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秘史-树牌位只知大帅 建监牢不识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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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张兆坤急急忙忙地穿上灰色棉军服,登时觉得暖和许多。

    正在这时,张兆坤觉得脚底板疼,脱下鞋仔细观瞧,发现双脚磨出许多燎泡,剜心刺骨地疼。

    张敬尧见张兆坤疼得龇牙咧嘴,满不在乎地告诉他说:“妹妹的,没啥了不起,去找马夫要几根马尾,穿透放水就行了。”

    “哎——”张兆坤有气无力地答应着,找马夫要了几根马尾,将脚上燎泡穿透放水,觉得疼痛减轻不少,懒洋洋地躺在大炕上。

    忽然间,屋外传来急促的号声,只听得张敬壳喊道:“集合站队!”

    张兆坤听到喊声,赶忙跑出营房,迎着刺骨的寒风,在操场上集合列队。待到北洋军士兵排好队,冯国璋提着大包楸,站在队列前,用眼角余光扫了张敬尧、张兆坤等人一眼,从大包楸里掏出银两。他喊着每一个士兵的名字,按照二关、三关、三关半等级别,把军饷分发给他们。张兆坤接过第一个月的军饷,见是四两银子,欣喜异常。

    冯国璋分发完军饷,撇着嘴角,大声地告诉张兆坤等人说:“这些军饷都是袁大帅发给咱的,咱当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大帅,袁大帅是咱的衣食父母。只要有了袁大帅,咱就不愁升官发财。”

    张敬尧、张兆坤等人听罢,互相对视一眼,齐声答道:“是,大帅!”

    张兆坤被编人右镇马队第二标第三营第四队(连),当了一名正兵,领到一匹枣红马。从此,他每天上午扛着三一式日造马枪,在操场上训练操法,练习队列、射击等课目,下午骑在枣红马上,挥舞着马刀,纵横驰骋,左右劈杀,练习骑马、用刀等战术动作;夜里还要起床打更,添草加料,伺候枣红马,有时还要参加夜战演习,实在辛苦异常。负责督办北洋行营将弁学堂的冯国璋,见张兆坤精通骑射,素质较高,破格提拔,将他招进学堂。

    北洋行营将弁学堂聘请日本人多贺宗之当教习,完全仿照小日本的训练体制,专门招收各营出类拔萃的正兵,集中强化训练八个月,主要从事瞄准射击、刺杀格斗、行军队列、构筑工事等战术动作操练。张兆坤在学堂待了八个月,凭借骑马打枪的绿林本领,打靶竟得了第一,博得冯国璋的夸奖和赏识。毕业考试合格后,目不识丁的他离开学堂,回到本队充当棚(班)长。

    眼见北洋军士兵大多目不识丁,无知愚昧,头脑简单,袁世凯便想出各种方法糊弄他们,让他们替自己卖命。他特地编了《领兵歌》《衍军歌》,每天都让士兵背诵歌唱,要求必须烂熟于心。张兆坤每日大唱《领兵歌》,觉得没有《十八摸》好听,每当唱到“七戒赌博吃大烟,官长查出当重刑”时,心里就觉得十分好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张兆坤当上棚长后,带着本棚弟兄,每日操练值更,感到十分乏味。不过有小兵伺候着,觉得比以前舒服多了。只是不准士兵随便出人营房大院门,让浪荡惯了的他感到难受。离开莱州府时,他把几个烟泡缝在夹袄里,可眼下没有烟枪、烟灯,还是没办法抽大烟。有时烟瘾来了,他只能撕开夹袄里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烟泡,点燃后放在鼻子跟前,尽情嗅吸。带来的烟泡用完后,他实在受不了,就揉着酸痛的关节,用嘴激烈地啃咬着枕头。待到熬过地狱般折磨,早已精疲力竭。

    这一日,好不容易轮到张兆坤放假,他换上便装,溜出营房大院门,小跑着来到北大街上。他偷偷跑到烟馆里,用军饷买了烟泡。他嘴里哼着《十八摸》,把辫子盘在头上,躺在炕桌前,举着烟枪吞云吐雾。正在这时,管带张敬尧走了进来,吓了张兆坤一跳。张兆坤登时脸色大变,忙从烟榻上爬起来,打了个立正。

    在烟馆里碰到张兆坤,张敬尧也颇感意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他躺到张兆坤对面,没话找话,尴尬地说:“妹妹的,真没想到,你会这一口。”

    张兆坤忙递过烟枪,嘿嘿赔着笑脸,用讨好的口吻答道:“俺也没想到,大帅也会这一口。”

    从此,张兆坤又找到一个大烟鬼兄弟,两个人常常一起来到烟馆,抽几口解乏,过罢烟瘾后,他们又一起悄悄地溜回营房。张敬尧见张兆坤善于巴结,又是烟鬼兄弟,便提拔他当0己的马弁。张兆坤很感激张敬尧,跪倒叩头,递上门生帖子,认张敬尧做老师,成为他的得力走狗,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天津府本是海河、运河人海口,也是北京的海上门户。早在明朝就设立了天津卫,修起四面城墙和镇东、安西、定南、拱北四个城门。长方形的四面城里建有鼓楼,鼓楼上挂着一口大钟,每天早晚各敲一次,随着钟声打开或关闭城门。四面城周围还建造了七座炮台,互为依托,构成完整的立体防御网络。有当时民瑶为证:

    天津卫,三件宝,鼓楼、炮台、铃铛阁。

    根据《辛丑条约》规定,八国联军逼着满清朝廷,撤出驻扎在天津府的清军,拆毁城墙、炮台、鼓楼等防御工事,使天津变成不设防城市。满清朝廷不敢怠慢,当即把鼓楼、城墙、炮台拆成平地,并沿着四面城墙墙基,修建了东、南、西、北四条马路,这样一来,天津卫的“三件宝”,只剩下城外的佛寺铃铛阁。见鼓楼、城墙被拆成马路,八国联军方才退兵。不仅如此,英、法、俄、德、日、意、美、奥、比等国还沿着海河,强辟租界,设立领事馆,开办了许多洋行、工厂、银行、货栈,火轮船在天津府到外洋的航线上,来往穿梭,紫竹林村海河码头成为中外水陆交通枢纽。

    眼见八国联军退兵,袁世凯带着大老婆和姨太太们,坐火车离开保定,沿着京汉铁路北上。在北京换乘火车后,他又沿着京奉铁路(原京榆铁路),直奔天津府而来。他在天津府新火车站(今天津北站)下了火车,坐上马车,沿着大经路(今中山路)前行,穿过东辕门,来到新修建的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衙门。他坐在衙门大堂太师椅上,拄着洋刀,发号施令。他知道天津府不能驻军,只好挑选一千五百名北洋军士兵,改编成巡警,创办了天津府巡警局,管辖东、南、西、北四条马路范围内的城乡地区。他请来日本人原田俊三郎当教习,封赵秉钧为巡警局总办。西洋国创办巡警,本是让他们维持治安,保护良民。袁世凯创办巡警,却是为了镇压百姓,维护满清朝廷的黑暗统治。

    赵秉钧,字智庵,本是河南汝州(今河南临汝)人,早年在富人家当书童,靠着与袁世凯的裙带关系,到天津小站投靠袁世凯。袁世凯的七姨太张氏与家里的门房偷情,被袁世凯撞见,只好服毒自杀。赵秉钧使出吃奶的劲儿,抓住畏罪潜逃的门房,将其活活打死,深得袁世凯的欢心。他自称是百家姓中的老大,让巡警们管自己叫“大哥”。

    赵秉钧带着一条德国大狼狗,到巡警局走马上任,巡警们头戴黑色咔叽布警帽,顶着蟠龙戏珠帽徽,身着黑色咔叽布警服,扛着绣有金星的肩章,脖子上挂着警笛,手提警棍,腰挎洋刀,列队欢迎。赵秉钧让巡警们在大马路、小胡同来回溜达,耍着棍花,指挥过往的车辆。遇到打家劫舍的黑道歹人,巡警往往吹响警笛,召唤其他巡警全体出动,逮捕黑道歹人。巡警们暗中勾结黑道歹人,坐地分肥,诬良为盗,包揽词讼,勒索事主,弄得老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愤恨不已。

    赵秉钧立功心切,在巡警局里设立侦探队,封杨以德当侦探队总办。

    杨以德,字敬林,回族,本是直隶天津府人。少年时打过更,敲过梆子,外号“杨梆子”。后来到天津府老龙头火车站(今天津站)当检票员,长年累月地跟旅客打交道,养成了看过陌生面孔,便过目不忘的本领。他闲来无事,就拿出孙中山、康有为等人的照片,反复揣摩,盼着有朝一日,抓住这些要犯,升官发财。他命令侦探们都穿上便衣,扮作做生意的、理发的、耍把式的、变戏法的、算命打卦的、逛窑子的,每日出入当铺、商号、车站、码头、客店、旅社、酒家、妓院,缉捕散发传单、妖言惑众、聚众结社、设坛练拳的拳匪余孽、康梁同伙和革命党人。有不少黑道歹人,经不住威逼利诱,成了他的眼线。他收买眼线,让他们帮助自己,寻找嫌疑犯。只要看似形迹可疑,眼线就要跟踪盯梢,在嫌疑犯住处附近监视,然后向杨以德呈报。杨以德得到消息,马上派侦探们赶到嫌疑犯住处,将嫌疑犯捕捉归案。

    眼见捉来的嫌疑犯越来越多,袁世凯封赵秉钧当监工,在天津府城西关外建起习艺所(今天津市监狱)。这里本是一片蛮荒野地,慈善机构“掩骨会”在这里埋葬无名氏尸体,日久天长就变成乱葬岗。不料袁世凯却看上这块风水宝地,聘请小日本顾问村田宜宽,仿照日本监狱的样式,建造全国第一家习艺所,监押管束嫌疑犯,也是别出心裁,创意独到。只是那些嫌疑犯可怜,莫名其妙地进了这所人间地狱。

    赵秉钧豢养的大狼狗,本是从德国买来的警犬,嗅觉灵敏,训练有素,服从指令,可以帮他看守门户,寻取物品,传递信函,缉捕犯人。每天中午,赵秉钧就把银圆挂在警犬项圈上,让它到北马路南侧的“马记肉铺”,买回自己爱吃的牛肉。这一日中午,赵秉钧把银圆挂在警犬项圈上,让它到“马记肉铺”买牛肉。可过去一个时辰,警犬还未回来。他忙找来杨以德,让他去“马记肉铺”,找回警犬。

    杨以德不敢怠慢,带着马弁路大车,出了巡警局,来到“马记肉铺”门前。他闯进肉铺,见屠夫马四光着大膀子,正在肉案前忙活。他奔上前去,不耐烦地追问道:“马四,你把赵大哥的警犬弄到哪儿了?”

    马四不明就里,堆着笑脸,告诉杨以德道:“老总,我今天没见警犬。”

    路大车见状,气得火冒三丈,抬手顺势给了马四一个大耳光,从怀里掏出毛瑟手枪,指着马四的脑袋。他嘿嘿狞笑着,用阴险的口吻说道:“你小子害死警犬,老子今天非抓你不可。”

    马四老婆万氏闻讯赶来,吓得浑身筛糠,忙扑通一声,跪在杨以德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裤腿,结结巴巴地说:“老总,他是个老实人,您就饶了他吧!”

    杨以德抬起腿来,一脚踹倒万氏,厉声大骂道:“兪你妈,你们两口子都不是老实人,跟老子去局子。”

    万氏吓得赶忙住了口,从地上爬起来,躲在马四身后。马四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带着老婆,被杨以德、路大车押到巡警局。

    赵秉钧闻听捉到害死警犬的要犯,马上提审。马四、万氏跪在赵秉钧面前,不停地蕴头,连声乞求道:“青天大老爷,您老人家给我们做主呀!”

    赵秉钧板着脸,加重语气,厉声问道:“你们为啥害死俺的警犬?”

    话音刚落,万氏爬到赵秉钧面前,哭哭啼啼地喊道:“小人们只知卖肉,没有害死警犬!”

    赵秉钧瞪了万氏一眼,用不屑一顾的口吻说:“到了这里,不管你害没害死警犬,只有错抓的,没有错放的。”

    “嘛一”马四、万氏听罢,登时傻了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赵秉钧仔细端详万氏一番,见她头盘发髻,上身穿月白褂,下身着水蓝裙,长得年轻貌美,标致漂亮。他灵机一动,用和缓的语气对万氏说道:“如果你男人没害死警犬,俺可以放掉他。你打算怎样感谢我?”

    万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了好半晌,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老爷,您想让我干吗?”

    赵秉钧哈哈大笑,略一沉吟,不耐烦地朝杨以德摆摆手。杨以德心领神会,偷偷咽下一口唾沫,把马四带出屋子。马四沾了老婆的光,免去罪名,被轰出巡警局。

    眼见赵秉钧扑到自己面前,万氏忙抓住对方的手,嘴里不停地喊道:“大老爷,你饶了我吧。”

    赵秉钧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用揶揄的口吻说:“你伺候好俺,俺就饶了你。”

    赵秉钧挣脱万氏的手,撩开她的裙子,用手抚弄她浑圆雪白的屁股。他用手分开万氏的双腿,抠住那话儿,狠狠地掏弄着。他心潮澎海,压在万氏身上,拼死鼓捣一番。万氏强自忍耐,无可奈何地配合赵秉钧,让他开心解闷。

    过了几天,赵秉钧玩腻了万氏,喊来杨以德,附耳交代一番。万氏心惊胆战,被杨以德押上囚车,送到习艺所。囚车进了习艺所第一道大门,停在第二道大门外。两道大门中间有一条甬道,甬道宽约二丈,两侧是高大的围墙。围墙高约丈余,用青砖砌成,顶上有女儿墙。

    杨以德让万氏下车,把她交给狱警。狱警头戴黑色咔叽布警帽,身着黑色咔叽布警服,腰挎洋刀,手提警棍,押着万氏,进了第二道大门,往习艺所里面走。万氏偷眼仔细观瞧,但见面前有十余排监房,分别标着不认识的字样。每排监房铁窗里,露出不少闪犯面孔。在习艺所庭院中央,有一座大楼,大楼前立着一个架子,一个囚犯挂在架子上,被皮带套着脖子。狱警站在囚犯背后,用棍子将皮带拧成麻花形状,直到勒得犯人喘不过气来,方才住手。

    狱警把万氏推进女监房里,当啷一声锁上铁门。万氏见地上铺着苇席,七八个女囚犯蓬头垢面,骨瘦如柴,面壁而坐,默默无语。中午时分,狱警提来饭桶,放在监房中央。女囚犯如狼似虎,蜂拥而上,抢过桶里的窝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万氏慢了一步,待到她赶到桶前,见桶里空空如也。万氏饥饿难耐,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狱警又提来饭桶。她吸取教训,忙不迭地赶到桶前,抢过桶里的窝头,总算填了填肚子。

    待到夜深人静,万氏和女闪犯躺在苇席上,窗外传来囚犯受刑的惨叫声,鬼哭狼嚎,惨不忍听。万氏吓得睡不着觉,与女囚犯低声闲聊,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大楼前所见的架子,本名叫绞架,来自西洋国,专门用来绞死囚犯。

    一天早晨,狱警打开女监房铁门,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他站在女囚犯面前,依次点着她们的名字。点到名字的女闪犯,忙从苇席上站起来,大声答应着。点罢名字,狱警拿出一本《女传》,有气无力地宣讲一番。

    当天晚上,狱警悄悄打开女监房铁门,蹑手蹑脚地来到万氏跟前。当着其他女囚犯的面,他二话不说,就往下扒万氏的裙子。万氏从梦中醒来,拼命地挣扎着,不让狱警扯下自己的裙子。狱警恼羞成怒,给万氏戴上手铐、脚镣,扬长而去。过了半晌,他提来一桶尿水,泼在万氏身上。万氏仿佛落汤鸡一般,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褂子、裙子贴在身上,全都染成黄色,散发着尿臊味。七八个女闪犯站在旁边,望着眼前的一切,大气也不敢出。待到狱警得意扬扬地离开,她们方才找来破布片,替万氏擦拭一番。

    马四回到家里,卖掉自己的肉铺,换来三十个银圆。他提着三十个银圆,来到侦探队,送给杨以德,要求保释万氏。杨以德接过银圆,心中暗自盘算,知道赵秉钧已玩腻了万氏,便做个顺水人情,满口答应。马四赶到习艺所,狱警打开第一道大门,把万氏推了出来,随手又关上大门。万氏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尿臊味,扑在马四怀中。马四悲愤异常,扶着自己的老婆,离开习艺所,暂且按下不表。

    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虽然义和团早已灰飞烟灭,俄军却依然赖在东三省不走。小日本见老毛子要独占中国东北,心中不满,派海军突袭旅顺口,攻陷大连湾,挑起日俄战争。紧接着,小日本陆军兵分四路,直扑奉天辽阳州(今辽宁辽阳),老毛子猝不及防,匆忙应战。聂嘉夫顾不上瓦尔科尼娜、方氏,忙率兵赶到辽阳州前线,抵挡蜂拥而至的小日本军队。不料老毛子兵太不中用,在辽阳州吃了大败仗,落荒而逃。小日本军队穷追不舍,在奉天盛京又一次大败对手,聂嘉夫当了俘虏。

    老毛子兵死伤惨重,滨江中东铁路局招待所改作战地临时医院,收治在战争中受伤的老毛子兵。瓦尔科尼娜、方氏与聂嘉夫失去联系,方氏到战地临时医院当了看护,挣钱糊口。瓦尔科尼娜经营着“福寿烟馆”,尚且衣食无忧。后来,战地临时医院解散,方氏失掉工作,只好跑回营口厅老家。方北斗见到方氏,毫不客气,不让她进门。他扔出一包银子,把史虎留下的地址告诉女儿,逼着她马上离开。方氏走投无路,只好捡起银子,转身含泪离去。

    眼见老毛子与小日本杀进东三省,慈禧太后竟然发布懿旨,宣布满清朝廷局外中立。新上任的盛京将军赵尔巽闻讯,封张作霖当新民府巡防营统领,让他带着本部人马,驻防奉天盛京。张作霖得令,带着大姨太卢寿萱、二姨太戴氏、三姨太许氏,离开奉天新民府,移防盛京北大营,把家安在德盛门内一个大四合院里。他不甘寂寞,乘天下大乱之机,壮大自己的实力,在老毛子与小日本之间左右逢源。他先与聂嘉夫勾搭,派人为老毛子出力,充当向导和侦察兵。后来见老毛子惨败,聂嘉夫当了俘虏,他又与日军作战部主任田中义一联系,帮助小日本军队,得到田中义一的赏识,骗到不少军械、弹药、马匹和军饷。

    小日本迫使老毛子投降,逼着慈禧太后把沙俄在旅顺口、达里尼和宽城子(今吉林长春)至旅顺口的中东铁路支线南段的权利,转让给自己。小日本把达里尼改名叫大连,中东铁路支线南段改名叫南满洲铁道,在旅顺口设立关东州总督府和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总督府下辖陆军、民政两部,后民政部改名叫关东厅,陆军部改名叫关东军司令部,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在日本东京,孙中山领导的兴中会与黄兴领导的华兴会和蔡元培领导的光复会合并,组成中国同盟会,提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政纲,孙中山当选为同盟会总理,把同盟会政纲解释成“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同盟会员宋教仁化名桃源宗介,当即赶到奉天盛京,成立同盟会辽东支部。他还秘密与“胡子”出身的张作霖联络,策动他举行反清武装起义。可惜张作霖虚与委蛇,向清廷秘报宋教仁活动踪迹,还要加害宋教仁。见张作霖毫无革命意识,宋教仁只好离开奉天盛京,转回日本东京。

    方氏含泪离开营口厅,在进关的路上,晓行夜宿,风雨无阻,历尽千辛万苦,赶到山东齐东县解甲村。她找到史怀祥家,见过史虎、王氏,方知常氏、史怀祥已死。她见史家生活艰难,便掏出带来的银两,交给史虎、王氏,贴补日常开销。史虎、王氏见钱眼开,把方氏留在家中,当成财神奶奶。可惜天长日久,方氏、史虎、王氏坐吃山空,又穷得家徒四壁,身无分文。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忽听得有个褚玉璞,在山东兖州府峄县(今山东枣庄)西边的微山湖上,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成了“码子”首领。史虎、王氏、方氏闻讯,大喜过望,当即离开解甲村,赶往微山湖,投奔褚玉璞。

    褚玉璞,字蕴山,本是山东汶上县(今山东梁山)人。从小性情粗野,胆大心狠,最喜欢斗蟋蟀。前几年,他跟着哥哥褚玉措,逃荒离开家乡,来到微山湖畔,靠开垦湖田维生,娶了个大脚老婆严氏。当地豪门大户欺负褚玉璞漂泊异乡,人单势孤,常常找他的别扭。褚玉璞无奈,只好揭竿而起,在微山岛上拉起“码子”,建起山寨,严氏成了压寨夫人。

    微山岛上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村庄,如今褚玉璞独霸全岛,占尽天时地利,打渔家,劫商旅,砸明火,无人敢惹。几个村庄里的老百姓立脚不住,携家带口,四散而逃。

    史虎一行人来到微山湖岸边,乘夜深人静之际,坐上一叶小舟,划过浩渺的湖面,来到微山岛前。他们登上微山岛,拜见寨主褚玉璞,要求在山寨落草为寇。褚玉璞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收方氏当大姨太,让她在匪巢栖身。褚玉璞安排史虎、王氏离开微山岛,在湖畔码头、官道旁,开办“柳帘酒家”。酒家平常卖些酒水,替山寨刺探消息,通风报信,接待四方绿林好汉;有机会也打劫商旅,为非作歹,干着开黑心店、杀人越货的行径。

    这一日傍晚时分,“柳帘酒家”门前的大树上,挂着一个酒旗,旗下摆着十几张酒桌。一张酒桌旁,坐着两位食客,其中一个是黑面皮,另一个是矮个头儿。从穿着打扮和说话口音上看,他们是微山湖上的渔民,都住在码头附近的渔船上。

    他们推杯换盏,都有些醉了,一边品味佳肴美酒,一边远眺湖光山色。此刻正是夏秋之交,粉红色的荷花竞相开放,把风平浪静的湖面装扮成水上花园。远处碧波万顷,白帆点点,白云飘过,晴空更蓝。这优美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陶然自乐。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下来。

    面对着矮个头儿渔民,黑面皮的渔民神神秘秘地说:“微山岛上的褚老大,威风八面,声震四方,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可真了不得。”

    矮个头儿渔民撇了撇嘴,用不屑一顾的口吻答道:“那有啥了不起,不过是个水匪罢了。”

    黑面皮的渔民听罢,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训斥道:“你不想活了,这话传到褚老大耳朵里,够你喝一壶的。”

    矮个头儿渔民掰开对方的手,瞪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怕啥的,瞧你那个熊样儿。褚老大知道了,还能咬下俺的那话儿,抢了俺的老婆!”

    黑面皮的渔民脸色大变,警觉地朝四周瞧了瞧,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矮个头儿渔民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朝不远处的史虎招招手。

    史虎见状,忙不迭地赶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客官,您想添点儿啥?”

    矮个头儿渔民摇摇头,打着饱嗝,醉醺醺地答道:“不添啥了,俺要结账。”矮个头儿渔民结过账,从酒桌旁站起来,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回到自家船上。此刻早已明月高悬,近处桅灯高挂,渔舟唱晚;远处波澜不惊,渔火满天。

    三天后,黑面皮的渔民听到一个噩耗,矮个头儿渔民出事了。他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嘴里直念阿弥陀佛,庆幸那天没有骂褚玉璞,给自己招来杀身大祸。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天他与矮个头儿渔民喝酒聊天,被不远处的史虎听了个满耳。待他们走后,史虎不敢怠慢,当即把他们的言行通报山寨。

    褚玉璞闻讯,登时火冒三丈,马上派人查清矮个头儿渔民底细。他让“码子”们杀掉矮个头儿渔民,割掉他的那话儿。“码子”们还凿沉矮个头儿渔民的渔船,将他的孩子沉在湖底,绑了他老婆的“红票”。他们收拾完矮个头儿渔民全家,方才带着他的老婆,回到微山岛上,来见寨主褚玉璞。

    褚玉璞见矮个头儿渔民的老婆长得漂亮,登时心花怒放,和蔼可亲地问:“小娘儿们模样挺俊,你叫哈名字?”

    矮个头儿渔民的老婆吓坏了,趴在褚玉璞脚下,结结巴巴地答道:“俺叫王芦花,请大王饶命!”

    褚玉璞拉起王芦花,抱在怀里,笑嘻嘻地劝解道:“别害怕,俺收你做小老婆,今后没人敢欺负你。”

    王芦花免去一死,因祸得福,当上褚玉璞的二姨太,苟且偷生。

    褚玉璞嫌压寨夫人严氏相貌丑陋,最喜欢“绑红票”解闷。他绑的“红票”太多,除了赎走的“红票”外,还剩下不少没交赎银的“红票”,把牢房都塞满了,还是盛不下。他灵机一动,将“红票”们的衣服扒光,让她们赤身裸体待在山寨里,任由“码子”们糟蹋。这些“红票”赤身裸体,十分羞愧,都躲在山寨角落里,不敢乱动,自然无法逃脱。严氏知道褚玉璞嫌弃自己,不敢管他,听任他胡作非为。褚玉璞见状,便名正言顺地四处抢男霸女,又先后收了梁氏、孙氏当小老婆,终日里糟蹋不止。褚玉璞把他的蟋蟀罐,分给严氏、方氏、王芦花、梁氏、孙氏等人,让她们白天抱在怀里,夜里放在枕旁,专心好生饲养,如果蟋蟀死了,就要她们的小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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