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鸥重现
蓝夕居然是人鱼!绯虹被这个事实震撼到了。
如果知更城的居民们知道他们正在等候的月华少女其实是人鱼少年时,那情景该会如何呢?
蓝夕反驳卡修的话:“我没有说过我是海豚。”绯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喃喃地问:“蓝夕,原来你是人鱼,那你为何说你与凯文神父不一样?”
“我真的与他不一样。”蓝夕更大声地反驳,“我不是人鱼!”
“你不是人鱼?那这尾巴是怎么回事?”卡修指向蓝夕的尾巴。“那是人鱼尾巴,但我真的不是人鱼!”
“拖着人鱼尾巴的生物不是人鱼是什么?”
“半人鱼!我是‘半人鱼’!我有一半人类血统!当年,我的父亲在海上航行时与从深海里浮出海面玩耍的母亲相遇了!”说到这里,蓝夕一副很激动的模样,他的尾巴还在雨中的草地上拍打了好几下,“如果我是完整的人鱼,我就不会因为失去月华明珠而回不了家!那颗明珠能够让人类在海洋中来去自如,我只有一半人鱼血统,所以必须借助明珠的力量才能自由出入深海!”
原来是这样。蓝夕又说,当时他用月华明珠救了一个溺水的少女,那名少女却把明珠带走了,导致他无法回家。蓝夕一直在寻找月华明珠,他既回不了深海,又无法长时间停留在陆地,只能在浅海与陆地之间辗转寻找,时间长达两年之久,直到遇上了能够与一切动植物沟通的安琪尔丝。
绯虹想安慰蓝夕,走上几步来到他面前蹲下。她的安慰之言还没有想好,卡修抢先一步说:“喂,少年,你今天失约了。”
“有什么办法啊!每当暴风雨来临,我的双脚都会变回尾巴!”卡修与绯虹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情景:月华少女帅帅地登陆摩天轮,这时候,开始下雨了,月华少女的双脚忽然变成尾巴,然后一头从摩天轮上扎下来……好惊悚!
卡修揶揄道:“来自大海的少年啊,你不是能够操纵水元素吗?”
“在暴风雨中,所有元素都处于暴走状态!无人能操纵它们,我……”蓝夕忽然停下,他努力地缩着身体,“绯虹小姐,你为什么盯着我?”
“啊!你的尾巴好漂亮,你的尾巴什么时候能够变成双脚?”
“只能等暴风雨完全过去之后。绯虹小姐,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蓝夕一副恨不得一头扎进草丛里的模样。“对不起,我只是……我觉得……我真的觉得你的尾巴很美。你是人鱼!在我眼中,你是完整的人鱼!你一定能够回家,一定!”绯虹语无伦次。“可是,现在的我没有穿衣服。”蓝夕无比羞涩。绯虹的脸“唰”地红了,连忙把雨伞放下,遮挡住蓝夕的身体,自己冒雨往教堂大门跑去。“……”卡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一脚踢开那把雨伞,又一把抓住蓝夕的手臂把他拉起来,再用力一甩,直接甩到池水中。“不带这么粗鲁的……”池水淹没了人鱼少年的抱怨。卡修在岸上说:“暴风雨完全过去之前,你就乖乖地待在池中,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冒出来。”远远地,一个脑袋在池中央冒出来,“我本来便是乖乖地待在池中,是你忽然跳下来把我揪上去的啊。”
“现在,给我沉下去,不然明天没有你的饭!”
“是……”寄人篱下的人鱼少年只好带着一点儿委屈沉到水里去。卡修返回羽家后,听到绯虹在喊:“卡修先生,你回来了吗?不好了!”
卡修连忙跑到她的房间里,只见她整个人蹲在电视机前。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观众们迟迟等不到月华少女,非议起来。昨夜出借了红宝石项链,而今夜打算出借摩天轮的大小姐是焦点人物,不少人对她表示遗憾:“大小姐,你的祖传项链就这样没有了。”更有人说:“这盘棋下得好大啊。”
他们认为月华少女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只为了能够“借”到一件价值连城的贵重物品,然后据为己有。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想!这是诬蔑!”绯虹连忙从自己脖子上摘下那串红宝石项链,递给卡修,“替蓝夕还回去,可以吗?”
“没有问题!一切就交给我吧!待我先去换一身装束。”大约五分钟后,卡修回来了,果真换了一身装束,是黑色燕尾服加红色披风与红色礼帽。他问:“绯虹小姐,你觉得还欠缺什么吗?”绯虹便把蓝夕昨夜送给自己的翅膀面具为他戴上,又郑重地把红宝石项链放在他戴着白手套的手中。她仰头说:“卡修先生,拜托了,请保护月华少女的美好形象。”
因为,月华少女从一开始就是为着一个美好的目标而行动的啊。“当然!”卡修一甩披风,从阳台离开,投身于渐小的雨中,“那个少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笑。而我,绝对会守护你的笑容到最后。”吵吵嚷嚷的游乐场中,忽然有人喊:“快看!摩天轮上出现了一个身影!”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又涌起一阵议论声。摩天轮上的身影开口了,他的声音穿过风声与雨声:“我是月华少女的搭档,第十八任夜鸥。”夜鸥!
摩天轮的主人,也就是那名大小姐,她迅速拿起早已准备在一旁的喇叭,问:“请问月华少女今夜为何缺席?”
夜鸥回答:“她感冒了,嗓子痛,唱不出来。本来她想勉强来的,却被我绑到床上去休息了。”
现场直播主持人发挥八卦本性,问:“夜鸥先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请问你与月华少女是什么关系?”
“就是可以绑她到床上去、喂她吃药、替她擦去冷汗的亲密关系。”夜鸥如此回答。摄像机把镜头拉近,电视机前的人可以看到夜鸥在回答这句话时露出了诡异而得意的表情。
在后来的网络讨论中,据说夜鸥当时的回答让无数爱慕着月华少女的少年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夜鸥甩着披风离开时留下的一句话也掀起了轩然大波,他说:“为了补偿今夜的失约,本人会协助月华少女准备一场更盛大的盛宴,诸位请期待吧。”那串红宝石项链被包装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放在摩天轮支架最高的位置上,大小姐派人出动直升机把它取了下来。月华少女归还了红宝石项链,一切谣言不攻而破。
二、厨艺大战
次日,暴风雨完全过去了,蓝夕衣着整齐地出现在羽家,他观看了节目重播后,疑惑着问:“那‘亲密关系’是怎么回事?”
绯虹掩嘴笑道:“这是卡修先生的好意,蓝夕,你知道你的少女形象多么受欢迎吗?”
卡修摊摊手,说:“我真的为那些被你这个伪少女所吸引的男生们感到担忧,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干脆一次性粉碎他们的妄想。”
蓝夕眨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明白卡修的用意。“噔噔噔”,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卡修拉开门,发现飞奔而来的人是星辰。
“星辰小姐,关于昨天晚上……”星辰打断他的话,喊道:“卡修,教我做汤!”卡修问了一下原因,得知星辰在医院里看到爵士邻床的病人幸福地享用亲人送来的汤,她忽然就很想亲手为爵士做汤。“没有问题!一切交给我吧!”卡修愉快地打了个响指。羽家“少爷”要学做汤哦,这绝对能够成为她告别假小子迈向淑女的第一步。理所当然地,第一次下厨的羽家“少爷”直接把厨房变成战场了,卡修一边教她一边让自己处于备战状态。“星辰小……少爷,你把糖当成盐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够把蜂蜜当成油!”
“不是我的错,都怪它们的颜色那么相似。”
“星辰少爷,砍食材这种力气活儿还是交给我吧。”
“不!所有步骤我都要亲自动手!”
“小心啊!刀不用举那么高,你吓着我了!”
“你喊这么大声才是吓着我呢!还是你来砍吧。”
“星辰少爷,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只碟子要从你手中‘越走’。”
“因为地心引力!”
直到进入熬汤时刻,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在厨房里帮工的大婶说:“好怀念啊,那时候卡修也是这样手忙脚乱的。”星辰不禁瞄看卡修。
卡修解释:“我也是从头开始学起的嘛。”大婶猛点头:“是的,卡修先生很努力地从头学起,厨艺很快就超越我了,我提前进入半退休状态,偶尔帮个工就行。呵呵。”待帮工大婶走开后,星辰开始挑刺:“卡修,你不是自称自己从很久以前就为着培养淑女而奋斗吗?原来是假的啊,哼,你是来到我们家后才开始学厨艺的。”
“才不是。”卡修双手抱胸,严肃道,“一切关于淑女修养必备课的理论,我们家族每个成员都必须早早掌握,我也不例如。”
“理论?”
“对啊,从一开始掌握的只有理论,只有找到了目标,才能开始实践。”
“就是说,如果你没有遇上我与绯虹,你一辈子都只会纸上谈兵?”
“没错。”卡修点点头,“以前我是没有味觉的,自从遇上你们,我的味觉才真正苏醒,终于可以实践早已熟记在心里的理论了。”
“哦。”愣了两分钟,星辰憋出这么一个字。虽然心里涌出了感慨,但是向卡修道歉以及道谢的话,她才说不出口。绯虹与蓝夕随后也跑来凑热闹。绯虹说:“星辰,病人需要全面的营养,所以不能只做汤。”
“那么,我们一起为爵士做八菜一汤吧!”星辰握起拳头。厨房再次成为战场,卡修“以一敌三”,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关于烹饪,绯虹心里也有满满的理论,但一旦实践起来,这才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喊:“怎么我做出来的与菜谱上的不一样啊!”星辰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估计卡修在两年前也喊过这句话。不要紧,只要多练,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专属厨师。”
而蓝夕,他对厨房充满好奇,恨不得把每种厨具都试一遍。他对打蛋机尤其感兴趣,一个接一个地实验,直到把冰箱里的鸡蛋全“消灭”了。卡修扶额:“今天的晚餐是蛋糕,谁也不许抗议!”
刚才走开的大婶又回来了,她环视一下现场,自言自语:“咦?怎么我觉得我们家有两位小姐,这是错觉吗?”她并不知道星辰的真实性别。卡修对她说:“前辈,今天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此时,星辰正在切土豆,她把土豆切得薄薄的,而身旁的绯虹尝试着把它卷成玫瑰花。她们参考点心食谱做“黄金玫瑰”,就是把土豆片卷起来,再用牙签固定,成为一朵朵玫瑰花,然后放进油锅里炸。哄走了不明真相的帮工阿姨,卡修转回身来,他深呼吸一下,感到幸福极了。回荡在空气里的少女荷尔蒙让他比爵士更早一步享用到今天丰盛的午餐!
把所有鸡蛋都牺牲后,蓝夕不识趣地跑来打扰卡修“用餐”,他轻声问:“第十八任夜鸥先生,请问你如何协助我为众人准备一场更盛大的盛宴?”
卡修用一句轻飘飘的“那是我随口说的,请你自己努力去构思吧”打发他。“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蓝夕张大嘴巴,几乎塞得下鸡蛋,可惜厨房里已经没有鸡蛋了。
经历了漫长的忙碌后,丰盛的午餐完成了,星辰开始考虑如何把它们搬到医院里去,卡修却驾车飞奔而去,他直接把还穿着病号服的爵士“扛”到羽家来了,后面还追着护士。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病人!”星辰惊呼!绯虹却赞赏地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星辰扭头喊:“绯虹,你被卡修带坏了!”蓝夕弱弱地说:“可以先吃饭吗?吃完再争吵。我好饿啊,饿得想不出好点子来了。”
园丁姑娘在花园里说:“今天又是热闹的一天。”女佣姑娘点头:“是啊。”好不容易才正式进入午餐时间,吃着吃着,蓝夕忽然拍桌而起,大家被吓了一跳。“我想到了!我这就去观察一下现场!”说罢,他居然舍弃只吃了一半的午餐跑掉了。发生什么事了?
此后几天,蓝夕都很忙碌的样子,在学校里正上着课会忽然溜掉。绯虹关切地问他正在忙什么,他故作神秘地说:“请期待一场视觉盛宴吧。”
“告诉我吧。”
“不能说。魔术师戒条第五条:不公开魔术秘密。魔术师戒条第六条:不在表演前说出魔术效果。”
“噢。我不追问了。”其实,绯虹已经从这个单纯的人鱼少年的话里推测到:他将为大家表演一场魔术。而星辰呢,她继续向卡修学习厨艺。当爵士说自己可以出院了,她居然对着他大吼一声:“你不能出院!”因为她做爱心料理的兴致正浓。爵士还是出院了,不过呢,他没有回家,而是住进了羽家,说是前来“疗养”。
卡修差点儿就要模仿邻居大婶的绝招——挥起扫把把不欢迎的人扫地出门。经过考虑,他还是放下了扫把,因为爵士是星辰向着淑女之道迈进的一个关键因素。
三、水晶摩天轮
知更电视台收到了一张预告函,内容是月华少女请电视台通知知更城的居民们:请于本月最后一天晚上九时到海边的摩天轮前欣赏一场承诺中的视觉盛宴。
这天夜晚,绯虹、星辰、卡修以及爵士都到现场去了。星辰问:“卡修,你饲养的宠物呢?”卡修的“宠物”特指蓝夕。绯虹抢先回答:“蓝夕回到海里参加海豚聚会去了。”卡修听后,向绯虹投来复杂的眼神。他想称赞她:“绯虹小姐的应变能力真不错。”也想向她发出疑问:“绯虹小姐,你从何时开始撒起谎来如此干脆利落,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绯虹也马上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连忙低下头去。她越发感到自己对不起星辰,自己一直向星辰隐瞒月华少女的秘密,如今还不假思索地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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