死、美丑的矛盾统一,追求圆满和永恒。这一切都反映在创作上,如著名诗篇《驶向拜占庭》和《拜占庭》。这时,叶芝的诗在艺术上已完全成熟,代表作有《钟楼》(1928年)、《旋梯》(1929年)、《新诗集》(1938年)和《最后的诗》(1939年)等。
叶芝与他的好友、印度诗人泰戈尔一样,愈到晚年,愈富有创作活力。在最后两年,他主张从“心智的洞穴”回到现实生活中,从原始、粗犷的事物中吸取艺术素材。所以他的诗风又有了新的发展,摆脱了后期象征派玄奥莫测、意象繁复的弊病,直接歌颂人生,表现情欲,艺术上具有歌谣体特色。除了诗与戏剧,他还写了小说《约翰·肖曼与杜耶》(1891年)、论文集《克里底微光》(1893年)等。
1939年1月28日叶芝在法国南部的凯帕玛汀去世。他的遗骨直到1948年才被护送到爱尔兰,埋葬在斯莱戈的“鼓崖”之下,那里是他童年时代最喜欢的地方。
托马斯·哈代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英国诗坛上与叶芝并驾齐驱的著名诗人。《今昔诗集》是哈代出版的第二部诗集,收录了99首抒情诗。这些诗题材广泛,有孩提时代的回忆,平凡人物的悲欢、婚姻生活,生与死的交替与永恒以及战争残酷性的刻画等。诗集显示了哈代日臻成熟完美的诗艺。他对诗节、诗行及韵脚的安排技法更为娴熟,善于将生活中的所见所闻一一化为美妙的诗句。
长篇诗剧《列王》是哈代的一部惊世杰作,最终确立了他在英国诗坛的地位。这既是一部史诗,又是一部话剧,规模极为宏大。诗剧取材于1805年至1815年间的拿破仑侵略战争。全剧分成三个部分,19幕,包括130场,进程与那段历史基本吻合。哈代用诗人的想象力、历史学家的缜密和哲学家的深刻,栩栩如生地再现了众多的历史人物,如不可一世的拿破仑、率英军抵抗拿破仑的威灵顿将军和英王乔治三世及欧洲诸国君主,同时也塑造了普通将士和平民百姓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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