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姨太太郑氏依靠着架子床栏杆,正往下解三寸金莲上的缠脚带。当时良家妇女大多缠着三寸金莲,白天穿着弓鞋,即使夜晚睡觉,通常都不解开缠脚带,有的还要穿上睡鞋,丈夫往往终生也没见过老婆的小脚。有当时民谣为证:
小脚一双,眼泪一缸,三寸金莲,省下嫁妆。
这姨太太郑氏不愧出身娼妓,毫不在乎礼数,常常在陈掌柜面前解下缠脚带,借以挑逗他。陈掌柜见状,忙用两手抓住姨太太郑氏的小脚,小心翼翼地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用掌心揉搓歪扭的脚指头。
姨太太郑氏扬起手,打了陈掌柜一巴掌,撒娇邀宠地说:“老爷,瞎忙活啥,还不快点。”
陈掌柜“嘿嘿”一笑,把辫子盘在头上,不好意思地瞟了姨太太郑氏一眼,放开她的小脚。陈掌柜被姨太太郑氏的风骚淫荡刺激着,跳在她的身上,不可抑制,一泻如注,浑身疲软,大口喘气,热汗淋漓。
头一次见到陈掌柜、姨太太郑氏的春闺私情,张兆坤不禁面红耳赤,心口“扑通、扑通”地直跳。起初他还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只是眯着眼偷窥。到后来心情异常兴奋,无法抑制躁动,强行屏住呼吸,眼睛不离窗纸破洞,唯恐漏掉好景致。待到陈掌柜、姨太太郑氏云收雨散,张兆坤方才感觉到裤裆里湿乎乎的,黏在身上,非常难受。他端着洗脚水,一溜小跑回到灶间,都没有发觉小丫头红儿躲在一旁。
望着张兆坤的背影,小丫头红儿“扑嘛”一笑,捂着嘴走进姨太太郑氏屋里。张兆坤躺倒在草垛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脑海中却总忘不掉刚才看到的西洋景。
一天早晨,陈掌柜怀里抱着一只白斗鸡,急匆匆离家外出,到“戏凤鸡舍”斗鸡。姨太太郑氏尚未起床,睡眼惺忪。张兆坤推门进来,端起陈掌柜用过的洗脸水,转身就要出屋。
姨太太郑氏躺在床上,扭过头悄声叫道:“傻子,你先放下脸盆,俺有话对你说。”
张兆坤放下脸盆,忙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请姨太太吩咐。”
姨太太郑氏没有吭声,呆怔怔地看着张兆坤,她发现“傻子”虽傻里傻气,却出息许多,方头大脸,身材长高,两腿修长,不像十二岁少年,好似十七八岁小伙子。
过了半晌,张兆坤见姨太太郑氏不吭声,只好赔着笑脸,提高嗓门重复道:“请姨太太吩咐。”
姨太太郑氏听罢,方才回过神来,脸羞得通红,遮遮掩掩地问道:“前几天晚上,俺和老爷待在屋里,你偷看到啥啦?”
张兆坤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答道:“没看到啥,真的,俺啥都没有看见。”姨太太郑氏乜斜着眼睛,没有接张兆坤话茬。她略一沉吟,从被窝中伸出小脚,娇滴滴地说道:“俺脚丫子疼,你帮俺捏捏。”
“这——”张兆坤嗫嚅着答道,“这行吗?老爷知道了会骂俺的。”
姨太太郑氏登时勃然大怒,杏眼圆睁,半嗔半喜地骂道:“放屁,你敢不听老娘的话,回头让老爷收拾你!”
张兆坤只好连连点头不止,赶忙蹬掉鞋子,爬到床上。学着陈掌柜模样,解下姨太太郑氏的缠脚带,用两手抓住她的小脚,不停地用掌心揉搓歪扭的脚指头。
姨太太郑氏撇着嘴,“嘿嘿”冷笑,大大方方地说道:“那天你看到的西洋景,有意思吧?”
张兆坤低下头,羞愧难当,嘴里喃咕道:“有,有,有意思。”
姨太太郑氏紧盯着张兆坤,仿佛要将他吞到肚里,疑疑惑惑地问道:“你没跟女人睡过觉吧?”
张兆坤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答道:“睡觉?没、没有。”
姨太太郑氏听罢,顺势抓住张兆坤,拉进被窝里。张兆坤年纪虽小,但人道初通,被姨太太郑氏弄得胆战心惊,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姨太太郑氏来了情趣,亲吻着张兆坤,兴致勃勃地说:“俺也要和毛头小伙儿睡觉,把老东西的欠账补齐。”
话音刚落,姨太太郑氏一只手搂住张兆坤脖子,另一只手扒光他的衣服,让他跳在自己身上。张兆坤本是个处男,身体异常僵硬,心情紧张,不知所措。他虽显现出男子汉雄风,无奈初试云雨,茫无头绪,如无头苍蜗乱撞,不得其门而人。姨太太郑氏见状,忙凑近张兆坤,引导他进人自己的身体。
张兆坤学着陈掌柜的样子,使完全身力气,最终疲软下来,躺倒在姨太太郑氏身上。
姨太太郑氏搂住他,捶捶他后背,淫声浪语道:“傻子,你比老东西强多了!”这是张兆坤头一次与女人云雨,回味着刚才销魂蚀骨的快感,顷刻间自己仿佛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姨太太郑氏抚摸着张兆坤,用淫荡的口吻嘲笑道:“咋样,尝到甜头,舍不得走啦,快点穿衣服,当心老爷回来,收拾你个傻子。”
张兆坤听罢,登时打个冷战,回过神来,赶忙穿好衣服,打好辫子,跑出姨太太郑氏屋子。
姨太太郑氏见状,在背后着急地喊道:“便壶,拿走便壶,熏死俺啦!”
张兆坤听到姨太太郑氏的喊声,又转身跑回到姨太太郑氏床头边,拿走脚踏板上的便壶。
张兆坤记不清自己和姨太太郑氏偷过多少次情,反正背着陈掌柜,姨太太郑氏没少塞给他私房钱,让他买吃的、穿的。张兆坤用着姨太太郑氏的钱,自然对她百依百顺。他耳濡目染,小小年纪,胆子竟然越来越大,兴奋之余,把自己小时候偷陈掌柜钱袋的事,告诉给姨太太郑氏。姨太太郑氏听罢,哈哈大笑,夸张兆坤干得好,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她把嘴凑到张兆坤耳边,教他唱黄色小调《十八摸》。
天长日久,陈掌柜闻到风声,感觉事关重大。他背着姨太太郑氏,操起鸡毛掸子,逼问小丫头红儿道:“姨太太和傻子,背着俺都干了啥?”
小丫头红儿瞟了一眼鸡毛掸子,胆战心惊,吞吞吐吐地答道:“俺也不知道,姨太太每回找傻子,都不让俺进屋。”
“噢——”陈掌柜晃晃鸡毛掸子,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你老实告诉俺,他们在屋里干啥?”
小丫头红儿眼珠滴溜溜乱转,停顿半晌,故作糊涂地说:“他们好像在吃饭,傻子总是喊‘小蹄子’,大概是啃猪蹄子;姨太太每回都说顶得她胃口受不了,肯定吃得太饱了……”
陈掌柜脸色发青,苦笑一声,不耐烦地喊道:“啥乱七八糟的,给俺滚出去。”小丫头红儿走后,陈掌柜心中暗自生气,不由得痛恨张兆坤,打算私下找机会收拾他。张兆坤浑然不知,依然抽空儿溜进姨太太郑氏屋里,与她偷香窃玉。
这一日,张兆坤嘴里哼着《十八摸》,正与姨太太郑氏盘桓,不料两个人刚刚入港,突然,只听得有人一声厉吼道:“果然在这里,俺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张兆坤扭回头,抬眼仔细观瞧,但见陈掌柜站在身后,横眉立目,仿佛凶神恶煞。望着陈掌柜怒不可遏的目光,张兆坤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胆战心惊,目瞪口呆。
姨太太郑氏见被陈掌柜撞上,便倒打一耙,一把将张兆坤推下身去,故作懊恼地骂道:“老爷,快来呀!傻子欺负俺。”
张兆坤听罢,懵懵懂懂,不知姨太太郑氏葫芦里卖啥药。他见陈掌柜气得面目全非,十分浄狞,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
陈掌柜勃然大怒,扑到张兆坤身旁,咬牙切齿地怪叫道:“好你个傻子,俺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话音未落,陈掌柜发疯一般,抄起门闩,跳到张兆坤面前,痛打不已。张兆坤跪倒叩头,乞求陈掌柜高抬贵手,饶过自己。
姨太太郑氏怕撕破脸皮,忙从后面抱住陈掌柜,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她一边与陈掌柜厮打,嘴里一边不停地对张兆坤嚎叫道:“傻子,还不快跑,等着挨打呀。”张兆坤见状,从地上爬起来,赶快起身逃命。他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冲开一条活路,挣扎着逃离“仙人居酒家”。
陈掌柜气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挣脱姨太太郑氏,他手指姨太太郑氏,厉声质问道:“你这个下贱东西,偷野汉子,该当何罪?”
姨太太郑氏支支吾吾,一时语塞。她吓坏了,面如土色,啼哭不止,变成泪人,不知如何是好。她龟缩在墙角,两手捂住眼睛,不敢看眼前的陈掌柜,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张长善正坐在家里,张兆坤满头大汗地闯进来。他拉住张长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爹,不好了,俺惹大祸啦!”
听张兆坤说罢事情来龙去脉,张长善拳打脚踢,不停声地大骂张兆坤道:“奶奶的,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学会玩女人,活着有啥意思,打死你干净。”
张长善还要说什么,突然间陈掌柜率几个伙计闯进院子,抡圆大棒,扑上来就打张兆坤。陈掌柜不依不饶,硬要把张兆坤扭送官府,办他个诱奸良家妇女。
张长善上前劝阻,让陈掌柜放张兆坤一条生路,被陈掌柜一干人打得皮开肉绽,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栽倒在地,登时昏了过去。陈掌柜怕打死张长善,惹上官司,一时心软下来,再加上怕姨太太郑氏丢面子,便厉声告诫张兆坤赶紧滚蛋,不许再踏进“仙人居酒家”半步。见陈掌柜松口,张兆坤千恩万谢。陈掌柜骂罢,拍拍身上的土,率几个伙计扬长而去。
张兆坤急中生智,赶忙抱住张长善,用手使劲掐他的人中。过了半晌,张长善方才清醒过来。张长善疼痛难忍,心里难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嘴里不停地劝说张兆坤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张兆坤揣着双手,心不在焉地望着张长善。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张长善不顾遍体鳞伤,“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天抢地般地叫道:“儿呀,爹求你争口气,别去偷鸡摸狗了。爹是为了你,是在救你,只要你改邪归正,就好了。”
张兆坤见状,不但不体谅爹,反而张嘴辱骂道:“奶奶的,哭丧着脸给谁看,俺又没欠你八吊钱。”
张长善见儿子发混,不想再跟他怄气,一头撞在墙上,登时血流满面,昏死过去。
张兆坤赶忙抱住张长善,抓过一把黄土,捂住他头上的伤口。唯恐他死掉,让自己惹上官司,坐牢杀头。
张长善醒过来,一把推开张兆坤,气急败坏地喊道:“不用你管俺,俺死了更省心。”
张兆坤唯恐爹把气撒在自己身上,身子畏畏缩缩地往屋外挪,待到挪到院门口,他大叫一声道:“奶奶的,俺去把郎中请来。”
话音未落,张兆坤强忍伤痛,一溜小跑出了院门,把爹丢在家里。
张长善从此瘫痪在床,神志时而昏迷,时而清楚,语言模糊不清,半身瘫痪,手脚麻木。他眼瞧着不争气的儿子,再也无法管教,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他只是不时地流眼泪,嘴里“咿咿唔唔”地叫着,无奈身不由己,无法动弹,只能“呜呜”地痛哭。最终怒火攻心,一命呜呼。
埋葬了张长善,张兆坤哑巴吃黄连,不好意思再出门,躲在屋里养了半个月伤。待到伤口愈合,身体痊愈,张兆坤生活无着,便出门寻找活计。不料各家买卖店铺风闻他是个无赖,不敢雇佣他。他不思悔改,反到火冒三丈,拍桌子、打板凳,大骂陈掌柜断了自己生路,发誓要报一箭之仇。
虽是早春季节,天气依然特别冷,自然是倒春寒。张兆坤披着黑狗皮,百无聊赖地出了院门,溜达到城西武定门外的“戏凤鸡舍”。“戏凤鸡舍”董掌柜本是程洪兴的表侄,鸡舍坐落于虎头崖山凹里,四周是低矮的土墙,土墙中央的空地里,用苇席圈成斗鸡场。斗鸡场苇席外热闹非常,站满富豪商贾,正等着围观场里的斗鸡。张兆坤挤进人堆,伸长脖子,打算看一看热闹。
此刻,鸡舍董掌柜直着脖子,大声喊道:“陈、武两掌柜各二十两彩头,还有押的没有?”
围观的富豪商贾听罢,纷纷掏出银子,放在斗鸡场旁边的赌台上,把宝押在自己看好的斗鸡身上。
董掌柜左顾右盼,见众人把宝压完,忙不迭地喊道:“对鸡,快对鸡!”
话音未落,早就站在斗鸡场里的“仙人居酒家”陈掌柜,解开貂皮袍襟,从怀里掏出一只白斗鸡。他把两把特制的斗鸡刀,绑在白斗鸡的爪子上。武掌柜不甘示弱,从怀里掏出一只九斤黄斗鸡,也把特制的斗鸡刀绑在鸡爪上。陈、武两掌柜半弯着腰,用手捧着自己的斗鸡,逗弄对方的斗鸡。白斗鸡和九斤黄斗鸡登时来了情绪,伸长脖子,恨不得用嘴啄对方一口。
董掌柜见状,又大声地喊道:“开斗!”
陈、武两掌柜同时把自己的斗鸡轻轻放在地上,自己退到斗鸡场外。白斗鸡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只木鸡,与九斤黄斗鸡面对面站着。九斤黄斗鸡“咕咕”叫着,脖子上的毛乍开,围着白斗鸡转圈儿,寻找下嘴的机会。
张兆坤自幼便跟着张长善在鸡舍里厮混,对斗鸡十分懂行。他见到白斗鸡状况,心中暗自骂道:“奶奶的,陈掌柜的斗鸡要赢,俺得想个办法。”
突然,九斤黄斗鸡乍开双翅,猛扑上去,用嘴去琢白斗鸡脑袋。白斗鸡把头闪在一旁,九斤黄斗鸡扑了空,只好改琢对方的脖子,琢掉对方一大片羽毛。白斗鸡不顾伤痛,用嘴去琢对方的鸡冠,登时把对方的鸡冠琢得血肉模糊。就这样,双方打斗半个时辰,仍是不分胜负。
董掌柜见状,大声地喊道:“使水!”
陈、武两掌柜各自提着一桶凉水,跑进斗鸡场。他们抱住自己的斗鸡,在水桶里浸湿毛巾,反复擦拭自己斗鸡身上的血迹。他们还用湿毛巾捂在斗鸡的脑袋、
胸脯和翅膀下面,帮助斗鸡降低体温,恢复体力。紧接着,陈、武两掌柜把自己的斗鸡放开,让它们继续争斗,自己退到斗鸡场外。
九斤黄斗鸡越战越猛,张开两只翅膀,蹦起来猛扑白斗鸡,用爪子去蹬对方。
白斗鸡见状,往后退了几步,待到九斤黄斗鸡落地的一刹那,用嘴去琢对方的眼睛。九斤黄斗鸡不防备,一只眼睛被白斗鸡琢瞎,鲜血淋漓。白斗鸡见九斤黄斗鸡只有招架之功,巳无还手之力,琢、蹬并用,穷追猛打。九斤黄斗鸡缩着脖子,满场乱跑,羽毛散落在地上。虽然双方争斗得如此精彩,围观的富豪商贾却按照规矩,个个默默无语,也不拍手叫好,避免干扰斗鸡。
“输喽!”关键时刻,张兆坤朝白斗鸡大喝一声。
突如其来的喊声,把白斗鸡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九斤黄斗鸡见状,乘机拼死一搏,蹦起来用爪子猛蹬对方脑袋,锋利的斗鸡刀割断对方的脖子。
“俺花了十两银子,才从临清州买来的斗鸡呦!”陈掌柜见状,心疼自己的斗鸡和银子,气得号淘大哭,大声骂道,“傻子,你个小畜生,弄死俺的斗鸡,俺你十八辈老祖奶奶!”
张兆坤“嘻嘻”笑着,早已逃之夭夭,把陈掌柜的骂声丢在脑后。
陈掌柜垂头丧气回到家中,把姨太太郑氏按在床上,骑在她的身上,聊解怨气。虽整日与陈掌柜床笫大战,姨太太郑氏却是月月开花不结果,至今子息皆无。这几十日来,见不到张兆坤,她心中暗自焦急,唯恐失掉对方。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让小丫头红儿出门,四处寻找张兆坤。小丫头红儿找了好久,方在东海神庙里,找到张兆坤。姨太太郑氏闻讯,决定到东海神庙进香,在孙妈妈面前讨个神签,保佑自己早生贵子。陈掌柜闻讯,不敢阻拦,当即命人备下轿子,送姨太太前往,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张兆坤自幼好吃懒做,没有些许谋生技艺,如今找不到活计,连口饭辙也混不上,只能典卖房屋。房屋典卖一空,张兆坤无处栖身,只能在家门前来回溜达,愁眉不展,苦思良策。他见自己实在没法混日子,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到东海神庙暂住。
东海神庙始建于汉朝,占地约四五十亩,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庙宇。莱州府地处海口,当地老百姓常年驾着渔船,出海打鱼,对东海龙王十分崇拜,每每到东海神庙给龙王进香还愿,或祈求他保佑海上平安,或祈求早生贵子,或祈求大发横财,使东海神庙变成莱州府最大的庙宇,与曲阜孔庙、泰山岱庙并称为山东三大庙。
张兆坤打定主意,披上黑狗皮,起身赶往定海门外的东海神庙。他来到傅铁嘴的卦摊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奶奶的,你说俺能当大帅,可俺今日却无家可归,咋办?”
傅铁嘴哈哈大笑,用嘲弄的口吻说:“别着急,等你配过白虎,就能当大帅了。”
张兆坤半信半疑,没有吭声,走进东海神庙大门。他来到寝殿,殿里空无一人,不见香客踪影。他孤身一人,蜷缩在供桌底下,躺在蒲团垫上,吃着桌上的供品,仿佛饿狼似的。从此,张兆坤就在东海神庙里厮混,虽有供品填饱肚皮,却饱受香客白眼。他常常一边偷吃供品,一边暗自发誓道:“奶奶的,有朝一日,俺能当上大帅,一定给龙王重塑金身。”
姨太太郑氏的轿子停在东海神庙门前,姨太太郑氏扶着小丫头红儿肩头,走下轿来,一步三摇地挪进庙门。沿着莱州特产白理石甬道前行,东侧是雷雨祠,西侧是孙母祠,迎面便是大殿。过去姨太太郑氏没少在孙母祠里进香求子,今天她没了进香的闲心思,径直来到大殿前。
姨太太郑氏抬头仔细观瞧,但见大殿坐落在白理石须弥座上,殿前白理石阶中间有一块盘龙雕刻陛石,石阶上是八根雕刻精美的盘龙白理石柱,富丽堂皇,支撑着殿顶。大殿的黄绿琉璃瓦盖歇山顶,双重飞檐,勾心斗角。紫红殿墙到地,显得金碧辉煌,大方气派。殿门上悬挂着匾额,写有“万派朝宗”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大殿里供奉着东海龙王的坐像,两边塑有龟相、鱼卿、虾兵、蟹将的神像。像前有几张硬木供桌,上面摆满香烛果品,香烟缭绕,灯火通明。墙壁上绘有东海龙王出巡图,神仙们个个威风凛壤,栩栩如生。
姨太太郑氏出了大殿,沿着白理石甬道,直奔后面的望海楼。望海楼也坐落在白理石须弥座上,楼外红柱朱栏支撑,楼内台阶直达顶层。登上望海楼远眺,大海万顷波涛之上,狂风呼晡,浪花翻滚,渔船如片片浮萍,若隐若现。
姨太太郑氏急于找到张兆坤,又忙不迭地来到寝殿,发现寝殿规模比大殿略小,黄绿琉璃瓦盖硬山顶,单重飞檐,勾心斗角,紫红殿墙到地。殿门上悬挂着匾额,写有“海天浴日”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殿里供奉着东海龙王的卧像,像前硬木供桌上,摆满香烛果品,也是香烟缭绕,灯火通明。
恍惚中,姨太太郑氏发现供桌下躺着一条大黑狗,不由得惊叫道:“这是咋说的,从哪里跑来这个畜生,怪吓人的。”
小丫头红儿听罢,随口答应道:“是呀,俺也纳闷,上次来还没有,庙又没有荒废,它怎么钻进来的。”
二人吓了一跳,张兆坤扔下黑狗皮,怪声怪气地说道:“是俺,姨太太别怕。”见到张兆坤,姨太太郑氏颇为尴尬,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傻子,找你半天,没想到你躲在这里。”
张兆坤听罢,心中自然酸溜溜的,小声嘀咕道:“奶奶的,俺没有待的地方,只能在这里睡觉。”
姨太太郑氏“噢”了一声,现出兴奋表情,眉目传情地说:“太好啦,俺这几天特想你,可找到你啦!”
张兆坤哈哈大笑,过了半晌,用嘲讽的口吻问:“姨太太,你想干啥,不怕傻子欺负你啦?”
姨太太郑氏瞟了小丫头红儿一眼,脸羞得通红,紧紧地抿着嘴巴,没有吭声。
小丫头红儿见状,知趣地转身走出寝殿,轻轻地随手关上殿门。
见小丫头红儿走出寝殿,姨太太郑氏扑到张兆坤怀里,亲着他的脸颊,嗲声嗲气地说:“傻子,可见到你了,想死俺了!”
张兆坤搂着姨太太郑氏,长吁一口气,恶狠狠地说:“奶奶的,都是陈老头把你看得太紧,活活拆散了咱们的好事,俺轻饶不了他。”
姨太太郑氏苦笑几声,深有同感地说:“自从出了那件事,老东西不放俺出门,若不是借口求孙妈妈保佑俺早生贵子,这一次还不让来呢。”
张兆坤听罢,用淫荡的口吻答道:“你求孙妈妈保佑早生贵子,还不如求傻子保佑你早生贵子!”
姨太太郑氏打了张兆坤一巴掌,勾引张兆坤与自己胡闹,似嗔似喜地说道:“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兆坤打断姨太太郑氏话头,春风满面地说道:“奶奶的,啥象牙不象牙,俺今天非让你生个野种不可。”
张兆坤说罢,撕扯着姨太太郑氏的衣服,搂着姨太太倒在蒲团垫上。
姨太太郑氏半推半就,露出愉快的表情,嘴里不住声地喃喃低语道:“傻子,别心急,办好事得慢慢地来。”
张兆坤受到姨太太郑氏挑逗,脱下自己的裤子,与她云雨一番。待到半个时辰过去,实在支持不住,只好缴枪投降。
姨太太郑氏心满意足,推开张兆坤,从蒲团垫上爬起来。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悄声说道:“快点穿衣服,当心香客看到。”
张兆坤不情愿地从蒲团垫上爬起来,一把拉住姨太太郑氏,心急火燎地问道:“你舍时再过来,告诉俺个准时辰。”
姨太太郑氏没有吭声,挣脱张兆坤的手,转身朝殿外走,快到殿门口时,她扭头叮嘱张兆坤:“俺走啦,别着急,过几天还来。”
张兆坤目送姨太太郑氏扬长而去,心中若有所失,一屁股坐在蒲团垫上,嘴里哼着《十八摸》,回味着刚才行云布雨的滋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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