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胜者为王的生存意识
处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理论盛行的年代里,人们将赞美轻易慷慨地给予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物、企业是顺理成章的。
历史学家曾经用冷静的笔调揭示出一个道理:一段历史可以被当时的媒体客观、真实地反映出来。看待一段历史可以如此去取材,去观赏。看待现实,也是可以这样驻足观察的。
明天的宴会是否还是这些,而明天是否会把今日的面孔沦为败者,是否只有昨天才是当日王者的聚餐?还是,甚至昨天名单上的名字还在,今天就会消失了呢?但是有一些人还是不会被人忽视的,其中大名鼎鼎的应当是王安。王安,这位华裔奇才,虽然消失在第三次浪潮中,但就是今天的比尔也是不会忽视他的。
比尔·盖茨在《未来之路》中写道:“如果王安早些意识到兼容性应用软件的重要性,今天可能就没有什么微软公司了。我可能在某个地方成了一个数学家或一位律师。而我少年时代在个人计算机方面的迷恋,可能只会成为我个人的某种遥远的回忆。”
比尔这番感叹不是无缘无故的。第一个真正明白应用软件具有重要意义的就是王安,这位华人电脑巨子因此取得了出色的市场效益。六七十年代,他将电脑技术迅速应用在随身的计算器上,独步计算器天下,,七八十年代,王安的文字处理机称雄一时,这个仅靠600美元起家的电脑公司,在1983年取得了15亿美元的销售额,跃居美国第七大电脑公司。然而,也许是年龄的原因,也许是缺乏超前的对未来洞视的眼光,也许是没有美国式的商业训练,他忽视了软件的兼容性问题。他没有将当时已经在技术上领先的软件通用化,使其具备兼容性,可以在其他的机型上应用。他失掉的不仅仅是商机,而是他自己公司的未来。其实,历史没有责怪这位曾经辉煌、曾经成功的亿万富翁,因为,IBM这位“蓝色巨人”,“苹果”的乔布斯,都在兼容性的问题上交纳了上亿美元的学费。
对于比尔·盖茨来说,从他懂事时起,他所面临的就是生存的问题。
后来,比尔在接受《且看亡者》一书作者采访时反复强调:“你总是得想一想,谁会来打倒你。”
其实,关于比尔·盖茨本人,还有他的想法都是不容易令人理解的。纵观他成长的经历,无论是幼年、少年、青年时期都没有坎坷的记录,没有遇到过大的挫折,他何以会有如此强烈的生存意识,如此强大的生存压力。他家境富裕,不愁吃穿,不乏享乐,他为什么在成功之后仍然咄咄逼人,寸土不让,对每一个商业对手都没有丝毫侧隐之心。
比尔生于50年代,长于60年代,正是美国沉浸在越战结束后的及时行乐的社会环境,是崇尚《爱情的故事》的年代,是骄傲于登陆月球、基因技术、硅片技术的时代,试问在这样的环境中,比尔的竞争心态又是哪儿来的呢?他的生存危机意识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难道真是那场官司,微软成立仅仅两年就遇到的第一起几乎置其于死地的官司,让比尔·盖茨产生如此强烈的生存意识?
按照微软与MITS所签的合约,MITS必须尽“最大的努力”销售微软的BASIC程序,而微软自己却不能直接向客户销售这一自己研制的程序。但由于该程序有许多优秀之处,使很多人开始未经允许就复制,市场上到处是非法的盗版,这导致MITS不再努力销售该程序,使得比尔极为愤怒。他认为MITS是盗版的帮凶。为此,他除了在全国性的电子杂志上发表公告以警告盗版者外,还请教其身为律师的父亲。老盖茨依据其丰富的经验以及对美国知识产权法的深刻了解,给了比尔一些极有价值的建议。他认为:“如果在目前情况下,为了收回BASIC的销售权而兴诉讼,这场官司是有较大把握能赢的。”并且他亲自向比尔推荐了一位专擅版权之争的专业律师。
此时,MITS的老板罗伯茨知道前景不妙,而且过去的三年已大发其财,因此见好就收,将MITS转卖了,MITS不存在了。新的公司名叫PERTEC。于是诉讼对象成了新的公司PERTEC。
比尔和艾伦在上诉与仲裁之间曾经犹豫不绝,上诉要花费巨额费用,而仲裁却省钱且费用有限。于是他们决定交由政府的相关机构仲裁。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仲裁倒成了一个漫长的等待。政府在对待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案例上犹豫不决,除了聘请多方专家为顾问外,仍然是慎而又慎。与此同时,PERTEC在仲裁未有结果之前,拒绝再向微软按以往合同支付权利金,这一来,微软的主要资金渠道被掐断了。
比尔于1996年10月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谈到这场几乎将微软扼杀在摇篮中的官司。他说:“他们企图把我们给饿死。他们试图与我们庭外和解,我们几乎被迫就范,事情到了极为险恶的地步。仲裁庭花了9个月的时间,终于就此案给予判决。等到所有事情一结束,我发现他们由于这个裁决结果不得不倾囊而赔。他们为他们对合同的轻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微软资金紧张的严峻时刻,比尔完全可以向他父亲的基金机构借钱,甚至可以向他的世亲以私人方式借款,然而,比尔最终没有混淆自己的商业行为与家庭亲人关系不同的概念。
但这场官司的确使比尔·盖茨永生难忘。举目美国大大小小的软件公司,没有一家像微软一样,本身从不向金融机构借款,反而却通过自己的基金组织向外提供贷款服务。微软不欠任何人钱,而且微软的资金储备至少相当于许多中小不发达国家全年国民总产值的总和。
比尔这种面临生存压力的结果,就是把“适者生存”变成了自己管理微软的法宝。一位名人说过:“有机体神经系统的表现优异,可协助决定它察觉变化和快速反应的能力,因此能活下来,甚至更强盛。”这便是适者生存。
2.却道天凉好个秋
人们时常看他人辉煌的一面,然后在辉煌的后面有那么多的痛楚与无奈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体会到。
1995年夏秋,“视窗”95的面世火遍了全球。极富创新意识的微软公司,借助推广流行文化的“铺天盖地”方式进行促销它的产品,抢占人们的听觉和视线。无论你走到哪儿,呆在哪儿,都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知道,一扇红、黄、绿三色旗样的“视窗”95正在挤入我们的生活,左右我们的好奇和撑开全球的大视野。
“视窗”95上市便引人瞩目,可谓是开“窗”大吉,仅在8月24日当天就畅销了30万套;它在隆重推向全球市场的头4天中,已销售了超过100万套,第一周的销售额即高达1.08亿美元,比预期的高出30%。
微软公司每天24小时不停地转动着在西雅图和波多黎各两间工厂的复制机,另又动员了其他公司软件的神仙效益,供应北美地区市场。全球各地受微软分公司委托的工厂,也在日夜兼程地为市场赶货。对微软公司来说,开动隆隆的机器赶制“视窗”95软盘,就等于为自己赶印源源而来的美钞。
到1995年11月,盖茨扯着尖声细嗓,宣布“视窗”95已经售出了1000万套。
1995年9月,盖茨第二次访问中国,这一回他不虚此行,扎稳了牵手合作的根据地。10月,微软分别与上海市政府和上海民族信息产业公司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共同开发互动式电视服务网络。12月,“视窗”95中文版正式发行。盖茨再次访问中国,在广州发表了题为《微机系统策略和未来之路的远见》的演说,演说自然是伴着他的新著《未来之路》一道推销、吆喝和高声叫卖……
古老的东方大国,正致力于一场国富民强的改革开放与经济腾飞的新长征。一个初步繁荣昌盛的新中国鲜活地展示在世界人民面前,“东方睡狮”早已苏醒,它正大步流星走向世界的天空,对外经济迅速发展,基本形成了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开放格局,与世界的联系也更加紧密。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日渐显现,它的国际地位也盛况空前地不断提升。
微软的未来蓝空,已透过它开启的“视窗”,紧紧同中国大集市伸手相联。中国电脑业对比尔·盖茨的“友好”来访采用的是一句不卑不亢的平述口吻:“微软来了!”
事实上,每个人心里也不轻松,都捏足了一把冷汗。只不过出于大气的体面和崇强仰胜的诚挚友好,没有谁在公众场合或传媒报道中惊惶失措地高喊大叫——“狼来了!”
但日渐学会“睁大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都擅长从盖茨的一言一行中揣测思索他的梦想伟业和蓝图;他不是白求恩,不是埃德加·斯诺,甚至也不是基辛格和克林顿,他是比尔·盖茨。他来中国就是考察经济动态,考察世风民情,考察政策策略,号摸市场脉搏。因为说白了他就是要来中国捞市场,13亿中国人民,要是有十分之一可望在下个世纪成为具有“网上生活风格”的电脑客,那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啊!这极富开掘潜质的东方金谷,无疑会为争夺电脑帝国王冠的盖茨提供广阔无垠的驰骋疆场,又为他开辟了继续发动残酷歼灭大战的、炮火轰燃、硝烟弥漫的新战区。忍辱负重、勤劳善良、勇敢而又温朴克己的中国人;像悲壮的勇士持久不懈为中华民族的IT梦业孜孜探索、孤弱抗争、搏命奋进的“金山”里的求伯君、雷军们,能否招架得住这条从大洋彼岸西雅图的“金山”上狂啸冲来的“微软·盖茨”狼呢?
无论怎样,中国的市场太大了,无论对国人、洋人来说,中国的市场都是一块最富光明前景的“新大陆”。只是我们的“电脑”生活起步晚、普及率低,“盖茨狼”需要一段时间的磨砺,以他惯常的虎视眈眈拭目以待。但只要不赔上老本儿,谁又会在中国的大市场上无所作为呢?何况是比尔·盖茨!
“网上生活风格”之Intemet用户,在美国也仅有两百多万,这和中国目前拥有的3亿2千多万“电视户”相比,和13亿泱泱大国的众多人口相比,“视窗”的开启,还恍如在婴儿的摇篮里“坐井观天”呢!
盖茨对这一片神奇的东方沃土,究竟会诚惶诚恐,还是“食欲大增”呢?
他还是那句老话,从一开始我们提出的口号是:“让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都有一台电脑。”
“视窗”95的问鼎天下,推动了全球电脑工业加快发展的步伐,也带动了在1995年同时升温的硬件升级热潮。不少原先的486电脑用户争先恐后地升级为“奔腾”电脑,更有不少硬件制造厂商在“视窗”95出世前就与微软签订了“订身”协议,以将这套软件安装在他们生产的电脑里。如电脑制造界的新老大康柏,在其1995年初推出的全新个人电脑,就是专门为配合“视窗”95的优点而设计制造的。
“视窗”95发布全球的大展演胜利闭幕之后,盖茨年底的一趟中国旅行也刚刚志得意满地踏上归途——眨眼的功夫,只有短短3个多月,市场的风云又变了!盖茨目瞪口呆,“天啊!”他心里暗想着,一种在一年前还被他嗤之以鼻、不屑嘲笑的“万维网”,竟趁其不备、在他忙乎张罗“视窗”95和出门远行的短短数月间浑然冒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异军突起,令人惊讶地迅猛窜长起来!
80年代末,中国摇滚歌手崔健在他的歌声中反复说唱着一句精彩的念白:“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90年代后半叶的环球电脑风云,变化快到啥地步?“3个月河东,3个月河西”。
风云裂变的霹雳火,还是由硅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网景”,借助了那神通广大的“万维”网上遨游,才熊熊燃紫了倒戈重击“视窗”95之天的。
据《电脑风云》一书载述,“万维网”之父,是英国电脑软件业的理想主义学者型科学家蒂姆·伯纳斯。“万维网”是他于90年代初异想天开发明而出的。它是借助因特网“躯体”构建的无边“蛛网世界”,它是一种信息资源,是一个将全球链接为一体的巨大的多媒体信息库。同时,“万维网”也是一种以“超文本”链接来提供信息服务的方式,可为“网民”们串联起网上的各种信息,而为了保证不同类型的电脑和终端都能“看懂”超文本,“万维网”的显示文件都用一种“超文本标识语言”(Himl)编制。于是乎,因特网变得不同以往之学术性网络那般高贵难攀,它变得意义全新,雅俗共赏,容易为大众所接受。过去复杂又单调的上网操作,被简单有趣的信息浏览所代替。人们不必预先掌握枯燥乏味的命令,甚至可以压根儿不懂电脑,只要一个小小的鼠标,就能把人带入无所不包的大全世界。
蒂姆在因特网上为大众上网开辟了一扇大门,于是呼啦一下,造就出诸多的一夜暴富者的神话。
“万维网”在1995年开始蓬勃发展,而在硅谷快要倒闭的网景通讯公司靠着“万维网”的神奇功力,拼命开发其用于浏览万维网络的“导航员”程序,结果公司的命运突然转势腾飞崛起——截止到1995年底,重新起家的网景第一年全年营业销售额达8100万美元,比任何一家软件公司的增长都要快得多!最令世人不可思议的是,1995年8月其股票首次上市就引发了投资狂潮,一夜之间,这家当时仅有2000万美元销售额、还未赢获分文利润的新秀公司,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华尔街上的显要新贵——其市场资本现值竟为20亿美元!
这就是“互联网时代”出现的新事物和新效益。盖茨的思维线路稍有怠懈和偏误,就没有赶上“互联网时代”的早班车。现在他终于醒悟:1995年,并非是席卷全球的“视窗”95年,而是众多的“蜘蛛”们在网上自由“航行”大干世界的“国际互联网络”年!
接着,媒体改变了宣传腔调:“在‘万维网’还未异军突起前,很多人都在推广联机服务的概念,而当他们把大把的钱花在推广联机服务上后,突然一个‘万维网’平地崛起,在毫无事前计划和资本,也没有任何行销、广告的情况下,一举就扳倒了在线服务公司……”
盖茨看得一脸汗颜。
突然间,又一个惊天动地的“噩耗”使盖茨欲哭无泪——鲍默尔颤抖着双手呈上的当日报纸上,有一通栏醒目的大标题像残酷冰冷的黑洞枪口,直接摄入盖茨的眼帘:“戈德曼——萨克斯公司惊人之举,里克·舍伦德‘枪毙’微软”。
盖茨的眼前一阵发黑,仿佛被电击中了身体,有刹那间的失明、失聪和失忆。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知觉,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也什么都预料到了。
戈德曼——萨克斯公司曾是微软股票发行的担保商,是承销微软股票的领头公司噢!而向他发出“枪毙”令的舍伦德,就是该公司最具声望与权威的软件业分析师。盖茨现在神志全清醒了。
盖茨仅仅是一念之差,忽略了“万维网”,他成了一个遭弃的浪子,多么残酷的世道,多么暧昧丛生,又是多么势利。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盖茨凄然一笑,推开寒窗,一股刺脸的风划过面颊,顿时他鼻子上有了血色。
成功,会带来一种极大的兴奋;挫败,也会带来一种极大的刺激,并且这刺激中也隐隐地含有某种激活求生欲望的咬牙切齿的快感……总之,盖茨成熟了。大起大落、大紫大灰的瞬时命运变幻,已使他饱经沧桑,不会再轻易地歇斯底里。
1995年秋,盖茨接受《财富》记者专访道出的一番话,颇具深藏不露、耐人回味的磨难之苍凉:“Internet是一颗玉米种,引出了许多事情的发生。同当年我和保罗插足初生PC工业相比,目前的局势有太多相似之处。那时,DEC公司和IBM公司不知道他们面临的危险,现在就该轮到我们了。”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盖茨说这番话时,语气并不会太噪,也不会太沮丧,反倒可能还流露着一丝苦笑——以埋没心底深层的失落和痛楚,就仿佛那首“神描”人生心境的中国词句吧:“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待到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1995年,这表面风光火爆、内里危机四伏的多事之年,盖茨贴肤贴心地感受到,人生的秋意。
3.旗开得胜
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才能就发挥得越快,对社会就越有益。所以一个必须树立起奋斗的目标,然后向着目标前进。比尔·盖茨正是沿着这个目标奔向未来之路。
盖茨策划对“可视”发动一次突然袭击赶上它,武器是微软的第一个应用软件产品“多元计划”(Multiplan)。
实际上微软的扩大是如此迅猛,以致盖茨反而深表忧虑。或许是由于缺乏经营大企业的经验,又或许是他总认为编制软件这样创造性的劳动不需要大兵团作战。
不过,要进军应用软件这个第二战场,增员是不可避免的,公司也早已着手筹划新址,再也不用租银行大厦的办公楼了。
进军应用软件领域也就是进入软件零售市场,盖茨已打算将微软从一个单纯的软件开发公司摇身一变为具备零售营销能力的多功能公司。
结果,肥皂营销大师罗兰德·汉森变成软件营销高手。他成为微软负责公共关系的副总裁对软件一窍不通的汉森,却正是盖茨需要的那种人。
他将负责广告;公共关系和产品服务方面,尤其是产品的包装、宣传和推广。汉森接手工作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其独特的商业文化来改革微软的工作作风和企业行为。
比如,微软将其应用软件命名为“多用工具”,这就纯粹是科技人员的思维,力图突出软件本身能干什么,可以干什么,一句话,是以功能来命名。
当微软尚未进入零售市场之时,这还不伤大雅。但当一件优质产品进入零售市场后,它应有别具一格的品牌,从而引起良好的联想和暗示,这决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汉森向盖茨力陈品牌的重要性,他认为如果仍像以往那样为软件命名,无助于区分微软产品和其他公司产品,因此便无助于形成微软独占的市场区域与份额。
“品牌将产生一种光环效应,当人们对品牌产生联想时,产品才更容易被接受。产品时有好坏,市场需求时有变化,但如果你有一道荣光永在品牌之上,当你以这种品牌推出新产品时,它将更容易站住脚,更容易受欢迎。”
盖茨显然不会反对这种说法,他也赞同将微软(Microsoft)作为品牌。他认为这无异将成为“李氏沙拉”这样著名的商标,无论是用于苹果馅饼还是烘蛋糕,“李氏沙拉”都是最棒的。而今后,无论字处理还是电子表格乃至数据库,“微软”都是最棒的。
微软公司这套“多元计划”软件在设计上充分考虑到适应各种不同的计算机和不同的操作程序,单就软件设计本身而言,作为微软的第一个应用软件,应当说是相当不错的,甚至是杰出的。微软公司在软件开发上获得成功,西蒙伊功不可没。他为实现自己的宏伟蓝图跨出了坚实的一步。
然而,这一套软件的设计却又有着致命的弱点。它受到IBM公司要求使用64K内存的制约,在功能、速度上都不尽如人意,性能大受限制。西蒙伊后来回忆那个时候的情景时说:“我们一直在为一个错误的要求工作。”他意识到:微软公司并没有预见到人们如此迅速地接受大内存计算机,因而没有使自己的产品适应这种高层的需要。它过分考虑了广泛的适用性,因此导致运行速度大为降低。他发现,微软公司实际上是走了一条错误的发展道路。
尽管“多元计划”后来改名为“微软计划”,并一度被用户看成是摆脱以往电子表格枯燥无味的处理方式的希望,而且被《信息世界》杂志评为年度最佳软件,但它仍然很快就被同类型产品、著名的Lotusl-2-3取代。到1983年,“多元计划”即“微软计划”完全被赶出了应用软件这个最重要的市场。它落到了畅销软件排行榜的头30名外,而且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这里有必要谈谈莲花公司。
它的创建时间是1982年,创建者是32岁的米奇·卡泼,也是一个奇人。在做程序编制工作之前,他曾迷恋过摇滚乐,做过音乐节目主持人。后来,他还指导过修炼东方的静坐功,他把他后来创办的公司取名“莲花”(Lotus),原因盖出于此。1979年,他为一家公司编制了两套程序软件,最后以170万美元出售给这家公司。不久,他计划开发一种将数字转变为图像的软件,并同一名叫做乔纳森·塞克斯的程序编制人合作,编写出名震一时的“Lotus1-2-3”软件。他在风险投资资本家班·罗森的资助下,募集了300万美元宣传费,在全国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宣传。1982年11月,Lotus1-2-3在拉斯维加斯的计算机展览会上首次亮相。它使用256K内存,功能比微软的“多元计划”软件强大得多,速度也更快。展出几天,莲花公司就接到了超过100万美元的订单。1983年元月,这个软件的销售量就独霸了市场。到80年代末,它已累计销售500万套,创下了一个难以突破的纪录。
前面已经谈到,“多元计划”惨遭淘汰,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在设计上过分注重广泛的适应性,这在策略上是一个严重失误。
这次失误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它导致微软软件一度退出软件市场,迫使比尔·盖茨放弃了开发“多用工具”的构想。
这对比尔·盖茨的震动非同寻常,他逐渐认识到,软件设计这个领域乃藏龙卧虎之地,稍有不慎便会被别人取而代之。经过精心设计的软件一夜之间就被别人比了下去,甚至从市场上扫地出门,这一方面使他怒不可遏,大发雷霆,另一方面又使他猛然惊醒。痛定思痛之后,比尔·盖茨决定仍然必须紧紧抓住软件市场这个风水宝地。
4.扑朔迷离故弄玄虚
一个公司的合理存在在于明白未来的意义。否则所有职员都会成为迷途的羔羊。
就在微软开始重新起步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Pertec搞一个反向合并,产生了一个股权全部为Pertec持有的子公司,这个子公司实际上又并入了微型仪器公司。如此一来,微软公司的核心人物就看到这样一种法律关系,即微软公司不能与第三者签订有关BASIC的合同。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麻烦。到1977年1月中旬,微软公司已经给微型仪器公司拉来了好多潜在的客户,其中有终端制造商、磁盘驱动器制造商和集成电路制造商。新的芯片Z-80几乎不能与英特尔的8080兼容,而这种芯片有极大的可能占领大部分市场,所需要的只是8080BASIC。但是,持有傲慢与偏见的微型仪器公司拒绝与任何人做买卖,他们害怕竞争对手迅速地发展起来。而这个结果,严重地影响了微软公司的生意。
比尔·盖茨与罗伯茨争辩,争辩不成就哄骗和恳求。他做了许多努力,但是罗伯茨就是不干。比尔·盖茨和罗伯茨的关系越来越不好。到4月份,更多的客户找到了微软公司,英特尔、应用数字数据系统(ADDS)、三角函数和智能系统四家公司向微软公司提出请求,每个许可费用大约是3.5万美元。微软公司口头承诺了这四笔交易,一共14万美元,依照先前有关BASIC的合同,微软公司将付一半钱给微型仪器公司。
微软公司和微型仪器公司在先前的许可协议中,有过微型仪器公司应该对所有来者许可8080BASIC的条款,而现在微型仪器公司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它按照Pertec的指示,完全拒绝将BASIC许可给任何人,无论对方是不是竞争者。也许Pertec想要异想天开地独霸市场。
微型仪器公司怕微软公司自己销售BASIC,就搞了一个声明,提醒微软公司必须遵守协议,停止向明显的和潜在的微型仪器公司的竞争对手推销BASIC。如果微软公司那样做,就是违背双方的协议。
这对微软公司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微软公司从微型仪器公司得到的收入正在枯竭。
要是在一般情况下,微软公司早就该被微型仪器公司打垮了。但是,微软公司正处在新技术革命的浪潮上。这个新技术浪潮,把微软公司拖出了困境。
然而,由于微型仪器公司拒绝对其他人许可阿尔塔BASIC,8080恰恰成为微软公司受阻的地方。由于微型仪器公司拒绝交易,比尔·盖茨致力一年多的与应用数字数据系统公司的协议也要告吹了,这使比尔·盖茨既生微型仪器公司的气,又生自己的气。
要是没有那个倒霉的合同,微软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被动呢?
4月20日,比尔和保罗·艾伦给埃德·罗伯茨写去一封信,概要说明五个问题,包括过期的使用许可版税支付和微型仪器公司未能履行其“促进并使该程序商业化”的责任和义务。这封信指出,微型仪器公司什么都不干,已经让人很不愉快了,更糟的是,微软公司已经花费了自己的3.6万美元销售8080BASIC。这种情况如果再不得到改变,微软公司将终止与微型仪器公司的协议。
微型仪器公司接到比尔·盖茨的信后,立刻作出反应。他们在第二天就送来了一个律师的信件,先是否认了那5点,说微型仪器公司已经把所有该给微软公司的钱都给了,不存在什么拖欠的问题。信中接着说,微软公司销售BASIC是没有经过许可的,微型仪器公司不认为微软公司具有这种权利。如果微软公司对此有什么异议,可以依照协议,把自己的要求提交到仲裁委员会。
但是一周以后,微型仪器公司的律师还是送来了一张一万四千五百多美元的支票,用以弥补许可费用。依照合同,这笔钱来得太晚了。因为应该是每月一付的。除此之外,律师还说了一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他说微型仪器公司已经向美国仲裁协会送交了一份申请书,请求原合同依然有效。
此外,微型仪器公司还将于5月5日向新墨西哥州的伯纳利欧洛县地区法院提出诉讼,请求暂时限制令,防止微软公司向任何第三者泄露BASIC的源代码。
微型仪器公司的诉讼成功了。5月21日,法官颁布了限制令,禁止微软公司向任何人泄露BASIC源代码,直到6月8日仲裁委员会作出决定。
这个决定对于微软公司来说可是致命的。被微型仪器公司吊在空中的8080BASIC的交易,对微软来说至少价值7万美元,而微软公司却无法拿到它。
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不仅得不到这笔钱,而且连新收到的那笔钱也得不到兑现。微型仪器公司和它的母公司随时都会找微软公司的麻烦。
由于微型仪器公司付给微软公司的全部许可费用接近18万美元这个最高限度,Pertec竟然厚着脸皮提出了一个建议,要求许可费用一定要在这个限度之下,这其中包括提供给第三者的源代码。
倒不是因为微软公司缺少什么道理,而是微软公司正在谈一笔大生意。这笔大买卖对于微软公司来说是空前的,总共是10万美元许可费用,对方是得克萨斯仪器公司。微软公司需要为他们的新机器配上全新的BASIC版本。如果微软公司和微型仪器公司因为合同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就可能会影响到这笔生意的成交。
得克萨斯仪器公司是硝烟滚滚的计算机大战中的幸存者。在这场战争中,它像一艘伤痕累累的旗舰,浑身都是弹洞,但它毕竟在这场战争中坚持住了,它的上方飘扬着胜利的旗帜。仅就这一点说,得克萨斯仪器公司是有相当实力的。在下一轮的个人计算机大战中,得克萨斯仪器公司很有获胜的希望。
得克萨斯仪器公司的新机器是低成本的个人计算机,TMS9900芯片是他们自己的专利技术,他们很有希望发展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得克萨斯仪器公司需要一个他们认为标准的BASIC语言来支持自己的机器。不过,他们对这个标准有一些误解,他们认为全美标准委员会制定出来的标准,就一定是最好的标准。他们恰恰错了。那虽然是当时的一个标准,但却是一个既古怪而又奇特的语言。
这个项目很大,代价当然也很大。为此,整个微软公司行动起来了。保罗·艾伦致力于新芯片的模拟程序,蒙蒂·戴维多弗要在整个夏天搞这个项目。韦兰德为了另一个项目,跑到加州去为COBOL的巨头赖恩·麦克法兰工作。比尔·盖茨不得不雇用鲍勃·格林伯格和自己一道为得克萨斯仪器公司的BASIC工作。格林伯格是比尔·盖茨在哈佛时认识的,他也是一个有经验的程序员。他很能干,就是费用太高了。
比尔·盖茨最困难的就是资金。他几乎一筹莫展。他希望得克萨斯仪器公司能在软件产生之前,多多少少付一点儿预付款。但是,得克萨斯仪器公司不干。
尽管微软在第一季度收入了6万多美元,但现款已经快用完了。4月初,微软宣布了FORTRAN-80版本,希望它能卖一个好价钱。有一些人问价,但是问的人多,买的人少。这种语言很明显是比BASIC更专门的语言,但它无法吸引更多的主顾,它的500美元单价很有分量,计算机爱好者们和一些小企业很难负担得起。
在这个期间,微软公司还去了达斯一趟,参加1977年全国计算机大会。这种大会花钱很多,但没法不去。很多中小企业往往不愿意花这种钱,久而久之,使自己变成了聋子和瞎子。比尔·盖茨可不愿意这么干。
这个大会是一个大型计算机的大会,期间顺便开了一个个人计算机展。在展厅里,小型计算机被放在楼下,和许多小巧而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摆放在一起。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并不是一个赌徒,他需要在看准的方向上具有决断力,需要远见。也许这就是比尔·盖茨优秀的地方。
就在这个大会上,在个人计算机的展位上,比尔·盖茨和加里·基尔代尔等人讨论起个人计算机和软件问题。比尔·盖茨阐述了一些重要的观点。他认为,一直到今天,软件还主要是由硬件商来开发,他们已经挣到了很多钱,而这些钱中的一部分应该属于软件领域的。硬件商们为了吸引顾客,把软件当作亏本销售的东西,不现实地给它们定低价,使得软件的价格始终上不去,而且还使人们形成了一种看法,认为软件不算什么东西,不应卖高价。再加上盗版,所有这一切严重地挫伤了软件开发人员的积极性。
比尔·盖茨接着讲,这就形成一个危险,软件开发人员不得不冒着这个危险开发软件。现在很多人都在学习BASIC,很多东西都被写成BASIC,这样发展下去,当然一定会形成BASIC标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也一定会有新的语言能够被开发出来。
比尔·盖茨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震动。因为这不是新闻记者的几句评述,而是一个软件界的精英,或者说是软件界的魔王说的话,而听这番话的人,个个又都是软件专家。这样一来,人们就不得不品味这些话的背景包含了什么。
也许比尔·盖茨有了一个新语言?抑或他有了一个击垮竞争对手的拳头产品?他把软件开发说成是一个没法避开的危险,是善意的告诫,还是一个商业策略?
话是听清楚了,但是人们反倒迷惑了。
这就是比尔·盖茨式的精明的典型例子。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里,轻率地说一些很重要的话,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是故弄玄虚,反正软件市场常常被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搞乱了,就像高手走出一着扑朔迷离的棋,是臭棋还是妙棋,一时难以判断,但如果反应错了,则胜负立见。
比尔·盖茨这样做是为了让大家有信心,他也没有办法,他甚至从员工手里借钱,最终微软转活了。
5.用司法诉讼做免费的广告
微软公司在软件市场所向披靡,自然树敌就会很多,竞争对手对它的一举一动盯得很紧,在其所到之处布下了重重陷阱,从1994年到1995年,它所涉及的官司接连不断。
1994年7月16日,美国司法部下了一道命令,要微软公司与联邦委员会达成庭外和解,不再控告微软公司违反垄断法条例,破坏自由竞争的罪名,但是,微软公司接受的条件是必须改变它推销软件的手法。
而随着微软在美国的不断壮大,在硅谷的电脑公司间的司法纠纷已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微软公司可能是被控告最多的公司,大大小小的电脑公司都想控告微软公司。
1988年,苹果电脑公司控告微软,声称微软Windows2.0版的“外观与感觉”抄袭苹果的圆形界面产品。微软打赢了这场官司,而后的许多年,微软与苹果被视为死对头。然而,《洛杉矶时报》电脑专栏作家查理斯·皮勒有不同的见解:“微软十分高兴能从麦金托什电脑的应用软件上获取巨大利润——这可以从微软最近承诺投入5年心血发展麦金托什办公室软件(MacOffice),以及它在苹果投资1亿5千万美元看得出来。而且,尽管电脑工业仍需要苹果作为创新的刺激,并维持苹果与IBM操作系统竞争的概念,盖茨其实希望苹果继续存在,成为避免司法部进一步采取反托拉斯行动的护身符。”
但是,面对对手的攻击,比尔·盖茨没有停止脚步,仍是那么锲而不舍地开创市场,开发新产品。1997年,消费者权益提倡者洛夫·内德在华府兴办一场反微软会议。盖茨拒绝到场致词的邀请时,内德指控他“拒绝对会议上提出的议题表态……他仍然囿于虚拟现实,对于一般大众挑战他公司的滥权和胁迫,却浑然不知”。
盖茨声称,那群批评者是以私利为出发点的,而他不会被动地被抨击:“我们的确有若干竞争对手,他们选择资助这种事,并鼓动这类活动,为的是在竞争市场阻挠微软。”
的确,尽管大大小小的电脑公司不断利用很多机会对微软公司进行打击,企图阻止他们的发展,限制他们的发展空间的阵容不断扩大,但是它也不能妨碍微软公司成绩的取得,同时也不能消弥比尔·盖茨在竞争中的地位。
最近,美国一个名为Ticketmaster的线上售票站控告微软公司,案子引起大家对网页联接方式的关注。而事件的起因则是微软公司推出的首家地方性信息网站“西雅图人行道”,未经Ticketmaster的同意,直接越过该网站的主页,联接到其内容的各项生活和娱乐信息。
于是Ticketmaster声称,微软公司此种行为严重伤害了Ticketmaster公司以及在该公司网站主页上刊登广告的客户。许多人对此有不同的意见,有的人认为,网页间的超联接本来就是全球信息网的资源,谈不上违法,不过也有人认为这样的行为若牵涉到商业上的利益时,的确应当有所限制。
虽然禁止别人掠过主页直接链接到网站内部的技术并不困难,但专家们认为“在家门上安装再多的锁也不如明文规定擅入屋内是犯法行为来得有效”。
不过,微软公司此次甘冒与Ticketmaster交战的风险,显然是要为其第一段“人行道”造势。
尽管面对接连不断的官司,但是微软公司仍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但是长期被其他公司起诉,行进在“游戏边缘”的微软公司也开始学乖了,甚至比尔·盖茨还知道利用司法诉讼为他们做免费的广告,盖茨的确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不愧为站立在软件行业前茅的领袖人物。
6.直面惨淡的人生
灾难极易引起恐慌,谁也不想成为受害者,假如有一次精神和心灵的地震,那将是令人非常恐惧的事情。
当美国司法部使用反垄断法控告微软时,一个极为尴尬的局面出现了,这个反垄断法竟然在微软这里得不到发挥。
面对微软这个巨无霸,诸多法官只能从浏览器捆绑、限制性定价等细小的局部来寻找无法触及核心的制约证据。而对法律格外精通的盖茨从容地说:“微软只占整个软件业市场份额的4%,怎么算垄断呢?”
盖茨的话是有道理的。因为微软的形态与工业时代以规模和产品建立的垄断已有明显区别。事实上,微软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垄断,而是一种名副其实的“霸权”。
“垄断”是指独占、独有、专卖之意,强调的是积累和集中,还主要是数量上的概念。微软虽独占操作系统,但相对于产品繁多的整个软件业来说,的确可以很好地掩人耳目。而“霸权”指支配(权)、统治(权)、领导(权)、霸权之意,强调的是一种控制力,揭示的是市场权力的本质。因此只有“霸权”才能更贴切地描述微软的真实。因为操作系统是整个计算机业的基础,微软以核心产品的垄断获取了对整个软件业的霸权,便利垄断稀释和掩饰在更大范围的霸权中,与单纯的数量、份额、比例关系并不大。
软件业的霸权是一种独特的霸权,是知识霸权。
首先,软件产品的生产成本较多,但是复制成本很低,几乎是一种零边际成本的特殊产品。这种独特的成本结构极易演化成知识霸权,产生巨大的无边的规模经济。
其次,软件产品具有互连和锁定效应。这种锁定就是巨大的转移成本,包括使用经验、原有系统上的投资和培训、新系统的投资、学习和资源等等。这种锁定不但使用户置于弱势地位,而且能将所有的供应商、衍生行业甚至每一个合作伙伴都受制于锁定。
垄断与竞争,是市场经济相伴相生的一对双胞胎,但也是一对冤家。一般而言,垄断排斥竞争,竞争又是对垄断的否定,但两者又很难界定。人们一般认为垄断是市场中的撒旦,会给经济运行过程投下停滞和腐朽的阴影。但是,垄断有时也能发挥规模经济效益,能够推动生产力的发展。更重要的是,垄断往往就是竞争的产物。
西方经济学家一般对国家干预市场的这只“看得见的黑手”颇为反感,他们更偏爱让市场中那只“看不见的手”来自行调节,这就是自由经济的基础。但是自由经济并非完美无缺,有时候会不留神撞进死胡同。这就是自由经济最令人头疼的难题:自由竞争会走向集中,集中产生垄断,垄断又取消竞争。也就是说,一个行业市场让它自由自在玩下去,玩到一定的地步,就会玩出一个垄断巨头,使市场竞争难以形成良性循环,游戏也就在此卡住了。
如何看待垄断呢?打个比喻,就像人类一样。有的人遗传基因好,牙口好、胃口棒,就是长得比别人高大、强壮,这总不算违法吧。但是如果你利用高大强壮来欺负人,那可不行!法律就要挺身而出。反垄断法就是如此。
回到1995年2月,在长达7年的争吵后,苹果公司向高级法院申请放弃对微软的侵犯版权诉讼。苹果公司输了。该案件曾由三个法官经手,在诉讼期间,版权法向着对微软有利的方向发展。庞蒂斯推测说,如果该诉讼被审理得快一些,该法律就很可能会向大不一样的方向发展。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盖茨在那些年通过用Windows95模仿苹果操作系统的大部分功能,最终赶上了苹果。
7.风回路转现曙光
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转换的,好的变成坏的,坏的发展成好的。即所谓的乐极生悲,否极泰来。
1997年10月,美国司法部终于采取行动,它宣称,微软藐视禁止掠夺性授权方式和产品试用的判决。与此同时,该诉讼正扩大到针对盖茨自从DOS市场的早期掠夺及其为Windows95与其后继产品有效性而永远地将DOS和Windows捆绑在一起,而对其他可能进入该市场的产品造成的损害。
司法部的指控针对的是产品集成问题,盖茨斥责联邦法庭试图妨碍他设计新产品。但是司法部的律师们掌握了关于盖茨进行产品集成真正原因的证据。
在等待判决该指控的时候,联邦法官发出临时禁令,要求微软立即停止在Windows95中捆绑IntemetExplorer。盖茨履行该判决时运用了不正当方式激怒了法官和司法部,招致了另一个藐视法庭的指控。
到1998年3月,联邦法庭将其调查范围扩大到对微软通过浏览器合同及企图胁迫Intemet内容提供商来扩大力量,以及抢夺并操纵Java,以达到继续迫使软件开发商和消费者仅仅能够使用微软产品的目的。
1998年春天,盖茨面临着洛克菲勒曾遇到过的各州都在准备的一个关于微软妨碍贸易的指控。司法部还正在着手一个新的诉讼来影响盖茨已盘算好的Windows98的销售。
实力不强的公司,继续期待着未来及从盖茨的垄断下解脱的自由。Sun公司的迈克尼利有一个秘密项目就在手边。1998年中,在联邦法庭开始调查微软公司一年后,新的勇士们聚集在位于硅谷心脏地带的一个油腻的炸面圈店。他们有比尔·盖茨所没有的想象力。
乔尔·克莱恩身着一件深色夹克站在司法部他的办公室里,头顶闪烁着光芒,就像狄更斯笔下的一个律师那样庄严而疲倦。
那是1997年10月20日,正是向世界证明这件他所坚持的事情并非儿戏的时候。他要像守护冥府人口的狗一样,用司法部1995年的判决狠狠地咬盖茨一口,而不是跟安妮·宾葛曼一样被该判决束缚住手脚。
回到1995年冬天,曾在白宫担任比尔·克林顿代理律师的克莱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站在了微软一边。他和微软的首席律师纽康曾经一起为1994年7月司法部和微软的和解辩护。
当时,克莱恩和宾葛曼两个人都说斯波金法官错了,废除那个和解没有法律依据。当时,宾葛曼曾暗示斯波金说,如果微软仍不思悔改的话,她的反托拉斯律师也许很快就会回到法庭。对他们来说,该判决仅是第一步。她向这位引起义愤的法官保证说,他们将会不断地监视微软的商业行为。
不久以后,宾葛曼离开司法部,她的任务由克莱恩接手。他几乎花了2年的时间来寻找一个利用该和解狠狠惩罚微软的方法。现在克莱思和他的上司雷诺在状告这个微软巨人藐视法庭后,正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盖茨是如何对司法部的1995年判决置若罔闻的。
有趣的是,纽康换了一副腔调。1995年,他迫使司法部同意那个法庭判决并捍卫了它。否则,如果该判决被推翻,微软帝国在它的商业行为方式上便会受到更加严厉的限制。
现在,纽康从一个机场打电话到午间电话会议里,告诉新闻界说司法部正在歪曲它自己的判决。“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软件出版商是如何经营的。”他说。克莱恩的搭档雷诺曾说她将寻求一个针对这个软件巨人每天一百万美元的罚款,直到它遵从该判决为止。
雷诺和克莱恩最近的行动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没有人注意拉尔夫·帕鲁伯的指控,对这一点他很高兴。
个人的损失和公司的损失将如何抉择,这些天来帕鲁伯的头脑里想的很多。在他的商业交易里,他会习惯性地权衡事情的价值、法律的奖励和赔偿、利润和亏损、市场份额、权利和权利的滥用、金钱转手和像喜马拉雅山的洪水一样的滚滚利润。
现在诺尔达(帕鲁伯受雇的新独公司的总裁)想获得上亿美元的赔偿。这项指控在操作系统市场的早期就开始酝酿了。帕鲁伯猜想指控的声势会像潮水一样达到顶峰。
1996年7月,苏斯曼、帕鲁伯及他们的同事向盐湖城地区法院的联邦法官狄·本森递交了卡德拉的指控。它控告微软垄断DOS市场并违反了《谢尔曼法案》第2节,在贸易限制中造成“非法约束”、排它的交易方式以及“不正当”地干涉经济关系——包括使用虚假声明、隐蔽和加密的代码。该指控说微软对DOS的垄断,使得它能够控制所有为ZBM兼容的个人电脑编写的应用程序必须遵循的标准,还使该公司能够以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成本和风险,靠授权DOS的使用赚得了大量金钱。
在这个诉讼的最初阶段里,同纽康的法律小组的争斗大部分是在电话里进行的,主要是微软的汤姆·布尔特在讲话。1996年10月16日,帕鲁伯和他的同事们将和他们的微软对手展开第一次面对面的会谈。
纽康和布尔特曾试图将审判地点改到西雅图,但没有成功。纽康最后要求在诺尔达的城市进行陪审团审判。卡德拉的律师们曾通知诺尔达说,他们有望得到本森法官的批准,他将命令微软向他们公开全部的资料。
微软的反应十分有趣。早些时候在西雅图进行的一个鲜为人知的侵权诉讼里,一名法官曾命令微软移交传票所要求的文件。微软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和解了。但是现在并没有迹象表明纽康会考虑和解。
前一个星期天,帕鲁伯碰巧和比尔·盖茨乘坐同一航班。帕鲁伯向他伸出手,而盖茨却转过身去。
1996年10月15日上午在盐湖城,诺尔达和他的律师小组——包括帕鲁伯、希尔和派克尔·佛尔斯在核对文件资料。杰夫·金斯,一个代理律师,代表欧洲的另一个公司状告微软。欧共体的18位经济学家正在审阅该诉讼。
在听证会上,法官好像被微软关于改变审判地点的建议逗乐了。
他授予卡德拉公司直接获得微软为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编制的全部资料的权利。
微软试图争取对一些资料保密,而卡德拉的律师们说这个软件巨人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吉姆·嘉丁,微软雇用的盐湖城首席代理人。他辩解说微软的DOS源代码是公司“王冠上的宝石”,好比是可口可乐公司的秘密配方。帕鲁伯转向他的同事们,取笑盖茨及其高级官员们自从发布Windows95后对DOS的态度说:“咦?我还以为DOS已经死了呢!”
新闻界几乎没有注意到卡德拉宣布它提出指控,他们认为诺尔达只不过是一个顽固的老头而已。帕鲁伯和苏斯曼知道,政府只有在觉得可能会挽救一个尚存希望的市场的情况下才会接受一个指控。操作系统市场的死去已成事实,做任何事情都是于事无补的。但他们至少可以寻求赔偿,同时将微软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作法公布于世。也许联邦法庭最终会发现另一个模式。
苏斯曼、帕鲁伯和他们的同事们都对该诉讼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期望法官能判给一部分赔款。他们都在指望一个陪审团审判。正如联邦法庭早已知道的,微软的内部记录虽然不完整,却充满了可以据以起诉的证据。
8.抓住主流舍弃支流
主流决定事物的发展方向,支流通过主流起变化。所以,好钢就要用在刃上,牵牛要牵牛鼻子。
1998年5月,司法部和21个州一起,提交了一份针对软件巨人的彻底的指控。
微软的官员们非常担心“平常的业务活动会暴露出InternetExplorer像是一个独立产品,于是作出决定说“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寻找用户接口中需要改正之处”是很“关键”的。当他们注意到联邦法庭正在微软自己的网站里寻找证据时,微软的高级官员建议对InternetExplorer网站进行一次“清扫”,删除那些和微软当前的法律立场矛盾的说法。司法部的代理人还注意到,微软的高级官员以及“法律部门的人”同意一起进行“Windows98检查”,以“保证IE被摆在适当的位置”。
司法部,以前还有联邦贸易委员会,记录了微软除靠强大产品的优点来赢得市场外的另一种掠夺方式。
他们注意到,1997年2月,微软的克里斯卿·韦尔德弗曾推断说,“光靠IE4.0的优点来增加浏览器份额是非常困难的。更重要的是利用操作系统来使人们使用IE,而不是使用NaVigator”。
5月初,纽康和盖茨来到华盛顿,参加和克莱恩及一大批各州首席检查官代表的和解谈判。进行了一天一夜的艰苦谈判后,联邦法庭放弃了。
微软谈到,如果联邦法庭取消指控的话,它将停止出售Windows98,还说它愿意作出一些让步。谈了几个小时后,盖茨通知他的律师说,他拒绝做出那些他们以前表示乐意进行的改变。
几天后,指控被提交了。以前有些问题司法部没有明确指出,但在法庭上有所提及,这次各州的指控将填补这些空白——包括非法将Office应用软件和Windows挂钩。就该问题,莲花公司、WordPerfect以及其他很多软件公司,已花费几年时间提请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后来的司法部注意。在许多公司早已被微软的掠夺行为消灭之后,这些问题终于被认识到是对应用软件市场竞争的严重破坏。
就在提起指控的几个星期前,在一次非正式聚会中,盖茨曾经告诉他的朋友们说,联邦法庭将根据Office软件和Windows挂钩来提起指控,他对此感到特别紧张。他们以前从未打开过这个装满虫子的罐子。
在指控里,司法部还控告微软和Internet服务提供商签定非法合同,强迫他们停止销售和推广竞争产品。司法部寻求通过一个初步禁令,不是要求软件巨人停止发售Windows98,而是要求它要么去掉产品内的IntemetExPlorer——就像它按照法庭命令对Windows95所做的一样;要么同意可以和Windows98一起出售网景的浏览器,以使用户有所选择。纽康和盖茨对该建议大为恼火。
克莱恩想证明的是,微软在Intemet浏览器市场的份额从1996年初的少于5%,稳步增长到现在的60%以上,主要原因是滥用了它的垄断力量。
盖茨非常明白,为赢得Intemet浏览器市场,市场份额就是一切,为此他甚至愿意牺牲他自己的在线服务——MicrosoftNet-work(MSN)。为了打击网景,盖茨同意在Windows屏幕上给美国在线安排一个比他自己的MSN更优先的位置。盖茨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告诉斯尔弗伯格说,这意味着“往MSN的脑袋里面打一颗子弹”。
Intemet服务提供商,例如美国在线、MCI以及许多其他公司,现在有了计算机OEM制造商在计算机行业早期曾拥有的行动。原因是:得克萨斯州里的计算机制造商——康柏和戴尔——不想看到他们的个人电脑销售因Windows98的禁令而受到损害,他们也不想冒着得罪微软的风险。
这些问题有其历史原因:这些公司如此地依赖微软的产品,以至于操作系统供应方面的一点小问题都将对他们的业务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除了微软,别无选择。因此,尽管他们怨恨控制他们的垄断者的力量,但维持现状比起形势巨变来,损失可能会小一些。
再说,在得克萨斯州的首席检查官办公室里,负责特别项目的古德侯波、首席检查官助手马克·托贝和他们的同事相信,到目前为止,浏览器集成问题还是一个有争议的事情。一个更大的问题是微软可能将遏制在线行业——例如旅游、媒体以及大型信息网络的竞争。既然计算机制造商不在意,而用户又不知道微软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花费宝贵的资源和纳税人的钱来进行这样一个调查,这个调查只是为了纠正一个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情况?
6月中旬,上诉法庭否决了杰克逊法官在藐视法庭指控中对微软的禁令。针对微软的指控的复杂性和争议性在这次表现得淋漓尽致。法庭的三人法官小组不仅在程序问题上否决了它,还提出了一个看法——只有法官派特里希·沃尔德不同意——并没有专家对产品设计提出异议,而且也看不出一个公司将新特性集成到一个已存在的产品中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能为用户带来好处的话。
几天后的一篇《纽约时报》社论称该决定是“错误的”,因此引起了一场世界范围内通过报纸评论和新闻广播进行的热烈辩论。微软在欢呼自己的胜利,但它对克莱恩及其司法部同僚正在进行的一个范围广而多的指控,恐怕无能为力。
微软大厦,似乎面临坍塌的危险,但是经过危险考验的东西才能更稳固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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