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历史:民国就是如此有趣-洪宪帝制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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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1年10月14日,清廷起用袁世凯为湖广总督,督办“剿抚事宜”。

    1911年11月1日,清军攻占汉口,民军退守汉阳、武昌。

    1911年12月1日,鄂军政府与袁世凯签订停战协议。

    1911年12月5日,清廷授袁世凯为议和全权大臣,唐绍仪南下议和。

    1912年2月12日,清朝末代皇帝溥仪退位,结束了长达268年的清朝统治。

    1912年3月10日,袁世凯于北京就任第二届临时大总统。

    1913年3月22日,宋教仁被杀,南方省份发动二次革命失败。

    1915年8月14日,杨度等联合发起成立筹安会﹐公开进行复辟帝制活动。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称帝,改国号为中华帝国。

    1916年12月25日,蔡锷、李烈钧等发动护国战争,誓师讨袁。

    1916年3月22日,袁世凯众叛亲离,内外交困,被迫宣布取消帝制。

    1916年6月6日,袁世凯病逝,洪宪帝制以失败告终。

    袁世凯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却喜欢钻研兵法。他的理想就是做一个“万人敌”的将军。他经常自己说自己“三军不可夺帅,我手上要是有十万精兵,就能牛遍天下”。他读兵书很着迷,经常把自己的零花钱、压岁钱等全部用来买各种版本的兵书,不管是吃饭还是上厕所,身上都揣着一本,睡觉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本,被别人讥笑为“袁书呆”。

    袁世凯曾经被吴长庆送到张謇那里学习,准备参加科举。后来张謇业务很繁忙,就说:“不要让袁世凯去考试了,就让他帮我办办出发的军事吧。”吴长庆说:“那好吧。”不料,张謇需要五六天才能办好的事情,袁世凯用不了三天就搞定了,张謇很看好他,慢慢锻炼他,于是袁世凯有了发迹的机会。

    袁世凯是一个一生都走狗屎运的人。当时慈禧准备训练新军,袁世凯被徐世昌举荐上来,而这时候的袁世凯可没想那么多,他谋了一个浙江温州道员,正准备到江南发财。可惜他正在做着发财大梦,就收到了通知,让自己去小站练兵,等于是服兵役啊,肯定没有当道员来得舒服,心里还不爽了好些阵子。

    袁世凯奉命在小站练兵,很有成绩。有一次,张之洞前往拜访,与袁世凯谈起了练兵的先进工作经验。张之洞问袁项城:“练兵有没有什么诀窍可捉摸?”袁世凯说:“练兵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把士兵练成了绝对服从命令,就十成八九。你一手拿着官和钱,一手拿着刀,服从就给官给钱,不服从就给他一刀,能不成吗!”

    袁世凯办模范团,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陈光远是个团副,等到第一期学员毕业,团副照例训话。陈光远不学无术,而且喜欢卖弄。陈光远理了理领子,又咳嗽了两声,训话说:“你们已经毕业,由大元帅亲手培养。大元帅对你们期望很大,你们要好好干,将来你们都不堪设想啊!”他本想说“不可限量”的……

    辛亥革命后,《国风报》成天刊载一些独立和起义的进步消息,袁世凯很不高兴。有一天,报社得知冯国璋在汉阳打了胜仗,想刊登,又怕惹麻烦,于是就在《国风报》头条新闻栏留了一大片空白,左下角是一行小字:“本日所得宁、汉方面战讯甚多,奉谕不准刊载,特启。”袁世凯看了骂道:“这帮《国风报》混犊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袁世凯把孙中山请到北京,以礼相待。孙中山每次跟袁世凯谈话,袁世凯总是说:“嗯,好的,没问题。”孙中山要求耕者有其田,袁世凯也满口答应,让孙中山很怀疑。梁士诒说:“你想得太多了,你是南方人,南方都是大地主,占的地也多;袁世凯是北方人,北方的地主也就每个人十来亩地,当然好分配了。”孙中山于是打消了怀疑。

    1912年2月12日,溥仪宣布退位诏书,下了岗。当天晚上,袁世凯就剪了小辫子。在剪的时候袁世凯兴奋得不得了,不断张开河马嘴哈哈大笑,异常地高兴。“袁宫保剪辫子”这件事,很快轰动京师,不少人也剪了。第二天,各大媒体就把诏书的全文发表出来。老百姓拱手相告:“换了朝代了,这是共和的天下了,这样就用不着打仗了!”

    宋教仁改组国民党,在大选中处于优势地位,袁世凯要除之而后快。袁世凯邀请宋教仁北上进京,前来送行的陈其美说:“你不要太马虎了,有可能袁世凯要派人杀你。”宋教仁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从来都是革命党暗杀别人,还害怕别人来暗杀我们不成?”于右任说:“那还是得小心。”宋教仁一挥手:“放心吧。”结果被害。

    宋教仁曾经两次在公共场合被人扇耳光。一次是同盟会元老马君武觉得他想出卖南京,给袁世凯当说客,伸手就是一巴掌,宋教仁就挂了彩。还有一次是宋教仁在将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宣布新党章的时候,规定不吸收女党员,这么狠的性别歧视直接惹恼了同盟会第一个女会员唐群英,她冲上主席台,揪住老宋就是一巴掌。

    1912年,袁世凯竞选大总统,议会投票选举。当时得装个样子,请来了几个记者拍照,那时用的都是镁光灯照相机,轰的一声把众人吓个半死。议员们听到巨响,以为是炸弹,惊慌失措,纷纷找个地方躲起来,保住小命要紧啊。一个议员躲到桌子下面,捂住耳朵大喊着:“不要炸我,我选袁世凯!”

    袁世凯做了总统后,就装着自己礼贤下士。有一天他不仅派专使迎接王闿运,而且让秘书开车接送。等接到了一看,傻了眼,原来王闿运穿着清朝的蟒袍褂进来了,袁世凯说:“现在都民国了,你还穿那玩意儿?”王闿运说:“你穿着西装,是外族人的衣服吧?”袁世凯点点头,王闿运说:“那我穿着满洲的衣服,也是外族人的,彼此彼此。”

    王闿运在成都尊经书院讲学时,跟家属住一块。学生们看到他女儿真是漂亮,于是都暗地里流口水,但又造次不得。有一位学生憋不住了,就在王小姐卧室窗外的墙上写了14个大字:“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梦遗?”王闿运看到后,在后面添上四个大字:“大可不必!”一时成为大家饭后的笑谈。

    有一次,王闿运去泰山游历,夜里住在东岳庙。不巧庙里死了个和尚,僧人们知道王闿运是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名流,就请他写一副挽联。王闿运先是随性一笔,写了个上联:“东岳庙死个和尚。”僧人们一看,觉得是糊弄自己,开始有些生气了,只见王闿运又快笔写出了下联:“天竺国添一如来。”僧人们转怒为喜,无不称妙。

    王闿运性格很疏阔,是个粗人。晚年的时候,他宠爱家中一个姓周的老妈子,带着她游山玩水。有一天,他路过湖北,突然登门拜访湖北将军段芝贵,说有要事,等进门去见了段芝贵,段芝贵问:“老先生有什么要事?”王闿运便对周妈说:“你不是想看段兔崽子吗,这个就是了!”段芝贵很无语。

    王闿运很能教育徒弟,一生中收了很多学生。他的学生中不仅有杨度这种纵横家,也有“戊戌六君子”之一杨锐这样的维新志士,还有齐白石这样的国画大师。有这么多牛人做学生,王闿运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买菜也有劲了。可是有一个学生,名声却不怎么好,那就是夏寿田,他虽然一直是大官,但却老是克主,跟谁谁倒霉。

    1914年,袁世凯开出高薪请王闿运出来做官,担任文史馆馆长。王馆长已经83岁了,还不远千里跑来做官,于是有的人就很佩服:“您老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跑来做官呢?”王闿运淡定地说:“我老了,什么都干不了,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就是做官了,所以我就只好来做官了。”那人表示理由确实很给力。

    王闿运在北京的时候,袁世凯为了讨他欢心,就找人陪他旅游逛街。一天,经过内阁总理衙门的时候,王闿运对陪自己的人说:“你看,动物园!”那人很是疑惑,一脸迷茫,王闿运笑了:“那里面住着熊(熊希龄)、猿(袁世凯),这么多飞禽走兽,不是动物园是什么?”说完哈哈大笑。

    袁世凯有两个铁哥们,严修和杨度。当时袁世凯被摄政王载沣撵回了家,只有严修和杨度不畏危险到车站送行。袁世凯说:“兄弟们这么对我,我很感动,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回去吧。”严修说:“咱兄弟话还没说完,管他呢!”杨度说:“兄弟们说个话,有危险又能咋地!”于是三个大男人哭成了泪人。

    1912年袁世凯知道严修是个“面软”之人,做了总统之后,就请严修出任民国教育总长,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袁世凯不甘心,坚持要把严老头给捞出来做官,一而再,再而三来请,严修还是没答应。袁世凯依旧不死心,让自己的属下一个个排着队给严修打电话,可严修跟座山一样,一动不动,袁世凯说:“什么面软,简直就是铁脸皮!”

    老严家出了一个教育家,就是溥仪的老师严修。1911年,摄政王载沣让严修与严复来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溥仪当老师。当时严修说:“王爷,现在大家都要求立宪了,我作为教育部长,把立宪也写到小学课本里,好教育后代。”载沣说:“没看那都是开玩笑的!”严修见立宪无望,讲定辞职。

    杨度是个纵横家,说白了就是个大忽悠。杨度小时候就过目不忘,被别人称为神童,长大了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很狂妄。他觉得诸葛亮不善用兵,靠运气才打了三分天下,不算男子汉的本事,就忽悠曾国藩反清称帝,说:“曾叔叔,我看天有流星,貌似是帝王之兆……”曾国藩什么人没见过,哪会吃他这一套,没有理他。

    杨度的社会阅历很丰富,跟谁都有那么两下子。他做过秀才,参与过公车上书,当过清朝四品。和康有为、梁启超、黄兴是好友,跟汪精卫、蔡锷、齐白石是同学,怂恿袁世凯称帝,赞同孙中山共和,救过李大钊,是杜月笙的师爷,入过佛门和国民党,最终由潘汉年介绍,伍豪批准,秘密入党。确实是个穿越型的人物。

    杨度自从见了袁世凯,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寻常。1915年8月,杨度凑齐了“筹安会六君子”,实际上就是六个大忽悠,合起伙来骗袁世凯称帝,袁世凯本来内心就有想做皇帝的念头,加上寡不敌众,头脑一热,就成了洪宪皇帝。第二年六月,袁世凯就气死了,死前一直大呼:“杨度误我!”

    袁世凯玩政治的间隙,喜欢卖弄风雅。有一次,章太炎的弟子钟稚琚来拜访,吃饱喝足了,觉得得带走点什么,就跟袁世凯讨一副字来。老袁很高兴,挥笔写了两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他人爱子亦如余。”袁世凯写完后,说:“跟你师父比,是差远了。”钟稚琚赶紧说:“哪里,好得很!”回去后就把这副字扔得远远的。

    袁世凯曾经对人说:“江苏人最不好搞,就是八个字:‘与官不做,遇事生风。’”民国成立没多长时间,袁世凯掌握了政权。有一天,他对张謇说:“听说江苏有一个黄某(炎培),思想很活跃,我想招他过来,正好政事堂里还缺人。”张謇回答说:“黄某不适合做官,做了官他办公室外边就得找个人看着他才行。”

    袁世凯喜欢聊西方的英雄人物,借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价。有一次袁世凯对杨度说:“威廉大彼得和华盛顿虽然也不错,但只能搁那当灵牌供着。只有拿破仑,跟我很像。依你看,我小站练兵与拿翁之募集十字军是不是很像?”杨度拍马屁道:“您就是东方的拿破仑!”老袁点点头:“唯有你了解我啊。”

    袁世凯掌管北洋军阀多年,拥有好几个悍将。段祺瑞、冯国璋和王士珍在小站的时候,受到了袁世凯的重用。一天,德国军官来观看操练,袁世凯指着这三个人说:“看,他们三个是大将之才啊,一定会被国人赞赏的!”这北洋三杰没有风光几天,人们形象地把他们三个赞赏了一番:“王龙、段虎、冯狗。”

    梁士诒为了袁世凯称帝跑前跑后,组织各省请愿团。第七师师长张敬尧说:“大总统想当皇帝,下一道上谕不就妥了嘛!谁不服就削他丫的,何必要整这些请愿之类的破玩意!”袁世凯听见了,气愤地说:“他懂个什么!一定要重重地办他!要不然这些军人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洪宪帝制时,各种请愿团如雨后春笋一样涌现,梁士诒最为积极。尤其是梁士诒组织了史上最具有震撼力的妓女请愿团,让众人目瞪口呆。杨度也不甘落后,整了个乞丐请愿团,曝光率也很高。梁士诒知道后,写信去嘲笑杨:“以子旷代逸才,自有此异想天开,出人意表。但终未脱‘请愿’二字之窠臼,则仍可傍吾门户也。”

    江苏都督庄蕴宽是个大丈夫,他提出了三不政策“不扰民、不增兵、不借债”,做官非常公正。是一个不强拆民宅,不聚敛民财,买东西从来都给钱的好官,那时没收官僚财产,庄蕴宽连自己的堂姐夫盛宣怀的财产都照样贴上了封条。故宫博物院,也是这位老兄创建的。

    1915年,袁世凯要做皇帝老儿,就邀全国60位约法会议员来投票装个样子。结果59位投的是赞成票,唯有庄蕴宽一个人把桌子都拍烂了,冒死请徐世昌代递公开信,要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老袁不是那块当皇帝的料,让老袁把洪宪年号自己背回家煮着吃掉算了,何苦白萝卜出来装人参呢?袁世凯老脸震怒,把老庄撵回了家。

    袁世凯要当皇帝,冯国璋心里实在是感觉一直有东西堵着。于是冯国璋就来面见袁世凯,问是不是真的。袁世凯说:“当皇帝很累的,我才不当呢。再说你看我大儿子那德性,是个瘸子,娘的,哪儿有瘸子当皇帝的?”冯国璋琢磨着这话很在理,于是就相信了,等到袁世凯称帝,老冯大骂:“项城唬我!”

    袁世凯最得力的智囊有两人,一是陈宧,一是杨士琦。云南独立后,四川将军陈宧对幕僚们说:“北京城玩的是猴把戏。蔡松坡(蔡锷)不是一个轻举妄动的人。猴子登殿,早晚必倒!”章太炎第一次见到陈宧,就说:“中国第一人物,中国第一人物,他日亡民国者必此人也。”当时人们都觉得他神经质,后来都“乃服太炎神慧”。

    新任的四川督军陈宧向袁世凯辞行,不仅三拜九叩,还趴下来亲了老袁的脚尖。陈宧对袁世凯说:“大总统如果不能达到中国的巅峰,陈宧这次走了,死都不回来!”曹汝霖对他这种行为很是敬佩,但章太炎说:“陈宧这种小人,只是说说罢了,遇见大事会反过来咬一口的。”后来陈宧果然背叛了袁世凯。

    张钫是山西辛亥革命领导人,前去拜访袁世凯。袁世凯问:“现年贵庚?”张钫说:“27岁了。”袁世凯说:“有出息!这么年轻竟能领导山西革命,取得独立,后生可畏!我给你三句话:‘一不要着急升官;二不要贪钱;三要多读书。’”出门后,步兵统领江朝宗对他说:“老实蛋!你丫的如果说30岁,总统肯定给你升官!”

    袁世凯食量惊人。有一天早晨,袁世凯找张一麟问事,坐下后,袁世凯问道:“早饭吃了没?”张一麟说吃过了,于是袁世凯开始自个吃了起来:先是20个鸡蛋,然后是一笼蛋糕……全吃光了。张一麟不得不感叹这够自己吃十天的饭量,怪不得袁项城精力过人,“各方人才奔走其门者如过江之鲫”照样应付得来。

    袁世凯爱吃黄河鲤鱼,但后来却嗜食鲫鱼,尤其是产于河南淇水源头淇泉的鲫鱼,经常让人进贡上来,来了客人也用鲫鱼款待。有一天,袁世凯觉得自己天天吃鱼也该做点善事了,于是1916年元旦特地将开封进贡来的黑冈口黄河鲤鱼,戴上“洪宪”的银牌放生中南海。后来冯国璋做了大总统,因财政困难,将它们全都捞上来卖给了北京餐馆。

    袁世凯每天都吃北京大栅栏张兴记炒货店的花生米。有一次,张伯驹买通了伙计将当天反对袁世凯称帝的《顺天时报》作为包扎花生米的纸包。袁世凯吃花生米时,看到了这张报纸,跟早上送来的那份拥戴他称帝的《顺天时报》一对比,立即开口大骂:“奴才,一群狗奴才!”原来他发现,每天送来的这份报纸都是专门为他印制的。

    袁世凯为了拉拢皖系四金刚之首的靳云鹏,经常请靳云鹏的母亲吃饭。而每次靳母也不空手而来,都带着几样土特产:鸡蛋十个,豆腐四块,煎饼六斤,咸菜一罐。时间长了,袁世凯就很纳闷,这老靳家也不缺钱啊,老是给自己整这一套。后来才知道那叫“四祥”:吉子十个,都福赐快,坚兵禄金,贤才一贯。袁世凯很高兴。

    皖系四大金刚之首的靳云鹏,出身贫寒。他出生在山东的一个普通农家,兄弟姐妹七人,他父亲早年逝世,依靠自己的老母亲邱氏卖煎饼、当奶妈为生,养活一大家子人,靳氏兄弟姐妹也经常出摊儿。他母亲曾给潘复当过奶妈,后来,靳云鹏发迹当了总理,潘复也当过总理,于是“一个奶妈,奶出了两位总理”。

    当时国库亏空,各省都来讨要军饷。各省说要闹兵变,催款的电报跟雪片一样飞来。总理靳云鹏就把南北军阀大鳄曹锟、王占元和张作霖等请来,商讨办法。这三个人都是搓麻好手,靳云鹏只好边跟大家打麻将边谈事。但是靳云鹏输得惨不忍睹,曹、王、张三巨头倒是钱包满满,军饷的事就不好意思再跟老靳提了。

    1915年12月12日,在众人的“拥戴”下,袁世凯大总统接受了称帝的“请求”。中南海怀仁堂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两百多个文武百官,向大总统鞠躬朝贺。完事了,袁世凯出来讲话:“当今处于乱世,我袁某人为了救国救民,不得不出面当政,为了匡扶社稷,我不仅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献出来,今后还要把子子孙孙也奉献出来!”

    袁世凯自从做了总统以后,出行很是谨慎。因为他深知自己树敌太多,如果贸然出去是要被开瓢的,所以五年里外出过三次。一次是从铁狮子胡同搬家到中南海,另两次是为了郊天祀孔。每当袁世凯出行自然是保镖众多,军警开道,预先清场,群众不能围观。即使是远远地偷看,被逮到了也要挨一顿板子。

    雷震春是袁世凯的“十三太保”之一,为帝制作了不少贡献。雷震春早年的时候被族长诬陷,背井离乡时乡里人都恨不得用唾沫淹死他。后来他衣锦还乡,做了江北提督,族人们一个个跟他套近乎,攀亲戚。雷太保很生气,一气之下挂了副对联在门口:家贫穷,千把钩,抓不来至亲好友;人富贵,万杆枪,打不离王八龟孙。

    袁世凯称帝也有妓女的功劳。袁世凯在新华门里故作姿态,扭捏着不肯出来穿红袍,于是党羽们鼓动各地派遣各种名目的“请愿团”进京,有商界请愿团、妇女请愿团、农民请愿团、乞丐请愿团,等等,一起劝袁老大,你就从了吧。而八大胡同的妓女们也抓住时机,跑出胡同组成了妓女请愿团,跟大家一起起哄。

    民国初年,沈佩贞是个大名鼎鼎的女性参政运动先锋。她曾经找了一批“北漂”的新女性,美其民曰“女志士”,出入总统府以及各个权贵的府第。京城里还有专门为这些“女志士”设立的“办事处”,沈佩贞是处长。这个名义上赞助帝制的“办事处”,实际上跟个“高级娱乐会所”差不多,既能当饭店,也能当妓院。

    沈佩贞是个不消停的女人。1911年,沈佩贞在天津组织起义要呼应武昌首义,结果失败了;后来她带一群“北漂”新女性活跃在各大权贵府第,成了袁世凯三大“娘子军”之一;跑到上海后,又带着“一腔热血满身杀气”创办女子尚武会,为北伐培养女侦探,美其名曰:女特工,让她们“随同女子军北伐满虏”。

    袁世凯有多动症,他长得很胖,但总是闲不住,哪怕有一点空闲时间,他也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整理一下东西什么的。但他却不喜欢锻炼身体,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走,上班下班都是坐轿子,连上楼下楼也要坐轿子。于是在袁世凯小动和大不动的行为规律下,越发肥胖,自己都看不见自己的脚了。

    有一个妇女,丈夫得了重病,女子见丈夫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便吞金自杀了。谁知道前脚刚死,后脚丈夫就活了过来,丈夫哭得死去活来的,闹到了袁世凯那儿,要求褒扬女人。袁世凯命自己身边的才子们拟写匾额,结果都不如意,最后袁世凯大笔一挥:“一死归天。”那时女人死了叫“归天”,女人又是为男人这片天死的,精辟!

    日本天皇“姓名地址不详”。日本天皇登基,向各国元首发送贺电,唯独袁世凯没有收到。袁世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天皇怎么回事,新来的外交部秘书顾维钧说肯定是收发的时候搞错了。调查出来了,果然是总统府机要秘书不认识天皇的英文名字,直接以“姓名地址不详”处理。袁世凯很生气:“哈佛大学毕业,也不过如此!”

    洹上是河南安阳的一个小村子,袁世凯为了“养病”,在洹上买了一套别墅,觉得不够大,就扩建了当自己的“养寿园”。有一次袁世凯突发奇想,划了条小船,撑个竹篙站在船尾巴上,这还不过瘾,让他哥袁世廉穿个破蓑衣假装钓鱼。袁世凯说:“我从此钓鱼钓死,再也不问政事了!”结果没有几年就扔掉鱼竿跑了出来。

    唐绍仪也是袁世凯的铁哥们,袁世凯素以知人善任著称,但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铁哥们唐绍仪,却爽快地和南方代表签订了共和体制,让袁世凯称帝的事搁浅,而且孙中山突然当上了临时大总统,让想当大总统的袁世凯差点吐血。所以说这哥们是靠不住的,晚年袁世凯想起自己众叛亲离,很是伤感。

    唐绍仪很有钱,出手也很阔绰。他当奉天巡抚时,有一个地方官去拜见他。客气之后,开始天南地北地海扯,聊到了衣服的话题。那个地方官穿着一件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青狐素袍褂,兑换成现在的人民币也是上万元的高档衣服,可是唐绍仪说他:“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于是送给他一件貂皮大衣。

    1929年,唐绍仪回到故乡,就任中山县训政实施委员会主席。当时他已经67岁了,却在就职词中说:“我宣布,要用25年的时间,将中山县建设成为全国各县的模范!”下面有位同志就问了句:“这样的理想能实现吗?”唐绍仪很坚定,说:“这个嘛,应该可以吧。”不到十年,老唐一命呜呼,伟大理想没能实现。

    隆裕太后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常常一副破产了的样子,像个苦瓜。由于长得不好看,所以老公光绪对她也不宠爱,隆裕就容易被人欺负。那时有三个妃子给她难堪,要给慈禧守墓,不回宫,隆裕没说话,太监小德张站了出来,对三位妃嫔说:“既然这样,皇后给你们在这盖栋房子,成全各位。”没等说完,三个妃嫔一溜烟跑着回宫了。

    1913年2月22日凌晨,隆裕太后病逝于长春宫,时任民国总统的袁世凯随即下令全国下半旗致哀三日,亲自臂戴黑纱。副总统黎元洪也很客套:“德治功高,女中尧舜。”隆裕的葬礼之所以这么荣耀,是因为袁世凯的需要。袁世凯为了表现自己不忘大清,怀念旧情,于是隆裕就“被需要”了,死了也要给袁世凯折腾一回。

    溥仪每天由太监给他洗澡、擦身子、穿衣服,无聊时还能骑着太监玩。据一份1909年的紫禁城伙食清单显示,四岁的溥仪在一个月内,吃掉了200斤猪肉和240只鸡鸭,浪费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得不感叹为什么清朝要灭亡了。

    1908年,慈禧老太婆去了极乐世界,溥仪小朋友坐上了天下第一的宝座。登基典礼上,文武百官扯开了嗓子喊着万岁,旁边的仪仗队也狠命地敲锣打鼓,放着鞭炮。这阵势,把溥仪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一个劲儿地猛哭,溥仪他老爹摄政王载沣说:“别哭,别哭,快完了,快完了!”结果不出三年清朝就真完了。

    溥仪做皇帝的时候,曾经把几首明代诗人的诗,名字改成了《蝴蝶》、《浮月》、《荷月》,以邓炯麟的笔名,投寄给上海一家小报《游戏日报》,竟然发表了。他的老师庄士敦看到了,也收录到《紫禁城的黄昏》一书中,说:“我的皇帝学生真是具有‘非凡的诗人气质’。”溥仪下了台,在他写的《我的前半生》中披露了这一笑谈。

    1917年,张勋复辟,12岁的溥仪再次做了皇上。段祺瑞誓师讨伐张勋,每天找人开着飞机吓唬溥仪,专门在清宫上面盘旋。当时清宫里面住的都是太监妇女,听到飞机轰隆隆的声音,吓得跑到屋子里躲起来。而溥仪不仅不害怕,还叫人出来:“快出来吧,完了完了!”瑾太妃说:“这次难道又要完了吗?”伏地痛哭。

    溥仪下台之后结婚,各地的遗老遗少和大人物还是送了一份礼。徐世昌送了2万元是最大的礼包,黎元洪大总统则从关税里拨出10万元,8万是清室优待费,2万算是全国人民随的礼钱。各地的遗老遗少都很积极,单论省份来算,送贺礼最多的,是第一个起来提倡革命,最终导致溥仪下岗的广东……

    摄政王载沣是一个弄潮儿,他曾出使欧洲,回来时带了一辆欧式马车回来。而且他还买了地球仪、天文望远镜等科学仪器,每当看到哈雷彗星、五星连珠、日食、月食、女人洗澡等现象就写在自己的日记里。他不仅剪了辫子,而且开着汽车、打电话、穿着西服,在那个时代,载沣显得很潮很时尚。

    载沣一辈子最恨的人是袁世凯。光绪皇帝是载沣的亲兄弟,结果突然去世,社会上都说是袁世凯这个袁大头杀了光绪这个冤大头,而且袁世凯的军队势力把朝廷都快塞满了,恨不得把洗厕所的老太太也换成他的人。载沣于是恨死了袁世凯,甚至载沣家里的小孩,包括溥杰等,“看到袁世凯的相片,都会去剜他的眼睛”,还撒泡尿在上面。

    徐世昌是民国一号人物,和袁世凯并称“一文一武”。既然是著名的文人,就要有两把刷子,可是徐世昌不止有两把刷子,他满身都是刷子。他旧学功底深厚,吟诗、作画、写字是每天的必修课,而且写牌匾的功夫也是别人拍马也追不上的。他光楹联就写了一万多副,不仅现在中南海里有他的匾、联,那时很多权贵也都想要他的题字。

    最开始的时候徐世昌是个小人物,每天给人家抄抄书,直到后来遇见了袁世凯,袁世凯资助他考上了翰林,可惜工资太低,连馒头都买不起,每天吃糠咽菜。于是袁世凯又慷慨相助,把他聘为营务处总办,工资比以前高了四五十倍,都能在北京买房了。从此徐世昌对袁世凯更感激了,恨不得连自己的裤子都跟袁世凯一起穿。

    袁世凯想当皇帝,可是他自己说过:“永不使帝制再现于中国。”那怎么办呢?“筹安会六君子”就来帮忙出主意。徐世昌说:“依我看,我们可以搞个全国请愿联合会,逼参政会选咱袁大哥。”于是,总统府前面便出现了一队又一队的请愿“群众”。

    徐世昌虽然小时候家里很穷,但他家教很好。他的母亲刘氏是桐城派刘大櫆的后代,相当有修养,对徐世昌等儿女也都从小培养。有一次,徐世昌和他的弟弟徐世光见桌子上有三块糕点,谁都想多吃一块。结果被刘氏看见了,把糕点直接摔在了地上:“你们两个如果从小就争着抢着吃,不懂得互相尊敬,长大了还了得?”

    徐世昌曾经在河南项城做县长秘书。有一天,他去拜访当地有名的袁世凯,门卫拦他,他当作没看见,到了里面,看到袁世凯正在读书。两人一番交谈,谈天论地,都很是敬佩对方,就拜了把子。回到县政府,他对县长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以后肯定会成大事的!”县长说:“谁?”徐世昌大声说道:“就是那个叫项城的袁胖子!”

    徐世昌曾经刻意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无奈没有成功。他一边拉拢曹锟、张作霖,一边栽培自己的六弟徐世扬和九弟徐世良。1918年,徐世昌提拔徐世扬做黑龙江督军,结果他拿着委任状还没上任,就病故了,徐世昌连呼:“我的左膀断了!”而他的九弟身体也不好,在徐世昌就任总统前,也一命呜呼了,于是徐世昌再次感叹:“我的右膀断了!”

    徐世昌年轻的时候很穷,有房没车没女人,房子是祖传的几间茅草屋。正当徐世昌感叹什么时候能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媳妇的时候,县里有个师爷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徐。二人结婚后,更是穷得要死。师爷对受苦的妹妹说:“你相公才华出众,将来必有出息。”妹妹就坚持了下来。几年后,徐世昌果然中了举人,步步高升。

    徐世昌是个守旧派,对革命很不感冒,把革命党人称作是一群“过激分子”。他怕孙子也被革命思想传染,早过了入学年龄也不让儿孙入学,愣是把两个孙子关在家里读书。1914年端午节,下了台的溥仪请大伙吃饭,徐世昌居然又换上了大清的那一套古董打扮官服,以大清“太傅”的身份去赴宴,大伙都差点笑抽了。

    徐世昌不仅十分迷信,有一段时间还对颜元、李塨二人的学说很感兴趣。为了表示自己对于偶像学说的尊敬,就派人给这两个心目中的偶像造了两尊塑像,立在了孔夫子庙里做陪祀。李见荃表示压力很大,说:“这二人与孔圣人不是同一时代,不知孔圣人会不会怪罪我们呢?”徐世昌淡定地说:“死人会在乎啥啊!”

    北洋期间,大小军阀养鸟逗鸟成为一种时尚。徐世昌也跟风弄了一只,把八哥当成了宝贝儿子来养。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看望一下宝贝,连少了根羽毛都很清楚,把佣人一顿臭骂。后来八哥听老徐骂人,就自学成才,见到老徐摆着苦瓜脸回来了,仰头便是一阵高叫:“徐世昌蠢货,徐世昌饭桶!”于是八哥英勇就义。

    袁世凯死后,徐世昌躲到河南辉县百泉山玩归隐,并自号为“水竹邨人”。他为了显示自己的清高,特意刻了一块印:“芒鞋布袜从今始。”又说:“吾与清室及项城皆有不可解之关系,如今清室退位,项城故去,吾其安云泉、狎鹿鹤矣!”意思是说再不参与政治。没装几个月,府院之争的时候,徐世昌坐不住了,主动要求出山调停。

    文人也有爱国的,徐世昌当然也不例外。“西安事变”发生后,蒋介石接受了张学良的八项主张,徐世昌却不以为然,说蒋介石:“蒋中正是个狡猾的政客,他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拉什么屎。别看这小子现在满口答应,只不过是糊弄人的,回去了还指不定算不算数呢!”后来不幸被老徐言中,回到南京,老蒋就把自己说的话当放屁了。

    王怀庆长得跟头骡子一样壮实,只可惜戴了个酒瓶底般厚的眼镜。徐世昌做总统,他去参加各国公使宴会,但戴个眼镜不合礼节,就摘了下来,结果什么都看不清,一屁股坐在日本公使小幡身上,只听一声惨叫,小幡差点被硕大的屁股给坐得翻白眼了。大家都乐翻了,从此老王再也不敢不戴眼镜了。

    奕劻是出了名的贪污受贿。据说奕劻桌上常备一个盒子,内置官员名单,依官索贿。那时人们把庆亲王府称为“老庆记公司”,专门卖官贪污。袁世凯正好是个出了名的拍马行贿之人,出手很阔绰,行贿方式无微不至,不仅庆亲王的生日请客,连奕劻儿女上学都是袁世凯掏的钱。所以这两个人就成了当时的“双贿”组合。

    上梁不正下梁歪,奕劻的两个儿子二阿哥和五阿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奕劻过个生日都得造册登记,收受一两百万白银,但还是不够这两个儿子给扑腾的。五儿子喜欢打猎,而且枪法不准,老是走火打着自己,要不就是给人揍成熊猫眼,三天两头进医院。二儿子喜欢嫖妓赌博,每当没钱了就跟家里说:“爸,妈,我又没钱了!”

    民国元年,南京方面派代表北上迎接袁世凯赴南京就任大总统。袁世凯不愿意去,就唆使部下兵变,并骚扰南方代表的住所。说北京政局不稳,不能南下。第二天早上,唐绍仪等南方代表来见袁世凯,正说着话,曹锟穿军服进来了:“禀告大总统,昨夜奉大总统密令,兵变之事已经办妥!”袁世凯很是尴尬,大骂道:“胡说,滚出去!”

    1914年的一天,袁世凯正在和幕僚搓麻将,突然侍卫报告说有个老乡求见。老乡见老乡,没有泪汪汪,而是进来扑通跪倒地上,说恭喜大总统、贺喜大总统。袁世凯问又出啥事了?来人说袁世凯老太公的坟上长出一条碗口粗丈余长的紫藤,有龙的征兆!袁世凯派大儿子回去看,这个到底有没有?儿子写信说这个可以有。

    袁世凯家的祖坟上长出了紫藤冒出了青烟,袁世凯就派专人对祖坟严防死守,每日巡逻好几遍,并纳入了升职考核,对于敢近紫藤半步的羊啊牛啊,一律依法逮捕,格杀勿论。后来又出现了好多奇怪的征兆,似乎天真的有异象,这些征兆在当时都出现在了外国的报纸上,可见年头确实不太平。

    袁克定支持他爹当皇帝,因为袁世凯当了皇帝后,袁克定就能当个太子。但袁世凯自己不能主动当皇帝,他只能“被皇帝”。于是在袁准太子的大力支持下,大量的八卦书籍开始出现,专挑些赞成帝制的文章散布给大家看。袁世凯也看到了这样的杂志,再加上祖坟上长了这么一条龙藤,不管别人到底信不信,总之袁世凯是信了。

    袁克定从小就跟着袁世凯,无论袁世凯是驻节朝鲜还是小站练兵,袁克定未曾离开过一步。袁克定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改他父亲那种身材五短、赳赳武夫之形象。袁世凯在清朝为官的时候,袁克定也在农工商部上班,但天有不测风云,1912年年初袁克定在河南老家骑马的时候不慎摔伤,医治不及时,成了瘸子。

    袁世凯做了中华民国大总统并镇压二次革命后,稳稳坐上了中国头把交椅。袁克定便开始鼓吹帝制,希望做个太子。他派人每天伪造《顺天日报》送给袁世凯,只收录赞成帝制的文章,并发起组织筹安会,让他爹觉得民心可用。后来,当袁世凯在护国战争中失利,不得不取消帝制之后,曾骂他儿子袁克定“欺父误国”。

    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晚年生活很是潦倒。他在颐和园租了一个房子,伙食条件也是相当的差,没有大鱼大肉不说,青菜都是罕见的。他常常把窝窝头切成薄片,美其名曰“窝窝切片”,再把咸菜夹进去吃。吃“窝窝大餐”的时候,煞有其事地裹上胸巾,用小木叉子一小口一小口慢嘬,他对人说:“再穷也不能丢了太子风范啊。”

    袁世凯的三儿子袁克良,是个人来疯。有一天袁克良跟瘸腿太子袁克定又掐起架来,袁克良竟然没有打过袁克定,吃了大亏,就跑到袁世凯那里告状说:“爹地,你知道不?我大哥跟你最要好的小妾勾搭上了。”袁世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表示:要把袁克定的另一条腿也打瘸!等到太子被吓得跑出了京城,袁克良很吃惊:“原来真有这回事!”

    袁世凯活着时,二儿子袁克文的生活很安逸,每天在上海等地的风月场所花天酒地,自号为“风月盟主”,生活爽得不得了。后来袁世凯去世,没有留下多少钱,袁克文也很凄惨,沦落到卖字为生。但他很和善,凡是有叫花子跟他伸手要钱,“袁必予之。”后来袁克文也死了,追悼会上除了各界名流,竟然还有几十号叫花子前来祭奠。

    1915年的中国,最时髦的就是自备干粮和矿泉水,组团入京,跪请袁世凯当皇帝。不去就老土,泡妞都受白眼,于是京师各级领导及名流欢聚一堂,开始为袁世凯登基作准备,孩童们也开始唱着民谣说这件事,伴随着稚嫩的歌声,历史的车轮吱嘎吱嘎的,一头栽进了一条小黑胡同。

    1915年,中日双方就“二十一条”展开谈判,中方派出了陆征祥和曹汝霖开始和对方展开磨蹭大战,把一半的时间用在了喝茶上。日本公使急了,说你以为这是品茶大会啊,再不给答复把你家祖坟上全部种上碧螺春!群众们认为,被逼无奈,袁世凯政府除了这一条和那一条没答应外,其他的全答应了……

    袁大头又叫“冤大头”。据当事人回忆,日本人提出的“二十一条”,袁世凯基本上等于没签。但人民群众说袁世凯签了,袁世凯就是签了。有时候历史就是这么扯皮,说扯谁的皮就扯谁的皮。“二十一条”的屎盆子就这样永远地扣在了袁世凯的头上,导致袁世凯被骂了一辈子。袁大头也当了一回冤大头。

    1915年,袁世凯要称帝,首先得打舆论战。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搞个宣传,袁世凯的宣传委员会阵容相当强大。这个阵容堪称中国最有实力的思想大家的完美组合,写了篇《君宪救国论》。说专制共和随时都会动乱,大家赶紧弄出个皇帝来,让大家没得争了,都歇了心,中国才能强盛。这一忽悠,即使袁世凯不想当皇帝也被忽悠得想当了。

    1915年,参政院轰轰烈烈地召开国民代表大会,决议是否君主立宪。在袁世凯的胁迫下这个问题变成了单向选择题。12月11日,参政院汇总“全国民意”,公布收上来的问卷的答案,上面1993个代表都像在一个复印部交的钱:“恭戴今大总统袁世凯为中华民国皇帝,并以国家最上完全主权奉之于皇帝,承天建极,传之万世。”敢情都是袁世凯提前写好的。

    1915年12月,袁世凯面对“拥戴书”故作谦让,说什么我要是做了皇帝,那不就是背信弃义了吗?到当天下午,参政院再次提的时候,袁世凯就觉得不称帝实在对不起大家了。开始讲大道理,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像我这么爱国的人就牺牲了我自己,委屈一下,做了这个皇帝吧。1915年12月13日,袁世凯登基做了皇帝老儿,改国号为“中华帝国”。

    易顺鼎因为写黄色读物,传播不良思想丢了官。易顺鼎写艳诗调戏唐在礼的老婆,被罢免。赵维熙推荐他做肃政使,好不容易袁世凯批准了,让他过几天就来上班。这时易顺鼎狗改不了吃屎,又在报纸上发表了一首叫《赠津妓》的诗,里面更是暴露,直接写出“堪比西国美人臀”这样的语句,袁世凯一气之下,把他撵回老家种地去了。

    袁世凯称帝前,大家都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因此有人把袁大公子袁克定叫做曹丕,把袁二少爷袁克文称作曹植。有一次两兄弟又吵了起来,袁克文对大哥说:“你要做曹丕,为什么不许我做曹植?”袁世凯听到了,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们两个兔崽子竟然自己比作曹丕兄弟,怪不得有人骂老子是曹操!”

    袁世凯要做人民公仆,还要发扬光大。北洋军阀孙传芳看了报纸,差点把肚皮笑破了。孙传芳说:“要做就做人民的儿子,不做人民的公仆。做公仆的都是骗子,不是偷主人的钱就是偷主人的老婆。那还不如人民的儿子,因为儿子多孝顺。袁世凯做儿子,普天之下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

    袁世凯曾经为了掌握宫中情报,和宫中的一个小太监马宾廷拜了把子。后来,老袁当了大总统,在《关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之条件》特意列出一条:“宫内各执事人员可照常留用,唯不得再招阉人。”下岗了的马宾廷跑去找袁世凯理论:“那我怎么办?咱那时不是说有福同享的吗?”老袁淡定地说:“咱俩认识吗?”

    袁世凯称帝后,虽然反对宫中用太监,但却不反对宫中用女官。在全国海选,尤其是妓女请愿团等“先进”团体中,老袁命人选拔宫女,其中规定有:女官“须身家清白及品谊纯正”,“年龄十四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姿色上等”,“处女”……杨森问:“陛下,女官选多少为宜?”袁世凯一脸正经地说:“多多益善!”

    袁世凯要搞个登基大典,可是银子不够啊。那怎么办?于是主意都打到老婆孩子身上了,袁世凯有16个老婆,15个儿子,14个女儿,每人得掏一万大洋,这就是45万大洋。没几天,花完了,于是又从女官身上抠钱,凡是来参加海选的妇女,先交十块钱报名费,选不中也别想退回去,选中了,还要再交一百元“入宫费”。

    1916年元旦,袁世凯称帝前,北京警政当局下令市场上所有卖的元宵,改名为“汤圆”。因为元宵元宵,那不就是“袁消”的意思吗,如果让袁大头听见了,多不吉利。于是大街小巷,各大商场、各个地摊全部一夜之间把“元宵”换成了“汤圆”。于是有人说:“袁世凯,元宵改,当了皇帝没后代。”

    袁世凯率领北洋新军来势凶猛,革命党人势单力薄,只好议和。在议和期间,孙中山的民国政府早已经约束不了袁世凯,同盟会也支离破碎,对袁世凯束手无策。黄兴等大多数人主张跟袁世凯妥协算了,汪精卫也曾经“当面斥孙公”,讽刺孙中山:“孙先生,你不赞成议和,是不是舍不得总统啊?”

    武昌起义成功后,南北议和,双方达成妥协,让袁世凯到南京来继任大总统。但袁世凯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找借口要在北京任职,不能脱离北洋军阀的大本营。南京临时政府参议院进行表决,结果多数票同意袁大头的想法。孙中山和黄兴很生气,黄兴生气地说:“屈辱!必须翻案!如果还是这样我就把他们都绑了去北京!”

    袁世凯曾经和岑春煊争宠,可是斗不过人家。每次袁世凯跟慈禧打小报告说岑春煊跟康有为、梁启超等叛党是一伙的,因为岑春煊有功在身,慈禧也不敢相信,岑春煊反而越来越红了。正当袁世凯郁闷的时候,一个广东的蔡乃煌用技术把岑春煊和康有为的照片合成了一张,袁世凯交给了慈禧,慈禧很愤怒,赶走了岑春煊,袁世凯因此得宠。

    袁世凯想称帝的时候,李经羲曾经去劝他。李经羲说:“总统您有雄才大略,现在却想当皇帝,不顾国家和民心,恐怕几十年的名声就要被小人给忽悠坏了。要是当皇帝容易,李鸿章早就当皇帝了。您要多考虑考虑啊!”袁世凯一听脸都白了,只好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全取决于群众,全取决于群众。”

    袁世凯和他老家关系很不好,闹僵了好几回。他的七弟袁世传,反对袁世凯称帝,劝他千万不要听“杨度等竖子”的忽悠。袁世凯笑呵呵地说:“嗯!好的!没问题!”等人走了继续筹备自己的皇帝大业。袁世传知道后,很是失望,写信给老袁,说:“老哥你当了皇帝,以后咱哥俩就绝交了!”袁世凯说:“胡闹,绝交就绝交!”

    袁世凯要称帝,小弟汤芗铭在湖南举行“民主”选举。各个代表进了选票厅,选票的票面上印着“兹推戴袁大总统为中华帝国大皇帝”的一行小字,中部印着两个空白大圈,填“赞成”或“否认”,下面有三个小圆圈,是实名制选票。从填票到投票一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监视,于是袁世凯在“民主”选举中全票当选。

    汤芗铭当时在袁世凯准备称帝时跑前跑后,忙得跟袁世凯的亲儿子似的。不仅带头劝各省都督拥护老袁,而且伪造湖南人民拥护袁大总统的劝进书,袁世凯就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看待。结果这个亲儿子没多久就给了袁世凯一脚,宣布湖南独立。这下把袁世凯气得直喊“完了,完了,亲儿子都跑了!”一命呜呼。

    蔡锷被袁世凯软禁,困在北京,袁还派人监视,后来他逃脱控制,回到云南誓师讨袁。关于他是怎么逃脱的,版本很多。有的说蔡锷是藏在洗衣篓里跑出来的,也有说是跟袁世凯请了病假出来的,也有说是借妓女小凤仙混在女人堆里跑出来的。但是结局总比过程重要,蔡锷的逃脱使得袁世凯最终走向了覆灭,意义重大。

    蔡锷的母亲很简朴。由于蔡锷的父亲死得早,所以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蔡锷母亲的肩膀上。后来蔡锷有了出息,不管走到哪,都把母亲带在身边,尽自己的孝道。蔡母却仍然很勤劳,洗衣做饭都由自己来。蔡母总是对别人说:“繁华的地方不一定好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蔡锷微服私访,深夜回到都督府。前门卫兵不认识蔡锷,大吼一声:“证件!”蔡锷转到后门,可是后门卫兵也不认识他,吼得更大声:“拿证件!”蔡锷说有事要见都督,卫兵看着他衣冠不整,很怀疑,抬手给了蔡锷两巴掌。恰巧一个参谋走出来,喊了一声“都督”。蔡锷回去后要提拔卫兵,不料那孩子给了蔡锷两巴掌后,早已吓跑了。

    袁世凯为了称帝大业,将蔡锷调至北京,时刻监视他。蔡锷假装对袁世凯百般附和,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后来,他结识了小凤仙,成为知己,让她帮自己。小凤仙找了一个热闹的日子让蔡锷在房中饮酒,等到前往天津的火车要开走时,蔡锷以上厕所为借口,连衣帽都没拿,一溜烟从人群里消失,跑到了天津,逃离了监控。

    蔡锷当初被袁世凯软禁在北京,每天都是在妓院里吃喝玩乐。他喝着花酒,搂着小姐,八大胡同里的妓女差不多都要逛遍了。他经常跟小凤仙等妓女混在一起,招摇过市。后来蔡锷突然从北京跑了出去,回到了云南,发起了声讨袁世凯的护国运动。八大胡同的姐妹们听说了,都调戏小凤仙说:“哎呦,没想到这个英雄就是蔡郎啊!”

    小凤仙是个名妓,蔡锷也经常逛窑子,于是两人成就了世人皆知的传奇故事。蔡锷将军逝世后小凤仙忘不了那段名流千古的爱恋,又来到初识的地方青云阁想要再体会一把当时的感觉,结果遇见一个长得非常像蔡锷的人,就嫁给了他,之后她便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蔡锷是梁启超的学生,两人有二十年的交情。蔡锷病逝以后,梁启超在上海为自己的爱徒举行公祭和死祭,他在祭文中说:“自从你跟着我学习以来,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那时上课时我对你的提问,在住所时你的笑声,至今回想起来,很怀念。辛亥革命时你没有死,护国战争时你也没有死,现在你为国家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袁世凯挂了,蔡锷送了一副挽联:“辛亥革命,你在北,我在南,野心勃勃,难容正人,惧我怕我,竟欲杀我;海内兴师,上为国,下为民,雄师炎炎,义无反顾,骂你笑你,今天吊你。”他把挽联送了过去,出来的时候袁世凯家的人跟在屁股后面骂他。没几年,蔡锷也追随袁世凯去阴间对骂了。

    1914年3月,袁世凯将自己的家庭女教师周道如许配给冯国璋做了续弦夫人,婚礼之隆重轰动大江南北。周道如嫁给冯国璋后,将冯的一举一动都通过侍女报告给了袁世凯。袁世凯死前曾感慨道:“我扶持小弟数十年,有房有车,一手提拔,事到如今,没有一个不做白眼狼的!还不如一个妇人,对我始终报恩,那些北洋的文武旧人,还不羞愧死啊!”

    袁世凯家族宿命论。袁世凯取消帝制时曾经说:“我又看到一颗流星,第一次看到,没有一个月李鸿章就死了,这次又看到,估计我也快了!我家族男子几代以来都没有能活过五十九岁的,我都五十八了,估计也打不破这项记录。”不久袁世凯果真一病不起,遂一命呜呼,没能打破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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