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秘史-当大帅火烧名镇 做先锋逞凶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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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张敬尧眼里发出凶光,大声对第三营士兵喊道:“弟兄们,给俺用火攻,烧死造反的‘革匪’,赏钱就到手了!”

    张兆坤听罢,登时来了精神,丢下刘氏,把义兴杂货店里存放的五六桶煤油,泼得到处都是,准备放火。刘氏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穿衣服,拉住张兆坤,连声乞求他住手。张兆坤毫不理会,端着三一式日造马枪,将刘氏反锁在经理室里。他用火柴点燃遍地横流的煤油,顷刻间浓烟冒出,烈焰升腾。刘氏被呛得咳嗽不止,疯狂地拍打经理室门板,不停声地大呼“救命!”

    张敬尧率第三营士兵跑出门去,躲到子弹打不到的角落里,看着烈火吞噬了义兴杂货店,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张兆坤嘴里哼着《十八摸》,躲在街上屋角后面,端着三一式日造马枪,向对面的阜通钱庄放冷枪。

    郭掌柜隐蔽在阜通钱庄里,与义兴杂货店近在咫尺,隔街相望。眼见自家杂货店就在对面,却被敌人点燃,家人生死未卜,他心中十分焦急,当即就要冒着枪林弹雨,跑出去救火。他刚跑到阜通钱庄门前,迎面泼来密密麻麻的弹雨。第二协、第四协士兵情急生智,强行拉住郭掌柜。郭掌柜急得直跺脚,破口大骂道:“个板妈养的北洋军,老子干你祖宗,你们不是人!”

    冯国璋提着洋刀,被第二协、第四协将士打得愁眉不展,藏在立兴洋行门柱后面。他见义兴杂货店火起,登时来了精神,不住口地夸奖道:“还是先遣官有办法,马上在全镇放火!”

    得到冯国璋命令,张兆坤一只手拿着火种,另一只手提着三一式日造马枪,嘴里哼着《十八摸》,闯进《大江报》馆,抓住一个来不及逃跑的少妇。少妇面庞俊俏,戴着水晶眼镜,身穿咖啡色西装套裙,脚蹬咖啡色高跟皮鞋,举手投足间透出儒雅和摩登。张兆坤见状,横眉立目地喊道:“奶奶的,你是干啥的,咋打扮成洋毛子模样?”

    少妇瞪了张兆坤一眼,用鄙夷的口吻训斥道:“我是《伏江报》编辑夏晓华,请你退出报馆。”

    张兆坤怔了半晌,方才恍然大悟,咋咋呼呼地说道:“大帅告诉俺,大江是‘革匪’开的,你肯定是个‘革匪’。”

    说罢,张兆坤扑到夏晓华跟前,劈头盖脑就是一顿枪托,当场将她打翻在地。他翻遍夏晓华的口袋,抢走她的钱包。他还不满足,又扯下夏晓华的项链、戒指和耳环。夏晓华的耳朵眼儿被拉豁,登时鲜血流淌,染红了西装套裙。

    夏晓华躺在地上,义愤填膺,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指着张兆坤,厉声痛斥道:“你们这伙强盗,都是鞑子的走狗!”

    张兆坤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找来一大桶油墨,泼到夏晓华身上。他点燃油墨,夏晓华登时变成一个火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张兆坤把马枪顶在夏晓华脑袋上,砰!的一枪,打死了她。他嘴里哼着《十八摸》,转身离开报馆。夏晓华身上的火越烧越大,引燃了文稿、报纸,最终报馆成为火海。《大江报》是夏口镇光复当天复办的,它热情宣传革命,很受老百姓的欢迎。眼见冯国璋攻打歆生路,《汰江报》迁往武昌府贡院新街(今楚材街),有十余位编辑随行,夏晓华慢行一步,惨遭张兆坤毒手。

    在怡和布铺门前马路上,张敬亮抽出洋刀,抓住一对逃难的老夫妻,强行剥光他们的衣服,抢走他们的钱包和首饰。《字林西报》记者麦格利斯,正在战场采访,恰巧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大摇其头,不满地嘟囔道:“清国军人太坏了,专会欺负本国老百姓。”

    麦格利斯站在不远处,砰!砰!几声,用照相机一通猛拍。《字林西报》是英国驻华使馆支持的半官方报纸,张敬尧虽然对麦格利斯不满,却不敢表示出来。

    此刻,歆生路上,所有被第一军占领的高楼大厦,无一例外,都被第一军官兵点燃。十余幢高楼大厦起初是浓烟滚滚,直上云霄,不久连成一片火海,把半天云彩都映红了。大火借着风势,朝第二协、第四协将士坚守的店铺扑去,黄兴见无法坚守,只好率第二协、第四协将士后撤。郭掌柜无可奈何,恋恋不舍地望一望自家杂货店,也只好跟着后撤。

    此时恰是农历八月天气,秋高气爽,东北风刮得正紧,再加上第一军任火势漫延,不让百姓们救火,百姓们大多葬身火海,偶尔有一二个侥幸逃出的人,尚未扑灭身上的火苗,就被躲在暗处的第一军官兵开枪射杀,无一幸免。

    眼见第二协、第四协将士退守满春茶园,张敬尧大喜过望,乐颠颠地继续充当着先遣官,乘机让第三营士兵向前推进。他们沿着满春路前行,刚走到距满春茶园大门不远处,就遭到第二协、第四协将士的阻击。

    张敬尧吓坏了,忙躲在大树后面,见张兆坤趴在地上,便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厉声骂道:“妹妹的,别装死,快去禀报冯大帅,用大炮打掉满春茶园。”

    “哎——”张兆坤答应着,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瞧准一个机会,扭头就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兆坤方才回来。恰在此时,无数炮弹呼晡着,飞过第三营士兵头顶,落在满春茶园。待炮火过后,张敬尧发现,满春茶园被轰塌一角,里面的第二协、第四协将士,再也不往外打枪了。

    在张敬尧洋刀逼迫下,张兆坤端着三一式日造马枪,带着第三营士兵,缩头缩脑地进了茶园,见大堂里的桌椅七零八落,三面骑楼式包厢全部坊塌,戏台墙壁上交叉悬挂着两面十八星铁血旗,侥幸完好无损。

    张兆坤看罢,挥舞着火种,大声对第三营士兵喊道:“弟兄们,这是‘革匪’的老窝,给俺烧掉它!”

    话音刚落,张兆坤便把火种扔到戏台上,戏台红木雕花围栏登时被点燃,紧接着,又引燃锦绣大幕,时间不长,茶园的火越烧越大,也变成一片火海。

    就这样,从歆生路开始,第一军挨街挨巷实行火攻,烧完满春茶园,又烧了华商跑马场(今武汉同济医科大学),从华商跑马场烧到玉带门,从玉带门烧到娇口。娇口既济水厂是全国较大的水厂之一,全夏口镇老百姓的供水都靠它。第一军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火烧掉水厂,水厂变成瓦砾,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座水塔。夏口全镇停水,大火少了克星,烧得更旺。大火接连燃烧,七昼夜不息,夏口镇几十里繁华都市,尽皆焚毁,数万家高楼大厦和低矮民房,都变作瓦砾焦土。不论是在马路上,还是小巷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被第一军官兵残杀的老百姓,其中绝大部分是烧焦的尸体。

    第二协、第四协将士虽奋勇作战,但抵挡不住漫天大火,被烧死二千余人,只好连夜渡过汉水,退往汉阳府,夏口全镇落人敌手。见双方混战结束,郭掌柜恼念家人,没有跟着第二协、第四协将士,撤往汉阳府,而是朝自家杂货店赶去。他乘着夜色,悄悄摸回义兴杂货店。他借着月光,抬眼仔细观瞧,登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但见义兴杂货店只剩下残垣断壁,到处是瓦砾焦土,废墟中偶尔尚有缕缕青烟冒出,空气中弥漫着焦煳的气味。郭掌柜顾不上许多,发疯般地用双手在废墟中挖掘,虽磨出白花花的指骨,仍毫无觉察。他扒出妻子、儿子的遗骸,发现她们全身痉挛扭曲,皮肉、毛发、眼球焦煳净尽。

    “天呀——”郭掌柜大叫一声,登时昏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激烈的枪炮声惊醒,睁开双眼,已是旭日东升。妻儿黑糊糊的遗骸散落在废墟中,一两只野狗撕咬着遗骸,不时仰头发出哀鸣。郭掌柜爬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根烧糊的房檩,踉踉跄跄地朝枪响处走去,要找第一军官兵拼命。

    张敬尧兴高采烈地坐在废墟残壁上,清点抢来的金银珠宝。他抬头看到郭掌柜,不由得瞪大眼睛,朝身旁的张兆坤和第三营官兵,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妹妹的,疯子来啦,快开枪!”

    眼见郭掌柜怒不可遏地奔来,张兆坤慌忙端起三一式日造马枪,开枪射杀了他。麦格利斯见状,当即走上前去,质问张敬尧道:“我是《字林西报》记者麦格利斯,夏口镇老百姓都说你们烧杀抢掠,这是怎么回事?”

    张敬売双手抓满银圆,瞟了麦格利斯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洋大人,俺们当兵卖命,就得烧杀抢掠,要不太吃亏了。再说刁民喜欢‘革匪’,给他们捐献粮草。刁民见到俺们,实行坚壁清野,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对待这样的刁民,俺们不烧杀抢掠咋办?”

    麦格利斯飞快地记下张敬尧的胡言乱语,原模原样,在报纸上照登不误。

    一时间,《字林西报》《东方杂志》《申报》《大江报》等中外报刊发表新闻、消息,揭露第一军在夏口镇的暴行。全国百姓了解到冯国璋火焚夏口镇的真相,纷纷写信函、打电报,声讨冯国璋的罪行。冯国璋坐在签押房里,看完这些报刊,眯缝起一对小眼睛,嘿嘿冷笑,大声骂道:“洋大人真是吃饱撑的,多管闲事。”

    冯国璋将报刊统统扔进废纸篓,依然我行我素,毫无忌惮,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袁世凯嫌湖广总督的官职小,逼摄政王载沣退位,自己当上内阁总理大臣,掌握了满清王朝大权。他带着大老婆和姨太太们,心满意足地赶到北京,走马上任,住进府学胡同总理大臣府邸。

    这一天,袁世凯看过揭露第一军暴行的报纸,赶紧给冯国璋发去电报,让他赶回北京述职。冯国璋接到袁世凯的电报,喜形于色,自以为立了大功,火速坐上火车,沿着京汉铁路北上,赶到北京前门火车站。他坐上绿呢大轿,直奔总理大臣府邸。一路上,冯国璋坐在大轿里,琢磨着晋见袁大帅时,如何乞官讨赏。冯国璋暗自决定,等到赏钱到手,要在北京好好玩几天,才不枉沙场拼命。

    冯国璋穿过西辕门,走进总理大臣府邸大堂,毕恭毕敬地跪倒叩头,大声喊道:“卑职参见大帅。”

    冯国璋行过礼,从地上爬起来,站得像旗杆似的,静待袁世凯训话。袁世凯仿佛不认识冯国璋,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头戴灰色呢军帽,身着灰色呢军服,挎着洋刀、手枪。

    袁世凯看罢,将一叠报纸扔到冯国璋脚下,面露不悦神情,厉声质问道:“几十天不见,你就长能耐了,报纸上说你们在夏口镇烧杀抢掠,这是真的吗?”

    冯国璋见状,大失所望,扑通一声跪在袁大帅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卑职不敢欺骗大帅,报纸上说的确是实情。此次‘革匪’暴动,与寻常盗贼不同,他们光明正大,要推翻大清帝国。夏口镇刁民不知好歹,也跟着‘革匪’起哄。卑职以为,必须痛加剿杀,斩草除根,方能除害。”

    袁世凯听罢,嘿嘿冷笑,微微点头说:“你说得不错,本帅早有此意,只是这话不能明说。你能够痛剿‘革匪’,不愧是俺的好部下,赶快起来吧。”

    冯国璋长吁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襟措抹脸上的汗水,显得轻松许多。袁世凯摆摆手,让冯国璋坐下,例行公事般与他互道辛苦,寒暄一番。他瞟了冯国璋一眼,话锋一转,用责备的口吻接着说:“那个张敬売太不中用,跟洋大人胡说八道。其实烧杀抢掠,也不是啥大事,咱们过去没少干。眼下形势不妙,连洋大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回到夏口镇,让张敬尧少说话,禁止部下胡作非为,避免让洋大人看笑话。”

    冯国璋马上立正,唯唯诺诺地答道:“是,大帅!”

    袁世凯笑容可掬,叮嘱冯国璋说:“俺已向朝廷保荐,封你当禁卫军总统、二等男爵,赏穿黄马褂。赏你一百万块大洋,对待作战勇敢的部下,要好好奖励一番。

    冯国璋听罢,再次跪倒叩头,大声答道:“是,大帅。”

    冯国璋离开总理大臣府邸,马上挪用赏银,买下帽儿胡同一个四合院,当作自己的住宅。

    忙活完这一切,冯国璋方才回到夏口镇,找来王占元、陈光远二人,分别提拔他们当上第二镇、第四镇统制。他又找来张敬尧,拍拍他的肩膀,用满意的口吻对他说:“袁大帅反复夸奖你作战骁勇,你不要辜负大帅希望,今后要少说话,杀敌立功,平定‘革匪’暴动。俺已请示过袁大帅,封你当第六镇马队第二标统带。”张敬尧受宠若惊,热泪盈眶,跪倒叩头,激动地喊道:“谢大帅栽培!”

    张敬尧向冯国璋举荐张兆坤,让他接替自己,当上第三营管带。张兆坤走马上任,在一个营大兵面前吆五喝六,确实威风。第三营士兵见状,忙不迭地巴结他,都表示愿意听他调遣。他嘴里哼着《十八摸》,心里非常得意,觉得管带是个不小的官儿,更让他找不到北。他在第三营士兵中,找了个山东登州府老乡,名叫毕庶澄,给自己当马弁。

    半个月后,乘夜深人静,黄兴指挥第二协、第四协将士,渡过汉水,反攻夏镇,前锋到达玉带门。冯国璋率第一军官兵死守不退,第二协、第四协将士被迫退回汉阳府,反攻失败。第一军穷追不舍,乘势渡过汉水,向汉阳府发起进攻。张敬尧刚升了官,又领到二千块银圆,此刻正在兴头上,带头向第二协、第四协将士冲锋。第二协、第四协将士抵挡不住,只好退回武昌府,汉阳府失守。冯国璋虽先后占领夏口镇、汉阳府,但也成为强弩之末。他闻听各省纷纷独立,响应起义,不敢贸然进攻武昌府,只能隔江与第二协、第四协对峙,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山西革命党人姚以价得知武昌起义,马上在省城太原府响应。太原府城池呈正方形,城墙高三丈五尺,宽七丈五尺,周长二十三里,全部用青砖条石砌成,辟有宜春、迎晖、迎泽、承恩、振武、阜成、镇远、拱极等八座城门,满清旗兵在城里严密布防,易守难攻。不料想革命党人攻入承恩门,升起八卦太极旗,组织革命军,推举阎锡山当山西都督,姚以价当东路军总司令。

    袁世凯闻讯,不敢怠慢,赶忙让第三镇统制曹锟离开北京,率本部人马前去镇压,每个参战士兵每月加发一两银子。奉袁世凯将令,曹锟当即率第三镇登上火车,沿着京汉、正太铁路前行,兵锋直指太原府。

    夜深人静时分,曹锟搂着新娶的三姨太陈寒蕊,躺在火车铺位上,早已酣然人梦。忽然间火车来了个急刹车,差点将他甩下铺位。曹锟惊醒过来,刚要张口骂人,第三标第一营管带吴佩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帅,俺们遭到‘革匪’暗算。”

    “妈呀——”三姨太陈寒蕊从梦中醒来,忙把头扎进曹锟怀里。曹锟登时大怒,从铺位上坐起来,厉声追问吴佩孚道:“到底是嘛事,怎么不通报一声,就闯进来了?”

    吴佩孚喘口气,得意扬扬地说道:“俺发现火车在井陉车站没有停,直奔‘革匪’占据的娘子关,原来第三标统带刘自强是个‘革匪’,故意让咱们去送死。俺杀了刘自强,让火车在关前停下来了。”

    曹锟惊呆了,过了好半晌,方才对吴佩孚说:“幸亏你机警,否则咱们都不知咋死的,本帅决定提拔你当第三标统带。”

    吴佩孚听罢,跪倒叩头,大声答道:“是,大帅。”

    吴佩孚,字子玉,本是山东登州府人。年轻时中过秀才,北洋武备测绘学堂毕业,别看他人长得精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活像个“瘸子”,可打起仗来不要命,成为曹锟的得力打手。

    见第五协统领卢永祥也进来了,曹锟让三姨太陈寒蕊帮他打好辫子,披衣下地,心急火燎地对卢永祥、吴佩孚说:“走,咱们下车去看看。”

    曹锟带着卢永祥、吴佩孚下了火车,借着朦胧月色,他拿起八倍光望远镜,抬眼仔细远眺,但见太行山悬崖峻岭对峙耸立,正太铁路在峡谷间蜿蜒前行,地势十分险恶。曹锟看罢,忙命令卢永祥:“赶快派出哨探,看有多少‘革匪’驻守。”

    不大功夫,一个第三镇士兵跑来报告道:“‘革匪’四个营据守在乏驴岭上,兵力大约四五百人。”

    曹锟点点头,对卢永祥说:“娘子关是‘太行八陉’之一,自古就是直晋的交通要道,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你率本部人马当先锋,务必打退山头上的‘革匪’。”

    卢永祥抽出洋刀,立正答应道:“是,大帅。”

    卢永祥,字子嘉,本是山东济阳县人。天津北洋武备学堂毕业后,当上第三镇第五协统领。

    东路军总司令姚以价率本部人马,早已在乏驴岭上埋伏好,见卢永祥率第五协官兵,打着黄龙旗,端着曼利夏洋枪,呐喊着朝山头冲上来,当即开火阻击敌人前行。双方激战二个时辰,第五协被压缩在岭下,毫无进展。此刻天巳大亮,吴佩孚抽出洋刀,让第三标士兵拉着十八门克虏伯过山炮,直抵乏驴岭下。他们架上大炮,朝山头一顿儿猛轰。姚以价派东路军将士下山夺炮,被吴佩孚的第三标击退,二位负伤的东路军士兵被俘。见东路军士兵大骂不止,卢永祥二话未说,掏出毛瑟手枪,将他们杀害。

    曹锟、卢永祥见东路军死守不退,只好绕过乏驴岭,企图侧击东路军阵地。姚以价无可奈何,率东路军退守雪花山。雪花山位于乏驴岭后、娘子关前,是关城的天然屏障。

    娘子关是太行山内外交通咽喉,也是山西东面的门户。唐太宗李世民的妹妹平阳公主统领娘子军,曾在此设防驻守,故名娘子关。砖砌石筑的东、南两座关城门楼,依雪花山,傍桃河水,居高临下,扼守峡谷间,一条曲折的正太铁路,从关城下通过。

    第三镇官兵沿着正太铁路,先后数次冒死仰攻雪花山,都被东路军打退,白白在山坡上留下一百余具尸体。双方战到次日中午,东路军弹尽援绝,形势危急。

    关键时刻,娘子关附近百姓推举的代表何维民、康成,都是年过花甲的老汉,来到曹锟面前,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请求道:“大帅,俺们是百姓代表,请你停战言和,避免糜烂地方……”

    曹锟不待二人说完,掏出毛瑟手枪,厉声骂道:“兪你妈的,我看你们都是‘革匪’的探子,老子要杀一儆百。”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砰!两枪,何维民、康成被曹锟击毙,暴尸山脚下。

    曹锟下令架起大炮,向山顶东路军阵地猛轰。十八门克虏伯过山炮齐射后,山头上布满东路军将士遗体。在炮火掩护下,第三镇官兵攻上山去,发现东路军早已转移,只有二十余名运送给养的民夫迟走一步,当了俘虏。

    卢永祥气喘吁吁地登上山顶,二话未说,抽出洋刀,将十余名民夫斩首,鲜血顺着卷刃的洋刀淌在地上’在身首分离的尸体旁积成血泊。

    爬上山顶的曹锟也不甘寂寞,大声喊道:“食他妈的,杀光这些‘革匪’!”

    曹锟一边嚷叫着,一边掏出毛瑟手枪,将四五个民夫全部枪毙。

    雪花山失守,娘子关门户大开,姚以价率东路军退回太原府。曹鲲马上给袁世凯打电报,邀功请赏。袁世凯得到消息,给曹鲲、卢永祥打电报,让他们坐上火车,沿着正太铁路,直捣太原府。山西都督阎锡山闻讯,忙离开太原府,与北路军司令张瑜会合。曹锟率本部人马,打着黄龙旗,端着曼利夏洋枪,气势汹汹地开进太原府。

    赵城县哥老会头领杜金莲、李海杰闻听太原起义,当即率本会兄弟在霍太山广胜寺响应。广胜寺分上、下两寺,下寺位于霍太山脚下,上寺在山顶鸡栖原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杜金莲、李海杰带着赵城县哥老会兄弟,改编成南路军,下山攻打平阳府(今山西临汾)。

    平阳府城位于汾河东岸,有内、外两道城墙,内城呈正方形,坐西朝东,南、西、北三面建有城墙。外城呈半圆形,位于内城东侧,与内城城墙连在一起,外面环绕着护城河。内、外两道城墙高三丈、宽六丈、周长十二里,都是青砖条石砌成,拐角处建有角楼。内、外两道城墙上共有大南、小南、大西、小西、大北、小北、大东、小东、水门、旱门等十座城门,每座城门外都建有两道瓮城,通常最外一道瓮城上有三个瓮城门,中间一道瓮城有两个瓮城门,加上城墙上的正门,共有六道门。大钟楼坐落在内城正中,用青砖条石砌成,拱形券门四通八达。阁楼用木头构建,分上、下两层,丹柱朱栏,隔扇门窗,三重飞檐,勾心斗角,黄琉璃瓦盖歇山顶,站在阁楼上,平阳府全城尽收眼底。

    驻守平阳府的清巡防营统领童宝山迫于形势,向杜金莲、李海杰投诚,在大钟楼上悬挂八卦太极旗。没过几天,童宝山闻听第三镇占领太原府,当即扯下八卦太极旗,升起黄龙旗,率本部人马在平阳府叛乱。南路军将士义愤填膺,反攻平阳府,可惜童宝山负隅顽抗,久攻不下,只好将府城围个水泄不通。童宝山一边拼死抵抗,一边派亲信李二孬杀出重围,到太原府向曹锟求援。

    李海杰见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暗中找来三百名煤窑矿工,让他们偷偷地在城墙下挖掘地道,打算智取平阳府。转眼间七八天过去了,童宝山登上城墙,用望远镜朝城下了望,忽然发现南路军正在挖掘地道。他大惊失色,当即带本部人马杀出府城来。南路军猝不及防,只好暂时后退。三百名矿工在地道里,还没有出来,就被童宝山炸塌洞口,活活掩埋。南路军整顿队伍,将童宝山轰回城里。待到他们掘开洞口,发现三百名矿工全部窒息死亡,惨不忍睹。

    曹锟得到童宝山的求援信,不敢怠慢,当即喊来卢永祥,告诉他:“‘革匪’正在攻打平阳府,你马上率第五协前去镇压,一定不能手软,要痛加惩戒。弟兄们久战疲劳,不必过于约束。”

    卢永祥听罢,心中暗喜,自然不肯错过发财的机会。他跪倒叩头,大声答道:“是’大帅。”

    卢永祥当即率本部人马出发,让骑兵第七营管带许晋爵当先锋,炮兵第五营管带曹士泰压后阵。五千余人离开太原府,李二孬当向导,依汾河顺流而下,沿着官道南行,直扑平阳府。一路上,他们打着黄龙旗,气势汹汹地前进,倒也平安无事,未遇南路军阻击。

    许晋爵立功心切,带着骑兵第七营士兵,挥舞马刀,打马狂奔不止,恨不得一步就到平阳府城下。许晋爵骑在马上,心里盘算着,解救了被南路军围困的平阳府,自己必定升官发财。忽然,他发现自己已走进一个峡谷中,两侧悬崖峭壁,连绵不绝,清澈的汾河转个急弯,河水在冰面下缓缓流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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