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桂华庭那边有周渊做家务助理,可到了舒小夕这里,没必要再用什么家务助理,便使着他这个总经理天天早上起床去买早饭,此事不能讲条件。两人各有分工,为公平起见,晚饭由舒小夕来做。
清晨醒来,舒小夕想翻个身,却发现不能动弹。苏展阳的胳膊紧紧揽着她,她的床没有苏展阳那里的床大,虽然是双人的,可真要两个人睡上面,明显不太舒适。关于三天后的新年酒会,苏展阳还没有提起,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如果到时候他提起,她也有大堆的理由。
有人说,两个男女赤身裸体相对时,连说话都会真诚不少。
是这样的吗?舒小夕问自己。苏展阳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语,只有在类似昨夜的激情时刻,他会模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爱语。或者他说爱她了,或者没有,她也记不太清,反正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对谁说过“我爱你”。
就这么原谅他了吗?她想没有完全原谅,她的心胸并不宽大,很爱记仇。但是有时候女人同一个男人继续保持亲密的关系,并不是光有爱就行,还会有一些不甘心和犹豫。她不甘心就那样分开,犹豫中迁就妥协,毕竟她对生活的要求很低很低,只要有一个人能给她些许温暖的感觉便已经足够。
天慢慢变亮,她看看窗外,又转过头看他,这样近距离地看一个人,居然越看越好看。她忍不住抬手在那道浓眉上划来划去,她自己的眉毛太淡,平时每天都得画一画。如果让她来评价一个人好看与否,有没有浓眉是重要标准之一,她一直对别人能长着那么浓的眉毛这个问题很纠结。
这个动作令他皱眉不已,他伸手揉揉额头继续睡。
舒小夕觉得自己爱一个人便会越爱越多,甚至爱上他每一个动作。苏展阳让她觉得喜爱的动作有很多,比如看他开车,就像他做起事来一样沉稳,让人安心。还有微笑,他不常常笑,对着客户偶尔礼貌地微笑,其余时间他都紧抿着嘴唇,吝啬给人一个微笑。这样的人如果偶尔一笑,会让她觉得非常好看,继而遮掩了他的其他缺点。
两个人一起生活,尽量不要想他的不好,多想想他的好,这样日子会容易过些。再说男人比女人经老,成熟有味道的男人永远流行,女人都是渴望有人可以依靠,苏展阳这种人很吃香。所以,对他,她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他太好了,这样会让她不安。
突然看着他的睡颜很不爽,她推了推苏展阳,把他叫醒,在他彻底清醒前,自己倒头继续睡。他会在床上躺几分钟让自己完全清醒,再伸个大懒腰,过来吻吻她,说一声“快点起来”,就下床去买早饭。
一想到苏展阳提着塑料袋带饭的情景,舒小夕就忍不住满脸笑意,就算是变相地惩罚他吧,让他知道女人是不能得罪的,而且必须表现得心甘情愿才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人天生就以折磨男人为乐,看着男人为她受些无伤大雅的小罪,那种感觉还真是美滋滋的。
关于沈志邦此人,苏展阳再也没提起过,倒是舒小夕第二天上班后,任霏把那张便笺给了她,想想还是照着纸上的号码打过去。电话里沈志邦没有多说,只约她见面谈。她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不知道沈志邦有什么事,他在平安夜送来玫瑰约她吃饭,该不会还记着她刚离婚的时候说要再次开始追求她吧?
她觉得不可能,自沈志邦说出那样的话后,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当时她刚离婚,心情不好,只是听了就算,那还不被此人怄得吐血?舒小夕转念一想,给孟依依打了个电话,为了避免出现他吃回头草的狗血事件,决定通过孟依依给沈志邦同志通个信,见面什么的可免则免吧。
谁知道孟依依说的话让她更想不通,挂了电话后,她坐在椅子上出神。原来沈志邦前段时间出了趟差,一直没在C城,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她。不知道怎么着电话没打通,便给孟依依打电话,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和苏展阳在一起这件事。当然孟依依没有给他详细讲,只是哼哼哈哈地说了一点儿,大意是小夕妹妹已经开始了第二个春天,而且对方条件还不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沈志邦知道还给自己送花?她有些搞不明白这个男人了,不,应该说她谁都没有搞明白过,沈志邦、卫广还有苏展阳,其他遇上的泛泛之交就更不用说了。他会说什么?别说自己现在和苏展阳在一起,就算是不在一起,她也没打算重拾旧爱。基本上她觉得把从前的人从前的事再翻出来,没有任何意义,人要向前看。
此时,舒小夕正无奈地坐在离公司不远的咖啡店里。她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反正她觉得有些倒霉,碰上聂咏华就像是碰上林浅真,都够让人闹心的。
中午苏总经理有商务活动。她突然不想吃公司那千篇一律的套餐,便和林白一起到附近吃小吃,哪知道就碰上了聂咏华开车经过,应该是经过,不然难道会守在外面等她出来?
聂咏华最近有些不太好过,面色难看,开门见山地说要好好跟她谈谈。上次电话约她出去,可是舒小夕没有理会。林白一看到聂咏华就睁大了眼睛,听说她们要谈话,马上知趣地离开。
“舒小姐,我真没想到,展阳会跟你在一起。”她以前只防着任霏,有时看到林白惹眼的打扮时会看上一眼,却从没注意过舒小夕。这个女人长相只是普通,如果打扮一下,会靓丽很多。但从她随意的穿着来看,品味不高而且懒。这样的女人,苏展阳竟然也要,除了换口味,真想不通是为什么。
舒小夕有些不爽,她“展阳、展阳”叫得挺亲热。她边看着餐牌边漫不经心地说:“哈,是没想到。”
聂咏华眉梢眼角都是伤感,“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舒小夕成了鹦鹉,只会学舌。
“我一直以为,能天天和他一起进出,再打通他家人的关系,将来在一起,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没想到,突然他会……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说到最后,她拿出面纸遮眼睛,眼泪居然都出来了。
“具体我也不明白,一直以来,你们都出双入对的,”说到这点,舒小夕也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那时候苏展阳一边跟聂咏华天天去外面HAPPY,一边又来对她说对自己有兴趣,跟别的女人一起还来纠缠她,舒小夕想起来就怄得慌。“至于后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你可以去问他本人。”
她说的是事实,这男人的心思她到现在也不太明白,只是有些被动地接受着他所表露出来的情感。
“你以为,我没有去找过吗?”聂咏华自嘲地笑,“他没有多说,只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不想现在的生活还有以前的影子。我很可笑吧?自作多情,还在他家人面前出了丑。”
舒小夕对聂咏华的印象好了不少,起码聂咏华没有开口就骂她勾引别人的男人,或者流着泪请她退出,而是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分析自己。不对,她要分析是她的事,干吗一定要拉上自己?虽然这个咖啡厅环境不错,咖啡一流,很适合闲暇时来坐上一会儿,却不适合两个女人在这里为了一个男人交涉。
她不好说什么,静静地听聂咏华说:“今天真是无意中碰上你,我突然就控制不了自己,想和你说说话,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不会,大家都是女人……”她有些出汗,原谅她没面对这种场面的经验,连话都不会说了,刚才那句真是比狗血电视剧还狗血。
“对啊,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话自然好说。你一定不介意常常跟我聊聊吧,出去几年,回来后没什么朋友,出门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总是不知不觉开到这边。”聂咏华眼中还有一点泪水,雾蒙蒙地看着舒小夕,等她回答。
舒小夕才觉得男人让她不明白,现在又觉得女人她也不明白了。聂咏华小姐会是这种好相与的人吗?不,从当初她对任霏那种态度来看,此人绝对不会对与苏展阳有关的女人有好脸色。那时她天天去公司与苏展阳出双入对,又跑到人家家里去当贤惠媳妇,这像是没有心机的女人做的事吗?
舒小夕张了张嘴,想告诉她:我很介意,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可以想象,她们如果在一起,话题绝对离不开苏展阳。虽然她不了解以前苏展阳和聂咏华之间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但她相信,如果有机会,这女人会把以前的一点一滴,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然后再问:“你介意吗?”
她正在想话该怎么说,聂咏华又用期待的语气说:“我可以叫你小夕吗?这些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以前的事,真想有个朋友能好好谈谈心。你放心,我不会太烦到你的。”
原来聂咏华与林浅真并没有什么不同,都爱故意挑起别人的心头刺,并以此为乐。
苏展阳以前跟谁在一起那不关她的事,那时候她指不定也在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可是如果聂咏华一直这样找上门来,她一定受影响。
舒小夕觉得有些饿,她被拉到这里来时,还没有吃饭,餐牌上的各种食物看起来很美味,比聂咏华好看多了。
“聂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很介意有这样的谈话。”她轻轻放下餐牌,“是这样的,你看,你和苏展阳以前有过什么事情,实在是跟我无关,我并不想知道那些,我想我们做不了朋友。”
聂咏华住了口,眼光变得有些冷,她没想到舒小夕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拒绝的话来。在她眼里,舒小夕不过是苏展阳偶尔拾起的小石头,随手就能扔掉。舒小夕在想刚才的话会不会说得太绝,最好是不得罪她,理智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她的位置正朝着门,正想再说两句,抬头看到咖啡店的门被推开,苏展阳皱着眉走了进来。
一定是林白通知苏展阳过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巧。他的出现让舒小夕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她招招手,示意自己在这里,苏展阳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拉起她就要往外走,连看都没看聂咏华一眼。
舒小夕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刚才还在想苏展阳要是来了的话,会怎么说,是客气疏离地同聂咏华寒暄,还是余情未了地当着她的面和以前的情人温柔对话?她扯住他的手往回拉,“我的包还没拿。”
在聂咏华的黯然注视下,她慌里慌张地提起包包跟着苏展阳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明知是为什么,可她还是想知道。
“提前回来,正巧碰上林白,她告诉我你在这里。”苏展阳忍了忍,不想说前女友的不好,“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她觉得林白够朋友,闻言说:“你看起来很烦,难道聂小姐的影响力很大?”
“你怎么会这么想?”苏展阳拍拍她,带着她往公司走。苏父与聂父相识,生意场上也有来往,见面一聊,苏父一听原来两人曾经在一起过,有意提起两家的关系可以再进一步。他看舒小夕像是特别往心里去,只是淡淡地说:“她很有心计,我是怕你受她影响。”
她的肚子里一声长鸣,“我现在已经受她影响了,还没吃饭,饿得要死。”
他只得带她到附近的餐馆吃饭。吃完了饭,舒小夕满足地叹息,“你说,聂小姐为什么一直要来纠缠我?难道她该找的人不是你吗?”
苏展阳笑笑没有说话,他就知道聂咏华不会这么轻易放手,找上舒小夕是迟早的事,他只有尽力让舒小夕不会因此兴起反感。
“她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话间显得跟你很熟很亲密,有意无意提起你们之前有多甜蜜。我就纳闷了,你对女人会那么好那么温柔?对了,她还说要跟我做朋友。”她对有钱人没研究,觉得就她见过的两个有钱人家的女人,一样的精致美丽,在某个方面却有些脑残。
生活中谁能成天没事就围着感情转呢?她们就是,感情是她们的全部,即使不用努力讨生活,本身的家世条件也够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可是舒小夕不同,虽然不是苦出身,可她却属于吃不饱饿不死的那种普通大众。生活、工作中的烦心事占据了人生经历的绝大部分,活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她可以为了爱情哭,为了爱情难受,却无法为了爱情失去理智。在她看来,林浅真和聂咏华在一定程度上都有些失去理智。
苏展阳语调怪怪的,“做朋友?”
“是啊,她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回答的?”
“基本上我无法认同两个有这样关系的女人做什么好朋友,再说,那意味着男人要遭殃。你想啊,新旧女友联盟,吃得消吗?为了你,我拒绝了她。”
苏展阳哈哈大笑,惹得路人频频回头去看。他知道舒小夕和孟依依那几个好友在一起的时候,很放得开,说话很调皮,可跟他在一起后,总是放不开,也不太爱说话。有时候不说话把人急得半死,心里想什么完全摸不着头脑,有一次无缘无故红了眼圈,到最后他才明白,只因为他一句无心的话。这个别扭的女人其实很可爱。
林白用双臂来欢迎她的归来,抱着她说:“英雄救美感觉如何?”
英雄没有救美,只是拉了美人就离开,不过还是要谢谢林白,她遗憾地说:“我没感觉。”
林白吃惊,“怎么可能,明明苏总一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
可是他却说提前回来,看来挺在意她。
晚上舒小夕洗澡的时候,苏展阳躺在大床上,隔着浴室的门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我说你到底得洗多长时间啊?”
“快了,我再享受会儿。”她对外表一向不是太用心打扮,苏展阳不明白她洗个澡这么麻烦是为什么。平时洗澡也没怎么着,可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次,在浴室里点上香薰灯,放着音乐,甚至从网上订购可以撒在浴缸里的花瓣,这女人简直当那是一项重要的仪式来做,还不许他打扰。透过浴室那磨砂玻璃看去,里面幽幽暗暗的灯光闪烁着,感觉还挺温馨。
她曾经解释过为什么会想和他分开住,“都说距离产生美,我之所以觉得一个人住方便些,就是因为我常常需要独处的空间。那时我可以给自己洗个香薰澡,如果把洗澡都看成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人生就会很快乐——这是我的偶像说的。”
“偶像?”
“对啊,刘若英。”
“那是什么玩意儿?”
“她不是玩意儿,她是快乐、优雅女人的典范,我觉得她比职场中那些白领金领活得要精彩得多。单身,把孤单当做是享受,非常符合我,一个都市女人所向往的那种生活形象。”
“她多大了?”
“是女人就想知道人家多大了,你还真直接。”
苏展阳闭嘴,这种话题还是少谈为妙,女人可以欣赏另一个女人,却不想男人也去欣赏那个女人。
等到舒小夕裹着浴袍出来时,整个人在灯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一层微光打在未干的头发上,恍若女神。苏展阳看得有些心猿意马,心想香薰浴还是有点用处的。
她坐下来,左右乱找着遥控器,“说吧,什么事?”
叫了他两声才听到应声,“马上是公司的新年酒会,怎么不见你有反应?”
她心里一跳,装作毫不在意地问:“什么反应?”
“你是我的女伴,也不见准备。”苏展阳以为她早该准备好了,谁知道下午他同林白说话时,才知道她一点儿也没有准备。
“需要我准备什么,这不是你的事吗?”酒会她没参加过,可以说是第一次,她忽然起了玩笑之心,“这个时候,就是你显示雄厚财力的时刻,你该让专卖店店员送来一件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晚装,因为我的尺寸你都熟悉,所以只适合我一个人穿,然后在酒会当天下午派车送我去做脸部美容,然后,挽着惊艳全人类的我进入会场,天哪,现实中的灰姑娘。”
他已帮她找到遥控器递给她,这女人看完电视就乱丢,每天都在找遥控器,“只是新年酒会,不用晚装那么夸张,明后天就用来陪你挑衣服,我还没有那种能掌握女人尺寸的本事。”
“呵,想象,想象。”她不想告诉他,那个酒会她并不想参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他的爸爸,就是公司的苏董,明天也会出现,真是尴尬。她就不信,这都两个月了,她和苏展阳连分手的戏码都差点儿上演了,苏家人能不知道?也许人家家庭是西式做派,万事一言不发,标准严肃家庭。当然,这跟她没有关系,她与他只是暂时同居在一起。
她也没有告诉妈妈和苏展阳的事,想了几天还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等被妈妈发现了再说吧。
“那些港片还有言情小说少看,你中毒太深了。”
话不是这么说,港片有港片的好,不然为什么多数女人都喜欢看?看着轻松,没有负担,不费大脑。生活已经够苦闷,没必要再看深沉的。她拿遥控器换一遍台,正好某地方台重播《大唐双龙传》,她眼睛放光,如果说生活中还有一点点乐趣的话,那就是看帅哥了。
转眼遥控器被拿走,电视也被关掉,她整个人被抱住。苏展阳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双臂使力,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她只觉耳旁的轻轻碰触像是点燃了一片火焰,直烧得全身发烫,烧得管不住自己的手和意识,回抱着他慢慢沉迷。在最最意乱情迷之际,他压制住全身的力量,悄悄地问:“刚才电视里那个男人帅还是我帅?”
她差点儿笑出来,敢情他还记得这个,稍微动了动,令他差点失控,又努力抬起头吻住他,紧紧地,紧紧地不再放开……
别人都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舒小夕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这点。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爱苏展阳的钱,他说到做到,果真全程陪着她买衣服,基本上不发表意见,只管微笑着刷卡。
她在心底恶意地猜测:是否此人经常替女人付账?
舒小夕不知道新年酒会要干什么,在她看来,不过是公司年终总结、肯定各位同仁的工作,走走形式,董事们露个头,让大家观赏一下,然后同事之间打打招呼,这样的聚会肯定无聊透顶。你得会圆滑处事,与大家打成一片,最好从头到尾一直带上含蓄的微笑。当然,她得武装一下,毕竟林白给她打过预防针,苏董也会到场。她虽然不是人家的儿媳妇,可还挂着人家儿子女朋友这一名号。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忐忑,估计在人家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打起精神来!她对着长身镜试衣服的时候,暗暗给自己打气。既然要去,自然不能丢脸,不能让人看笑话。她还是成悦的职员,谁也没规定她不能去吧。
“小姐,你穿上这套衣服,气质很柔和,既不夸张也不落伍,我们的衣服很适合你。”店员一边蹲下身替她拉平裤腿,一边卖力地介绍。
难得卖家这么中肯地评价自己的衣服,舒小夕自己也比较满意。镜子里能看到苏展阳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低头翻阅着杂志。他明显受店员的欢迎,年轻的女孩殷勤地给他送上一杯水。他点头示意谢谢,又朝这边看。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会,他轻轻一笑,指指头发,原来她试衣服的时候把头发弄乱了。她皱皱鼻子,做个喝水的动作,意思是,“可以啊,待遇蛮高。”惹得他在镜里哈哈一笑,她同样也笑,再看看衣服,对在一旁等着的店员说:“就这件吧。”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同居生活,两人之间已基本有了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这算是进步,还是可以理解为激情趋向平淡?
舒小夕不承认曾有过激情,她接受情感比较慢,在她的心里,这只是刚刚开始,她刚刚准备好好开始这段感情。只是一旦她认了真,就会想得多,其实她什么时候也没有少想过。
当一个人想买东西的时候,总会把钱花出去,两人在专营店区逛得不亦乐乎,像两个少年人一样,都有收获。等舒小夕终于感觉到累要回家的时候,苏展阳却有些古怪地拉她往二楼电梯口附近一站,咳了一声,示意她往左边看。
“爱慕”……这个商场作风胆大,舒小夕有很久没有往这边逛了,她记得以前内衣区都在女装区更往里,怎么几天没来就改变形象了?
看着门口那套极为性感的蕾丝内衣,她有些明白了,敢情苏总经理是想买内衣来着。
“你喜欢?”
苏展阳想,是男人都喜欢好不好?
“那我们就买下来吧!”
他有些意外,她一向是比较害羞的,所以他甚至都没敢指那些情趣内衣。看来今天她心情不错,居然这么大方地同意了。他犹豫了一下,是两人一起去买,还是让她一个人去?想到她穿上的效果,苏展阳目光有些异样。都说男人给女人买来效果更好一点,他正准备进去以最快的速度买下来,谁知道舒小夕已拍拍他的肩膀,“明白了。”
说完率先往“爱慕”那里走,刚走几步又折回来,悄声问他:“我不太知道你的尺寸,你是什么罩杯的?”
苏展阳愣住,又听她苦恼地说:“我怕没有你的尺寸,怎么办,难得你有这种爱好……”
话说半截终于破功大笑起来,他这才知道她在搞怪,想想也忍不住笑起来。
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爱慕”,在店员暧昧的眼神中,买下那套内衣。出来后,苏展阳在她耳朵边低低地说:“我知道你的尺寸……”
花钱的感觉很爽,花别人钱的感觉更爽。舒小夕并不是个特会糟蹋钱的人,她想要的东西很多,但都不现实,真正用得上的,她倒没兴趣。
苏展阳曾说要给她买车,因为有时他回来得晚,早上又需要早点走,跟她同行就变得有点儿不方便。她有了车,偶尔他不在的话,可以自己开车上下班。舒小夕却问,以前是非得巴着要她一起上下班,现在却想让她自己开车,难道这么快就开始嫌她烦了?并且用那种特怀疑两人之间是否出了问题的眼神研究了他半天,令苏展阳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其实舒小夕不会开车,也从来没有去学车的念头。她认为平时坐地铁公车很方便,实在不行就打个车。以前和卫广没离婚前倒是买了车的,可是没觉得多有派头。出门在外还得找停车的地方,基本上她这方面的要求不高。前段时间在金桂华庭住的时候,苏展阳倒给了她张卡,说里面是日常生活的费用,钱不少,但不夸张,她也没怎么用,就是给周渊开开工资什么的。
谁不爱钱,可是舒小夕觉得花男人的钱,花一个只是同居生活在一起的男人的钱,还是要有分寸的,不然真成了人家眼里的拜金女。是谁说过?如果你爱他,就努力地花他的钱吧!想开点儿的女人会说,花他的钱是看得起他,不然光顾了尊严和面子,里子会受伤,再说替他省钱还指不定他把钱花在哪个女人身上呢。
这话说得太对了,舒小夕有时想,别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呢?必定不是她这样,每当这样想时,她便心里泛苦,那时候她又会是在哪里?
成悦大厦今天有一点儿不一样。以前只是一个办公的场所,今天被装点得有了些节庆的味道。整个下午,各个楼层的人便都知道了晚上是成悦公司的新年酒会。酒会在顶层的大厅举行,电梯口、大堂到处披挂了紫色与粉色衬在一起的装饰条幅,不得不说,这样很……浪漫。
舒小夕摸摸电梯壁上贴着的紫色花朵,“成悦不是大公司吗?这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商场促销、婚庆装饰。”
“你真不懂潮流,现在什么都讲人性化,太梦幻了,我好喜欢,我得去问问行政处,这次的活动是谁组织的,太有才华了。”林白是行动派,立马要按到十五楼停下,被舒小夕拦下。
“才华不是用在这里的,童鞋。”
林白有些吃惊,“小夕,你居然说‘童鞋’,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
“童鞋”这个词太过泛滥,谁都会用。
“这个,应该没什么吧,会上网的人都知道。”
“你平时太正经,不过最近活泼了点儿,难道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
正经?活泼?她有些哭笑不得,刚来公司那会儿确实很严肃,刚离婚的女人要是活泼起来,那不成了十三点?舒小夕忽然有点儿沮丧,她都差点儿忘了自己是个离婚女人。这个问题很严肃,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当她认真对待一份感情的时候,通常会想很远,比如结婚。
“……喂,你说结婚到底好不好?”
舒小夕的心思早跑到别的地方,听到“结婚”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在看什么?刚才说这里像结婚时候的装饰,到底结婚好不好呢?算了,我问你干吗,你又没结过婚。”
她清了清喉咙,平静地说:“谁说我没结过婚?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不仅结过婚,还离过婚。”
林白差点儿闪到,有点接受不了地说:“小夕你骗人。”
“可怜的,吓到你了吗?是不是看不出来?很好,证明我还年轻,哦耶!”她很有成就感,居然没人能看出来。
林白再次向她确认年龄后,终于受了刺激,“原来我这些年白活了,浪费了这许多年,一事无成,一事无成哪!”
舒小夕忍住笑,这个女孩子太年轻,什么都要羡慕一番,她只得安慰她,“职业女性是牺牲大一些,放心,我已经加入了你们。再说,结过婚真算不上太有成就的事,你别太受打击。”
“我更接受不了的是咱们苏总,我这个花样少女在他眼前晃的时间不短了,怎么他眼里就没我呢?他知道你……”得到舒小夕的肯定后,她叫起来,“舒小夕,你这个幸运的女人!”
电梯门开了,两人已到十二楼,叫声惊动了任霏等人,任霏抬头扫了她们一眼,淡淡地宣布,“今天公司只上半天班,下午休息,晚上参加公司的聚会,谁也不准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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