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爱她吗

    简常睿想起来了，李蕊，甘霖家的邻居，一个父母双亡，和祖父一起相依为命的女孩子。李蕊当年就长得与甘霖有几分相似，只是比甘霖大一岁。她们两个乍一看上去，像是两姐妹一般。由于李蕊没有父母，甘霖的母亲可怜她，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李蕊与甘霖的感情很好，如同亲姐妹一般。三年前，在甘霖消失之后，李蕊也不见了踪影。

    资料上的照片是甘霖和李蕊的合影。照片上的甘霖从后面抱着李蕊的脖子，笑得很温暖，过去她也常对他这么微笑。简常睿默默地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甘霖的脸，眼睛有些湿润。躺在床上的商凝忽然咳嗽了一声，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简常睿立刻转头看向商凝。商凝皱着眉头，脸越发红了。霍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现在她的额头热得烫手，比刚才还要烧得厉害。霍然急了，说：“怎么不但没有醒过来，还越来越热起来了。”简常睿几大步走到床边，摸了摸商凝的额头，立刻打电话给医生。

    医生才回到家，又被叫了来。他给商凝检查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她可能是开始就有些感冒发烧没有好，现在又受了惊吓，着了凉。看样子有转为肺炎的风险，一定要好好地看护。我建议你们把她搬到郊区的别墅去。那里安静，方便养病，而且离我近，方便我随时过来看她。”

    简常睿听了忙命人开着大车在楼下等着。简常睿想上前抱商凝下去，霍然却已经抱着商凝越过他出去了。商凝躺在在霍然怀里毫无知觉。简常睿看着他们，忽然心里忽然很不舒服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证明商凝不是甘霖，酒会的冷淡和刻意的疏远，今天安排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成全霍然和商凝吗？为什么他会感觉如此不舒服，心里酸酸的，像是在吃醋一般？还有，最让他惊讶的是，看见商凝毫无知觉地躺着，竟然会让他觉得心痛。

    商凝被霍然和简常睿搬到了郊区的别墅中。医生、霍然、简常睿守了一夜，商凝终于退了烧，没有再转成肺炎。医生打着哈欠，黑着眼圈告辞了。送走了医生，简常睿回到楼上，推开商凝房间的门、霍然躺在商凝床边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简常睿慢慢地走到床边，坐在商凝的身边。商凝的脸终于不再显出不正常的潮红，恢复了原本的脸色。她现在呼吸平稳，睡的很熟。简常睿盯着商凝的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商凝的脸颊。

    这个女孩子与甘霖完全不同，倔强而坚强，像是一朵野蔷薇，满身是刺。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商凝时，商凝瞪着眼睛虚张声势的样子，还有在树林边面不改色向他撒谎的表情。简常睿忍不住嘴角微微地上扬。简常睿忽然意识到，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用商凝来怀念甘霖。难道他也喜欢上了商凝？他的笑容凝固了，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简常睿看了看沙发上熟睡的霍然，捏紧了拳头：是的，自己不能喜欢上商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伤了霍然的心。他又看了一眼商凝，转身出了房间。

    商凝对简常睿的挣扎毫不知情。她只觉得很冷，那是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冷得她浑身颤抖。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无边无际，冰冷无比。更可怕的是那种孤寂和无助的感觉。她想大声地呼救却发不出声，想逃跑却一动不能动。她难受挣扎着，最后终于睁开眼，醒了过来。

    商凝眨了眨眼，完全清醒了。她的头还有些眩晕，想起来自己被季敏萱推到了泳池中的事情。商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她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在简常睿的家里。霍然正躺在沙发上熟睡着。她想，一定是他们把她救起来，又将她搬来了这里，守护了她一夜。霍然在这里，简常睿在哪里呢？她忽然很想见到简常睿。她坐了起来，站起身子，脚步还有些虚浮。她给霍然盖上了毯子，打开了门出去了。

    简常睿走到楼下，坐在吧台前给自己到了一杯威士忌，一口灌了下去。辛辣的酒味直冲他的喉咙，呛得他直咳嗽。他又倒了一杯酒，刚准备继续灌下去，又停住了。他放下手，看着手里的酒杯发呆。最黑暗的时候，他都不曾借酒浇愁来麻痹自己。现在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女人，他怎么这么不镇定？他把酒杯放在了台子上，用手支起了额头，皱着眉想着李蕊说的话。李蕊说她也在找甘霖，而且她这几年在国外游荡也没有找到甘霖，现在回国来找，难道甘霖是在国内？这时楼梯上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简常睿抬头一看，是商凝。

    商凝虚弱地一笑说：“我刚刚醒来。霍然睡着了，我没敢吵醒他。是你们两个救了我吗？谢谢。”

    简常睿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愧疚涌上他心头，他没有理她，冷冷地回过头看向酒杯。商凝走到吧台前，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完了。商凝被辛辣的烈酒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她又给自己到了一杯，似乎打算再一口饮下。

    简常睿皱着眉头抢过了她的酒杯，说：“你还没有全好，干嘛这样喝酒！？”

    商凝笑了：“简常睿，你知道吗？昨天我晕过去前我竟然觉得很开心，我觉得自己解脱了，我真是不能理解。让我更不能理解的是，我怎么会想要和你说这些。刚才醒了之后，我想，我还没有爱过就这么死了，太不值了。所以，我打算好好谈一场恋爱。”她定定地看着简常睿说：“我的确是很像她。你还爱着她，是吗？所以你才一直没有找女朋友。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做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让我做你的女朋友，真正的女朋友。”

    简常睿眯起眼睛看着商凝，冷冷地说：“你不过就是长得像甘霖，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有兴趣。”

    商凝脸色一白，咬着嘴唇说：“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我能感受得到。你害怕伤到霍然，害怕自己爱上我，所以不敢靠近我，是吗？”简常睿愣了，目光闪烁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简常睿的脸要柔和很多。为什么那么柔和的简常睿会让商凝觉得想哭。

    简常睿垂下了眼帘，掩饰着闪烁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商凝小姐太有自信了。你凭什么觉得我和霍然会喜欢上你？”

    商凝笑了笑，垂下眼帘，果然还是被无情地拒绝了，原来自己真的是已经爱上他了。

    昨天去参加酒会之前，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他谈谈。她想，大不了被拒绝，至少也不用埋在心里了。就算被拒绝了，也没有什么的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她竟然觉得这么的难受，难受得恨不得能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简常睿没有办法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商凝失望而又伤心的脸。他狠下心，转身离开吧台，撇下商凝，想往楼上走。可是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霍然。

    简常睿有些担心地说：“霍……”

    商凝忽然站起来，走到霍然面前说：“霍然，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觉得我没有办法爱上你。即使我不喜欢简常睿，我也不会爱上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喜欢我。我不值得。请你去爱值得你爱的人吧！”

    霍然默默地看着商凝的眼睛，忽然笑了说：“商凝，你确实很自大，我怎么会喜欢上你？你也知道的，我这种人，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商凝释然的笑笑说：“这样最好，谢谢。”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渐渐地亮了。她朝两个人灿烂的一笑，说：“既然昨夜我们已经解除了协议，那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以后不必联系了。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走了。”说完，商凝便走到门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商凝关门的声音那么轻，轻到只能听见锁扣上“咔哒”一声，却让面对面站在客厅里的霍然和简常睿觉得那么刺耳。简常睿上了楼，默默地经过霍然的身边。他走到书房中打开书房中另一台监视器屏幕，默默地看着商凝孤独的背影走远，远到看不见。

    霍然呆立在原地，看着商凝关上的门。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表白，竟然就直接被拒绝了。他苦笑了一下，果真还是像父亲说的那样，不能动心啊！

    商凝轻轻地关上了门，迈下了台阶。刮了两天的风，终于下雪了。天空反而一改阴霾，透出微微的晴。细细的雪花撒盐一般从天空飘落。商凝仰头看着天空，任雪花落下，调皮地擦着她的脸颊，化成了水珠。商凝眨眨眼，快要流出的眼泪被她无声的吞下。商凝伸出手，接住雪花，笑了。这时今年的初雪啊！这么无声无息地飘落了，融化了，和她的初恋一样，悄无声息，无人知晓……她真有些羡慕和嫉妒那个叫甘霖的女孩，虽然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虽然甘霖不过就是早她几年出现在简常睿的面前，却能占据简常睿的全部，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低下头，看看前面漫长蜿蜒的路：今天又要一个人走回去了。

    2.爱的房子

    商凝一个人走了很远，远到她都觉得她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才走到公交车站。当她远远地看见公交车时，欣喜得像是沙漠中的人看见绿洲一般。她从来没有觉得公交车如此的亲切，她都没有看站牌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远远地离开这里。

    商凝缩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坐到了终点站，然后又在终点站转车坐上了另外一辆车，然后又缩在那辆车的的后排座上，坐到了终点站。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回宿舍，因为她没有办法面对胡浅浅而不哭出来。她也不能回家，家太远，而且她也不想让父亲担心。她没有办法向父亲解释自己这是怎么啦。这么狼狈和失魂落魄，竟然只是为了一个自己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

    商凝实在是没有哪里可以去，在兜兜转转之后，还是只能坐车回到了学校，在校园里游荡。在灿烂的阳光下，建筑系的大招牌很是招摇，在校园中格外的醒目。拜胡浅浅所赐，商凝对建筑系了解得很。她知道，建筑系的人常常要赶图，所以教室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着门的。

    天快黑了，天气太冷，外面没有地方可以坐，她也实在是累了，决定先进去找个地方坐坐。她沿着建筑系长长的寂静的走廊走到最后，才看见一个开着门的教室。她轻轻地推开门，教室里面只有几个人在埋着头画图或是做模型，没有人理她。她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爱的房子”。旁边是一行小字写着的题目注释：设计一栋你希望与你的爱人一起居住的房子，效果图、模型和草图均可。

    应该是他们的课程作业题目吧，商凝想。看着他们埋头画画的样子，商凝忽然很手痒，也想画画。她走到教室后的垃圾堆里找了张一面画了画，一面干净的废纸，还有一支短短的铅笔，一些颜料和一支秃了毛的画笔。她趴在建筑系超大的桌子上，画到天黑了又亮了，才画完。

    她放下画笔，看着自己画的房子。这是一栋两层的、大青石砌的小楼。房子旧旧的，屋顶是黑瓦盖的坡顶。楼前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大大的柿子树和一棵石榴。院子外围着石砌的穿孔墙，墙上爬满了牵牛花。二楼的阳台上种着迎春花，晒着衣服。商凝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靠着他，看着书的那种温暖和惬意的感觉。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仿佛她此刻就坐在院子里一般。

    忽然有人站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的遐想：“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怎么在我们教室里？”原来是那些埋头赶图的学生，终于发现了她这个入侵者。她红了脸，忙拿着自己的包站起来，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走出了教室。

    她快步地离开了建筑系的教学楼，舒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被人当成小偷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像是将不快都发泄了一般，此刻她觉得要好受多了。想起自己的画，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别人都是与爱的人住在崭新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别墅里，怎么自己就画了个又旧又破的小房子！难道说她就这么肯定，以后的他会是个穷光蛋？胡浅浅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笑她。想起胡浅浅，商凝心里觉得暖暖的，这个时候胡浅浅应该还没有起来吧，正好自己也饿了，去抓她起来一起吃早饭吧。

    商凝吃过早饭，蒙头大睡了一天。隔日，她一早就起来跑到银行里，把剩下的3万5千块按照霍然给的账号寄给了他，并请他把钱还给简常睿。商凝又用EMS把那辆甲壳虫的车钥匙寄给了简常睿。当商凝把钥匙放进EMS的袋子中时，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商凝，忘了吧，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商凝从此又恢复了快步上楼，走路带跳的活跃个性。只是在吃饭时会偶尔发呆；在走路时，忽然看见前面的背影有些几分像他，便会愣在那里，莫名的湿了眼眶，然后仓皇地转身，落荒而逃。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还是不同了。

    3.设计大赛

    伤春悲秋不是商凝的个性，她用没日没夜地赶写课程论文来填满了自己。她蓬头垢面，两眼发花地坐在宿舍里，机械地与电脑作战。胡浅浅忽然两眼放光地冲进来，一把捉住表情呆滞的商凝，说：“快快，洗洗脸，梳梳头，跟我去看帅哥。”

    商凝很无奈地说：“美女，你又搞什么？我不喜欢参加什么四人约会，你是知道的。”

    胡浅浅拧着脸说：“唉，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是建筑学的学期末奖学金颁奖会。”

    商凝茫然地看着她，说：“所以呢，你得奖了？我没有啊！我都不是建筑系的。”

    胡浅浅也茫然地说：“我没有啊。”

    商凝皱着眉说：“既然你没有得奖，我也没有，那个什么颁奖会就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胡浅浅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商凝也准备继续她的大战。

    胡浅浅又转身说：“唉，都被你搅晕了。我不是来拉你去领奖的，是去看热闹的。今天是建筑系的奖学金颁奖会。来的可都是青年才俊。据说这次有一个设计大奖，奖金丰厚，没有参赛资格限制，只要是或者曾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就可以参加。据说得了奖，就可以直接成为奖项设置公司的建筑设计师，薪水很高哦。就连很多毕业的，甚至是其他专业的校友都来参加了。帅哥，很多的帅哥啊！还是不同年龄，不同专业的！”胡浅浅一口气说完，说到最后，还兴奋得尖叫起来。

    商凝还沉浸在自己的课程论文中，费了好长一阵子，才明白了胡浅浅的意思。她说：“我对帅哥没有兴趣，要看，你自己去吧。”

    胡浅浅见她听明白了，就生拉硬拽地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逼她打理自己，给她抓了件外套套上就拖着出去了。

    胡浅浅拉着商凝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建筑系的最大阶梯教室里面。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就连两边和后排的走道，所有的出口也都挤满了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来的人中中女孩子居多。在讲台前面竟然还有几个记者。

    商凝感叹到，这哪里是奖学金的颁奖会，简直是个花魁会啊！颁奖的和领奖的都像是是挂牌的姑娘，被人评头论足。那些女孩子一个个兴奋得叽叽喳喳，两眼冒红心，啧啧，似足了来买初夜的大爷，就差手里有个竞价的牌子了。商凝站在人堆里这么想着，忍不住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胡浅浅见商凝笑了，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帅哥果真还有作用的。这些天商凝虽然表面没有什么，可是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她却常发呆。胡浅浅看着也很难受。今天难得学校里面这么热闹，胡浅浅便想着把商凝拖出来散散心。

    商凝的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前面，那是简常睿。简常睿那高大的身影一出现，立刻有女孩子低低地欢呼起来，往前面挤，想看得更加清楚。商凝却低下了头，往后退。

    胡浅浅看见简常睿一出现，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简常睿在这个学校的建筑系设了奖学金，今天他肯定会来。她忙转头看商凝。商凝已经退出了人群，退到了外面去了。胡浅浅忙挤了出去，跟在商凝身后。

    商凝见胡浅浅跟上来了，转身笑着说：“你继续看吧，这里太吵了，我受不了，要先走了。”

    胡浅浅见她笑得勉强，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以商凝的性子，如果难受了，只要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就会好了。于是胡浅浅说：“好吧，你先回去，我等下找你吃午饭。”

    商凝点点头，转身走了。

    商凝一个人离开了热闹的会场，慢慢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教学楼前。教学楼前的腊梅花已经全开了。蜡黄透明的花儿，每一朵都举着细细的花蕊，精致得像是精美的手工艺品。幽香似水般在小小的花园中荡漾，商凝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对自己说：“忘了吧，商凝，忘了吧。不是说好要忘了吗，怎么还是这么难受？”

    “你还真有闲情诶，在这里赏花。”霍然爽朗的声音在商凝身后响起。

    霍然刚才在会场里无聊地坐着，眼角瞟到了后门那个消失在人堆里熟悉的小小身影，便悄悄地溜了出来。他远远地跟着商凝，一直走到这个花园里。霍然静静地站着，贪婪地望着这个常在他梦中出现的身影，好一会儿才出声唤她。

    商凝一听霍然的声音，才逼回去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扬起脸，眨了眨眼，才转身笑道：“霍然，你好，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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